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德楼》优灵

14、第十四回

　　【第十四回·闯蛇穴孤身斗赤炼 失小心索漠中暗算】

　　寞湖北往里三百丈有个被重重藤蔓密密掩盖起来的石洞。石洞堪堪能站一人，须得在顶端按中一块活动的石头，才能打开地道的入口。
　　秉承蛇穴的隐秘复杂，赤炼门新建的老巢一如既往的机关重重。然而现在，这力挡万敌的防御机关却像纸片一样被人冲破，守卫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打开机关，一道风从面前掠过，来人就这么轻易地闯过了第一关卡，顺手把手里提着的断臂引路者扔向后方人群，呼啦啦撞倒一片。来人几个纵跃，稳稳落到燃烧着幽幽火盆的大厅。
　　被打怕了的赤炼门人们立即启动一级迎敌预案，持械围在来犯者四面。为首一穿黑衣的老者站在索漠面前的高台上，提声喝道：“擅闯赤炼门总坛者，杀！”
　　“占了个窑洞也敢称是总坛，你们要不要脸？”索漠哈哈大笑，“对了，丧门蛇本来就没脸。”
　　黑衣老者变了脸色，怒道：“今天定要叫你看看赤炼门的手段！”
　　“我等着看呢。”索漠手劲陡生，机括打开，钢针从指套上弹出，“好久没活动了，正好试试手生了没。”
　　一声令下，赤炼门的人挥舞钢刀攻向索漠。索漠跃起，在空中潇洒地翻了个身，手臂一扬，无数钢针扎向人堆，冲在最前面的人瞬间倒了一排。他踩住第一排人的身体借力后跃，又是一排钢针洒出，激起惨叫无数，密实的四方防御圈瞬间开了个大豁口。
　　黑衣老者发出一声奇怪的长啸，门人们停下进攻的步伐，站在原地将手里的钢刀舞得虎虎生风，空旷的大厅气流涌动，妨碍了暗器的准头。
　　索漠勾住大厅顶上的蜡烛架倒吊在半空，放声大笑：“索爷我有八十一种折磨人的手段，就有八十一种杀人的法子。”
　　他双臂一展，细小的白色粉末纷纷扬扬落到下边，赤炼门人舞出来的刀风加速了粉末的扩散。赤炼门里的都是用毒的行家，一见到粉尘立刻捂住口鼻，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鼻腔没有任何不适，倒是身上奇痒无比。那痒钻心入骨，叫人无法忍受，意志薄弱的马上开始挠，可越挠这痒发作得越起劲，贴墙蹭，满地滚，抓得血肉模糊也不见好转半分，就算是嚎叫也觉得嗓子里刺痒难忍。受他们影响，不多时，沾到药粉的都在地上滚成一团。
　　观赏着下面的狼狈场景，索漠在半空笑得格外响亮：“抱歉，跟宝宝的痒粉换错了。”
　　黑衣老者铁青着脸在虚空斜劈一掌，一队黑衣人冒出来，手起刀落，顿时安静。
　　“面不改色就取了手下的性命，看来遇上了执法长老啊。”索漠姿势完美地从半空跃下，落在大厅正中，“我也不忍心杀你们仅剩的这些蛇子蛇孙了，把你们蛇头叫出来回答我几个问题，问完我就走。”
　　黑衣老者抽搐下眼角，恨道：“你当这里是你来去自如的地方？”放毒的手势正要落下，索漠点燃火折，勾起冷笑：“你们难道没闻到什么奇怪的气味吗？”
　　经他提醒，众人蓦然发现空气里飘浮着几缕难闻的气味，更有人惊恐发现地上东一滩西一滩散布着黑色的液体。
　　“索爷我刚才跑来跑去可不是在杂耍。这玩意叫黑水，遇火即燃，泼水不灭。”索漠拿出一团破布用火折点燃，轰一下，破布变成火团，“算算看，烧完这蛇穴需要多久？”
　　所有人都盯住他手中的火折，慢慢出现了动摇。黑衣老者哼道：“别听他的！他要敢放火，他自己也逃不了。”
　　“爷这身帅呆了的衣服是用昆仑避火兽的皮做的，这点小火算什么。”
　　赤炼门的红皮手套就带有特殊避毒作用，门人们惊疑不定，慢慢退往入口方向。黑衣老者正要开口，忽然有个人影一晃，一个身穿花里胡哨大袍子，长得方方正正可眼睛底下带着浓重黑眼圈的中年男人出现在黑衣老者身前。
　　“杜冷汀，你终于肯出来见客了。”
　　“擅闯我地，所为何事？”杜门主没老者那般咄咄逼人，气势却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是问一下，”索漠举着火折步步逼前，他对面的人群却恐惧地后退，“你的新主子是谁？”
　　杜冷汀阴森森地笑一声：“满口胡言。”
　　“哎呀，你瞧我怎么能在你小弟面前问你这么伤自尊的话呢？不如我们找个清净的地方慢慢谈，顺便也跟我说说你把这个窑洞弄成‘总坛’的心路历程。”
　　眼看索漠就要踏着阶梯走上高台，黑衣老者挺身怒喝：“站住！”
　　赤炼门主杜冷汀比老者更快一步，一掌已拍了出去。索漠闪身避过，依旧笑嘻嘻的：“打了半天耗去我不少力气，万一手滑掉了火折……”
　　不用他说完，边上人齐齐倒抽口气。
　　杜冷汀一击不中，反倒跟着笑起来：“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原来也是个没脑子的。在我的地盘威胁我，你也不想想我赤炼门是靠什么横行天下！”
　　“门主大人真是冷笑话高手，等你们这些小蛇真的有横行天下那一日，我一定登门祝贺。”索漠舞动起火折，“你有毒我就没毒吗？以毒攻毒向来是不错的解毒方法。”
　　杀气现，杜冷汀飞身击向索漠。早有准备的索漠往后退去，架住杜冷汀散发腥气的双掌，刚想继续嘲讽，却忽然炸起一声巨响，接着地动山摇，晃落下不少石块。索漠全部的重心都放在与杜冷汀相抗的双臂，这一晃，晃得他踉跄一步，好不容易稳住了身体，手中的火折却笔直掉到地上，在一众人冷汗淋漓的注视中滚啊滚，一直滚到黑色的液体边缘，轰一下，燃起漫天大火。
　　爆炸还在继续，石洞摇摇欲坠，大火阻断退路，赤炼门正在经受一场浩劫。火折落地的一霎那，索漠立刻往入口蹿去，不料杜冷汀死拽着他不放，还从他身上哗啦撕走了什么。索漠回头见杜冷汀拿着一块从自己身上撕走的皮革捂住脸，哈哈大笑：“你还真以为这是昆仑避火兽的皮？你当你在看玄幻呢！”
　　杜冷汀忿忿地扔了皮革，却被索漠锁住咽喉，揪出洞口。
　　洞口围着一堆不知什么门派的武人，还在点燃火药往洞里扔，瞧见洞口忽然蹿出两人，其中一人正是臭名昭著的赤炼门主杜冷汀，立刻有人站出来叫喝：“赤炼门的妖孽！今天就是你们的死期！”
　　一青年剑客拦住这个激动的人，略略拱手道：“我们的目标是杜冷汀，无意冒犯这位侠士。”
　　“可惜我的目标也是他，抱歉，借过。”
　　索漠提起人往他们头上跃过，三两下就跑远了。怔了会，先前叫喝那人才反应过来，挥手道：“追！”可是，哪还有索漠的人影。

　　在空无一人的林子里花了“一点工夫”，索漠终于从杜冷汀嘴里撬出寞湖北岸的秘密。原来这寞湖湖上筑有浮台，夜夜不停的金石之声，正是锻造□□的声响。选址在此，一来隐蔽，二来万一被发现，能立刻将东西倾入河中，销毁证据。
　　索漠拍了拍杜冷汀因为长时间倒吊而憋得发紫的脸，笑着蹲下身：“怎么？还是不肯说你上家是谁？”
　　“什么上家，听不懂！”
　　“我只听说过走狗，没想到蛇也如此死心塌地为人卖命。杜蛇头，就算是你给苏庆文下了‘黄泉’，你有几个胆子敢去杀朝廷命官？就算你杀彭涟灭口，你惹得起两江转运使彭知正吗？虽然你脑子不好使，也不会笨到此等地步，乖乖地告诉我上家吧，还是你喜欢刚才那刺激的感觉？”
　　杜冷汀憋得脖子通红，依然坚持对索漠怒目相视。
　　索漠拿出供纸，划破杜冷丁的手指画押，一边说：“其实伪钱的事说不说都一样，不就是瑾王么？我早就知道了。”飞快瞥了眼杜冷汀，果然见他瞳孔不自然地缩了一下。索漠装作没看到，收起供纸，慢慢盯住杜冷汀，满目寒光：“我问的是先帝的事。”
　　杜冷汀眯起眼，正欲开口，索漠先冷冷笑起来：“小虫子真烦人。”说话同时，他蕴气拍地，刹时，八个人从他周围的土下冒出来，一齐攻向中央。
　　索漠跃起躲过第一轮挥砍，机括打开，钢针再次弹出，落地后闪电般划过两个来袭者的咽喉，洒开鲜红的轨迹。
　　一瞬间的接触，来袭者就失去了两名同伴。索漠立定，冷静地打量对手，目光落在敌人土褐色衣服和他们胸口的蝎子刺绣上。
　　“蛇蝎同窝，我就知道你们这些小虫子会来找麻烦。”
　　剩下的人互看一眼，很有默契地再度沉入土下。索漠一拳砸在地上，震起满天尘土。
　　“下面多闷，出来晒太阳吧。”
　　重新冒出来的六人中有一人捂住胸口，显然被索漠拍出的真气伤到。另五人站成五行方位，举起剑朝索漠冲去。索漠抓住一人的剑转向他的同伴，抬腿踢中左边攻来的人，顺势转出包围圈，射出三根钢针。
　　两人捂住露出钢针尾端的额头倒了下去，另一人虽然避开了要害，但还是被钢针命中肩膀，血瞬间濡湿肩头。
　　“还要打吗？你们已经少了一半人了。”
　　剩下的四人对看一眼，不屈不挠地冲上来。索漠后退拉开距离，又射出四根钢针，在此起彼伏的惨叫中结束短暂的战斗。
　　“你那沙蝎的哥们不错啊，这么快就派人来救你了。”索漠站回杜冷汀面前，“就可惜派了堆废物出来。”
　　杜冷汀不着怒，反倒朝他诡异地笑了下。索漠心生异样，正要闪躲，不知何时解开了穴道的杜冷汀陡然扬手，一团药粉劈面罩住索漠。索漠只觉眼睛剧痛，本能地射出一把钢针防御，可听声音就知道钢针全部落空，杜冷汀没被伤到。
　　“哈哈哈哈！”杜冷汀嚣张大笑，“刚才的盛情款待，杜某必加倍奉还。”
　　索漠的眼睛像被灼烧一样，他咬紧牙在指尖夹了把钢针，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耳朵上：“我劝你别高兴得太早。”
　　“听音辨位的方法是不错。”咸鱼大翻身的杜冷汀洋洋得意地说，“可你躲得过毒针吗？”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五根毒针悄无声息地直刺索漠命门死穴。

作者有话说

　　为了伟大的1：1，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