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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他摸了摸鼻头，对外唤了声：“取天灯来。”
不多时，一白衣女子轻飘飘从屋顶的空处然然而下，左手托一托盘，上头是那盏灯，闪着柔和的光芒，玉足轻点，随一阵清脆的银铃声而下，当真是好看非常。
我伸手接过，向他道了声谢，见他神色略有复杂地看我一眼，抬了抬下颚，木门应声而开。
我勉强冲那人扯了个微笑，这才拉着身边那个无时无刻散发着不痛快的人儿下楼，在一众人儿地惊叹声中走了出去。
走在小路上，连此起彼伏的叫嚷声都盖不住他脸上的不痛快。黑着脸，他迈步飞快。
扯着他的衣衫，见他不搭理我，又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葱白的指尖摇啊摇，我笑地灿烂：“醋坛子，别酸了好不好？”
他这才回头看我，依然可以隐隐察觉到他的气愤。
吐吐舌头，我闭着眼往他怀里冲，任他怎么着也不撒手，“不生气了不生气了……”把声音放得软软糯糯，竟是撒起娇来。
姬宫笙低着头，眼底黝黑，略带笑意地盯着我，也不说话，抿着嘴唇，叫人看不穿在想什么。
见撒娇无果，我有些愁苦地捏了捏鼻梁。还正思索着如何逗他开心，转眼间瞥见一老翁，佝偻身子，衣衫褴褛，双手撑着一稻草扎着的垛，上头插着几十只糖葫芦，红糖的黑糖的，颗颗又大又圆，里头裹着的山楂红得叫人垂涎。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我松开一直牵着的他的手，走上前，花了几锭银子把所有糖葫芦买下，乘着街上人来人往，也不少人带着小孩子出来，这边发些那边给几个，一转眼，我这手中就只有唯一一个红糖葫芦了。
冲着他晃了晃手中的零嘴，我快步走上前，“张嘴——啊！”
顺手将葫芦放进他嘴中。我眯着眼睛看他，一边心里想着，这美人到底是美人，连吃个糖葫芦都优雅如斯。
眼见他薄唇慢慢咬碎外边包着的红糖，一碎碎晶莹剔透的碎屑不经意间粘在唇边，又细嚼慢咽的吃下，罢了，还稍稍伸出舌尖勾起来舔掉，是在勾得人欲罢不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吃什么山珍海味。
大抵有些酸涩，他吃了几口便稍微眯着眼睛，眼见他一颗一颗吃下肚去，我没忍住，突然开了口：“酸的话给我好了，”我佯装大气的伸出手，怎么着也不愿承认自己是看着他吃心动了。
他慢慢看我一眼，突然一大口咬掉了最后那一颗。
空荡荡的竹签上只剩下几颗糖渣零星的点在上头，还带着些红色的痕迹。
眼见着最后的希望破灭了，我瞪大着眼睛看着他，甚至还不敢相信自己眼中看见的他一闪而过的逗趣儿。
咬着嘴唇，我略有些心塞的低下头。
“姒北，”我顺着他的声音抬头，眼见着他伸出手来，极其自觉地将我垂下的头发绾到耳后。
四周突然安静下来，我还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酥酥的触感便传来。由嘴唇蔓延到全身四肢，我脑子里突然断了弦似的一边空白。
他一手捧着我的后脑勺，一手腾出来轻搂我腰间窈窕。轻柔绵软的，一点点加深，难得的温和。
温热的气息传来，我眨了眨眼，盯着他的眼瞳。
眼见他离我越来越近，我甚至能在他的眼中一丝不漏的瞧见自己的慌乱和无措。
甜甜的味道从舌尖传来，传到口腔上下，还带着些酸酸涩涩的滋味。
……我缓缓闭上眼睛，任他越发轻柔的吮吸，麻麻的感觉袭遍全身，我从未感到如此僵硬。
我可以感受到来来往往人群看来的炙热目光，他却似乎没有察觉一般，轻轻厮磨我的嘴唇，牙齿磕到一处……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松开我：“姒北，”他看着我潮红的面色，一本正经地：“孤早晚要办了你。”
我还未反应过来，知道听见他“办”，倏忽一惊，红着脸欲跑开。
下一刻，人已经在他怀中，他低哑着声音：“孤不信缘分，孤信你。”
语罢，他将我搂入怀中，用劲之大，仿佛要把我揉进身体里一般：”不要离开孤。“
我听见他叹息了一声。
两人不知相拥了多久，知道有人喊了一声：“烟火又要燃了！“
所有人呼啦啦又拥挤到城楼前头，预备着头一个看见这漫天的绚烂景象，我不愿挤这个热闹，两个人牵着手，漫步到柳溪边上。
柳溪弯弯延延，说是溪，其实通着护城河，花灯节男男女女立于水边，放下花灯祈愿。现下里众人皆到城门前，这地儿到空了出来，稀稀拉拉竟是没什么人在。
姬宫笙寻了个景致好看的地方，我们沿着河坐下，脚边流水静静淌，天上绽开一朵一朵烟花。他不知从哪变出来一盏花灯，递给我一纸一笔。
我低下头，执笔在纸上轻书一行字：惟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相视一笑。
柳溪的水流啊流，穿过长涟湖的水，又流过护城河，弯弯绕绕，最后不知流到哪里去。他握着我的手，二人一齐把花灯置于水面上，眼瞧着它顺流而下，到无数颜色之中，消失了踪迹。
我依偎在他胸膛，两人双手紧扣，就在这里静静坐了一夜。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4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