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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已了无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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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鬼一身红衣站在悬崖上,凛冽的寒风吹过薄凉的身子,犹如雪中傲梅一般,冷冷绽放。
天,真飘起了雪,一种从未经历过的冷,透骨惊心。
“你,走了。你们,都走了。”女鬼冲天大喊。竟也哭不出。
痛,一滴滴血泪砌出一堆堆白骨。那是她的心,亦或是她的命。变成厉鬼,怒气冲天而起。
谁能懂,受忘前川洗涤是何等毅力?
谁能懂,忍爱陪夫之苦?朝天问,怒天吼,不悦于天。
第一生。
她还只是孩子,却不料被他所看,圈她禁她。
不知何情。已至及笄,她鱼燕之姿,醉了他的心。
那一天,他抬头看她眼中尽为惊奇之情。
她从未出过他的牢,心无人,独记他。他还是那样,白衣如仙,面冠如玉。
而她……不知如何与他相处,或分离。
他终留她,他却眉头不舒,愁事上心。
她问他,他告,原来当年只是看她美艳,可为他所用。
至此,至此才留她。他劝,为了她;她去,只为他。
青楼内,靡靡之音,忽停。她上妆上台,一袭白衣,一如她见他的第一面。他也如此。
离别的琴瑟弹起,她并未起舞,朱唇轻启“回首分携,光风冉冉菲菲,曾几何时,故山疑梦还非。”
她抬眸,不知哪是他在的方向。蛊惑人,只是他教她的,而她,只想惑他。
她轻叹,她他之间,有缘无份。起舞,为这场没有结局的爱情画上句点。
最终,他还是弃她而去。过后不久……
花凋。
泪凝。
人不在。
第二生。
她错过他,她亲眼见,他与他命中人,十指相扣,许诺“赤心相待,白首相期。”
这一生,她守在他身边,可他却护得不是她。这一生,便过了。
第三生。
他出生在帝王之家,因哑,终被弃。她养他,伴他。
她笑说“我是你的童养媳。”他脸微红,不敢直视如花玉颜。
自是,姜发被覆额,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千里,两小无嫌猜。
可天不遂愿,将他卷入皇位斗争中。她陪他上战、杀敌、夺位。
这一生,他便求而不得,却硬要。败,是自然。死,有何惧。
为他第一生流在她掌心的一滴泪,她曾说,若有来生,我愿拿一生的泪来偿这一滴。
……
心中怨懑,历气冲天,成厉鬼。
……
爱到底,在劫难逃。
飞羽觞沉默,回想女鬼变成厉鬼无悔。难道最深的爱,只有在彼此受伤中才能刻骨?
他想,不懂亦不明。
女鬼怅然,深深看这位上仙一眼。
随着黑白无常向孟婆走去,手脚的铁链随着动而奏,叮叮咚咚,甚是好听。
口中缓缓吟诵“风住尘香花已尽,日晚倦梳头。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闻说双溪春尚好,也拟泛轻舟。只恐双溪舴艋舟,载不动、许多愁。不愿说离愁,抱歉,没能护你三生。”
不禁泪光闪闪,吞下孟婆汤,一切都结束了……
飞羽觞带着肆走到三生石面前,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对,她曾拉过他来到这里,在三生石刻下她与他的名字,她说,“这样我们就会永远不分开了。”
飞羽觞弯腰,摸了摸冰冷的石头,想念她手心的热,却已不复当初,“飞羽觞陌绯颜”渐覆上,又在提醒他,陌绯颜已别他千年。
心中微微刺痛,极力忍耐,用尽力气去忽略这份他不想痛,竟如此噬心。
肆扯扯师傅的衣角,示意师傅看来人。
本文借用李清照词人的词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