《〔AB0〕蓝墨冷星》无声听雷

39、皇帝夫暗卫妻（三）

　　审训其实都有下面的人做了，但在场的人却是硬生生听完了所有的供词。
　　每一个数字，每一桩罪行，都是受害人的血和泪。
　　蓝晓说的话又响在耳边。
　　是了，在我们享乐之时，又有多少桩这般之事藏于水底呢？多听、多看、多想、多做事，又有谁能扣心自认自己做到了？我们这些上位者究竟在做什么？
　　尤其是这一群孩子，每个人心上都留下了深刻的痕迹。
　　镇守府的灯光一夜未熄，镇守府的人也一夜未眠。
　　草草用过早饭后，众人又到了堂前，见着面前身边的一大堆黑圈目颓的老熟人都哭笑不得。
　　昨儿他们已把几个首恶给判了，其他的罪人也拉了几个判了，下面的人才带着他们去看救出来的受害者――诸多被拐卖的妇女儿童。
　　有的人掩面，目露不忍；有的人闭目，口中喃喃；有的人转过身，以礼而待；有的人直视伤疤，毫不避嫌。
　　下面的人告诉他们：“状态好伤势轻的已转移出去，想要寻亲的寻亲，若是不能或不想寻亲，皇后娘娘也有诸多产业用得上她们，别的不说，养老不愁的。留在这儿的，伤得都重，无论身心。”
　　“皇后娘娘准备在各地成立育幼园，这些姑娘也可在育幼园中领养小孩，以养晚年。”
　　……
　　“我娘原是嫡女，出落得漂亮，刚入贼窝时才十三岁……”
　　“我当时痴傻，卖不出去，那些贼人想着养大了作婆娘，就丢给我娘养着……”
　　“我叫她娘，娘就真把我当女儿，处处护着我……”
　　“白日里做活，跟我细声细气地讲话……”
　　“晚上却是如何也要把我打发到丑婆那儿去的……”
　　“前些日子我突然就好了，她开始教我说话，一字一句地，又不知哪儿找来布帛，写了血书叫我带出去……”
　　“我要走的时候，丑婆告了密，一大帮子闯进来，把她拽了出去……”
　　“我躲着呢，从屋洞里钻了出去……”
　　“鹤姐儿带我飞出了寨子，遇见了蝶火和蝶风姐姐……”
　　“我们救出了我娘，逃离了那个噩梦般的地方……”
　　“蝶梦姐让我单独和娘说话，她头一次用那么轻松快活的语气跟我说话……”
　　“话越说越多，可气越来越少，我一直哭着，我心疼她，明明日子就要好啦……”
　　“不多时，我娘便没了气。”小柳儿抱着脏兮兮的鹤鸟，神情透出茫然来。
　　云朗这小儿早已哗啦啦哭了起来，道：“原是有比我还惨的啦！”
　　在场有一个算一个无不是泪透了帕和袖，红痕湿了前襟。
　　周围的人都抹着眼泪，就她一个呆着，没有泪了，好日子不流泪，流泪了好日子就不见了。
　　她牢牢记得她娘这话。
　　可她……还是好难过。
　　一直安静被她抱着的鹤剧烈挣扎起来，像是人掌嘴似的，给了她一翅膀，同时开始一阵阵地鸣叫，一声高过一声，像是要把她骂醒似的。
　　……
　　黄昏，太阳一点一点西沉。
　　蓝晓一身血色，软剑拖在地上，一脸的疲惫。
　　“恩公、恩公，您的鞭子！”一只通身金黄的鹦鹉抓着染着血红的鞭子追着飞了过来。
　　以冷容和俞妃为首的，在门口等候的人忙接过鞭子，冷实实在好奇，多看了这只鹦鹉几眼。
　　冷容则上前给了蓝晓一个抱，道：“母亲，欢迎回来。”
　　“热水已经烧好了，去洗漱吧，累了一天了都。”俞妃关心道，却停步不前。
　　“有劳妹妹了。”蓝晓面容不变，语气放得很轻，很客气。
　　“哪有的事，都是下人在忙。”闻言俞妃顾氏连忙摆摆手，眼睛只往地上看――这是怕了。
　　蓝晓几不可闻地笑了一下，接过下属递来的手帕。先擦了把脸，再拭去剑上的血迹，将剑合入腰带之中。
　　“弱小者的软弱，强大者的欺凌，我最见之不得。”蓝晓突然说了这么一句，算是对之前‘泄气’的解释。
　　“可我见不得……又能如何呢？真能见一个杀一个？”她伸手取了发冠，抬头望天，道，“所以有为是法。”
　　国以法立，以法治国……可后面还有，执法为民。
　　“自古有多少人当官前曾立宏愿，做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清官。”蓝晓转过头来，看着两个小男孩，道，“最后来……初心已改。”
　　……
　　他们在清平镇总共留了三日，才回了京城。
　　罪证先一日整理好送去了皇上手中，然后以雷霆手段处置了一干人等，牵连扯出一大堆脏污狼藉。
　　幸好冷亦寒早有准备，一番整顿下来，朝廷风气为之一清。
　　这日，冷亦寒下了早朝，就在城门口坐在皇撵上等着他们的回归。
　　“梓童！”
　　“陛下。”蓝晓翻身下马，先行了个礼，才走到冷亦寒面前，“臣妾有给你带礼物哦。”
　　顿时，冷亦寒眼睛一亮，忙道：“给我看看！”
　　轻轻的一声，宛如黄鹂鸟般的叫声，一只金色的充满了华贵的鹦鹉飞了出来，绕着两人飞了一圈，稳稳地落在蓝晓的肩膀上，道了声“皇上吉祥。”
　　宫人们都不由得侧目，看了一眼这漂亮的鸟儿。
　　“晓，我很喜欢。”冷亦寒伸手摸了摸鹦鹉的翎羽，双目含笑。
　　“喜欢就好，我们回吧。”
　　“它有名字吗？”
　　“你问它，它聪明得紧，会回你的。”
　　“乖乖鹦鹉，你叫什么啊？”
　　“我叫金枝儿，是世界上最聪明、最乖巧的鹦鹉！”
　　“……”
　　两人全程看都没看周围的人，就连冷容都被抛在一边。
　　“恭送皇上／儿臣恭送父皇。”
　　金色的华盖渐行渐远，众人这才起身。
　　冷容稍微注意了下俞妃和弟弟，一个怅然后很快平复，另一个则有些失落，小手绞着衣带。
　　“我们也回吧，早点回去复习，明天你们夫子要抽背 。”
　　“是，母妃。”
　　――……――……
　　一回到凤栖宫，蓝晓挥退了众人，也将金枝儿打发出去。这才抱着冷亦寒看个不停。
　　“怎、怎么了？”
　　“感觉你……”蓝晓这时摸到了他的腹部，心下了然，“你怀孕了。”
　　“啊？多久了？什么时候的事？”
　　看着面前慌乱的冷亦寒，蓝晓倒是不惊讶，Alpha手册上有写，0mega刚得知有孕时都会想多，这时……就需要Alpha的安抚了。
　　“两周了，大概是上次洗鸳鸯浴的时候。”
　　蹭――冷亦寒直接从脖子红到耳后，羞得手都不知道放哪里。
　　“呵――害羞了？”蓝晓抓住人就是一阵亲咬，手揽住他的腰，同时身躯在他身上蹭动着，爱意涌动。
　　“嗯？……”冷亦寒有点脚软，双手不自觉地攀上蓝晓的肩膀，孰料这反而方便了对他动手动脚。
　　“来，给孩子补点营养。”
　　――此为拉灯――……
　　“啾～”蓝晓亲了一下冷亦寒的下巴，“还酸吗？是不是治疗术不生效？”
　　“明知故问。”冷亦寒将头转到一边，小声哼道。
　　蓝晓看着他的红耳尖，轻轻笑了一下，朗声唱起了歌：
　　“绵绵细雨
　　滴入湖面一圈一圈
　　打湿窗沿
　　勾起回忆一遍一遍
　　还要等几年
　　才能相见
　　哪怕只有一面
　　没有改变
　　我的思念一天一天
　　不想多言
　　只想靠近一点一点
　　才能看清你容颜
　　记在心间
　　不会再与你擦肩
　　用一生时间记住你的脸
　　才不会错过幸福的瞬间
　　这颗心为你跳动这么多年
　　不愿你离开视线
　　用一生时间记住你的脸
　　才不会让你多委屈一点
　　一生一世才这么一点时间
　　不够我爱你一遍
　　爱你一遍
　　没有改变
　　我的思念一天一天
　　不想多言
　　只想靠近一点一点
　　才能看清你容颜
　　记在心间
　　不会再与你擦肩
　　用一生时间记住你的脸
　　才不会错过幸福的瞬间
　　这颗心为你跳动这么多年
　　不愿你离开视线
　　用一生时间记住你的脸
　　才不会让你多委屈一点
　　一生一世才这么一点时间
　　不够我爱你一遍
　　爱你一遍
　　用一生时间记住你的脸
　　才不会错过幸福的瞬间
　　这颗心为你跳动这么多年
　　不愿你离开视线
　　用一生时间记住你的脸
　　才不会让你多委屈一点
　　一生一世才这么一点时间
　　不够我爱你一遍
　　爱你一遍”
　　歌声缓缓停下，四目相对，眉眼含笑，似嗔带情。
　　窗外，月弯儿从东边的山中跳出来，引起一片虫鸟的低鸣，花泄了幽香。
　　“陛下，娘娘，可要用些夜宵。”听得房中歌声停了一会儿，皇上身边的大太监――徐德全抖着胆子出声问道。
　　“送些滋补的。”房中皇后那带磁性的女中音传出来。
　　“正巧膳房煨了燕窝麦子粥。”徐德全用袖子抺了把汗，回道。
　　“再送些糕点。”／“明早做丰盛点。”
　　听着两个几乎同时的回答，徐德全心里感叹了一下帝后二人的感情真好，就开口道：“奴才这就下去吩咐。”
　　徐德全在原地跪了一会儿，没有听到有更多的吩咐，这才爬起来躬身往后退出殿房。
　　一刻钟不到，徐德全便带着十来个宫女敲开了门，道：“奴才带人来了。”
　　“进来吧。”
　　宫女们有条不絮地将一应事物安放整齐，然后便跟着徐德全在一边规规矩矩地候着，连目光都不曾离开脚尖。
　　一时间，房中仅余筷与碗碟触碰的轻微声响。
　　……
　　“下次莫上鱼腥了，味道不好。”
　　听见皇后如此道，徐德全看了一眼桌面剩下的云呑和鱼糕，心下嘀咕了一下，便明白了什么，带着喜意道：“是，下次皇后娘娘想吃什么尽管让人吩咐。御膳房尽量……不，一定办到。”
　　“就是，也别骑马……不，少骑也行。”
　　“臣妾心里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