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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惊悚一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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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卷珠帘,帅哥撩纱帐。
端的,都是美的。
只除了,屡投不进的篮球框,些些微不解风情。
刘正芳怒了,彻底发飙。症状之一就是生生“甩”碎了手里的高音喇叭。“该死,什么情况?”
明明,那球都已经正中篮筐了,却还能明目张胆地弹出来。就好像有谁在筐底装了个弹簧,噌一下、砰又一下。关键,它为毛专弹田浩鑫的球。
作为拉拉队主力的刘正芳憋出内伤了。
眼睁睁看着田浩鑫与队友换了场,在场边抬手看了自己的手和篮筐不下十五回,才闷闷地走到角落休息区,刘正芳心疼得不要不要的。
“洛河,浩浩他很厉害的,他明明那么厉害的?”
他是厉害。可如果每次投进篮筐的球,都被一直占据篮筐的大尾巴扫出来,再厉害也是枉然。
洛河看那只雪白的像松鼠又想兔子的不明生物蹲在篮球框架子上,用大尾巴风驰电掣般扫了田浩鑫十几个进球后彻底明白一件事:这是一来报仇的主,田浩鑫明明白白得罪它了。
你看,现在它正欢欣雀跃地在田浩鑫的擦脸毛巾上撒泼打滚,擦够了口水,踩遍了小脚丫,然后翘起了后腿,呃?好吧,又勉强地放下了。
被硬拉着过来安慰失意者的洛河看到这儿噗嗤一声笑出口,被刘正芳死命捏了下手臂内侧的嫩肉,“啊”的一声惨叫。
旁边不明生物显然被这声惨叫惊到了,直不楞登转过身,做好了自我保护的条件反射——刺猬般缩成了一只小雪球。唉,刘姑娘的辣手,真真是超越了种族的震慑力。
“田师哥,水。”及时递过去的水,和刘正芳那张明媚灿烂的笑脸,在旁边因疼痛扭曲的面孔映衬下,无疑是善解人意而又温柔多情的。
可偏偏就有人视而不见,“不用,谢谢。”田浩鑫高冷地擦肩,低下身,把椅子上的毛巾拿起来擦汗。
看小雪球骨碌碌被掀翻在地,先是弹了两下,然后尾巴在地上扫了两圈,确认安全着陆了才费力地露出长耳朵爬起来,却又第一时间对着完全看不见它的田浩鑫龇牙咧嘴、又挥拳头又拍屁股,洛河再次没忍住。
“呵呵呵,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笑你。”
不论这个“你”是田浩鑫还是刘正芳,都很尴尬好不好。
洛河意识到了空气中的不和谐,十分之需要做点什么打破它,“那个,帅哥你双目无神印堂发黑,怕是沾染了什么不洁的东西,最近还是老实待在宿舍吧。”
“你说什么?”“不洁的东西?”
一团白影直扑面门,害得洛河一个趔趄就要跌倒,正等她解释”不洁的东西”的田浩鑫条件反射来扶她,却被她一下带倒,跌了个实打实。
“洛河,你没事吧。”刘正芳一把将洛河抓起,再去扶躺在地上的田浩鑫,却见他已经晕了过去。“田师哥,田师哥!”
旁边看球的恰好有田浩鑫的同班同学,看到这边的乱子,赶忙跑过来七手八脚将田浩鑫抬进了校医院。
半懵的洛河心虚地不敢跑,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刘正芳不舍得跑,于是便顺理成章地跟进了医院。
检查、化验、拍片,一番折腾下来,田浩鑫醒过来又睡过去,医生给的解释是,“低血糖加焦虑过度”。
在刘正芳“都是我们的错”的强烈忏悔下,看护病人的任务就落到了两人身上。
此时,瞧刘正芳盯着田大睡美人的垂涎样,洛河深信,若不是还有那所剩寥寥的羞耻心和自己这煞风景的第三者,她早就扑上去一吻定情再吻定终身了。
“不洁的东西,嗯?”
“啊?!”
洛河盯着不知何时已趴伏在病人肚子上的兔子,一脸茫然,“你是跟我说话?”
“废话,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洛河指指睡梦中的田浩鑫,又指指背对自己的刘正芳。
“笨蛋,他们能听到我说话吗?”
“那我又能听得到了?”可不吗,听不到能聊这么麻溜?洛河对自己的短路无语,其实她想说的是,咱们也没聊过,您老人家又怎么知道咱能聊得上。
“你,看上他了?”
洛河不着痕迹地挪挪屁股,想着怎样能自然点离这看起来没啥危险却已然炸毛的“兔子”远一点,毕竟,她口中的看上,和刘正芳的看上隔着十万八千里呢。
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可要蹬人。
“你说不洁的东西!”兔子腿没蹬过来,牙齿却咬得嘎嘣脆。
“哪能呢,你这么可爱,全身上下一根杂毛都没有,干净得很,漂亮得很。”
“哼。”小兔子优雅地伸了个懒腰,用尾巴扫扫自己的小爪子,傲娇地抬起头来,“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我秦雪鹰不洁,你这小丫头胆子不小啊,哼。”
“口误,口误。”
洛河真心觉得有必要对此进行细致地解释,以防留下不必要的麻烦。所谓朋友妻不可欺,夫自然更不行。
哪怕对方属无关人员,也得说清楚的,“早知道他是您老人家的菜,俺们就不来凑热闹了。”
“雪鹰,撤。老巫婆来了,快撤!”一声急切的呼喊从窗外传来。洛河转头还没看清楚,这边的秦雪鹰已经从床上直接跳窗台上跑了。
模模糊糊的,远处树上有个灰色的影子,见洛河望过来,给了张鬼脸就跟着跑了。
这,唱的哪出啊。
“嗯。”一声低吟,田浩鑫醒了。
“你醒了。太好了,要不要喝水,还是要吃点粥?”
“呃,不用。”田浩鑫低咳一声,就想从床上爬起来,刘正芳赶忙制止他,“你别动,医生说你低血糖,醒来先吃点东西再下床活动比较好。”
“我没事。”
这边洛河看他虽然脸色还不是很好,但明显已经缓过来了,就想跟刘正芳先撤。
毕竟,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儿,在不是很熟的女孩子面前晕倒,又被丢脸地扔在了医院,身边还一个熟人都没有,怎么想都很尴尬。
“我们去叫医生。”洛河不由分说硬拉着刘正芳出了病房,先到医生那说明了情况,再给田浩鑫的室友打了电话,让他们有空来照应一下。
“干嘛不让我多照顾他一会儿呀?”
“相信我姐姐,你照顾得够多了。肯定能在男神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
“真的?那他会不会因此爱上我?然后我们,嘿嘿,你说我们下次约会约在哪比较好,他来约我的话,我立马答应还是要矜持一下?”
恋爱中的女人智商跑偏,暗恋中的女人智商根本不上路。洛河立志自己绝不要陷入啥子恋爱的漩涡,免得被旁人嫌弃到无力吐槽。
“咦,那边怎么有只猫,医院里能养猫吗?”
那是,黑色的豹子。
无恶不作却又无坚不摧的上使大人,洛河满满十八年惊恐回忆录的不二主角——林天然。
条件反射般向前一步挡在了刘正芳身前,洛河整个人都紧绷起来。时间不到,它怎么来了?
“喵~”
洛河被定住了,妥妥的。
近期所有的惊讶都没这声猫叫来得惊悚。高冷的豹大姐竟发出如此甜糯到粘牙的猫叫,整个世界的毁灭也不过如此啊。
哒哒哒,楼梯上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却一声比一声更急促地打在洛河脑后。
洛河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危险,本能地想逃。更确切地说,她想尖叫,就像所有受到超级惊吓的女人那样,厉声尖叫。
可是,她咽了口唾沫,所有的力气不过是捏紧了衣角。
哒,哒,哒,脚步迈下最后一个台阶,停在了楼梯口。
一双没有任何标志的麂皮皮靴,然后是黑色休闲裤,再然后是一截白色衣摆。那只平日跩得万儿八千,一不顺眼就给你来一爪子的黑豹此时正腻歪着那截衣摆。
高大的身影俯下去,轻轻抱起了黑豹,一边捋着它顺滑的脖颈一边转过身,看了过来。
只一眼,惊涛骇浪。
那是,碾压的力量。
洛河怕到脚打颤,心底全是“呜呜呜”的悲鸣。
她晓得自己的脸现在肯定铁青了。可是,能怎么办呢?哪怕是最凶悍的血狼,此时也不过是亮着肚子摇尾巴吧。
“没意思。”轻飘飘的话散在风里。
过了好久,是一句更轻飘飘的感叹,“好,帅,啊!连背影都那么帅!”
洛河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冰冷。刘正芳迷惑地摸着她满脸的汗,暂时忘了帅哥,“洛河,你怎么了,哪不舒服?”
“没事没事,饿低血糖了,咱们去吃饭吧。”洛河紧紧拉着刘正芳,“逃”离了医院。
“这就是那个?”窗口的身影看着落荒而逃的洛河,很随意地抬起了食指,“要不,我帮你们换一个?”
“喵呜~”
“算了,不感兴趣。”
洛河摸着冷飕飕的胸口,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她不能阻止自己的悸动,却还是用所有的理智保证自己没有回头。
那道冰冷的视线不过一个短暂的停留,就已经让洛河所有的神经揪到一起了,还有什么勇气去抵抗。
到底什么时候,学校里来了个这么恐怖的家伙?
逃,快逃!
洛河知道他不是冲自己来的,自己纯粹倒霉路人甲。可是,不是每次都会这么好运,谁能保证他下次不会直接把自己碾成渣渣?
那么强大的力量,怎会在意自己这个无名小卒。洛河,请不要把自己当根葱好吗?林天然都拍的马屁,你就别急着靠过去了。学校那么大,绕道走绕道走……
洛河找了一个又一个理由安慰自己,得出的结论却是:你走在路上,会在意脚下的蚂蚁吗?
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那么在意,或许是那份威压太有震慑力,卡着脖子让人难以呼吸。又或许,是天生对危险的敏感让人不自在,洛河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她隐约觉得,这个连脸都没看清楚的家伙,会成为自己的大灾难,还是灭顶的那种。
一贯随遇而安的洛河,第一次,有了朝哪躲的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