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生南国》》橙紫仙女

9、在高二的尾巴上

　　4.28校庆日即将来临，一切校级评奖评优开始。
　　4月2日，红豆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拿给了她一张表，是三好优干的提名表。
　　唐山说：“沈洪豆呀，最近成绩掉了很多啊。其实吧，唐香荷成绩要比你好……”
　　唐香荷是红豆的室友，成绩一直都比她好，特别是最近三月月考红豆退到了第四考室去了。
　　红豆还记得出答案的那一天，她边对答案边偷摸摸掉金豆子，机械般地抄下正确答案，完全没有心思去分析考试失利的原因。
　　毕竟经历了这么多次考试了，退退步也不算什么，又不是没有退过，但是一下子退一百多名还是第一次，红豆被吓到了，连日来的学习压力再加上这一次的打击，简直是心态崩溃。
　　然后她又逃课了，逃课这事，只有零次和无数次，红豆深以为然。
　　有过第一次逃课经验，再加上对答案的晚自习一般都是奇乱无比，而且老师都忙着网上阅卷，压根没心思去管学生在没在教室，顶多就是去吼两嗓子——全年级就你们最吵，这一次红豆逃课逃得少了很多心理压力。
　　趁着乱哄哄的下课十分钟跑到了操场，然后一圈儿一圈儿地在操场奔跑，发泄。
　　跑得气喘吁吁，跑得喉咙发痛，跑得感觉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停下来的时候大口呼吸，那一刻，才觉得自己是鲜活的，感觉到了心剧烈的跳动，感觉到自己鲜活的活着。
　　“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这是红豆初中的一位老师曾说过的，她一直很喜欢这句话。
　　她还活着，四月还有月考呢，再努把力，毕竟退步大，进步才大嘛。
　　可是还是很难受啊。
　　红豆蹲在草地上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可是这个世界上总会有一种人再怎么努力在追赶不上那些得天独厚。
　　明明数学课上睡觉，但每次考试还能考140几，十班人称“睡神”；
　　明明谈恋爱谈的风生水起，还能够爱情“事业”两手抓……
　　红豆不酸，真的不酸，就是觉得很难受。
　　平静地难受。
　　哭完就不难受了。红豆想。
　　毕竟她曾经拼命反抗过，没有成功，事到如今只能坦然接受了。
　　今后再也不要看着别人，追赶别人，每天比昨天的自己好上一点点就好了……

　　红豆哭完的时候，抬头看见对面蹲着一个人，吓得一屁股坐在草地上。
　　“你怎么在这？”红豆声音还带着点哭腔，声音软软的、哑哑的，很是可怜。
　　“我……我看见你座位上没人。”沈楠说。
　　“你是不是翻我试卷了？”红豆瞪着他。不然座位上没人也许是去办公室了啊，她又不是没有过在办公室呆一整节晚自习的先例。
　　红豆想着自己试卷上泄愤式的大红叉还有“蠢”字，有点脑壳痛。
　　“我……我这不是关心朋友嘛。”沈楠有点不好意思，说完还递过小包的餐巾纸给红豆。
　　“眼泪早干了。”红豆说。
　　沈楠又递过一片湿纸巾。
　　红豆震惊，怎么会有男孩子活得那么精致？
　　沈楠见红豆呆愣愣地不接，晃晃手里的湿纸巾：“可以擦泪痕。”
　　“哦，”红豆接过，“谢谢。”
　　“我们是朋友嘛，不客气！”

　　“红豆，你们也谈恋爱了啊？”
　　红豆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激灵几下，正在用湿纸巾擦脸的手指差点被吓到戳到眼睛。
　　“没有我们是好朋友。”
　　“没有我们是朋友。”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项钰看见这两个人十分默契的否认模样，嘿嘿笑：“我懂！我懂！”
　　“我们也是朋友——”声音“婉转”猥琐，是李冕，“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培养友谊啦！”
　　“友谊”二字格外加重。
　　说完，两人手挽着手离开。

　　“他们两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红豆虽然很尴尬，但是还是忍不住将脑海里第一个蹦出的念头问了出来。毕竟八卦是女孩子的天性嘛。
　　沈楠摇头，他在想另外一个问题。
　　不行，憋不住了。
　　“我什么时候成为你的好朋友了？”沈楠问。
　　“你不想成为我的好朋友吗？”红豆反问。
　　沈楠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没有！”想了想觉得不够有诚意再加上：“我愿意我愿意！”
　　红豆觉得这场面有点奇怪：“回教室吧。”说完抬步离开，走了几步，回头说：“那个……”
　　“我会警告李冕的，他要是乱说，看我不弄死他！”恶狠狠的模样。
　　红豆憋笑转过头离开。
　　沈楠在后面远远地跟着。
　　那一次考试的失利引发的一系列情绪问题似乎就这样消散了，但也只是似乎。

　　唐山接着说：“但是你家比她家要困难，这个奖呢是有400元奖金的，所以我就把这个表给你了，你今后还要更加油啊。”
　　红豆乖巧地点头。
　　离开教室的时候，觉得鼻子酸酸的，她宁愿不要这个奖，可是她又没有勇气拒绝，如果妈妈知道了，只会骂她蠢。
　　就像很多年前，她在一次申请贫困补助的时候没有交表，结果被妈妈发现了，于是就被臭骂了一顿，第二天妈妈就去了学校找了班主任。
　　那天她在教室坐立不安，生怕班主任去找她谈话。
　　像很多年前小学的时候，妈妈跑到学校跟老师说红豆在家里一个样，在学校一个样。
　　不像在学校里好好学习，在家里只知道玩，只知道看电视。
　　于是红豆就被老师谈话了，之后的红色报告册上老师评语不再是千篇一律的类似“你学习认真，工作负责……”之类的通篇夸赞，在妈妈告状的那个学期，几句称赞的后面加上了“可惜的是你在家里的作业比校内的作业逊色，孩子，学习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做给老师看！”，第二个学期是“当你在课后、校外也能如在校内一样专心致志于学习”……
　　红豆再也不敢和同学分享报告册上的内容，那个时候大家还觉得她很奇怪。
　　红豆觉得她不奇怪，她和大部分普通小学生一样，都是拼命挤时间在学校里把作业做完，课间不去玩耍，就为了回家能够心无旁骛地玩耍，看电视也行，和院子里的小伙伴一起玩也行。她真的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学生。
　　幸好，这一次班主任没有找她谈话，道理红豆都知道，可是谁能体谅一下青春期少女的自尊心呢？

　　红豆拿着纸回到座位上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随便将她塞进一本书里， “被抢”来的荣誉，对她而言就像是烫手山芋。
　　“沈楠，你手里拿的什么啊？”咋咋呼呼是李冕。
　　“奖学金申请表。”故作淡定是沈楠。
　　“我靠！你太牛了吧！有多少钱啊！”“见钱眼开”还是李冕。
　　“我记得去年好像是1000。”持续淡定还是沈楠。
　　“请客请客！”做梦的是李冕。
　　“做梦吧！”碎梦的是沈楠。
　　红豆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难受了，有点想笑。
　　嗯，心情变好了，做错题集！

　　4月4日清明节，无雨。红豆觉得很难得。
　　也很难得的红豆没有和爸爸去乡下扫墓，爸爸很忙，走不开。
　　晚上是自己走路去的学校。
　　祁淋还是很难过，为她前不久才死去的亲人。
　　“我其实知道我爷爷去世其实算是一种解脱，他每晚每晚癌症痛的睡不着，脾气越来越暴躁，每天都会冲家里人发脾气说‘让我去死’，对家里人也算是一种解脱，爸爸妈妈还有舅舅舅妈他们不要再因为谁去照顾爷爷而吵架，也不要刚忙完工作又马不停蹄地去照顾爷爷……”
　　红豆从书包里拿出一整包抽纸递给祁淋。
　　祁淋抽了一张抹抹眼泪继续说：“可是我还是很难过爷爷就这样去世了，我小时候是他把我带大的啊，后来上小学爸爸妈妈才把我接到城里……”
　　红豆体会不到她的难过，只是知道她很难过。
　　奶奶去世是在她两岁的时候，2003年，那时候红豆完全没有记忆，关于奶奶的记忆还是姑姑们告诉她的。
　　“你小时候奶奶最欢喜你了。”
　　“奶奶喜欢打绿伞，每次你都会嚷嚷着‘绿绿’、‘绿绿’要奶奶抱。”
　　关于奶奶的去世，红豆听二姑说过。
　　二姑的记忆很清晰，她的回忆精确到了某年某月某日某具体时间段。
　　红豆想，二姑，应该是很想她的妈妈的吧。

　　03年1月多，奶奶出院，可高兴可高兴了，二姑说她和大姑、奶奶坐在回乡下的车上，奶奶一路说个没听，她们聊了一路，直到目的地。其实她和大姑都清楚，回去只是等死，而奶奶似乎不知情。
　　在乡下住了仅50天，2月23日，轮到二姑和大伯值夜，奶奶不行了，临死前的一句话是：“你不知道我们豆豆多霸道。”话落，人便不行了，走了。
　　那天晚上，红豆和二姑躺在一张床上，红豆的眼泪悄悄地滑落，滴到枕头上，红豆不敢去抹，怕二姑知道，就任由它悄无声息地融入枕头。
　　红豆觉得自己很幸运，有这么好的长辈宠着她，即便她只能通过别人的描述去勾勒那个爱她的人的模样。
　　二姑说，那一天还发生了一件至今未接之事。
　　红豆的一双小皮鞋晒在老家后门，不见了一只，要是是狗叼走了吧，怎么又只叼一只呢？
　　大家到处找，到处找，翻遍了也没找到。
　　不一会儿，奶奶就去世了。
　　奶奶去世那天，红豆哥哥的一直在哭，晚上也不肯睡觉，那年他十岁，二姑说，所有人都以为你哥哥脑瘫，什么也不懂，其实他怎么会不懂呢？

　　爷爷去世在09年伊始，那年红豆八岁。有记忆地参与了在乡下的所有丧葬过程。
　　会一直跪了又起、起了又跪、会跟着大人们走很长很长的路，带着大人们自制的白白的帽子，看着大人们一户一户人家地经过，发烟、也跟着大人们，看着棺材被抬进了山……
　　可是红豆做这一切似乎都只是在完成任务，她没有哭，甚至不是很懂为什么姑姑她们扑在棺材上哭的撕心裂肺，也不懂为什么大伯还有爸爸眼睛会红很久。
　　那个时候她还不懂什么是“死亡”。
　　后来时间一长，发现很久都没有见到爷爷了，才有点儿明白，开始躲在被子里哭泣，开始想小时候自己怎么淘气，还没来得及和爷爷说对不起……
　　二姑说，爷爷生前也极喜欢你，常常说你是全家的开心果呢！
　　红豆说，我记得。
　　记得家里大人在谈大人的事，小小的她坐在旁边听也听不懂，插也插不进嘴，就在那里扳腿，将腿搭到后颈处。
　　毕竟小时候还是学过民族舞的。
　　只有爷爷关注到了她，然后夸她。
　　“哎呀，快看豆豆，那么灵活呢，真棒！”

　　时间太久远了，悲伤被稀释了很多很多倍。
　　红豆体会不到祁淋的难受，却想尽力地让她不那么难受，可是也不会安慰人，只能一张一张地递着纸。
　　一切的人际关系都在变好呢。
　　同桌开始慢慢变得融洽。
　　和宿舍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大家都很友好。

　　4月14日，高二有一个广播操比赛，高一的是跑操比赛。
　　唐山是属于那种热衷于考试成绩，不热衷于文体活动的班主任，连带着十班的学生也并没有给予广播操比赛多大的关注及认真。
　　于是某天体育课，下午第一节课。很多人都很懒散，也许是因为刚起床的缘故。甚至还有人逃了课。田龙中午请了假出去配眼镜，他的眼镜打篮球的时候不小心被踩坏了。
　　他回学校的时候，恰好十班其他同学在做操，被看到了，田龙还在跟同学们挥手，然后就有人在起哄：
　　“看呀，田龙！”
　　“妈的，太骚了！”
　　……
　　体育老师听见动静，看向同学们盯着的地方，田东高高挥起的手化作“梳子”捋了捋头发，然后装作淡定地走了。
　　老师是近视眼，看了半天反应过来：“那不是你们班的田龙吗？”
　　杨涛傻哄哄地问：“老师你认识他啊！”
　　“之前跑步撞了足球门的那个啊！”
　　然后就有人偷偷笑，笑声细细碎碎的。
　　老师本来就觉得同学们没用心，这下有人明目张胆的逃课就怒了，掏出手机就给班主任打电话。
　　“我管不了你们，我让你们班主任管，到时候丢人现眼的又不是我，是你们班所有人！”
　　接了电话的唐山就有点在意了，之后的班会课都让体育委员带着去做操。
　　最终的结果是，不好也不坏。18个班级，十班排中间，还拿了个二等奖。

　　4月下旬，红豆之前参加的英语创新能力大赛复赛开始了，考点在长湘市长郡中学。
　　高二的英语教学组组长帮参赛的同学包了一辆车，再出发前一天组织在空教室开了一次会，交代了注意事项，比如带身份证之类的。
　　包括参赛费280元，总共交了350，其中有餐费、往返车费。
　　开会那一天，开完会回教室，沈楠就给红豆鼓劲。
　　红豆看见沈楠这样一副对她信心满满的模样就很好笑：“我其实就是去体验一下，没抱太大期望。不过我对长郡中学还是有很大期望的。”
　　“柳安！你不是长郡转来的吗？！”李冕cue柳安。
　　沈楠瞪李冕。
　　红豆感觉那一天下了体育课的气氛又回来了，干笑两声：“呵呵，其实也没多大的期待。”
　　上课铃又响了。
　　真好。红豆想。

　　复赛那一天是星期天，五点多红豆就起了床，六点半集合，结果有学妹没带身份证，于是等啊等……
　　七点钟才出发。
　　红豆和唐香荷坐在了第一排，目睹了大巴在高速公路上撞飞一只小鸟的惨剧。
　　司机啧啧两声：“这鸟可惜了。”
　　“这鸟会死吗？”红豆问。
　　“死透了。”司机说。
　　红豆叹息，本来难受的晕车感觉更加强烈。
　　“香荷，我睡了啊，有点晕车，不能陪你聊天了，你要是想看小说你可以拿我的手机，上面有很多很多小说。”
　　“好呀好呀！”
　　“密码手势是‘S’。”说完红豆就睡了。
　　一直睡到了目的地。

　　没多久就是考听力、写作。
　　考完有几批口语考试，红豆在下午第一批。
　　唐香荷带着红豆去旁边的步行街逛了逛。
　　“正好没有袜子穿了！”正在精品店袜子区穿梭的香荷感叹，“红豆你看你看，踩小人！”
　　“踩小人是什么？”红豆疑惑。
　　“你看，袜子下面有一个小人，不开心了就把这个小人想象成谁，然后就踩踩踩！哈哈！
　　唐香荷买了几双袜子，然后两人又逛了一会儿，正打算回学校，被一个推销员拦住了。
　　“美女有没有兴趣看看化妆品！”
　　红豆有点愣：“啊，我们才15岁呢，不用谢谢。”
　　推销员不好意思笑笑走了。
　　“我16了！”唐香荷说。
　　“嗯，你比我刚刚好大1年嘛。”红豆想了想又说，“我们长得很显老吗？”
　　“说不定很多我们的同龄人都开始化妆了呢。”
　　“也对，音美班的也在化妆。”
　　“对对对，你不知道那个谁，每天5点钟就起床化妆……”
　　新一轮八卦开始。

　　到集合时间点，红豆和唐香荷去了长郡食堂，老师带着她们在食堂吃中饭。
　　“这菜色也太好了吧！”唐香荷感叹，拿着手机左拍拍、右拍拍，“他们平时也会吃那么好的吗？！”
　　……

　　吃完饭，各自奔赴考场，红豆和唐香荷都是下午第一场。
　　坐在走廊上眯了片刻，很快考试就开始了。
　　红豆觉得她真的是来体验生活的。
　　记得早上笔试结束的时候，在走廊上就有个女孩子在说。
　　“啊？真的有外地的来我们学校考试啊。我们学校也没有多好吧。”
　　然后一个男孩子制止了她:“还是别这样说吧。”
　　女孩子哼了一声。
　　红豆在旁边听着，觉得有点难受。

　　考完红豆发信息给香荷，没收到回信，应该是还没考完。
　　红豆一个人坐在操场上发呆。
　　“来体育馆呀！二楼！“
　　红豆收到了信息，哒哒哒跑了过去。

　　“香荷，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红豆把三好优干评奖的事情说了一下，”我觉得挺对不起你的，我觉得我就想抢了你的荣誉……“说着说着就哭了，委屈连带着今天受到的各种打击都化作眼泪吧嗒吧嗒留下来。
　　香荷有点急，从书包里拿出纸帮红豆擦眼泪：“老唐怎么可以这样说啊。没有没有，那里是抢我的，明明就是你自己的……“
　　然后她们聊了很多。
　　香荷说，她小学没有学过英语，初中才学，那个时候真的是太艰难了，每晚熬夜自己去捣鼓英语，慢慢的成绩就上去了。
　　乡下和城里、小城里和大城里，到处都存在着教育偏斜。
　　“香荷你真棒。“红豆由衷地夸。

　　快到集合时间点的时候，红豆跟香荷在学校里晃悠，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觉得和我们学校比哪个学校要大一下？“香荷问。
　　“我们学校是长的，他们学校是方的，不好比。“红豆说。
　　路过公告栏，驻足。
　　香荷叹息：“看看人家学校，前面都是清华北大、清华北大，再看看我们学校，这都是‘国宝’级别的稀有。“
　　“他们真的好牛啊，我们学校很久没有清北的了吧。“红豆也叹息。
　　“据说90年代的时候我们学校还很牛，后来高考不加分了之后，我们学校就慢慢没落了。“
　　……

　　4月28日校庆日。
　　这天全校学生排好队按照广播吩咐搬着椅子去操场指定位置。
　　“别别别！“沈楠制止红豆搬椅子。
　　“干嘛？“红豆问。
　　“昨天班会课你听见外面的广播了吗？“
　　“声音太小了，没注意。“
　　“昨天班会课校庆彩排，我听见了。“
　　“你怎么不跟班主任讲啊。“
　　“不想跟他说，“沈楠撇撇嘴，看向红豆愣愣的模样，又说，”没事，反正我问过我同学了，三好优干、奖学金得主都有安排座位坐，到时候听人指挥就行了。“
　　红豆还是有点迷茫，未知啊……
　　“没事儿你就跟着我！“沈楠轻轻拍拍红豆的脑袋。
　　红豆瞪他：“我昨天没洗头发。“
　　“是么，“沈楠闻闻刚刚拍过红豆脑袋的手，傻笑，”没臭味！“
　　红豆咬牙切齿扬手打了沈楠一下，沈楠故作“嘶嘶“。

　　坐在搭建的舞台正前面，红豆觉得有点坐如针毡，一动也不敢动。
　　幸好沈楠坐她正前面。
　　负责老师发了胸花，红豆正想着这花要戴在校服上绣着的校徽的哪个方位，沈楠就转了过来，“红豆你看带正了吗？“
　　红豆抬头，认真打量了一下：“有点歪。“伸出手去帮忙扯了一下，”好了。“
　　“嘿，一种结婚的感觉。“沈楠傻笑。
　　“谁结婚穿校服啊。“红豆戴自己的花，校徽的正下面，挺好的位置。
　　“拍婚纱照可以穿校服。“沈楠说得十分认真。
　　“好，请同学们安静！校庆马上就要开始了！“是某个年级主任。
　　一系列发言之后就是颁奖。
　　红豆看见沈楠正正经经地走上舞台，站的端正，笑得谦虚。还蛮人模狗样的。
　　红豆有点想笑。
　　待她上去领“抢来的“奖的时候好像就没有之前的那么难受了。

　　等校庆结束的时候，刚好是平常的大课间时间。
　　领奖的人先退出操场。
　　红豆觉得有点幸运，不要人挤人，椅子挤椅子的。
　　红豆回到家时就把证书红包什么的直接塞进了书包，眼不见为净。
　　“红豆恭喜你呀！”祁淋才知道红豆评上了校级三好学生，“能不能让我看一下证书啊！”
　　红豆眼神闪烁，有点想拒绝，但还是把证书掏了出来。
　　“你真棒！“祁淋由衷赞叹。
　　“其实也没有，老唐说这个奖原本是香荷的，因为我家比较困难所以……”红豆实话实说。又有点想哭了。
　　“啊……老唐怎么这样啊，他这样跟你说的？”
　　“祁淋你和香荷的反应差不多，老唐其实也是想要我加油吧，可是还是会觉得很难受。”
　　“没事，我们一起加油！”祁淋递给红豆抽纸。
　　红豆顺手抽了一张：“谢谢啦，其实我有纸哈哈。”

　　校庆过后就是期中考，红豆进了一百多名。
　　红豆舒了口气。

　　进入五月学考复习更加急促了。
　　每天晚自习最后一节课都要背一门课。
　　文科班背物化生，理科班背政史地。
　　备考紧促，上课还是会有点调剂急促的趣味儿。

　　5月4日英语课，学习图兰朵，老师的PPT上提着三个问题，阅读完课本后，老师就要同学一起回答。
　　“No.1 What is born each night and dies each dawn”
　　老师话落田龙就吼：“老师翻译一下！”
　　英语老师慈祥笑：“好，我翻译一下。什么晚生早死？”
　　同学们异口同声：“Hope！”十分捧场。
　　“No.2 What flickers red and warm like a flame, yet is not fire 什么像火一样燃烧、温暖却不是火？”
　　"Blood"接着捧场。
　　“No.3 What is like ice but burns？什么像冰一样但也烧的像火一样？”
　　“Turandot!”
　　喊声中夹杂着一句“可燃冰”。
　　哄堂大笑。

　　这天的化学课也很逗。
　　化学老师说：“杨涛，你真的就像蜡笔小新家的小白一样。”
　　田龙附和：“狗呀！”
　　化学老师一本正经：“不是狗，是污得一脸无辜。”
　　杨涛否认三连：“我不是，我没有，我不污。”

　　五月中旬第一次会考模拟考。
　　六月初第二次会考模拟考。
　　这次考完，成绩很快出来，6月4日试卷分析，6月5日分析完政治试卷就放学，为高考搞卫生，然后放假三天。
　　6月4日晚上，红豆宿舍通宵聊天，聊到了凌晨四点。
　　这是红豆第一次熬夜熬这么晚。
　　整个晚上宿舍说话声就没有听过，大家越说越激动。
　　话题很广。
　　她们有谈到“性。侵”这个话题。
　　寝室长说：“小时候我跟我一个朋友去学画画，学完了回家经过一个小桥的时候有一个男的站在一辆摩托车旁边盯着我们说‘小妹妹，要不要叔叔送你们呀’，我和我朋友也不懂，就直接没理那个人走了。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要是那个人当时追上来我们真的没有办法。”
　　祁淋也说：“我小时候跟我爷爷奶奶住乡下的时候，有一个好像是亲戚的叔叔老师喜欢摸我，我一见到他我就躲，好在后来我爸爸妈妈就把我接回城里了。”
　　红豆说：“原来那么多人都有过这种经历啊，我这个比你们还要恶心。小时候超级讲礼貌，有一回学校开家长会，不让学生进学校，大门紧紧地关着，然后还有学生会的在那里超级神气，我被关在门外，看见了一个老爷爷，我以为是哪个学生的爷爷，很礼貌的说‘爷爷好’，那个老爷爷长得很面善，推这个轮椅。之后的上学路上我总会碰到那个老爷爷，还会说爷爷好，有一回上学路上他拦住了我，说给我看一个东西，然后牵着我的手去摸那个东西，还说我都给你看了你是不是要给我看，我那个时候只觉得很奇怪，莫名的很害怕，然后我就跑了，一整天都失魂落魄，也不敢跟爸爸妈妈说，后来选择性地忘记了这段记忆，最近各种性.侵新闻出来我突然想起，原来我也遇到过类似的，那之后我下意识觉得老人可怕，看见老人就离得远远的，那个时候我才二年级，6岁啊.真的是‘你嫌性教育太早，坏人却不会嫌你的孩子太小’，真的是太恶心了。”
　　于是又开始了吐槽从小到大缺失的性教育，尺度越来越大，不过一群女孩子聊天也没啥忌讳的。

　　她们也有谈到关于“死亡”。
　　之前被轮到洗垃圾桶的倒霉蛋1号说：“我小时候特别皮，我不是住乡下吗，有一次有一户人家建房子，我跟我的朋友们去玩，胆子大的要死，爬上房梁，结果我没站稳，直接摔下来了，2楼的高度，真的是奇迹，我活到了现在，那一次就砸了额头，流了好多血，现在额头上还有一个疤。有时候真的感觉生死都是命。”
　　实际上洗垃圾桶的倒霉蛋2号红豆说：“是啊，我妈妈有个朋友，之前老师脑袋痛，去医院查了几次，结果没有任何问题，结果有一天突发脑溢血，好不容易救回来了，没几天就去了。去世前一天还去同个医院别的病房去探我哥哥的病，第二天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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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沉重的话题，也有很中二的话题，她们谈到那些年遇到过的“渣男”，红豆才知道，原来这么多人有过桃花，嗯……烂桃花。
　　总之到了四点多钟的时候大家才有点疲惫，红豆就鼓励大家去睡觉。
　　“我的天哪，这么晚了，还能睡得着吗？”祁淋说。
　　“可以的可以的，大家都休息一下下吧。”红豆说。
　　于是寝室才彻底安静下来。
　　红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讲政治试卷，红豆觉得有点脑袋昏沉，时不时就趴桌上了。
　　“红豆你不舒服啊？”沈楠转过来悄咪咪地说。
　　“没啊，昨晚上我们宿舍聊天聊太晚了，现在有点困。”红豆蔫蔫地说。
　　“你们聊啥了呀？”
　　“聊我们班男孩子谁最帅。”红豆说谎，下意识有点想逗他。
　　“那谁最帅啊？”沈楠两眼发光。
　　“当然是我同桌啊，前阵子不是还有人送他情书吗，还老来教室堵他。”红豆漫不经心地说。
　　“给你点东西，”沈楠说，看见红豆的懵逼又说，“我从桌子下给你。”说完转过身去，从桌子里面翻些什么，庆幸他还没有把那东西处理掉。

　　红豆摸到了纸的触感，低头看了看，是粉色的信封，还有……爱心。
　　“这啥玩意？”红豆问，表情有点奇怪。
　　“前阵子我也收到了情书！”沈楠挑眉。
　　红豆感觉舒了口气却又觉得心里有点不舒服，不想逗他了：“我骗你的，我们没有聊哪个男生最帅，聊的是哪个女生最好看。”这话倒是真的。说完便把情书递回去。
　　“不要了，你帮我扔了吧。”沈楠一点儿不在意。
　　“哦。”红豆觉得心里舒坦了。

　　6月8号高考完，傍晚回学校，大门口很多鞭炮放完遗留的红纸片，还有淡淡的硝烟的气息。
　　红豆回的是科教楼，十班被分到了二楼的生物实验室1,5号搞卫生的时候东西就已经搬好了。
　　本来吧，毕业会考都是在本校考，但今年改了，红豆被分到了四中。
　　因为高考学校包了公交车，没钱了，所以她们高二的毕业会考要走路去。
　　这是唐山说的。
　　唐山还让他们不能随意做，要按教室的座位坐，座位不够再补椅子，大家挤一挤。

　　二楼的生物实验室1窗户通向一块很大的平地，田芷琪和她的好朋友在窗户旁边背提纲，背着背着，提纲背到了窗户外面。
　　没办法，手够不到，只能爬出去捡。
　　结果就刚刚好被年级主任看见了，然后唐山就来教室骂人了。
　　唐山走后，杨涛被班上的男孩子“群起而攻之”。
　　“杨涛你搞什么，要你生涯去捡，你不晓得去帮一下啊！”
　　“涛哥你太狗了吧！”
　　……
　　红豆觉得杨涛有点惨。

　　6月11-13号考试。
　　红豆每次都是最后几个出的考场，不是做的慢。她检查了三遍。然后发呆。
　　等到班上就剩下几个人了之后，红豆才出去。毕竟出去了太早了，只能去晒太阳，考室里面还有空调吹呢，出去的太晚了又有点不好意思被老师盯着。
　　考试的第一天向芊就和尤飞燕一块儿到红豆考室找红豆玩，红豆开心死了，三人聊得很开心，红豆还不忘赶她们走，怕她们来不及回考室，也想她们多背一背知识点，记熟点。
　　最后一天最后一堂考试结束，十班20几个同学在校门口集合，等着大门打开放行。
　　“请13考室田芷琪同学马上将试卷、草稿纸送回考点办公室……”
　　广播一遍又一遍地播，田芷琪羞得脸都红了。
　　“杨涛，轮到你出马了。”沈楠给杨涛使眼色。
　　红豆觉得好笑，看来她的好朋友很懂啊……
　　最后是杨涛帮田芷琪送过去的，回来的时候还抱怨：“那些人训人都不带脏字的。”
　　田芷琪偷偷地握了握他的手。
　　狗死的时候没有一对情侣是无辜的。红豆叹息。

　　当然，校门打开了就是要回学校搬东西再回家了。
　　“我妈妈要来接我，你们要不要和我一起坐车去学校啊。”靖王说。
　　宿舍十个人，四个人分到了四中。
　　四个人包括红豆都十分开心：“好呀好呀！”真是太幸福了。

　　沈楠回到实验室的时候红豆正在整理东西。
　　“红豆你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沈楠震惊，“你搭的摩托车啊？”
　　“没有啊，靖王的妈妈送我们回来的。”
　　“哦，”沈楠问，“你要带回家的东西多吗？”
　　“不算多吧，就这一个小箱子，然后背个书包。”
　　“这个箱子对我来说小，对你来说不算小吧。”
　　“你瞧不起我啊。”红豆瞪眼，眼睛微微眯起。
　　“红豆你现在越来越像狐狸了。”沈楠可怜兮兮。
　　“像狗？”红豆觉得想骂人。
　　“不是你家的‘狐狸’，是真的狐狸。我觉得你对我越来越凶了，还老是喜欢逗我，一肚子坏水。”沈楠更可怜了。
　　“有吗？”红豆反思自己，想了想只好承认：“好像有点……”
　　“你以后要对我好一点，我可是你的好朋友啊！”沈楠眨巴眨巴湿漉漉的桃花眼。
　　竟然丝毫不违和。
　　红豆随意点点头：“我回家了，我爸爸来接我。”
　　“我帮你搬下去吧，然后再回来整理东西。”
　　“好吧。那谢谢我的好朋友了。”

　　其实红豆爸爸没来接，红豆觉得这个小箱子她能解决的，结果到了离家还有100多米的时候，她感觉她的手都不是自己的了，颤颤巍巍掏出老年机，打电话给爸爸让爸爸来接一下。
　　第二天红豆的手还是酸的。

　　放了两天假，手好了。
　　复课第一天，红豆就感受到了高考带来的恶意。
　　在老师的组织下限时做了2017年的高考真题。
　　卒。
　　莉姐被换到了公认的“资本”班级，三班和四班，据说班上大部分是家里有钱，有关系的，老师都是除创新班之外最好的老师。
　　十班沸腾了，开始抗议。
　　第一个礼拜放假的那天，微信上，很多家长给班主任留言。
　　班主任解释：“因为九班得换一个班主任，所以只能调来了一个新的化学老师，刚教完高三，不要担心教学问题……”
　　复课那天，十班还在义愤填膺。
　　“明明之前会考化学前的晚自习，理解还在问我们哪个地方薄弱，她好安排从哪儿开始复习，而且她都说她会和我们一起努力的！”
　　“对呀！之前莉姐肚子痛，我还以为她怀孕了伤心死了，你还记得那天大家都在跟她说‘老师你是不是要生二胎，高三就要抛弃我们了啊’，结果她是阑尾炎，还住了院。”
　　红豆记得那次，她和宿舍几个城里的室友还买了些水果，坐公交车去医院看老师，回程的时候在公交车上还被人抢了一个水瓶。
　　她是下车的时候发现自己走不动，转头发现一个年轻男子畏畏缩缩地坐在座位上，手里抱着红豆的水杯。
　　红豆下意识觉得那个人是神经病，真的精神有点问题的那种，连忙跑了，还发信息给和她一起去的室友：“我怀疑那个人精神有点问题，你们离他远点。”
　　回到家和爸爸妈妈说到这件事，毫无疑问又被说了。
　　大致就是红豆怎么这么胆小之类的。
　　红豆说了自己的顾虑，大人们也就没说话了。

　　“我那一次看见英语老师在填表，上面好像是‘你愿不愿意高三继续当班主任’，她填的‘随意’。”
　　“所以要换班主任吧，高三的班主任肯定是要十分有干劲的，毕竟英语老师年纪大了，又比较佛。”
　　“真的是烦死三班四班了，还要跟我们抢化学老师，啊啊啊！”
　　“杨涛家不是和莉姐一个小区吗，昨天他还买了烧烤去莉姐家安慰她，莉姐哭的可伤心了。”
　　“哎呀呀，别说了，我也要哭了。”

　　最后的结果是，反抗失败。
　　唐山训了十班的一顿：“事情已经定了，你们不要再闹了，好好学习，别管这么多有的没的，领导的决定，我没办法，还有，你们不要再说这件事了，让人家刘老师怎么想！”
　　刘老师，新的化学老师，大叔的模样。
　　后来大家知道刘老师的年纪，有点震惊。
　　“没想到才三十几啊！”
　　“真是学习使我衰老。”

　　很多人不喜欢这个刘老师，因为他上课太凶了，每节课都像是在骂人，还喜欢敲黑板，是真的敲，敲得砰砰响。
　　新晋模仿达人田龙就喜欢去模仿刘老师，边敲黑板边吼：“看黑板哦！这里没学过吗？！”模仿完还要去摸一摸黑板上的凹陷处，“这里的洞肯定都是被他敲出来的！”
　　红豆倒还好，从来没有讨厌过那个老师，虽然容易被同学们影响，比如之前那个数学老师，她潜意识也经常疑惑是不是她教的不好，但是数学老师对她挺温柔的，好感一深，她就不容易被影响了，红豆觉得对有好感的人总是会有“偏爱”吧。
　　对这个刘老师呢，就是因为换老师风波，红豆总觉得有点对不起刘老师，所以她也不容易受影响，甚至觉得这样有点不礼貌。

　　很快高考一轮复习开始，理科班完全和文科say了拜拜。
　　发书那天，不，应该是发砖头的那天，红豆觉得自己的手又要废了。

　　6月25日高考捷报。
　　湘宁一中出了一个裸分考上清华的男孩子。

　　14级的填完高考志愿之后才算正式离开湘宁一中，这也意味着红豆他们2015级要搬教室了，从高一高二集体楼搬到高三独栋楼。
　　太多太多的资料了，红豆搬了两趟，还是在有沈楠的帮忙下。
　　搬完教室没多久，毕业会考项目中的实验，化学实验、生物实验、物理实验也开考了，就在本校的科教楼。
　　生物实验抽签。一个是观察洋葱的质壁分离，一个是用纸片摆DNA双螺旋平面结构。
　　红豆抽到的第二个，超级简单。
　　红豆回教室，看见万婉容正在二楼望眼欲穿。
　　“婉容同学，你在这儿站着干嘛？”
　　“组长，你们班刚考完吗？”
　　“对呀，怎么了？”
　　“我看那个细胞没成功，啥都没看到，然后时间就到了！”万婉容委委屈屈。
　　“你也太惨了吧，加油。”
　　“组长我去找跟我同病相怜的同学去了，拜拜。”说完怏怏地离开了。
　　红豆庆幸自己没有抽到质壁分离的实验。她早就忘了这个实验怎么做了。

　　17年高考成绩分段表出来之后，唐山就开了班会来给十班同学灌鸡汤。
　　“一分干掉几百人啊同学们！”
　　激励的作用持续了几天，十班又回到了下课就往走廊跑的日子。
　　高三这栋楼的小走廊上站满了人。

　　7月15日，高中学业水平考试的成绩出了。红豆发了条信息查成绩，只有一个一百分，竟然还是她最垃圾的物理。简直了。

　　很快总排名出来了，红豆班上第四，年级21。
　　“沈楠！你是要当万年老二了吗？柳安又比你考的好哈哈哈！”李冕嘲笑道。
　　“第二名也挺好的。”沈楠不屑。
　　李冕一拳打到了棉花上，顿觉无趣。
　　红豆看了眼沈楠的成绩，班级第二，年纪第五。

　　七月底期末考试，红豆有点难受，又退了100多名，班上到了第十名。
　　14级学霸讲座，每班前十名可以去图书馆报告厅听。
　　红豆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幸运的。
　　看着学霸们，红豆两眼发光，脑袋里的梦做了一个又一个。
　　梦到有一天自己也成了学霸，梦到有一天自己也能沐浴在学弟学妹们崇拜的目光下。
　　“红豆，红豆！”沈楠戳戳在发呆的红豆，“你在想什么？”
　　“做梦呢，”红豆迷迷糊糊地说，反应过来急忙说，“没有没有，就是发发呆。”
　　“哦——”沈楠显然不信。
　　“干嘛。”
　　“可以走了。”
　　红豆看见周围都快要空荡荡的了，前面的学霸们正在和老师拍合照。
　　“清华北大选哪个？”红豆问沈楠。
　　“啊，我觉得……”沈楠有点犹豫。
　　“不准说你觉得你考不上这种话，人要有理想！”红豆轻拍了沈楠一下以示警告。
　　“哦，当然是清华啊，感觉偏理一些。其实我也不太知道，毕竟我还没想好我以后要干什么。”沈楠挠挠脑袋。
　　“哎，都是迷茫的当代高中生，那我们就好好学习，争取考一个好成绩吧。”红豆叹息。
　　高考考好应该就是普通高中生最大的理想了。
　　他们都是普通的高中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