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三十四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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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误解意凤行生惊疑·下猛药病女吐玄机】
“这是问菊院，是攻德楼的第一进院落，只要认个方位就可以了，以后你也不可能到这里来。”在熙熙攘攘的问菊院找个角落藏好，竹筠懒懒指点着面前灯火璀璨的一片屋宇，轻轻摇了摇扇子，“下面参观的探菊院，才是今晚的重头戏。”
凤行愣愣得看着眼前灯亮如昼的一切，不久前，他也在这般繁华里锦衣玉食……眼眶一热，还没来得及酝酿出感伤，就被泱庭拖着踉跄赶往下一站——攻德楼真正的舞台，探菊院。
顺着专供金牌公子走的隐蔽楼梯悄悄摸上三楼，倚住栏杆往下一望，凤行满脸通红，顿时明白攻德楼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了。
凤行还是凤家小少爷时，也被几个堂哥哄骗到青楼去开眼界，可惜没等他摸上花魁的袖子，就被他爹抓回去挨了好大一顿打。虽然回忆并不愉快，但他确信自己绝对没有认错地方。
只是……怎么陪酒的弹琴的唱曲的都是男人？
其实并不很纯洁的凤小少爷脑袋稍稍一转，就想到了一个方向正确的词：“小倌楼？！”
竹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只攻不受。”
这个词明显不在凤行认知范围内，但他无心追问，心里那面鼓打得更加激烈：丫的，怪不得要绑架，怪不得要改名，想羞辱本少爷——没门！
“这层楼清净些，是金牌客人才能上来的，楼下嘛……”竹筠用扇遮住嘴，暧昧地笑，“声音大了点。”
“新来的总要从楼下做起，够本事了再爬上来。”泱庭雕琢自己白玉般的指甲，显然对凤行所代表的年下攻市场相当不看好。
竹筠再次好脾气地化解气氛，转移话题道：“熟客或者看顺眼了的，可以带去自己的居所。我们都住在咏菊院，平时也就在探菊和咏菊这两处活动。如非必要，最好不要踏入问菊院……是非多。”
有些无奈地吐出最后那三个字，竹筠缓了缓神，笑道：“去别的地方转转吧。”
两人领着凤行逛了遍园林般大的探菊院，终于来到咏菊院门口。
“金牌公子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独立院落，你看那花团锦簇的，就是泱庭住的花容苑，隔了一条道的是头牌公子沉鹤住的拂水汀。”竹筠边走边指点。凤行心不在焉地听了，瞥了眼两个地方，分别给出第一眼评价——俗气、阴冷。
转了个弯，竹筠指着一处碧竹都长到篱笆外头来的院落，眉眼弯弯：“这是我的无心居了。竹本无心，外生多少枝节，说我倒合适。”
凤行听着竹筠的自嘲，再看一眼明显格调雅致的居所，对竹筠的好感又上了一个台阶。
“这条路往上走只有一个住家，就是台柱未艾。他住的太高，平常不怎么下来，大家也不怎么上去，交道打的不多，所以日后碰到他对你冷淡，你别介意。”竹筠拿扇指着左侧一条往上延伸的路，在路的尽头果然只孤零零地修了一个院子，在满目灯火辉煌映衬下，院子门口那个小小的灯笼显得格外寂寥。
凤行目测了下高度，不过二十丈的高度，这群人也太懒了吧。鄙夷地瞥着身边两位衣着华丽的男人，凤行心里冷哼：娇生惯养，活该被压。
竹筠不知他的心思，依然笑吟吟地介绍：“最尽头那一群院落最好不要轻易踏入，那是淩大人和索二爷的住处。不久前发生过意外，那儿的防卫会严密许多，你还是个生面孔，不要去触霉头。”
“意外？什么意外？”
竹筠拿扇遮住面容，淡淡地说：“小事而已。除了金牌公子，其他挂牌的只能三两个住在一起，彼此间的摩擦那是不可避免的了。其实你住的地方也不错，清幽安静，不喜欢的话可以跟皖楠说，新修缮了不少屋子，或许可以找到个合心的。”
凤行想他才不换，偏僻好，方便逃跑。
其时黑幕遮天拢地，属于攻德楼的狂欢已然上演，早有性急的客人由心仪的公子拥着抱着滚进屋子，不多时，某些隐秘的声音便断断续续地拉响了。
这声音仿佛一道雷劈醒了凤行，让他对身陷青楼的认识落到实地——他，凤家将门之后，也会被人如此压在身下，肆意羞辱！
满身的血液都似乎凝固了，凤行只觉全身冰冷，那被熟悉的灯火熏软的神经再度紧绷。忽然手腕被人扣住，他下意识翻腕，却没能挣脱，只听得抓住他的泱庭兴高采烈地说：“好了，三个院都看完了，我们该去看最重要的地方啦。”
能支撑泱庭憋着声陪同参观完全程的动力，自然是他矢志不渝的恶作剧心理。他一反之前的散漫，拉着凤行快步朝西北角走去，穿过一道小小的院门，驻步在一个朴素异常的院子前。
“这里对你而言，可是个很重要的地方哦。”泱庭咧嘴笑，白亮的牙齿在月光反射下发出森森的光，加上风都涌往这个小山坳，凤行瞬间有种进了阴曹地府的感觉。
“这里是，调|教室。”泱庭一字一顿说完，忽然凑到凤行耳边，凉凉道，“是教你如何伺候好客人的地方。”
凤行又羞又愤，狠狠打过去一拳，却被泱庭轻松避开。而凤行也趁着这个空隙，撒腿往回跑。
果然是变态的地方，果然是变态的一群人！我死都不会让你们羞辱我！
留在原地的泱庭耸耸肩，朝缓步走来的竹筠无辜地抱怨：“真经不起逗。”
“没几个能经得起你玩。”竹筠轻笑，探究的目光追随着跑远的身影。
凤行辨路的本事相当了得，一路顺畅地跑回之前住的偏僻院子。只是一进房间，他就看见那个让他恨得牙痒的男人好整以暇坐在堂前。
“看来你已经了解攻德楼了，倒省了我费神给你解释。”
你监视我？！凤行张了张嘴，决定把这个弱智问题咽回去。
“我会尽量保证你的衣食用度，我对你的要求也很简单——闭紧你的嘴，管好你的腿。”佐淩的语气始终很平淡，没有施舍的高高在上，也没有收留的温言安抚。说完这些，他就起身准备出门。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你准备把我像娼妓一般洗洗干净扔上台拍卖开|苞夜？后面的话打死凤行也说不出口。
佐淩不知他的意思，以为还在纠结之前放不放他走的问题，随口说：“等风声过了。”
等风声过了我警惕心放松了再暴露你的险恶用心是吗？想得美！
凤行磨牙，回想之前记下的地形，盘算自己离开的方法。他于攻德楼的第一夜，便在这反复谋划中迷迷糊糊过去了。
各种补药灌下去，索漠的耳朵都没有一点恢复的迹象，而他满不在乎的态度让宝更加揪心。算好结束治疗的时间，宝找到风峥询问索漠的情况。
“他一开始没找人诊治，确实延误了些时机，这个我也无可奈何。”理论上，风峥并不是个悬壶济世的大夫，所以他根本不会一点安慰病患家属的委婉，“放心吧，他会唇语，听不听得见影响不大。”
宝稳了稳心神，不放弃地追问：“复原的可能有多大？”
风峥怜悯地看了他一眼：“如果索漠的耳朵真的没治了，你能接受吗？”
宝咬住牙，心脏再一次揪在一起钝痛。
“就算你能接受，我也不会接受的。”风峥挽起青白的嘴唇，绽一个勉强算是安慰的笑。
走出风峥的屋子，宝按住胸口想，他可能需要找一下攻德楼正宗的大夫洝泩去看下心脏。
回到眠阁，索漠竟然已经在房间里了，看见宝进来，咧开嘴贼兮兮地说：“宝宝，我从风峥那顺了点□□，听说是改良了配方的，不如我们先试试？”
宝没说话，走近了直接送上缠绵的亲吻。索漠被宝难得的主动迷得晕晕乎乎，在亲吻的间隙模糊说：“看来，不用也可以……”
宝伸手环住索漠的脖子，靠在他颈窝里轻轻地说：“索漠，你要好好的……我不能没有你。”
索漠没能用上□□，与宝相拥着温存了没多久，他就被佐淩派来的人叫走了。佐淩坐在书房里，面前摊着的，正是沙蝎一心想得到的那份名单。
“耳朵还没好转？”
“大概有一点麻烦。”索漠倒不沮丧，笑嘻嘻地说，“只要大人您别怪属下盯着您的脸冒犯您就是了。”
佐淩看着他，刻意放慢了语速，让字句吐露地更加清楚：“这份名单，上面列了一些官员，但我只对一个名字感兴趣——嘉陵司马黎卫。此人与梁太后有姻亲关系，之前走得颇为亲近，梁太后失势后，黎卫呈上家传藏宝图，并自请充公家产，才换得一家平安，谪迁岑州做了嘉陵的司马。这个人身份太过敏感，当年我就不同意饶他性命，如今出现在这份名单里，不能不引起我注意。”
顿了顿，佐淩交叉起手指，问：“那女人什么时候能醒？”
索漠耸肩：“大人，她身中两种剧毒，能不死就是撞大运的事了。”
“让风峥下猛药，吊住一口气就行，我要她能尽快开口。”佐淩垂眸，目光紧紧盯住“黎卫”这两个小楷黑字。
只要效果不计后果，这是风峥最喜欢做的事。得到佐淩的指示，他扬手灌了几帖虎狼药下去，金针扎住几大要穴，谭葳葳便白着一张脸幽幽醒转过来。
“大人，您可得抓紧点问，指不定这口气什么时候就散了。”风峥擦擦手，一点没有医者的自觉。
佐淩走到病榻前，单刀直入：“让谭家招致灭门惨祸的，到底是份什么名单？”
谭葳葳努力辨识了一下眼前几个人，见有索漠在，张了张嘴吐出虚弱的问句：“沙厉扬死了？”
她嘴唇动的幅度实在有点小，索漠皱眉，还在翻译她到底说了什么，佐淩已经点头道：“沙蝎完蛋了。”
谭葳葳长出一口气，疲倦地闭上眼睛，脸色迅速灰败下去。风峥赶紧抢上前又补扎了几针，嘴里叫着：“完了完了，她最挂心的事一了，这下没求生意志了。”
几下折腾，谭葳葳又醒转过来，她倒还记得之前的问题，喘了几口气，说：“那份名单，是所有向赤炼门购买顶级毒药的买家名录。”
佐淩和风峥大吃一惊，索漠这次盯紧了嘴唇翻译出话，也跟着变了脸色。
“赤炼门被灭门时，他们保有的名录被烧毁了，所以让谭家交出备份。但这名单是谭家保家立命的根本，爹死都不答应，才会引得沙蝎上门屠杀。”
佐淩压下惊疑，问：“为何谭家会有这份东西？”
谭葳葳脸上浮现悲凉的笑，沉默一会，才答道：“因为谭家也不干净，我爹用别人的名义开了一家药馆，明里做药材生意，实际上是做赤炼门买卖毒药的据点……我爹不是江湖人士，他不在乎正邪，只重利益……其实谭家是咎由自取，但是，我不甘心……”
她轻幽的声音散于空中，紧闭的双眼缓缓滑落两道泪痕。索漠有些怜悯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却见佐淩已经冷着脸走了出去，连忙跟上。
“你……”佐淩看了眼索漠，顿一顿，吩咐道，“让天罡去查名单上所有官员的底细，尤其是黎卫，看他们六年前都有哪些异动。”
索漠点头，转身去布置。他有些兴奋地舔了舔唇，打打杀杀小红蛇那么多年，终于要出结果了么？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三十四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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