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界门》七月二十七

10、雪鹰

　　可是，为什么是要在这幽闭的山洞，不，树洞里？

　　照秦雪鹰他们的大小，这树洞很是宽敞啦，可加塞了一个并不娇小的洛河之后，就很勉强了。以至于洛河只要跳得高一点，就能够到洞顶探下来的树根。

　　这些树根会分泌一种闪着亮光的汁液，很像夜路上的路灯，只是它的光更加柔和。

　　洛河试着掰下一段拿在手里，发现汁液会越来越少，直到没有。好吧，看来只是造型独特的普通“火把”。

　　“雪鹰，你非得这么做？你……”

　　“我等了那么久，为的就是今天。你不用再说了。”秦雪鹰看了眼身边的咚咚咚，一个箭步向前冲去。

　　“雪鹰！雪鹰……”

　　洛河是很想安慰受伤的咚咚咚啦，可是，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合适的话头。

　　“你看啊，既然她几百年都没改变初衷，说明了这件事对她的分量。你既然选择成全她，不如索性大方点，展示一下男子汉的气度嘛，要知道，追女生首要的一条就是脸皮厚肚子大。”

　　“我，我真的尽力了。”咚咚咚耷拉着小脑袋，犹豫半天才对洛河说，“从小视界直接跨越到新视界，而且要到能链接人类新视界的第三层来，太难了。”

　　“这个不用解释，我相信秦雪鹰一定知道。”

　　“她放弃了那么多，明明是最有天赋的那个。我这么愚钝，根本帮不了她。”

　　“你已经帮很大的忙了。”朋友，挂了自己这么个倒霉的拖油瓶实在不是你的错，“这个洞，就是你们要找的新视界？”

　　“嗯。这是我们所有灵妖兔兔兔的归属。我们界灵兔兔兔的职责，就是把所有树灵护送到这，完成最后的祭奠。”

　　“树灵？”

　　“就是你们人类所说的死后的魂灵，我们是生活在森林里的灵妖，魂灵自然就是树灵，越是能力强的界灵兔兔兔，越能把树灵送到靠近树端的位置，也就越容易入轮回。”

　　“原来是这样。”还以为所有生灵死后都进同一个阎罗殿，搞半天大家有自己的机制。

　　“那能力强的界灵兔一定很吃香？”

　　“是，所以每个氏族都会花大力气培养自己的界灵兔兔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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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求你，让我进去吧。我有重要的事，最重要的事。”远处传来秦雪鹰的呼喊，“我等了六百年，就为了这一天，就为了这一天啊。”

　　洛河与咚咚咚赶到的时候，就见趴跪在地的秦雪鹰，用前爪死死抱着一只足足大她三倍的红兔子的尾巴，转了一圈又一圈，“求你放我进去吧”。

　　“你求我也没用，不是树灵进到树灵塔，要么灵魂出窍回不了身，要么灰飞烟灭再无来世。我这也是为了你着想。”

　　“我不怕，我真的不怕。比起灰飞烟灭，我更怕一个又一个没有尽头的六十年。”

　　“门使大人，求您成全。”咚咚咚眉心升起一缕绿色的烟，最终，凝聚成一片叶子飘落在秦雪鹰的眉心，不时还闪着幽静的光。

　　此时，是不是应该外援登场？洛河深觉自己的戏份怎么越来越重了，更悲催的是，还没人给出场费。

　　这很难演啊。

　　尤其当咚咚咚直接晕倒在自己脚下时，她赶紧蹲下去把他抱了起来，还好，小肚子一鼓一鼓的，没挂。

　　“我说，刚刚鼓瑟吹笙迎我们进来，这会儿又要死要活不让进，你们是不是有点跳戏啊？就算进到里面真的很危险，也该让我们见识了再跑路，闭门谢客算哪门子待客之道？”

　　“上使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咔咔嚓嚓大人说，这位秦姑娘所求无解，哪怕付出再多也是徒劳。大人劝姑娘学着放下，珍惜身边人，做好眼前事。”

　　“我放不下！就算死，我也要求一个真相。”

　　“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她心里有冤，冤却没头，哪来的放下。总要找个地儿辨道辩道。门使还是放我们进去吧，说不得她求了因果，人生就大自在了。”

　　“这？”红兔子显然没碰到过这么胡搅蛮缠的主儿，一时竟无言以对。

　　“让他们进来吧。”温和却没有起伏的女声从门后传来，“执念到癫狂，就成麻烦了。”

　　“是，大人。”

　　“谢谢大人。”秦雪鹰冲着门使做了个郑重的点尾巴礼，然后深深看了眼洛河手里的咚咚咚，“把他放这儿吧，强行剥离界灵丹，他现在比普通的灵妖兔兔兔都弱。”

　　“我会帮你们照顾他的。”红兔子用大尾巴团了个窝，洛河将咚咚咚放了进去。拖着“婴儿袋”的红兔子打开门后自觉站到了旁边。

　　里面是又一棵巨大的，巨大的树。每片叶子，都闪着迷人耀眼的光彩。洛河从不知道，原来，绿光，竟能如此美丽。

　　围着树冠的，是一圈又一圈由外面的树伸出的树经编织的宽大露台，她们现在正行走在露台伸出到枝叶丛中的一条栈道上。

　　栈道的终点，一个小美人正盘腿坐在半人高的祭台上，面前十公分高的枝丫上托着个蜜桃般的珠子。

　　此时，小美人正将珠子发出的千丝万缕的光拨到一片片叶子上，那些光线如真的桑蚕丝般柔顺有质感，一旦轻触到叶子就会闪闪亮摆动起来，仿似一首古老的歌。

　　洛河看了眼面前不到二十公分高的小美人，索性直接坐了下来。

　　看对方忙得很，她无趣地转头对低眉顺眼的“小媳妇”说，“她就是那什么咔咔嚓嚓大人？听起来那么威武的名字，怎么是这么小个美人儿？”

　　“不可对大人无礼。”秦雪鹰一爪子挠过来，差点把洛河的裤子挠破，疼！

　　这家伙，就会对我横。洛河算是明白了，这小兔子纯属欺软怕硬的典型，“怎么她是人，你们却是兔子？”

　　“你知道在这新视界维持人形得付出多大的能量吗？不是上使一级的界灵使，休想做到。”

　　“你这小丫头知道的倒挺详细。”

　　不知何时，小美人儿已经撒好了金光，淡然坐那，带了丝疲惫的寂寥，“既清楚这些就该知道，强行与人类通灵，有去无回。”

　　“大人，这是我的夙愿。”秦雪鹰全身趴伏下去，低着头恳求道，“求您成全。”

　　“唉。”

　　“唉”，一声叹息，出自深夜坐在屋脊的曼妙女子之口，“雪鹰，你也觉得我很无趣，是吗？”

　　可不是吗，白天装潇洒晚上闹失眠，这大小姐有够折腾。

　　洛河翻了翻白眼，继续撸兔子。话说，自“穿越”过来秦雪鹰就顺眼多了。主要，她不会说话啦，哈哈哈。

　　叫你横，叫你蹬鼻子上脸一个不顺就挠我，现在还不是乖乖任我折腾。

　　洛河坏心眼地瞅瞅趴在自己，不，是秦雪柔怀里的秦雪鹰，趁“主人”失神顺手就把秦雪鹰尾巴上的毛编了七八条麻花辫。

　　其实吧，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如果不喜欢，管他求十次还是八次婚。总不能谁求的次数多就嫁谁？

　　洛河着实不明白情情爱爱的险峻复杂，只觉得这姑娘别扭得紧，很不爽利。

　　再加上自己与之情感相通，便于纠结之外加了层被虐的痛苦：婆婆妈妈累得慌。

　　如果，这是一个深闺怨女，整天叽叽歪歪悲春悯秋，倒也挺符合人物设定。关键，这是一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

　　想着“穿越”第一天，“她”手起刀落，削西瓜般把前来挑衅的黑龙帮帮主削了脑袋，洛河就头皮发麻。

　　这次“贴”上身这位，一看就比张慧兰故事多，到时候不是掉脑袋就是缺胳膊少腿。想想都牙疼了，还管什么求不求婚。

　　“他其实不喜欢我，我知道的。”如果不是晓得真相，看这么娇滴滴又柔美的女孩一边抚摸着兔子耳朵一边哀伤，真是一幅醉人又醉心的卷轴。

　　他喜不喜欢你咱不晓得，你春心动了那该跑不了。唉，蓝颜祸水，小白脸调戏“良家妇女”都调成了情，什么世道。

　　话说回来，如果今天来提亲的这位也像黑龙帮帮主一样黑、尨、梆，你肯定用不到牺牲睡眠来纠结。什么一见钟情，摆明了一见帅哥误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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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涧，灵动的“舞姿”伴着痛苦的嘶叫，然后是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尸体，等到最后一个尸体“归位”，女子漠然回头，看到了悠然坐在树枝上的他。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是。”

　　“那你怎么不打”

　　“一看就知道，我打不过姐姐。”

　　“你不跑？”

　　“跑不了。”

　　“那你不怕死？”

　　“怕”，男子修长的腿悠悠哉荡了下树枝，手中碧绿色的笛子抵在了下巴上，“所以我让姐姐见到了我的脸。”

　　“你的脸？”

　　“我的脸，比命贵。”

　　那是一张难得净白的脸，介乎男孩子与男人之间恰到好处的明朗，一双泛着桃花的眼，却能一眼到底。

　　秦雪柔收了剑，走到上游一点的水边，打湿了手绢擦拭脸上的汗。

　　一阵窸窸窣窣从旁边的树林传来，随手一粒石子扔过去，消停了一会儿又开始窸窸窣窣，秦雪柔疑惑地站起来走过去。

　　一只通体雪白的像兔子又像松鼠的动物被猎人的夹子夹住了脚。秦雪柔正想走过去，一只手拉住了她，“小心。”

　　男子从旁边树上扯下一根树枝，甩在了前面地上，一个绳扣“啪”得一声卷着树枝弹上了天。

　　“兔子？”利落地包扎完伤口，秦雪柔揪着小东西的耳朵提到眼前，“松鼠？”

　　“是灵妖兔，一种生活在异世界的兔子，听说能像鸟儿一样在树林里飞。”

　　“飞？”秦雪柔瞪大了眼看着手里的兔子，想着它能从哪个地方长出翅膀来？

　　男子顺手一拉，把秦雪柔揽进了怀里，轻轻一踏就上了树梢，然后，带着她在林间跳来荡去，鸟儿一般轻盈。“姐姐，可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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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长得这么白，就叫小雪球吧？怎么，你不喜欢？”

　　“姐姐，灵妖兔凶悍着呢，打起架来老虎狮子都不是对手，而且，灵妖兔尚武，不喜欢柔弱的东西。你看，它的眼睛是金黄色的，就像鹰一样，不如叫雪鹰怎么样？”

　　“雪鹰，雪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