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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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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姒北,”我还没来得及起身,便见他急急唤道:“你怎么样了?”眉头紧皱,怕是这几日费了不少心思。
伸手替他抚平眉头,我低头笑着摇头,道:“只是头还有些疼痛罢了,算不得什么大碍。”
于是又唤人上来替我把脉,我定睛一瞧,哟!好家伙,这板着面孔专心致志的,不是那林渊是谁?
这只手握在他的手中,另只手朝他面前挥了挥,“林太医,好久不见啊。”那老头儿小胡子一翘,眯着眼睛看着我好半晌,拍拍手,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老朽还说又是哪个娘娘麻烦老朽委屈在这破山洞里头,原来又是丫头你。”我还没顾着还嘴,眼睛便瞟见某人的脸色越发黑起来。
反过去握回他,安抚性的拍了拍,朝林渊点点头“是我麻烦林医正了。”
他才慢慢替我诊了脉,冲姬宫笙点头:“这丫头本就体质偏寒,上次那事本就落下了病根,这还没调理好,怎的又落了水去?”我瞧着他倒是个不畏强权的,对着姬宫笙就是掰着手指头一顿数落,不知他这个王上何能忍受这样大的气:“女子最是怕寒,皇家开枝散叶最为要紧,这样谁保的准她还能不能…..”
听得我脸颊通红,实在不知这样怎么又扯得上开枝散叶去了,环顾四方,都跟没听见似的,仍然一副平淡模样。可我是羞坏了,连忙给他使眼色,才没让他继续下去。不然,恐怕这事就要凭着他一张嘴发展到国事昌隆的问题上去了。
“不急……”我刚欲开口解释,谁知道这姬宫笙像是没领会我意思似的,瞥了我一眼,直直让我把刚出口的话又憋了回去,他才又仰头示意:“林医正继续。”
挫败地低下头,我认命一般垂着脑袋听这二人你来我往的谈论,反倒像他俩生病受寒一样,我小声一个人嘀嘀咕咕抱怨解气,只觉烦躁。
终于商讨完了,得出个每日让太医署调配专门的汤药送到我毓舒宫的调理身子的法子。光是听着,我都觉着嘴里发苦得很,有了刚才一番警告,又不敢轻易动作,就任由着他们轻飘飘几句话决定了,想了想我未来的生活,实在是头疼得很。
慢着,一切都太自然了,所以他的关心话语都似乎是理所应当的,但我其实知道,分明不该是这样。倒是我落了个水傻糊涂了,于是那个大胆的想法又开始在心里蔓延开来,有个声音不断叫嚷着——离开皇宫,离开他。
不得不承认,我一直在刻意逃避着他算计我的事情,可是有些东西可以轻易忘记或是算了,有些东西不行,尽管我的行动已经告诉我,我喜欢着面前这个天下之主。但我更加清楚地知道,他姬宫笙首先是王上,其次才是我姒北的姬宫笙。
早该认清了。
我嘲讽着自己的天真,在心里暗下决心。
既然我醒了,就开始安排回行宫。我与他遇刺的事早就传开了,大抵也是为了处置贼人造势。异常平静地听着,无非是他还要留下来勘察证据,我便先行一步回去罢了。暗自点头,这倒是个好机会。
不看不知道,原来那个少保伯士也在旁边守着。我低下头,计上心来。
果不其然,他命自己最亲信的伯士护送我回宫,朝他点点头,我随着伯士上马。一人一骑,他跟在我身后。我装作不在意,顺嘴问道:“少保大人跟了王上多少时日?”
他先是愣了一秒,大约是没料到我会同他搭话。在马上拱了拱手:“回娘娘话,伯士自幼伴读王上,至今已是十年有余。”我偷偷打量,礼数倒是周全,白净的面皮,神色动作却意外地刚毅。书里说,眼前的这位少保,日后可是位功成名就的大将军,带领商周打完了灭国前的最后一战。这么一想,我心里对他自然多了些好感。
惦念着我还病着,姬宫笙提前就叮嘱了行路慢些。这样一来,原本就长的一段路就被我走得更加久。倒是给我了足够的时间争取他。
一问一答,他倒是一副凛然的神态,一切公事公办。眼瞧着这就快到了,他却还不松口,我急了眼:“伯士大人,本宫有一事相问。”我吁——的一声拉住了马缰,停了下来。掉转马头,面对着他。
“娘娘请说。”他皱眉,似是不解,但依旧保持了礼貌。
“依少保大人看,江山与美人……是个怎么取舍法子?”目光刻意转变的凌厉,拔高了声音。
“属下不敢妄论,王上自有道理。”他依然平平淡淡地回答,并不有多的情绪其中。仿佛我和他谈论的不过是姓谁名谁的问题。
“倘若美人误国呢?”我开始恼了起来,说话自然也就直接了不少。
“属下……”我急急打断他:“少保大人对王上忠心耿耿,这自是有目共睹的,姒北不过是褒国求和赠上的美人,未曾想分得皇宠。”我直定定看着他,声音突然软了下来:“我只求少保大人一事,我要出关的通牒。”
他张了张口,并未反驳,却扭开了头。我一看有戏,便再接再厉:“小女子不愿累得王上,累得我大周,大人只消将文牒给我,便说是我偷走了就是。”
带着一抹狡黠的笑,我看到他松动了眉头,接着从袖中取得一个黑色令牌,迟疑再三,终究还是递给了我。“属下今朝违了往上的令,却是有另一番理由其中。”他又从怀中拿出一包银两,半晌才开口:“遇刺一事,说到底还是属下对不住娘娘。”
没有明说,我心下已经了然,冲他笑了笑,也不避讳,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