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娇》橘白吃橘子

16、16

　　我朝着她的方向福了福身：“自是如娘娘所愿。”
　　她这才出了院子，在婢女的搀扶下，裙角的金丝刺绣蝴蝶随着步伐蹁蹁而动，愈走愈远。抬脚落步之间，一举一动皆是标致之极，当真是称得上一句“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转身回了屋，分明是应当高兴的事，我觉得不知做什么是好，一时怅然。棠儿见我这模样，又关切了一番，我才慌忙借口饿了支她去做些小食呈上来，好一番被数落说胖了多少，这才总算没露了馅。
　　只余我一人时，才呆愣于座上，脑海中回响的不是其他，唯有那句“薄子上干干净净。”
　　按耐住心情，一阵窃喜。
　　“娘娘…”原是清和挑帘进来，我拂了拂心口，收起笑意。才正经危坐：“怎么？”
　　小丫头眼角眉梢都是笑，咧着嘴角，浑身透着喜气：“王上身边的常启公公方才来了一遭，说此次外邦贡上的百年沉香王上特地赏了一份给您，统共算下来得了赏的说是左右也不过有王后娘娘和梅贵妃罢了。”
　　风风火火，也不喘上一喘，涨的面色绯红。我掩着笑了笑：“本宫还没着急，你倒是急急忙忙手忙脚乱的。”说着便递了张帕子给她，示意她擦擦。
　　对于这些个赏赐，有了方才申后的预防针，我其实并不意外，所以哪怕清和这样高兴，我也只是觉得是意料之中。只是消息来的这样突然，这宫里其他人怕都不是这般想。不过这些都与我无关，我好奇的，另有一事。
　　听从前的教导麽麽说，寻常这些藩国进贡…莫约是下月的事，怎的日程提的这般早？若我没记错，今年连秋围的日子都提前了些。
　　草草用过午膳，我想着这千年之前虽不发达，空气环境确实一等一的好，便琢磨着出去走走，带上清和小临子，留着棠儿几个守着，一行人便朝着御花园洋洋洒洒去了。
　　天气比往日更冷了些，再加上地域差异，哪怕今早已裹了几件深衣，也还是耐不住寒气袭来。这才忙遣人回去拿了件袄子，“才是秋天，就这样冷了。”我朝清和笑道，正替我系着衣服，她今日里梳的是个灵蛇髻，别了朵金花步摇在旁，不张扬个性，倒也不落俗套，称的她皮肤越发白皙。闻言，又给我将肩上的毛呢抚平：“娘娘说的正是，奴婢这几日也才像内务府要些炭火，说是上面还未分发下来，叫婢子过两日再去。”
　　我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搓了搓，“也罢，回去你在本宫这拿些云脂擦擦手，也分棠儿她们些。”又欲跪下谢恩，我把她扶起，回头看了看，又加上一句：“回去同非河说说，这月的例银，除了必须的，就分给下面的，全当添置些衣服首饰了。”
　　于是又是一阵拜谢。
　　“想不到姒姐姐还有这等闲情逸致。”闻声而望，原是那冯初温嫣嫣然站在那里，巧笑倩兮的。我脸色登然一冷，没好气道：“冯昭仪倒是有这闲心来这走一遭，怎的？是冯司马送来的的菊花入不得你眼？”听不得她姐姐长妹妹短的，我往后轻退了一步，话音带着疏离。
　　她的笑有一瞬的僵硬，眸色一变，又转而道：“您这是说的什么话，上次的事是妹妹的不是，妹妹给您赔礼了。”说罢有福了福身，当真是把礼数做全。
　　我想着这低三下四的语气，必不是她的脾性。正在思索着，突然瞥过斜下的那抹明黄，顿时心下了然。
　　只是她这样处处伏低做小行事，我还就偏偏不愿如她的愿，“若是天下人都如冯昭仪这般识大体懂规矩就好了。”刻意咬重昭仪二字，惹得她脸青一阵白一阵，我再道：“只是妹妹，”往前迈步，咄咄逼人起来：“你可知不是之处在哪？”目光凌厉，再配上一副生来张扬的样貌，俨然一副恶毒模样。
　　眼瞧着有愈演愈烈之势，她突然膝下一松，竟是直愣愣跪下：“王上！”做势要哭出来。我眼瞧着时候差不多，才悠然转身，轻轻道：“请王上安，王上万福金安。”这才仔细看他，那张早在心里描摹了好几遍的模样。
　　我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好像心底深处有什么绵软的地方被拉扯着，细细痒痒的，一点一点抽丝剥茧般裸露在外。鼻头一酸，我只直直盯着他，全然没有方才的骄纵跋扈，恹了气，像一只拔了利爪的猫。
　　眼瞧着他嘴角几乎没有弧度的微抽，却把视线转向冯初温，“冯司马家的那个？”声音低低的，我听着心里一阵愉悦。看这样子，这冯妹妹显然是还没在人跟前刷够存在，竟是连名字都未曾记住。
　　冯初温显然没有料到是这样一副光景，先是一愣，紧接着倒诉起苦来：“王上可要给臣妾做主啊！”用袖角拭泪。她是个典型的东方美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细细修饰的柳叶眉，一举一动透着羸弱，仿佛风一吹就倒了，是从小被锦衣玉食养大的。冯司马虽是官做的不大，在当地这些年也贪了不少，更是指着这唯一的女儿做了贵人后帮衬着些，于是一直都宠着任着，也把女儿养的刁蛮了些。
　　只是别家的妃子许因着官场个中原因忍着她的小性子，我却不甚在意，左右他冯家手再长也伸不到褒国去，如今狠狠臊了她面子，她这幅模样，当真是我见犹怜。
　　“哦？受了什么委屈，道来孤听听。”他剑眉微挑，带着些玩世不恭的笑。
　　我舔了下嘴角，一瞬间有些呆滞。
　　啧…真是男色误人。
　　冯初温见我没有动作，也就索性先下手为强：“方才臣妾瞧着淑妃姐姐在这儿赏花，于是想着同姐姐打个招呼，怎料…”畏畏缩缩看我一眼，又止住声来。
　　我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正想接着话茬往下说道说道，练练嘴皮子功夫，这腰都插好了，气势也足了，却突然被他搂进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