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下定决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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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是三一？”
江景明有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难得费了些力气才能绷住自己的表情。任谁突然被告诉，自己少时遇见的和现在喜欢的其实是同一个人也是要惊讶一阵子的。
阿伟低下头道：“我知道这确实很难让人相信，但从我这么长时间的发现来看，应当是真的没错。”
江景明静默下来，慢慢消化着这个消息。但不可否认的是，震惊过后，他竟然隐约自心底蔓延出来一丝喜悦。如果阿伟和男孩其实是一个人，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并不是隔了两个世界的距离，无法触碰……
他张了张嘴，一时有些不知该从何问起，最后道:“你……把自己发现的这些都告诉我，是希望我能帮你做些什么对吗？你想尝试着回来吗？”
“我也不知道。”阿伟有些迟疑地说，“我现在有关另一个自己的记忆完全是空白的，更不知道自己的判断的是不是正确的。景明，我想去看看聂唯一，可以吗？”
“好，我带你去。”江景明回答。
作为一个行动派，江景明不久就通过李晶联系上了聂唯一的家属，想要私下拜访跟进慈善捐款的落实情况。对方犹豫了一会儿，只希望不要有太多媒体来打扰便答应了下来。于是江景明结束了手上的工作后便再次踏上了前往H市的航程。
聂唯一自幼时起便只和母亲聂梅生活在一起，后来出事后由于长期找不到治疗方法，又加上当时一些媒体记者的打扰，聂梅将儿子转到了H市的一家疗养院。
江景明在那里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女人，这个中年女子发型梳的整齐，只是鬓角藏了几缕白发，说话时虽是笑着，眼角眉梢却有着难以掩饰的憔悴。
他与对方打着招呼，手里拿着手机，希望尽量让阿伟通过摄像头看到外界。
屏幕另一端的青年在见到这个女人的第一眼后，鼻子突然感到有些酸楚，但脑海中却半点也搜索不到对方的相关信息，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有些难过。
江景明跟随着聂梅见到了聂唯一，这是他时隔多年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到对方，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不少。
男孩静静地躺在那里，脸庞比之少年时长开了不少，只是长期的昏睡使他显得苍白又瘦削，看上去犹如一件易碎品。如果说之前看到照片他只是感慨旧时记忆的话，现在男孩和手机里的像素人却在他的脑海里有了重叠。这种感觉很奇特，就像是年少时曾路过一个宝藏，没想到这宝藏于多年后又兜兜转转地以另一种方式来到了自己身边。
“如果唯一知道你能来看他一定很开心。”站在一旁地聂梅开口道，她温柔地望着聂唯一，“唯一一直很喜欢听你的歌。”
“是吗？”江景明微笑，“说起来我很久之前还见到过唯一，这也是一种缘分吧。”
江景明虽然很想单独观察一下聂唯一，但第一次到底没敢在病房里待太久。他跟聂梅简单了解了些聂唯一现在的身体状况，便礼貌地告别：“姨，因为工作，我在这边还要待上一段时间，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再来探望唯一。”
聂梅有些惊讶江景明对于自己儿子的上心，最初听说江景明想要过来拜访时，她以为只是来走个形式。没想到见到真人后发现对方不仅没有带媒体过来炒作，本人更是一点明星架子都没有，言语交谈间都很真诚，一时对这个明星的好感度倍增。更何况聂唯一又是他的粉丝，她对对方的请求欣然应允。
当天江景明在疗养院附近找了一家酒店住了下来，等江景明办理好入住手续进了房间，阿伟才敢开口说话。
江景明问他：“你今天见到聂姨有什么感觉吗？”
阿伟摇头：“我很想亲近她，但是却没有关于她的记忆，我好像将有关另一个世界的记忆都弄丢了。”
“没关系。”江景明安慰他，“总能找回来的。”
阿伟突然想起了什么，问：“对了，你说的很久之前见过我是什么意思啊，我们在屏幕外面有碰到过吗？”
江景明忍不住勾起嘴角道：“那还是我出道以前的事情，当时我在街头唱歌，你还每天跑过来给我送热饮，没想到你这么喜欢听我唱歌啊，可惜我现在才发现你们原来是一个人。”
阿伟闻言有些懊恼，好像原本是两个人共有的记忆，现在却只有江景明一个人独享了。不过他又有些疑惑：“可是你既然很早以前就见过我，为什么我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你却一点也不奇怪，明明我的外貌也没有变化多少……”
这下轮到江景明有些讶异了，他迟疑着说：“你是说……你现在看自己的样子和以前差不多？”
“是啊。”阿伟有些郁闷，“难道我变化很大吗？”
“咳。”江景明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和阿伟解释，“你现在在我眼里的形象大概类似于……像素风的游戏角色……”
“像、像素人？！”阿伟仿佛凭空被雷电击中，整个人都有些凌乱，“那……我的微信头像呢？”
“一样的。”
一样的，一样的！
阿伟满脑子只剩下这三个字，想想他之前和江景明加微信时还自信满满地问对方头像帅吗？原来从头到尾自己在对方眼里就是个像素人！
江景明眼见像素小人半天不说话，连忙开口安抚道：“其实也挺可爱的。”
阿伟精神恍惚地望了他一眼，开始对江景明可能喜欢他这个推论产生了动摇。可即使是个像素人，江景明也对他很好很好，好的都让他有些依赖了。
如果他能够回到现实世界，就能够真真切切地触碰到对方了。但如果他回去了，一个活跃在屏幕上的明星，一个普通人，还可以像现在这样日日见面吗？
翌日，江景明在酒店待到将近中午，估摸着聂梅快下班了，才打了电话过去。等江景明带着鲜花和水果抵达时，聂梅正好提着饭菜匆匆赶过去。
聂唯一会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进食，江景明和聂梅在外间一起吃了顿饭。饭后聂梅从角落里拖出一个纸箱，有些不好意思地望着江景明道：“江先生，我们家唯一以前没有太多喜好，倒是你的专辑和周边海报每次都会买，如果方便的话，不知道能不能给他签个名，如果唯一醒过来一定很高兴。”
江景明自然十分乐意地答应下来。
聂梅露出一抹微笑来道：“那就谢谢江先生了，医生说每天给他讲些感兴趣的东西或许会有效果，我也不大懂他玩的那些游戏，便把一部分音乐专辑带过来播放给他听。”说到这里，她的眼眶终于克制不住地有些发红。所有医生都说聂唯一的各项身体特征良好，但是她盼了那么久唯一还是无法醒过来。
藏在手机里的阿伟看到这一幕只感觉心脏钝钝的疼。江景明起身安慰她，等聂梅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后才找机会开口询问：“聂姨，唯一在我出道之前曾是我的朋友，我现在才知道他出了事情，想跟他单独待会儿说说话，你看可以吗？”
等聂姨点头同意离开后，江景明才看向手机屏幕，角落里的像素人低着脑袋看上去蔫蔫的。他摸了摸小人的脑袋，温和道：“如果聂姨知道你还好好的一定很开心。”
“嗯。”阿伟闷闷地应道。
江景明慢慢来到病床前坐下，他低头，目光有些柔和地望着沉睡中的青年，梦境中出现过的阿伟也逐渐有了具体的样貌。
而随着距离的逐渐拉近，阿伟的心跳也开始加速，他感觉到自己和聂唯一之间有种无法忽视的吸引力，仿佛有一根看不见的丝线牵扯着他们，将两者联系在一起。或者说他们本就是一体的！
这一天，江景明静静地陪着阿伟在病房呆了一段时间，临走前，他坐在外间将每一张专辑和海报都认认真真地签上自己的名字，一边还不忘打趣阿伟：“看不出来，我身边还有一位忠实粉丝，是不是从出道前就喜欢我了。”
阿伟耳根发红道：“少自恋，说不定我就是个喜欢听歌的歌迷。”反正还没有记忆，阿伟绝不当面承认自己在追星。
江景明见状不再逗他，转移话题问：“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吗？”
阿伟闻言静默片刻后低声道：“我想要回去。”
江景明签字的动作稍稍停顿，最初的震惊和惊喜等种种心情平复下来，他不得不正视一些问题。“阿伟，如果你想要出来，就不可能只依靠我一个人，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失败了……”
江景明虽然没有说完，阿伟却明白他的未尽之言。之前阿伟采集江景明指纹签下的那份合约还保存在系统之中，他是通过游戏设备来到这里的，如果想要出去便不得不借助其他的力量。
而一旦其他人知道了有关他的事情，合约生效后他现在所在的交界处就会被销毁，如果最后没有成功回到身体里，从此联系着他们的就只剩下一个微信号了，而他自己便只有成为后勤人员留在这个世界里。
这些事情阿伟都想过，但是这一次的H市之行却让他知道，他绝对无法因为逃避失败的结果，就无视还在等他回去的人。还有江景明……阿伟不可否认，自己竟是渴望着两人之间的另一种可能的。
所以这次阿伟坚定地说：“景明，我选择回去，无论结果如何。”
“嗯。”江景明回答他，“那我永远尊重你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下定决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