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番外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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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情地释放之后，两人皆是沉沉地入睡。
不知是不是醉酒的缘故，郗衡这一觉睡得并不舒坦。迷糊之间，他梦到了绵绵十五岁那年得知自己怀孕的那一天……
在知道自己怀孕的瞬间，绵绵彻底崩溃了，她撕心裂肺的痛哭、尖叫，痛哭地撕扯自己的头发，甚至想通过自杀的方式终结这个错误，全然没有要做母亲的喜悦。
他还记得自己见到绵绵的反应非常的愤怒，只觉得自己作为男人的尊严受到了冒犯，在加上柳漓青的挑拨，使得自己完全丧失理智，卯足了劲压迫绵绵。孕期的女人本该倍受呵护，可绵绵却过得生不如死。
一直到绵绵昏迷住院，一动不动地躺在病床上的时候，郗衡才有时间反思自己的过错。看着昏迷不醒的绵绵，又看着虚弱得几乎要断气的孩子，他意识到自己犯下的罪恶不仅害苦了心爱的人，也害苦了自己的孩子……
犯下的错误无可逆转，他能做的，只有对爱人，对孩子好，不停地赎自己的罪。
郗衡再次醒来的时候，头疼得厉害，一看时间，几近中午，床边空空的，也不知绵绵去哪儿了。
“你醒了吗？”绵绵从卧室外面进来，面色如常，“头会疼吗？能自己起来吗？要不我把早餐拿进来给你吃吧。”
“还好……”郗衡揉了揉自己的脑壳，宿醉的劲头有些猛，不知是自己太久没这么喝酒了，还是年纪大了，“我洗好了出去吃。”
“哦。”绵绵点头，见郗衡确实没有异状，就准备离开。
“绵绵！”郗衡立刻叫住了她，对上绵绵疑惑的目光，他神情尴尬，“对不起，我昨天……昨天喝了太多的酒……有没有弄伤了你？”
“怎么说这话呢？”绵绵没有正面回答郗衡的问题，“这可不像你啊。”
“我……”郗衡藏在被子下的手紧握成拳，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别多想了，赶紧收拾一下出来吃饭吧。”绵绵不欲多讨论这个让她不快的问题，只清淡地说了一句，便轻轻带上门，转身离开了。
“……”郗衡愣愣地看着紧闭的房门。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的事，可头疼之下他却什么也想不出来。
末了，郗衡只能摇头，把这些不祥的念头甩出自己的脑海，起身做该做的事。
距离举办婚礼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婚礼的时间定在五月一日，正好是黄金周的第一天。值得高兴的是，天气预报说了，今年的五月一日是大晴天，最适合举行婚宴这样喜庆的活动。
之所以挑在这一天，一方面是因为合适，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绵绵的身体考虑，A市的五月份天气晴好，即使她穿着露肩的婚纱，也不会觉得冷。为此，郗衡让人提前半年预定了五星级酒店的草坪，只为能够举办一场足以令夫妻俩难以忘怀的婚礼。
婚礼只邀了双方亲近的人来参宴，且不对外公开，郗衡也希望这场婚礼只属于自己，而不是一场商业酒会。
绵绵这边只邀请了奶奶、爸爸还有米妙。
对此，绵绵还是有些过意不去，为了自己的婚礼，还让奶奶和米妙辛苦地奔波。也不知道奶奶是否愿意来——不管奶奶愿不愿意来，绵绵都决定婚礼结束后一起回老家，向老人家赔罪，争取她的谅解。
至于米妙，完全是兴高采烈地答应了绵绵的邀请。这让忐忑不安的绵绵欣喜了一阵。
“你说，奶奶会来吗？”离婚期越来越近了，绵绵的心情免不了紧张。
“爸爸刚才打电话过来，他说奶奶会来的。”郗衡坐在绵绵的身边，温声安抚她的情绪。
“从老家到这里这么远，奶奶会不会很辛苦？”郗衡的话并不能安抚到绵绵，她紧紧地抓着裤脚，心情愈发地焦虑，“奶奶年龄这么大，腿脚也不方便……这么久没有回家，奶奶会不会怪我？奶奶还有没有在生我的气？”
绵绵的思绪越发乱了，想起从小疼爱自己的奶奶，又想着无药可救的自己，她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又流下泪水。
“是我不中用……没能好好孝敬奶奶，还惹得她生气难过……”绵绵哭得压抑，双肩一抽一抽的，痛苦异常，“都怪我……”
绵绵这边伤心痛哭，那边郗衡也不好受：绵绵善良，没有责怪，亦没有怨怼，没有把责任丢给任何人。祖孙俩会闹到今天的地步，自己就是罪魁祸首。他宁可绵绵朝着自己发脾气，痛骂自己一顿，也好过她一个人饮恨痛哭。
“奶奶不会怪你的。”郗衡把绵绵揽入怀中，怀中的人似乎比之前更瘦了。他心痛之余，只得不厌其烦地安慰绵绵：“等奶奶来了，我们一起去看奶奶。看到绵绵过得幸福，想必奶奶也会高兴的。”
绵绵依旧抽泣得厉害，也不知她有没听进郗衡的安慰。
郗衡说完这番安慰的话语，却陷入了沉默：这些年关心照顾绵绵已成本能，可绵绵的身心依旧在不可遏制地衰败下去，死亡已经是注定的事。他痛苦的同时，也在考虑一件事：绵绵在自己的照顾下，是不是真的幸福？
闭上双眼，思索了片刻，却得不出答案。他又摇头，心中一阵苦涩。
终于到了五月一日这一天，天气晴好，确实适合结婚。而作为主角的夫妻两人今天注定忙碌。
换上白色婚纱，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的瞬间，惊艳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绵绵你真是太美了！”米妙第一次见到绵绵穿婚纱的模样，毫不掩饰地称赞道。
所有人都夸赞绵绵的美丽，但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又对称赞不以为意。如此名贵的婚纱穿在自己身上却显得有些可笑：胸的部分瘪瘪的，根本看不出该有的料，腰身看起来是很细，但没有线条的身体穿上婚纱之后不伦不类，说不出的古怪。
（果然还是看在薇薇安的面子上吗？）绵绵自嘲地想。
“阮小姐，可以开始化妆了吗？”化妆师在一旁恭敬地问道。
“可以了。”绵绵点头。突然她小肚子有些酸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肚子里掉出来了一样。
（不会是来大姨妈了吧……）绵绵想了想自己的月经已经一个多月没来了，没想到会在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里光临。
“抱歉，我的大姨妈好像要来了，能不能让人忙我买一包卫生巾上来？”绵绵不好意思地唤来助理并对她说道。
“好的，您平时用哪一款，我这就去买。”助理闻言，没有不耐，反而很客气地询问。
绵绵说了平时惯用的品牌，助理就迅速地去了。接下来，化妆师开始给绵绵的脸上化妆，发型师也同时开始摆弄发型。
化妆师是一个健谈的女性，她熟练地在绵绵的脸上涂脂抹粉，一边说绵绵嫁了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语气里不掩艳羡。
绵绵随意应付了几句。因为在化妆，脸上不便做出更多表情，这也省得她再去摆出虚假的笑容，很累，也很无趣。
为了这场婚礼，绵绵经历了太多痛苦，付出了太多代价：生命、贞洁、感情……在仅剩的几年里举行一场万众瞩目的婚礼。如果可以选择，她宁可不要付出那么多惨烈的代价，不要经历那些痛苦，嫁给一个爱自己、自己也爱的人，过一辈子漫长又平静的生活，相濡以沫。
如果可以选择，她绝对不要再遇到郗衡！
如果可以……
没有如果，这世间哪来那么多的如果？
如此想着，绵绵觉得肚子又出现下坠感，甚至开始出现轻微的疼痛感。
是要痛经了吗？绵绵心中生出了不安，但想着今天是最重要的婚礼，她要忍着，不能让郗衡安排了大半年的婚礼落空。
郗衡在外面招待宾客。
今天的他意气风发、神采奕奕，就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小青年一样。胡琛和白秋实都加入了他的伴郎团，只等着时间一到，迎接新娘子的到来。
绵绵的父亲和奶奶也来坐到了嘉宾席，虽然奶奶一直不赞同绵绵和郗衡在一起，但在阮建东的劝说下，老人家今天好歹来见礼了。而今天，看到孙女婿对婚礼的一切安排得尽善尽美，想着也许他真的能够照顾好绵绵，对他的偏见与厌憎也减轻了许多。
仪式开始了，随着婚礼进行曲的奏响，绵绵终于出现在气球和鲜花扎成的拱门下，她穿着梦幻洁白的婚纱，捧着百合和玫瑰的花束，一切都和梦里的一样。
郗衡满心欢喜，只等着绵绵走到自己的身边。
反观绵绵的情况，已经不是那么好了，小腹开始绞痛，痛得她冷汗直流，即使咬紧牙关，也无法压制这种疼痛。
疼得实在厉害，绵绵的身体开始摇晃，视线开始模糊。身旁作为伴娘的米妙察觉到了异常，赶紧扶住了绵绵，“绵绵？你……”
“怎么了”三个字还没说出口，绵绵就支持不住身体跌倒在地，狼狈不堪。
“绵绵？！”最先反应过来的是郗衡，他眼睁睁地看着绵绵像一只折翼的白蝴蝶跌落在地上。他惊呼，不顾一切地冲到绵绵身边，把她靠在自己身上，“绵绵你怎么了？！”
“我，我好痛啊……”绵绵面容痛苦，冷汗从额上流下，唇瓣翕动：“郗衡……救，救救我……”
“绵绵？！”郗衡见状大惊失色，他抬头，大喊：“快叫救护车！”
这一声，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一时间周围的人议论纷纷。胡琛见状立刻拨打了120，然后和白秋实一起稳住现场。
“啊？！”米妙看到绵绵身下逐渐染红的婚纱，惊呼了一声，“流，流血了？”
“？！”郗衡心中一沉，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不多时，救护车就开到了婚礼现场，把昏迷的绵绵抬进了车厢。郗衡忧心绵绵，匆匆地交待了一下胡琛和白秋实，就一并上了车。
这场备受瞩目，也期待已久的婚礼就随着新娘子被抬上救护车而夭折。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番外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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