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德楼》优灵

37、第三十七回

　　【第三十七回·护真心小厮顶总攻·遭调|教红牌亲上药】

　　攻德楼许是安然了太久，照着荞麦面这个粗糙的计划，凤行竟然也顺利地摸到了门边。门房里的两人昏昏欲睡，根本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任由凤行穿着那身小厮的衣服，一步一步走向自由的彼端。
　　这一步迈出，他便可以跨出门重回海阔天空。可就在这时，千斤重的黑铁大门以不合常理的迅猛速度关闭，合拢的那声巨响震得他心旌一荡，缩骨也维持不住，身体舒展开，衣服登时被撑出几道裂缝。
　　凤行咬牙回身，就见到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的男人慢条斯理站在金碧辉煌的撷菊堂门口。
　　“你忘了我要你做到的事——闭紧你的嘴，管好你的腿。”佐淩冷冷开口，“我记得有人跟你说过规矩，这儿不是你能够来的地方，还穿成这副不入流的样子，好像我亏待你似的。”
　　午后安静的问菊院被惊醒，那么多围观群众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连门房也揉着惺忪睡眼出屋看热闹，只是一瞧这阵势，立马惊醒地挺直脊背。
　　凤行抿紧嘴，缓缓捏紧了拳。功亏一篑的不甘在胸口横冲直撞，激得他张口就是一声冷笑：“你要装好人，未免也把我想得太愚笨了。你这种龌龊心思，想都别想！”
　　金灿灿的面具掩住佐淩的表情，他微一偏头，道：“带上来。”
　　凤行心里莫名一紧，果然看见荞麦面耷拉着四肢被人拎了过来。凤行气得双眼通红，喝道：“你什么意思！抓个下人逞威风，你还是不是男人！”
　　佐淩淡漠道：“我管教我的下人，与你何干？你们认识？”
　　凤行咬紧了牙。他实在太想出去了，或许根本就没真心考虑过荞麦面的安全。既然佐淩安排了人监视自己，没道理不知道荞麦面跟他的来往。
　　这个简陋计划能顺利实施到这一步，从头到尾都是这个男人在戏耍自己！
　　“面面？！”一声低呼。兴高采烈跑来看热闹的泱庭，却看到贴身小厮被拉上台的反转，非常意外地瞪圆了眼睛。
　　凤行梗直了脖子，喝道：“这事跟他没关系！你要是能被个下人翻了天，也太过无能了！”
　　“不……”荞麦面度过惊吓的最初，战栗地低声说，“是……是小的、小的骗凤行公子出去的……”
　　佐淩斜过眼来，嘴角微翘，话语冰冷：“身为下人恣行无忌，没人教过你规矩？”
　　“大人！”泱庭越过人群走上前来，有意无意地挡在荞麦面身前，“他一个缺心眼的孩子，哪有脑子想出这种事，还请大人明察。”
　　佐淩嘴角的浅笑愈见嘲讽：“你身边的人？”
　　“是。”
　　荞麦面这下真的慌了，在钳制中使劲挣扎：“不！不！这跟公子没关系！公子一点都不知道这件事！是小的自己的主意！是小的自己的主意！”
　　佐淩置若罔闻，继续盯住泱庭：“你平时怎么闹我都不管，但是这次，你过分了。”
　　泱庭脸色白了一下，顿了顿，直挺挺地跪下：“是我管教无方，求大人责罚。”
　　“公子！公子！”荞麦面撕心裂肺地哭道，“不是公子的错，公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闭嘴，面面！”泱庭低喝一声，恭顺地垂着头，“请大人责罚。”
　　从来骄傲飞扬的主子几时受过这种屈辱！荞麦面眼睛都红了，不管不顾地哭叫着：“不是公子的错！不是凤行公子的错！也不是我的错！错的人明明是淩大人，明明是你！是你关着凤行公子不让他出去！是你拆散了喜欢的两个人！你根本不知道跟喜欢的人分开是什么滋味！你根本……你根本就没有人喜欢！”
　　所有的声音像是被一只大手倏然收走，明晃晃的天空仿佛坠下了一块大石。长久的沉默后，佐淩寒冰般的轻笑打破这压抑的死寂。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妄言我的事？”
　　杀意不加掩饰地迸发出来，泱庭急忙抬头想求情，宝却先他一步站了出来：“大人请消气。丹晔，这规矩是怎么教的？还不拖下去好好教训。”
　　佐淩却伸手钳住了荞麦面的下巴，瞅着宝没有温度地笑：“我听说，这是你新收的徒弟？”
　　宝无奈地应道：“是。”
　　“你教出来的徒弟，我很有兴趣知道是什么样的。”
　　“大人！”宝极力压下慌乱，“他不过是个孩子，哪里见过这种阵势，被吓坏了胡乱说话……”
　　“孩子？”佐淩压向荞麦面，被冰冷面具覆盖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盛满讽刺的幽深眼眸，“我还没见过把这儿搅得鸡飞狗跳的孩子呢，我非常期待你的表现。”
　　他抓住荞麦面的衣领，脚步一开，转眼就没了人影。宝当先跟了上去，沉鹤转头看依然跪着的泱庭，蹲下身问：“你就一直跪着？”
　　“要看热闹快去。”泱庭翻个白眼，“记得转播。”
　　沉鹤搭住他的肩，想把他拉起来，泱庭甩开他的手，生硬地说：“我的小厮做错了事，我理应受罚。你去帮我看着点吧，如果……如果大人真的要他的命……”
　　“你放心，”沉鹤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不会有事的。”

　　荞麦面不是第一次进入调|教室，却是第一次被光着绑上调|教台。他瑟瑟发着抖，刚才那不管不顾的莽撞劲退下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恐惧。一直耳濡目染被告诫不能招惹的淩大人，却被自己得罪了个彻底，今天还能活着出去吗？荞麦面越想越怕，放声大哭起来：“淩大人饶命，饶命啊大人！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饶命啊大人！”
　　佐淩拿了一个核桃大的木球塞住他的嘴。荞麦面发出阵阵呜咽，小脸上淌满泪水，细弱的四肢被皮绳勒出血痕，未长开的身子透着一股可怜劲。对着这副场景，佐淩没有一丝怜惜之情，扬手一鞭挥在荞麦面的大腿根部。
　　呜咽变得破碎。过上好日子的荞麦面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挨过打了，这一鞭打得尤其狠辣，痛出他满头的汗水。
　　还没等这阵疼熬过去，第二鞭呼啸而至，精准地盖在第一次的位置上，放大了痛楚。荞麦面剧烈挣扎起来。以前挨打他尚可以熬过去，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死，但是这一次，比疼痛更快击垮他的，是死亡的恐惧。
　　第三下、第四下……每一鞭都落在同样的位置，特制的软鞭并不会打烂皮肉，只在肌肤上留下一道血荫。淤血凝在皮下，鼓出长长的殷红的血包，若是衬着雪白的皮肤，便是一副令人血脉贲张的淫|靡景象。
　　不过此时的两人都没有这种旖旎心情。荞麦面挨了这几下，忍痛的本能再次苏醒，倒是能忍住不吭声了。他这一安静，却叫在外面站着的人不安起来。宝咬咬牙，挣开索漠的手，推门进入。
　　“大人。”宝飞快扫了眼调|教台上的状况，“让我来吧。”
　　“你调|教的时候，也允许别人随便进来吗？”
　　宝平静回道：“大人，调|教下人这种事怎么能让您来做呢？您若有兴趣，让我表演给您看吧。”
　　佐淩半眯起眼，屋里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索漠就在这个时候闪身进来，似乎对状况一无所知，扬声询问：“大人，凤清鸣如何安置？”
　　佐淩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个转，冷哼一声，掷回软鞭：“带回去。”
　　佐淩拂袖而去，众人总算松了口气。宝忙解下荞麦面，看他眼珠子还能转，知道无大碍，扯过一床薄毡盖上，对索漠说：“送他回花容苑吧。”

　　那种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的可怕感觉还留在脑中，荞麦面被一阵刺痛扎醒，霍然睁大眼，恐惧一闪而过。
　　“醒了？”泱庭淡淡地问，指尖沾着药膏，轻柔地抹在挑了血泡的伤口上。
　　“公……公子……”荞麦面怯怯地应了声，闭紧嘴咽下呻吟。
　　“知道你傻，不知道你傻成这样。这次算你走运，宝爷和索二爷都为你求情，才捡回你这条命。”泱庭故意在伤口边缘按了一下，指下的大腿立刻跳了跳。
　　荞麦面痛得咧开嘴连抽几口冷气，忽然想起泱庭之前下跪的场景，忙问：“公子，他们……他们没把您怎么样吧？”
　　“现在倒想起连累我了？”泱庭挑眉，斜眼飞他，“之前豁出性命帮凤行那小子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我？”
　　荞麦面愧疚地低下头，呐呐地说：“凤行公子说他的爱人在外面等他，可他被关在这里出不去……他说跟我是朋友……面面从没有过朋友，但是，面面听说，朋友间是要互相帮助的……”
　　“他当你是朋友？他算计你还来不及！” 泱庭冷笑，恨恨地戳了他一脑门，“也就你这小笨蛋会相信。”
　　荞麦面眼泪汪汪地揉脑门，乖顺地一声不吭。泱庭冷眼瞪他许久，叹了口气：“面面，你知道为什么淩大人那么生气吗？”
　　荞麦面摇头。
　　“因为你说了不该说的话，你把他捂得好好的伤口，当众揭了开来。”
　　面对荞麦面愈加迷茫的眼神，泱庭叹息一声，目光清幽地投向窗外。

作者有话说

　　面面被写成小白圣母了，一边写一边我自己都受不了地叹气……
这桥段是本群真实发生过的，多少人还记得？多不容易，这么多年了，终于能写出来了= =||
丹球球生日快乐！大家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