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德楼》优灵

16、第十六回

　　【第十六回·收大网佐淩擒瑾王 为大志小厮拜师门】

　　奢华富丽的瑾王府里，任何时候都风流温雅的瑾王爷石钦摔烂第二十三个杯子，大管家韩会闻声打了第二十三个哆嗦。
　　“王爷，您息怒，当心身体……”
　　“息怒息怒，你叫本王怎么息得了怒？早叫你看好了童高升和他那混账儿子，他们倒好，惹谁不行，偏偏去惹那个人！”瑾王怒气冲冲地猛拍桌子。
　　“王爷，您也别太担心，童高升和童大民不都死了吗？死人可不会坏王爷您的事。”
　　“他既然把他最得意的手下派去了殷谷，必定是有了确凿的证据，我就怕童家死得太慢！”
　　“小的接到报讯立刻赶了过去，旁敲侧击问了好久，童高升和童大民都说绝对没跟别人交谈过半句，王爷大可放心。”
　　瑾王的脸色并未转霁半分：“那寞湖呢？转运使彭知正家的小子为什么偏偏就跑到那荒凉地儿去？”
　　“王爷，小的不是已经命人销毁证据了吗？”
　　“哼！”瑾王拿起第二十四个杯子，喝了口水后才砸到地上，“让你们小心小心，绝对不能让银子流入到他的地盘，看看你们做了什么！”
　　韩会心知委屈，却不敢吭声。
　　“叫杜冷汀赶紧来见本王！不然不用别人，本王先灭了他！”
　　韩会绕过满地碎瓷，小心靠近：“王爷，您不必担忧，就算有人查这事，不还有底下那班大小官员替您兜着嘛。他们的妻儿老小还得靠王爷您照拂，断断不敢出卖王爷的。”
　　“你懂什么！当年他敢对大权在握的梁太后逼宫退印，如果真是他在查，本王怕是凶多吉少啊……”
　　“承蒙瑾王谬赞，愧不敢当。”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瑾王最不愿见到的人出现在门口。瑾王惊恐地瞪大眼盯着佐淩和他身后跟着的三人，而韩会见到笑面虎索漠那张似笑非笑的脸，直接瘫倒在地。
　　“来，来人……”瑾王好不容易回过神，但是发出的声音实在微弱。
　　“王爷还是省省力气吧。”索漠扬了扬手上的钢针，“我替王爷放他们假了。”
　　“你，你们……”瑾王一屁股瘫坐下，颤抖着手，好不容易想起这是自己的家，“你们竟敢擅闯王府！”
　　索漠笑道：“哪的话。王爷送了我们两千五百两银子，我家大人特来登门道谢的。”
　　佐淩亦挂起冷笑：“瑾王的风流雅事天下尽知，莫非最近入不敷出，财政出现了危机，所以自己铸点银子来花花？承蒙瑾王还记得兄弟，也送我一份大礼，怎能不亲自拜谢。”
　　瑾王努力挺直背：“你在说什么？”
　　“瑾王听不懂我说的，那么看不看得懂这封信？”佐淩扔出供纸，“这可是你一位熟人写的。”
　　瑾王瞄到末尾的署名画押，不可思议地睁圆眼：“童高升？！他不是……”
　　“不是死了，是吗？”
　　瑾王赶紧矢口否认：“不，我不认识这个人！”
　　“他可是这位韩大管家的干儿子，走动甚密，瑾王真不认识？”
　　“下人的事，我怎么可能知道？！”
　　“瑾王似乎忘记了，”佐淩不急不缓，却是步步紧逼，“你还有封信在我这儿。”
　　瑾王瞠目结舌了半晌，忽然把韩会一推：“都是他，都是他做的！本王正要将他移送衙门，以正纲律。”
　　韩会骤然之间被不讲义气的瑾王推出来，吓得呼吸都顿住了，半晌才抽了口气，结结巴巴地要分辩，却被佐淩一声冷笑给打断。
　　“我这还有一份供词，是杜冷汀画的押，他供称寞湖北的铸钱地是他的，可按瑾王的说法，是你的大管家跟他合作的了？”佐淩掷去第二份供词，“杜冷汀是什么人，瑾王爷不会不知道。五年前先帝中赤炼之毒而崩，其幕后主使人一直没查明，如今看来，我可以给皇上一个交代了。至于皇上信不信你的清白，那就得看你造化了。”
　　“你，你血口喷人！本王怎么可能弑杀先帝！”
　　佐淩平静地展开两份写好的供诉：“那么你选吧，是揽下铸□□之罪砍头，还是承认毒杀先帝满门抄斩？”
　　瑾王脸色难看至极，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佐淩等了一会，示意索漠和贪狼上前架起瑾王，一手一个血红指印摁到供纸上。
　　“既然不选，那就是两个都想要了？瑾王爷的要求，自当成全。”
　　瑾王反应过来，拼命挣扎：“本王什么都没做，你诬陷本王！”
　　“诬陷？你有什么值得我诬陷的？”佐淩微微俯身，冷酷笑道，“去下面给彭涟和苏庆文赔罪吧。”
　　瑾王怔住，恐惧到了极点，反倒大笑起来：“怪不得你巴巴地从山上下来，原来是给小情人报仇来了！”
　　杀气一闪而过，佐淩转身冷漠道：“带走。”
　　“你们敢？！”瑾王垂死挣扎，胡乱叫喊，“本王是受封的王爷，先祖是开国勋老，连皇上都要忌惮本王几分！你今天敢动本王，本王也不会让你好过！”
　　“祖宗是开国元老，你就可以违法乱纲了？”佐淩不屑地笑着转回身，倨傲地看住瑾王“老实告诉你，皇上早就想撤你这个异姓王爷了，难得你如此合作，给了这么好一个借口。开国勋老又如何？如今不过是一堆白骨，还能从地下跳出来保你不成？在你以为欺下瞒上天衣无缝时，朝廷早就开始调查两江伪钱之案，只是撤藩事关重大，要好好筹谋，才让你多蹦跶了几日。石钦，你乖乖地做你的风流王爷，或许还能保得后半辈子安逸，可如今，你横竖死定了。”
　　瑾王听罢，面如死灰，被贪狼和索漠拖到门口时，才回神挣扎着叫道：“你跟我是一样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给满朝文武发琉璃牌约在山上密谋！今天皇上对付了我，明天就轮到你了！”
　　“你怎么会跟我一样？你根本不懂得急流勇退。”佐淩回他一笑，丰神俊朗，寒彻入骨，“而我比你聪明得多，我知道什么时候能飞扬跋扈，什么时候该乖乖闭上嘴当你的囚犯。”
　　他不耐烦地挥挥手，索漠和贪狼把瑾王一提，再不管那凄惨的嘶嚎，径直拖出去。
　　屋里的韩会吓得基本丧失了行为能力，风峥走过来用脚勾起他的脸左右看了看：“大人，这个呢？要不要下点药逼供？”
　　“随便你，他要是不说出怎么跟赤炼门联系的，就给你当药罐子玩。”
　　风峥掏出一堆瓶瓶罐罐，兴高采烈地比划：“是先毒瞎眼睛看看呢，还是剥点皮下来？这个不错，可惜会烧坏喉咙，放到最后吧……”
　　韩会的小眼珠随着风峥的手左右晃动，最后两眼一翻，彻底昏死过去。
　　“臭死了，他尿裤子！”风峥跳起来，“让索漠来问吧，他在行。”
　　佐淩不置可否，搜走安置在黄缎盒子里的玉符印章，慢步走出已然死寂的瑾王府。

　　趁着主子没起的时候，荞麦面手脚麻利地做完苑里的事，开始冥思苦想那个“大志向”。公子说的都是对的，公子说的都是要照做的，虽然没什么概念，荞麦面还是很努力地开动他的小脑瓜思索出路。他边走边想，在一个僻静处坐下，托着腮帮小声念叨。
　　“文要像执事，武要学贪狼大人……”荞麦面深知自己不是读书的料，习武的话……他远远见过一次贪狼，那个阴暗得仿佛能融入脚下阴影里的男人，让他从心底生出寒意。荞麦面掂量了一下，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去跟那个人说话的。
　　“喂，你怎么坐在这里？”一个跟他一样穿着小厮衣服的少年走了过来，眉眼虽好看，神情却冷淡。
　　“对不起，我，我……”荞麦面紧张地结巴起来。少年看他几眼，皱起的眉舒开，淡淡问：“你是新来的？”
　　荞麦面使劲点头。
　　“丹晔执事没跟你说吗？探菊院有两个地方不能随便进，一是淩大人的离恨天，二就是这儿，索二爷的眠阁。”
　　“那这儿是……”千万不要是离恨天啊，抱琴哥哥可关照过不能随便接近淩大人。
　　“是索二爷和宝爷的地儿。”见荞麦面如此紧张，少年放缓了语气，“你不知道也就罢了，赶紧走吧。”
　　荞麦面挪了两步又停下来，小声问：“请问，这位哥哥……”
　　“我叫虚弦，是伺候宝爷的。”
　　“虚弦哥哥，”荞麦面嘴甜地立马换了称呼，“我能，我能见宝爷吗？”
　　虚弦有些意外地睁大眼，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身后响起宝的声音：“怎么了？”
　　荞麦面认出这个好看的男人就是公子口中的调教师宝，噗通一声跪下：“宝爷，请收小的为徒吧！”
　　宝和虚弦互相对看，都有些发懵。宝问：“你是？”
　　“小的是泱庭公子的小厮。公子说跟着您，小的就能成大志向，请宝爷收小的当徒弟吧！”
　　“泱庭说的？”宝微微绽开笑，“他又在忽悠小孩子了。”
　　“宝爷……”荞麦面正考虑要不要动用抱大腿这一招，抱琴急吼吼地冲了过来。
　　“宝爷，师父回来啦！”他一个急刹，停在宝面前，指着这场面问，“吔，面面犯错了？”
　　“不知泱庭跟他说了什么，这孩子非要拜我为师。”宝语气平淡地解释完，走前几步拍了拍荞麦面的脑袋，“起来吧，我不收徒弟。”
　　荞麦面可怜巴巴地望着宝离去的背影，冷不丁被抱琴拉起来。
　　“快走快走，这儿马上要天雷勾地火了，别站着碍事。”
　　就在他们离开的当口，索漠飞奔进探菊院，在大门口就看到他朝思暮想的宝宝，立刻化身大尾巴狼扑上去：“宝宝，嗷呜~~”
　　宝仔仔细细查看索漠全身，忽然捧住他的脸，着急地问：“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
　　“睡不好，想你想的。”
　　“索漠，你真的没出事吗？”
　　“没有没有，你男人我身经百战，几条小蛇能把我怎么样！”见宝还要追问，索漠低头封住宝的嘴，用行动代替解释。

作者有话说

　　手痒，我又来放图了，这是攻德楼二进院探菊院的夜景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