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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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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时间背景,不说明人物,只负责讲故事。
主角:曹垣,字旻,沈清未,闺名,瑠儿
二人的故事,不长但也不短,开始。
天下不平,战乱不断,人心惶惶,小儿叛逆。
瑠儿拧了拧脖子,熟门熟路的躲过了许多人,从家中后院的翻墙而逃。
为何要逃?
她闲,闲不住了……
她踏步而出的那一刻,觉得自己变成了鸟,从一个牢笼中逃了出去,整个人都有精神气了,步伐都轻快了,瑠儿小心翼翼的避开人群朝着林子跑去,渐渐进入树林深处,看到一条小溪,她在停下步伐落脚休息。
溪水湍湍流淌过去,瑠儿心中少有的宁静,她蹲下身子,用手拂过水面,冰冰凉凉,透彻心脾,顺便洗了手擦了把脸,然后便看到水中有异色。
她疑惑的顺着水流中滑来的异色走过去,便看一棵树上吊着一位少年,他全身紧紧的压在树叉上,半边大树都染上了血红血红的颜色,触目惊心!瑠儿是胆大但却从没见过这种情况,一时之间竟然想要跑。她回想着母亲的话,现在是匪冦乱世,几国战争是随时而起,就连各个地区的诸侯小国都觊觎着,争夺着。
瑠儿攥着裙摆,紧张的看着动弹不得,奄奄一息的少年,他的身上布满了伤痕,一直手臂还给弓箭刺穿,一条大腿陷在树杈上,看样子已经是强弩之末,危在旦夕。
瑠儿看着他,心中叨念,救或者不救。
那少年看着与自己年纪相仿……会是坏人吗?自己要是跑了,那么便是见死不救!如果他是坏人……要是他反抗起来,自己有多少逃生的机会?
瑠儿万分纠结。
那少年脸色苍白,汗水浸湿衣衫,他小腿已经因血流不止而肿胀疼痛,他紧咬牙关,死死抱着树杈,尽可能不让自己滑落下去。
瑠儿还是觉得,救人。战争永远是王者的争夺的无情手段,士兵黔首永远是战争无辜的牺牲品,不管如何,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况且又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发生杀戮的!君王争霸,天下灰土!
瑠儿提了一口气,仰着头轻声说:“你还好吗!我来帮你!你跳下来,我接住你,我带你去看铃医。”
少年意识模糊,瑠儿叫喊了半晌也不见少年回应,她右看左看从周围找来一些软草,铺在树下,想着让少年落地时减轻压力。
瑠儿想要爬上去,却不得爬处,她想只得少年自己下来,她捡来一根木棍,轻轻的碰碰少年的肩膀,少年忽然睁开眼睛,眼里腥红,看着瑠儿就像看见了什么仇人……
“我!我是救你的!我不是坏人!”
“救不了,就让我死了。”少年听完瑠儿这句话,松了口气,有悲催的说了一句。
瑠儿急得跺脚,苦口婆心:“你还年轻!怎么就死不死的!现在有人活着都难!你却想死!快!你慢慢下来,我接着你!”
少年对瑠儿的颇为动容,试着动了动,一动伤口就传来巨痛,他苦笑道:“动不得,废了。”
少年摇摇头,欲昏不死的。瑠儿二话没说就跳上树,牵制住他的头,给他口中塞住一张软树皮,她看好地势,不让他的腿再次受伤,就二话不说拉着他跳下来了,插/在腿上的树杈也被重力批折。因为都是小小孩童,做事没轻没重的最后还是加重了少年的伤口,少年悲惨一叫,可幸没昏过去,忍住了。
瑠儿看着他的箭伤不算太深,就是大腿的伤口让她不知所措,正好那树杈卡在小腿后肉上,应该是没有伤到骨头。
“你且忍着,我给你拔/出来。
“疼……”少年气息微弱,紧紧抓住瑠儿的裙角,就是不昏死过去。
“忍一下,我带了糖,你咬着。”瑠儿把糖塞到少年,就咬着牙一拔。
“啊!”少年浑身颤抖,脸上冷汗像雨水一样掉落在瑠儿的裙衫上,瑠儿拿出自己的帕子紧紧的缠住少年的伤口。还好血也留的差不多了。
“你可还好?”瑠儿也是一身的汗水,她把他拖到小溪边,又拿着另一条帕子洗洗给少年擦了擦脸,少年的神情恍惚却还是在看着瑠儿。
瑠儿像个小大姐姐,抱着少年的头让他枕在自己腿上,然后轻轻的问:“你是怎么伤的,你是什么人。”
“你是谁……”
二人驴唇不对马嘴,少年大脑已经不清楚,他只是看着瑠儿。他感觉很难受,他想哭,可一想到有人要杀他,他就不是那么想哭了。
哭有什么用,可以救你命吗?
“你是谁……”
“那你是谁呀?”瑠儿有丝害羞,她爹可是说过的,女儿家的名字可不是谁都能知道的。
“我是……我是垣。”少年思考着瑠儿的问题,最后还是不太争气的流下了泪水,即是被箭刺伤他都没留一滴泪,怎的现在却是哭了。
“好!小垣那你还能走吗,我带你去找铃医。”瑠儿想要架起他,奈何自己他矮小。二人就倒在草地上,垣再次痛苦万分。
“你走吧,别管我了,反正我也活够了。”垣抽搐的躺在地上,回想着一些事。
突然经过一阵重重的马蹄声,瑠儿赶紧趴倒,还捂住了垣的嘴巴。等马蹄声离远,瑠儿扶起垣。
“可吓着我,我母亲说了现在这世态不安宁,挨家挨户都尽量闭门不出,现在有马还在外驰骋的,尤其上面马身上挂着金镳玉辔的都是坏人!”
垣很虚弱,但听到瑠儿说金镳玉辔,他不禁蹙眉,心脏停漏了一拍然后问:“你记恨贵族吗?”
“啊?不是的,现在世道那么乱!就算是贵族公爵们那里还会大张其势的驾马出门?就是那些横行霸道的坏人才会张扬傲慢,怕不得所有好东西都挂在身上出门!彰显自己的地位!他们的马匹上肯定少不了金辔,所以他们都是坏人。”
瑠儿和垣又是驴唇不对马嘴说了一嘴。
垣眨眨眼思考着瑠儿的话,然后沉默了。
“公子!”有人在竹林外喊叫,垣勉强坐起来,一脸不可思议,好像所有事都不在自己的意料中。
“诶呦!有人!我们快走!”瑠儿以为是坏人知道他们在这里了,她抓紧垣。
“……我,是我的…家人来找我了……”垣停在原地没动,他还是不愿相信这是有人在寻找他,他们不是一直希望自己快点死吗?为什么还来找自己?
“哦,我们在这!”瑠儿丝毫没怀疑,就觉得有希望就跳起来引来那些人。
随后她就跑了。
等垣反应过来瑠儿已经不见了。垣才想起来他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呢。
“公子!臣等来迟,还请施罪。”一推人看着垣,触目惊心的伤口令他们觉得自己已经被处死了上千次了,他们惶恐的跪下来。
如果让大王知道他们护主不甚,还让主子受了伤,他们简直是死不足惜。
“公子!”
“我死了你们该如何?”垣视他们惶恐的人为空气,他一把推开扶住他的人,握紧拳头。
“公子息怒!臣等该死!”他们异口同声,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垣。
“的确该死!”
……
瑠儿一路小跑,实在不敢多在外面多留她跑出树林还没等她喘口气,就见瑠儿的奶娘气喘吁吁的跑归来抱住瑠儿。
“小姐,奴可算找到你了,吓死奴了。”
“嬷妈……”瑠儿被奶娘抱起来,瑠儿紧紧抱住她的脖子,她不敢跟嬷妈说自己在外面遇到了什么。
“嬷妈,母亲是不知我又跑出来吧?”瑠儿心虚的很,她爹不在家的日子里他母亲就是最恐怖的那个存在,母亲一直强调,这些时日不要出门,外面不安宁。
可她实在是憋不住了,想要出去看一看。
“沈妇人……怎么不知呢,就是沈妇人发现小姐不见了,才令全府上下都在找你了。”
“完咯……”瑠儿悲催的把脑袋埋在嬷妈肩膀上。
……
“瑠儿!过来!”沈妇人在堂中坐着,一脸怒气看着奶妈把瑠儿抱回来,赶紧从担忧转为严肃。
“母亲,瑠儿错了,再也不偷逃了。”瑠儿的小短腿蹬蹬蹬的跑到母亲腿旁,乖乖的抱住母亲的大腿。
“你大姐就要出嫁了,已经是很低调行事了!别再这节骨眼上闹得人心惶惶,现在不比前些年安稳,各大诸侯小国已经是自身不保颠沛流离逃亡,就是有多少都潜入了国都!外面太乱,娘求你别是老耍性子玩。”
“对不起母亲,我再也不会了。”
母亲抱起瑠儿,给她擦擦脸颊:“你这是又去了那?怎么一脸灰?”
“母亲,我……”瑠儿还未把今日所见告诉母亲就听见外面有一声豪爽的笑,瑠儿一听便知,那是他堂兄回来了,瑠儿挣下母亲的怀抱去迎接堂兄了。
“楚兄!”瑠儿跑过去略过他爹,直接抱住楚萧笛,别看楚萧笛人不大,但抱起瑠儿这小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瑠儿又跑去哪里了,怎的小脸上全是灰?”楚萧笛把瑠儿放下,牵着她的手随着他母亲和叔父回府中。
“瑠儿,爹爹甚是伤心。”沈庭微微醋意,带他夫人撤下外衣,端来茶水,看了眼自己那眼中无己的女儿。
“父亲,瑠儿也是许久不见楚兄了,便是多想些,瑠儿自然也是想念父亲的。”瑠儿跑来抱住沈庭。
“父亲,母亲,姨母。”沈清安听见瑠儿回来了才匆匆赶来,刚到这内堂看见一大家子人围在一起,松了口气一脸笑。
“覃儿来了,可真是个黄花姑娘了。”楚谭氏姨母看着覃儿,欣慰不已。竟然伤感起来,拿起手绢摸了脸上的丝丝泪水。
沈清安看着姨母悲伤自己也不禁抽噎,瑠儿看着大姐和家中人都说不出的悲伤之感,她看看爹也不说一句话,只有她母亲提了句。
“要出嫁了,成了大人,不许再这样了。”
“对啊,大姐多有福,既没有入宫当妾妃也没有寻的自己不悦之君,更何况,姐夫还是一位雅人深致,学富五车,满腹经纶,明眸皓齿的皎皎君子,大姐何起伤心之意呀?”瑠儿伶牙俐齿,说了一大堆,可把沈清安红脸笑成徐如和风。
“就你会说!”沈清安赶紧走过来捂住瑠儿的嘴巴,害羞的遮住了脸颊。
“姐姐,吾是个粗人也不比的妹妹花言巧语,在这为姐姐道贺,觅得文玉君子。”楚萧笛递上了一块玉佩,作为自己的贺礼。
沈清安道谢,还没伸手收下就被袖下的妹妹抢了一步,拿走了玉佩。
“瑠儿!”
“大姐!我这个人身无分文,就不送了。我要在这玉佩中给姐姐寄予我对你的福愿。好让大姐幸福安康,事事遂愿。”
瑠儿把玉佩放在嘴边,嘟嘟啦啦的说了好半天,要不是她母亲拦下,瑠儿就要把全天下的福愿给了沈清安。
“覃儿命好,福气再大,你也不怕你说的这么多福气你姐姐吃不吃得下。”
“吃的下吃的下!”瑠儿的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瑠儿调皮抱住沈清安,沈清安收下玉佩再次弯腰做谢。
晚上吃过饭,三个小孩坐在园中的亭子中喝着莲子百合羹。
“大姐,我好不舍的你走呀。”
瑠儿挨着沈清安,沈清安抱住瑠儿,也是不舍的:“女儿家过了及笄,就要说亲了,如果我不嫁过上几年我就成老姑娘了,就没人要了。”
沈清安不想嫁也想嫁,所有人不都是到了年龄了吗,如果不嫁岂不知违背了规矩。
“姐姐有姐夫了,如果没有姐夫那瑠儿就养着姐姐,老姑娘也养着。”
“傻瑠儿,过几年你也是要说亲的,怎么养姐姐。难道还让夫家养着我?”
“……”
瑠儿无话了,她今年十岁了,再过个几年也是要跟她姐姐一样嫁出去了。
“我娶妹妹!”楚萧笛一直默默的在二人身边,他看见瑠儿露出担忧神色,便不过脑子道。
“嘿嘿,楚兄,你是兄长怎的娶妹妹?”瑠儿笑嘻嘻。
楚萧笛憨头憨脑,气血方刚:“你我本就没有血亲,怎么不能?”
沈清安看着两个小娃娃,无奈的拿起碗,意思不明道:“好,我答应了这门亲事!干了这碗羹。”
“啊……”楚萧笛慌张的端起碗,看了眼不明所以的瑠儿,喝了下去。
“大姐……”他不太信,在确认一遍。
“只要瑠儿对你有意,父亲母亲应该不会有反对的,更何况你是父亲一手带大的。你的脾性我们都是了解的!”沈清安其实也是看好楚萧笛。
瑠儿噘着嘴巴,然后没懂,怎么就同意了呢?
楚萧笛这个憨厚却不傻憨,有自己的抱负志向,心思单纯,没有城府,为人本分。从小跟着沈庭在武场长大,对文不行,对武可是有一套,参与过大大小小的战事,别人对他这个少年战将都是好评。
何况楚萧笛是知根知底,二来他们有情有义,二人兴趣也是相投,在加上两家关系不错,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
三个月后,好晌头,天高气爽任鸟飞,是宜婚娶。
沈清安着新嫁衣,一面盖头隔着红纱拜别高堂,在欢声笑语,锣鼓喧天喜泣随喜廊媒人迎新家去了。
家中欢乐过后之声消停,瑠儿爬在椅子上留着眼泪。她万般不舍姐姐出嫁了。
他们都说嫁女如泼水,在她看来不是泼水,而是给了别人。
“瑠儿不哭,我在这陪着你。”楚萧笛用五指分明消瘦有型的手指轻轻抹去瑠儿的泪水,随后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
瑠儿微微一笑。
造物弄人,战乱一日喧起,沈庭的好日子还没舒坦,手中的茶还未尽口,便接到王谕,即可便要去赴战,而楚萧笛的沈庭身边的副卫,也要和沈庭一同奔赴战场。
沈庭着铠甲,骑马气势沉重,他深深的望着妻女,坚定的驾马离开。
“爹!平平安安的!!!楚兄!你也是!”瑠儿看着父亲远处,楚萧笛也即可就走,瑠儿拉着楚萧笛,她知道战队的残酷,每一次出征都是提着命的!
“瑠儿!我会活着回来,也是会保护好叔父!”楚萧笛想说的话最终还是压在了心中,瑠儿,等我回来时我就对叔父说亲。
瑠儿心中满是伤心,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整日都是提心吊胆的,就怕传来什么噩耗。
瑠儿变得闷闷不乐,闷在房中的时间越来越长,她母亲觉得不行,怕孩子憋出毛病就把一个喜讯告诉瑠儿。
瑠儿要当姐姐了。
……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都四年了,几国争霸的战乱才刚刚安定下来。战争一结束,外面的百姓都出来欢呼,迎接一位一战成名的战神。瑠儿也被勾住了心思,跑出来听说他们说出现一位天生神力的少年将军,仅仅率令了百人就将三国的包团的围困给破开,用了神仙法力他们打的全军覆没,狼狈退出。
瑠儿,在想那位神将是谁?如此厉害!
再过些时日她父亲他们就要班师回朝了,瑠儿每天坐在窗边,抱着暖炉看着外面出神。
“外面下雪了!”外面的丫头喊着,瑠儿被下雪了勾会心思,她看着满天飞雪激动的跑出去,仰着头看着天。
“瑞雪兆丰年!新春万灵归!”
“小姐!!!老爷他们回来了!!!”
瑠儿尖叫一声,恨不得长出来翅膀飞过去,她不顾淑女形象就跑到了前堂,热泪盈眶的看着她苍老憔悴的爹。
“爹爹!!”
瑠儿已长成大姑娘,但稚嫩犹在,在家中被保护的很好。沈庭看着自己是女儿再看看自己未曾见过的小儿子,抱着夫人哭了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但久经沙场见过多多少少的生死也没曾流过一丝泪,但竟在这时哭了。
楚萧笛站那里看着他们报团哭泣,自己也有些伤感,他抱住自己的母亲。
“娘,我活着回来了。”
楚萧笛已经完全长成了大男子的模样,他娘已经不能平视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她不敢触碰儿子的脸,只是描绘着楚萧笛是眉眼,鼻翼唇瓣,楚萧笛眼中炯炯有神,神采奕奕。
因为回来匆忙,还没来得及去宫里觐见,所以他们是温存一下就匆匆进了宫。
因为沈庭辅助曹垣有功,成功击灭几个诸侯小国主营。攻占了城池,前后夹击杀出重围。
所以沈庭重功加赏,封为震关大将军
而在曹垣的举荐下,楚萧笛也顺利赐封了军位,封为国尉。
他们喜气玲珑的回到家中,带着加赏开心的庆祝一番。在所有人都开心的时候,瑠儿陪着他爹来到了后院,坐在了亭中。
“儿呀,爹对不住你们。”
瑠儿摇摇头:“怎么会呢,您在外杀敌,保卫国家,我们现在的安危都是您和那些战士血拼出来的,您怎么会对不起我们呢。”
“可我却没有好好尽到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你娘大肚一人挺起全家,小小年纪也要帮着一同打理家务”沈庭粗鲁的摸摸瑠儿的头顶,感叹,“我们一走就走了四年,回来你都这么大了,邡儿也这么大了。我错过了许多和你们在一起的时间。”
“父亲,忠孝难以两全,您从来没有对不起,我们都为您为而自豪。您只要康健平安这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幸福。现在大姐也有了自己孩子,我也还没出嫁,邡儿也还小。现在你还没有错过呀。”
瑠儿抱住沈庭,哭起来。沈庭也眼带泪痕点点头。楚萧笛好久没见过瑠儿了,他走到园中看着他们父女二人,心中有点发涩。
如果他父亲还活着,现在是否也在月下畅谈人生,喝壶小酒。
楚萧笛宽慰的笑笑回了自己的屋子,畅快的睡了个安静无惊的梦。
他想多少个日日夜夜他都是提着心的,夜不能寐,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万一死在了这里,怎么办。
还好,还好,他还活着。
次日,一大早楚萧笛就醒了,他看着外面大雪都要将天下填满的感觉。他突然想在雪地里打个滚,反正现在天还没大亮。
他刚要开门,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在门口晃荡,他扒开一点缝隙变看到一双明亮的大眼看着自己。
“瑠儿!”
“嘘!”瑠儿赶紧进来,幸好楚萧笛穿了衣服。
“楚兄!欢迎回来!这个给你!”瑠儿拿出一只笛子。
“笛子……”楚萧笛有点迷茫。
“嗯?你不记得了?我小时候把你的笛子弄坏了,我答应给你做一只的。可惜你一走就走了四年,现在给不晚吧?”
“不晚!”楚萧笛激动的一笑。他都快忘了自己以前是爱吹笛子的,没想到瑠儿一直都记得。
“楚兄,今日大雪,外面雪都厚了都埋到我大腿里,我们堆雪人吧。”瑠儿早就在衣服里藏好了煤球和扫把,现在拿了出来晃了晃。
“我也正有此意!”楚萧笛穿戴好衣服,拿着铁掀。二人在那天雪纷飞的景致中,不一会就堆起一个巨大是雪人。楚萧笛还在旁边弄了一个小小的小雪人。
“这个是我,这个是你。我保护你。”还是孩子心性,虽然已过志学却还跟孩童般单纯率直。
“不,瑠儿要再大些,这样你我才可互相保护。”瑠儿不想自己小小的,她虽然不能跟楚萧笛一般大小,但怎么也可以大些。
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共进退,互解难。
“那瑠儿是是何意思……”楚萧笛面红耳赤的,他怕是自己会错了意思,伤了自己心中的感情。
“就是瑠儿想要跟着楚兄互帮互助!以后瑠儿和楚兄混啦!”瑠儿神秘兮兮的,在楚萧笛耳旁轻声说。
楚萧笛心中咯噔一下,他半阖着嘴巴说不得话了。
半晌,瑠儿间天转亮,她给两个雪人按上眼睛,拍了拍手上下雪,满意万分。
“楚兄,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瑠儿拉着楚萧笛的手腕向前走着。
楚萧笛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事情震的大脑不能反映了,他就只能默默的让瑠儿带着他走。
转身过小门口,瑠儿回头看了看立在园中的两个雪人。她很开心,开心的不得了。
“母亲!我与楚兄在园中堆两个雪人,很好看的。”瑠儿急着跟母亲炫耀,却没有招呼停留在门口的楚萧笛。
“瑠儿,萧笛呢?”姨母看着瑠儿手舞足蹈,却没见着另一个堆雪人的人。
“在我身……楚兄!?你怎的不进来,屋外多冷呀!”
瑠儿带着楚萧笛进来,屋里的热气拂过楚萧笛凉凉的脸颊,他瞬间回过神。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屋子里,他看着满堂的人,咬咬牙。
“干爹!我…想娶瑠儿…”说完瞬间没有底气了,他低着头羞得要死。他害怕了万一人家没答应或者人家根本没着想法,那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
楚萧笛说完这句话,笑声呵呵的大家都不出音了,也许他们没有反应过来他这句话。
连瑠儿都蒙了,她走到楚萧笛身前仰着头歪着身子看着他:“楚兄?你要娶我…”
“你不愿意吗。”楚萧笛嗓子发紧,他有点心虚怕瑠儿会拒接他也怕这鲁莽的行为另两家人的关系疏远。
“嗯……我…”瑠儿还没等说,就见沈庭站起来把瑠儿拦在身后,语重心长的。
“你可对瑠儿是真心的。”
“是,比真心还真!我喜欢瑠儿!”
“虽说儿女之命,父母之言。你对瑠儿真心我能看出来,但是这件事我还是希望瑠儿自己做决定,毕竟这关乎她一生。”沈庭冷静的看着瑠儿。
“瑠儿,这件事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突然出了一道难题,必须要瑠儿在这一刻就答出来,她很是为难,踟蹰道:“……我不知道。”瑠儿抿着嘴,不去看楚萧笛,她看着母亲和姨母神情中略带担忧,搞的她也不知所措。
她是喜欢楚萧笛的,但是她不知道是哪种喜欢,反正不是大姐喜欢姐夫那种喜欢。
楚萧笛看着迟迟不开口的瑠儿,知道了她的心意。可能她只是把自己当作兄长吧,楚萧笛笑说:“瑠儿,你不必为难,我明白你的。”
“我!我也是喜欢楚兄…的”瑠儿好像看透了楚萧笛的内心,她不想让他失望。
楚萧笛结巴了,他想确定瑠儿的那意思是不是答应了自己,只是他紧张的开不了口:“什么!那,那,那”
瑠儿咬咬牙:“我愿意的。”
沈庭摸了摸瑠儿的头,笑了。楚萧笛是自己看着长大和养大的孩子,他知道楚萧笛的脾性。
自大那时候出征上战场他就能看出来楚萧笛是什么样子的。他不畏惧生死,在战场上虽不算得上有勇有谋,但也是个有谋略的人。
回来后他也能看出楚萧笛对瑠儿的眼神不一般,所以他很满意这个“未来的女婿”。
“好,既然瑠儿都答应了,在瑠儿及笄之时,我们再定婚事。”
楚萧笛只顾着震惊了,竟忘了谢“岳父”的恩典。
姨母眼疾手快,走到楚萧笛身旁按着他。笑得合不拢嘴,躬身行礼:“箫笛是积来了什么福气,才能娶上瑠儿这孩子。真是三生有幸的。”
“谢过,干爹!”
楚萧笛回过神,赶紧跪下磕了一个响头。
沈妇人笑得合不拢嘴:“这算是喜上加喜,一是箫笛有了自己的府邸,还晋升了国尉,二来我沈府大小姐儿又了身子,我们家二小姐儿也要有了好夫婿。”
“姐姐,你我以后就是亲家了,我家老楚在天有灵知道也该高兴坏了。”楚夫人开心的不得了,赶紧拜别,回了新家。
瑠儿嘻嘻的看着楚萧笛,点点头见随着母亲告别了楚萧笛,楚萧笛和母亲坐在轿子中谈了很长的话,直到到了家中门口看道浩浩荡荡一大批人马停在自己家门口时,他的笑意顿得恢复了平静,看着为首的轿子,楚萧笛知道来者何人。
他让下人带母亲回了府中,自己下车走到马车前抱拳道:“不知公子自此前来臣的寒舍,是为何事。”车内的人没有回答,他就静静的站在轿子侧面拱手静待。?
“难道就非要有事,才来到这国尉府?我就不能与国尉叙叙旧?”曹垣掀开帘子,露出一只手和一半侧脸,从楚萧笛的角度可以看到曹垣脸上的神态,略略慵懒却又带着一丝邪气,战场厮杀回来的略黑的肤色上也挡不住的浑身得气势,即使是楚萧笛都不敢直视。曹垣一脸无辜的看着楚萧笛,从鼻子气出一声笑,然后撩开轿帘,楚萧笛赶紧向前伸出手想要扶着曹垣下车,曹垣却略过他的手,自己跳了下来。
曹垣看着新修葺的国尉府,意味深重的笑着看了眼楚萧笛,便大步流星的走进去了:“不错,看上去是不错。”
“如果不是公子替我对王上美言,我何德何能有这份荣誉呢。那是王上看在公子的份上才对我嘉奖的。”
“你怎么变得这么客套虚伪了?”曹垣撇了眼楚萧笛,眉间加上一丝不悦,他背着手在楚萧笛前面漫步,“还有,你有功劳是个有眼的都会看得见,如果没有我的举荐,王上也会这样看得见。”
最后曹垣只是在府中小小的转了一圈,楚萧笛却只要曹垣不开口他绝不开口,曹垣也不怒,我行我素的,最后逛回门口,他看着楚萧笛道:“背向异辞,驱人易轨。”
楚萧笛低着头:“臣不知公子何意。”
“楚萧笛,你是憨但不傻,局势不决你就如此分明,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意思?”曹垣原本是由衷的替楚萧笛开心,可他今日行径让曹垣新生堵意,最后大步朝着门口去,然后说,“府邸不错,但人却是旧的好。”
“……”楚萧笛放下手,看着门口不知在思考什么。
楚萧笛的确是把曹垣当生死兄弟来对待,但自从班师回朝后再朝中听到一些言语,再加上叔父有意向去靠拢那位,他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曹垣,今日之举的确是实在不妥,改日……不,明日就去给曹垣道歉。
“公子,您的帕子掉了。”一士兵捡到曹垣身上掉落的手帕,一路小跑递过去。可手还没送过去,曹垣就怒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的,也是刚看到……”士兵被曹垣这么一吼,吓的顿时跪下来。
曹垣把手帕拿过去,看着帕子出神。
这个小姑娘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她到底是何方人也?
自从上次和瑠儿分开后,他就特意叫人去找瑠儿,可惜找了好些日子也没有找到一丝她的消息。后来他就被接回宫里养伤去了,等他伤好后他本想着自己再去寻找的,不知怎的她母亲突染重病,在人还没准备的时候就死了。他接受了不,几乎伤心过度,抱病为母守了孝。
后来战争就一触即发,发生了。
他觉得自己如今的地位岌岌可危,便扯掉孝衣穿上铠甲拿起剑就奔赴战场……
当时他想,死就死了反正这世上已经没有在乎自己生病的人了。
没想到最后他知道了母亲暴毙的真相,而且,那一切都主谋都是“他”!曹垣咽不下那口气,在兵营里躲避“他”的追杀还要一般想办法争取功名!他一定要堂堂正正,身份显赫的活着回去!然后报仇!当他斩杀了最后一名士兵的时候,他望着战场的狼烟,尸体,突然有种浴血重生的感觉!他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曹垣,他以后就是是杀过人!有功名在身,有自己忠心侍卫的公子了!曹垣活着回去不仅抓住了“他”的眼线还拿捏住了能致他死地的办法。曹垣骑马率兵,气势冲冲的回到了那个他痛恨的都城,最后被王上封王,在都城赐府。
楚萧笛第二天就去找曹垣,但曹垣没在,他就只好在家摆宴席邀曹垣来自己的府中一聚,可惜曹垣入了宫还被太后留住要在宫中几乎脱不开身。
又等了几日,曹垣终于露面了,楚萧笛还没来得及去找他,他就来信了。曹垣邀楚萧笛入宫小聚,楚萧笛收到邀约就急匆匆的赶去宫中,半路却看到了瑠儿也来找自己了。
他这次可不能爽约曹垣但也不想让瑠儿白来一趟,然后就带着瑠儿入了宫。
“进了宫,规矩就多了,万万不可随意而行!等我进了宫,会叫人带你去……”
“你放心!我都知道的,我姨姐就是王上的婕妤,我也进过宫的什么规矩都是懂得!你放心好了。”
楚萧笛松了口气,握紧瑠儿的手:“嗯。”
进了宫中,因为楚萧笛要去见曹垣,可他不放心留瑠儿自己在这里,所以他让好些人跟着瑠儿。
瑠儿觉得他大惊小怪:“我去见我姨姐,不去别的地方!我们都好久不见了。”
“也行……等我回来去找你。”
“嗯!”
……
“怎的来这么晚?我都要喝醉了……”等楚萧笛见到曹垣,他都喝的昏昏欲睡,脸颊绯红,眼睛都迷离了。
“来的路上,臣的未婚妻却来找我,一时没法子就晚了些…公子见谅,臣自罚三杯。”楚萧笛端起杯子,自斟三杯。
曹垣盯着楚萧笛的脸,思考着他说的话:“呵呵,什么时候有了未婚妻啦?我怎么都不知道呢!你居然都不跟我说!不义气呀!”
“前些日子才定下来的,还没准备提亲呢……”
宫中有人认识瑠儿,并且热心的带她找到姨姐,瑠儿满脸开心的却看着姨姐坐在自己的宫殿,面色暗黄,神色憔悴,瑠儿担忧的跑过去抱住她。
“姐姐,你怎么了?病了…”
灏婕妤被突然出现的瑠儿给吓了一跳,等转身看到瑠儿那张苦瓜脸瞬间开心起来像是冬日的河融化了,她险些要激动哭了:“小清未怎么来宫过来了!”
看着姨姐眼睛发亮,瑠儿抹去她留下的泪痕安慰她:“当然是因为我听到了姐姐心中的呐喊,姐姐说怎么瑠儿还没来了,是不是不想我了。”
“你个鬼精灵,是怎么看破姐姐心中的想法呀!”灏婕妤领着瑠儿回了自己的宫殿,命人弄来许多好吃的。
“你怎么来的…姑姑呢?就你一人?”
“我和楚兄来的,他去见人了,我见来找姐姐了。”
“楚兄是谁呀。”灏婕妤看透了瑠儿的心思,故意的问。
瑠儿声如蚊蝇低着头:“我的未婚夫…”瑠儿说完脸都红了,她趴在桌子上看着姐姐 ,灏婕妤一脸吃瓜。
“清未都到了谈婚论嫁啦!没想到你都这么大了,我记得六年前你还要我抱着呢!我还想着是昨天你姐姐才出嫁呢……这么快你都找到夫婿了。”
“姐姐都有身子了,我要当小姨了。”
“真好…清安都要有自己的孩儿了。”灏婕妤满眼都是羡慕她看着这偌大的宫中,后悔不已想不通为什么以前的自己要死活都要来这里呢。
她进宫多年,一直都是个不受宠的婕妤,她就想要个孩子,可惜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差,也无法怀孕了。
“姐姐,你在宫中可还好吗?我见你都消瘦了。”
“好…就是没人找姐姐玩了。也没有人跟姐姐踢毽子了。”灏婕妤怀念儿时在家中的无忧无虑,那时多好。
如果可以重新来过,宁可嫁给一个匹夫!死也不要进宫,毁了一生。
“那瑠儿陪你玩,好吗?”
“瑠儿想留在宫里吗?”
两人异口同声,两人却都住了嘴。
“不想……这里就像是一个金子做的牢笼,表面金灿灿,里面……全是陷阱。姐姐可想出去吗?”瑠儿偷偷看了好婕妤的脸色,降低声音,小声道。
“瑠儿既然不想进宫,就不要进来,永远都不要进来才好。这里就是个巨大的笼子,困住你就再也别想出去。直到把你的生命如同灯油给耗尽为止。”灏婕妤双眼通红抱住瑠儿,她悔恨莫及……瑠儿都比她想的明白,自己却傻乎乎的决定了自己的一生。
为了让灏婕妤没那么伤心,瑠儿指着外面的一颗特别高的树“姐姐,站在上面会看到外面吗?”
“不知道,没人爬过……可能吧。瑠儿想做什么?”
“嘿嘿,我想看看。我知道规矩是不行的,瑠儿不去,就是好奇!”瑠儿笑嘻嘻的。
说罢,灏婕妤有点累了,她今天在外面的时间太久了,单薄的身子有些吃不消了,她摸着瑠儿的手:“宫里人多眼杂,万事可要小心了。姐姐有些乏了,咱们回屋里歇会吧。晚上你留在这里吃饭吧。”
“不了,一回楚兄就来找我了,我就该走了。姐姐累了去休息吧。妹妹下次再来看你。”瑠儿拒接了灏婕妤的挽留,最后自己偷偷摸摸的跑到了大树的,不知不觉的今日了后花园,她小小的人仰望着那颗大树,小心思按耐不住。
就爬一下,应该不会有人看到的。
瑠儿可是爬树高手,她三下两下就爬上去了。
曹垣跟楚萧笛来接瑠儿回家,他们路过后花园,楚萧笛因为喝太多去了一下如厕,曹垣就自己在后花园溜达,他抬头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在爬树,曹垣一喊,瑠儿害怕一下,险些滑下去一屁股坐在树杈上。
“你好大胆子!是哪位宫中的!不怕摔着!”
瑠儿心里咯噔一下,然后胆怯道:“我就想看看,在上面能不能看到外面。”
“那你看到了吗?”曹垣一笑,起了斗玩的心思。
曹垣觉得这小姑娘真是好玩,这宫有多大,怎么因为一颗树就能望穿,看到外面。
瑠儿摇摇头,失望的说:“宫墙一层一层的,太大了,看不到。”
“快下来吧,我接着你。”曹垣看着小姑娘穿的雍容华贵,绝非普通人家的孩子,可是在这宫中,人谁家女儿也不会做个出格的事情。
“不!不用!我自己可以!”瑠儿看着觉得自己可以下去的。
“你自己可以?”曹垣还是张开了手等她跳下来,好扶住她。
“啊!”瑠儿望着地面,这也太高了!她确是害怕了,但为了面子!跳!曹垣一个箭步冲上去,抱住她,淡淡属于小女子的花香,侵入曹垣的鼻腔。
瑠儿攥着曹垣的衣领,低着头:“吓死我了。”
曹垣放下瑠儿,看着那傻姑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这里是后宫,整个宫分了三十多个主殿,四十多个小殿,还有数不清的小屋,你为什么觉得爬上去可以看到宫外?靠这颗树可不够。”
瑠儿点点头低着头虚心的接受被教育,无意间她看到曹垣脚底下有一块帕子,她觉得很熟悉。
“噫?我的帕子!”瑠儿捡起来,仔细的看着上面的花纹,可丑了。就是当时她第一次学绣花时的绣工,当时她可宝贵了。不过后来她给弄丢了找了很久都没找到。
“那是我……的”曹垣想要抢回来,脑子哄一下,他突然想起来,当年帮助他的那个小姑娘。
“你说是你的帕子?”
“对呀,我自己亲手绣的,可惜我给弄丢了,怎么在你这里……”瑠儿神经大条忘记了她曾经跑出去救过一个小男孩,所以就忘了帕子绑他腿上止血了。
“你叫什么!”
“瑠儿!”
曹垣和楚萧笛同时出声,瑠儿退后几步远离了曹垣的手,然后拿着帕子跑到楚萧笛身边。
曹垣看着楚萧笛,心中泛起一个不好的想法:“她,是你未婚妻……?”
楚萧笛怎么想也没想到瑠儿会跟曹垣见面,他把瑠儿护在身后然后拱手:“是。”
曹垣望着楚萧笛身后的瑠儿,觉得前面遮挡住瑠儿身影的人很是碍眼,他不想承认,但他真的产生了怒意。
一转一年又过了,曹垣踏进宫中参加太后的五十寿辰。虽然他一点兴趣都没有,要不是王上对他有了改观,趁着这个节骨眼他才不愿来这宫里阿谀奉承拍着马屁。
最终他在心里挣扎一下还是觉得该来,毕竟太后是除了他母亲算是第二个最疼自己的。
想着,他自嘲一笑。来到寿宴上,他那一向看不惯他,但又在内外朝纲上对他的半面脸的父王却是一顿夸赞自己,实属让曹垣呛了口酒。
帝王之心谁知清?怕是连他自己也迷糊了。
曹垣在数总刺眼的目光中脱身,悄悄拜过太后就匆匆忙忙的称自己肚子不舒服,要去出恭。
他才不是去什么方便呢……
曹垣躲过来来往往的宫人进了花园。他走到那个高大的树下,仰头看着树上的分叉,渐渐的出了神。
当时,楚萧笛带着瑠儿站在曹垣对面,曹垣心里本没有什么杂念的,可是当他问起楚萧笛这是你未婚妻时,他顿时心中涩涩的。
而楚萧笛回答“是”的时候,曹垣竟然对这件事有些愤怒……但他不知从何而来的怒意。
自从上次再一次见过那个小姑娘,甚至还知晓了她的名字后,曹垣就在也没有看到她来宫里了。
他想…如果我……去找她呢?
以什么身份出现?
合适吗?
那楚萧笛会怎么想?毕竟他们也算是在战场上厮杀活下来的兄弟……
“瑠儿……留儿……”曹垣脸上止不住笑意,我可算找到你了。
瑠儿躺在自己的床上辗转难眠,她又失眠了,这是第七次失眠了还老是做噩梦,每次一入睡,她就会梦到一个奇怪的梦。在梦里她看到一个血人站在自己面前,奇怪的事,她看不清血人是谁,而她抱着血人哭。好像全天下都将她给抛弃了,那种无助感是很窒息的。
每次到这时,她一抬头就会看到一个人站在她面前,拿着那把剑豪无人性地说:“你答应不答应?”而后她就被吓醒了,每日都是如此……
瑠儿坐起来,她都快神经衰弱甚是憔悴的待在窗口发呆,她已经困得不行了,可她还是不想睡觉。
“小姐儿,您怎么还不睡呀!这都快过子夜了。”婢子睡眼惺忪的站起身子,把披衫搭在瑠儿肩上。
“我又做噩梦了……同样的梦我连续的梦了半个月了,心里总是慌慌的。”瑠儿打了哈欠,椅在窗渐渐的没了意识。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了?”
“不知道。”
旦日,瑠儿从榻上醒来以后晌午,她看着屋内空无一人便自己穿好衣裳走了出去,在她屋前摆着好几支梅花,瑠儿觉得怪异前去查看。
突然在梅花中间冒出一个人影,甚是把瑠儿吓了一大跳。瑠儿慌了神,顿时眼前一黑,再等她回神时,楚萧笛正抱她在怀里。
楚萧笛不曾想把瑠儿吓成这般,他只觉得瑠儿胆大,以为没事:“瑠儿!我错了!我不该这样对你。”
“楚兄,我没事。”瑠儿推开楚萧笛,自己站在一旁,面容憔悴,连那朝气蓬勃的精神气都在瑠儿的话语中消散了。
楚萧笛看着瑠儿这幅样子,担心极了。他闭上嘴赶紧叫来丫鬟,把自己在外地带来的糕点放在桌子上。
“瑠儿,这几日我不在,是不是没人伴你玩耍,你伤心了?”
“就是这几日睡不好,精神不大集中。没事的!”瑠儿微微一笑,坐下来,拿起一块桂花糕。
“好吃耶,楚兄是在外城买来的?”
“是!瑠儿喜欢我便叫人把那高点师傅请来!”
瑠儿大大咧咧的把半块放在嘴里,开心做了鬼脸:“可不行,我喜欢吃,别人也同样喜欢,况且糕点师傅的手艺了得,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大家欢喜才是最好的。”
“瑠儿可真思虑周全。”楚萧笛从沈府出来后就听人说曹垣来了,他赶紧往家中赶,等到家时却听仆人说,公子走了。
楚萧笛询问一番,也没得知曹垣来此目的是为何?不为喝酒不为军事难不成就想来看看自己?
楚萧笛心中存着疑惑,觉得还是需要去找曹垣一趟才好。
曹垣早料到楚萧笛会怀着疑惑来,他坐在自己的府邸闲情雅致等着楚萧笛,他可有一个大好消息要与楚萧笛一听分享呢。
一位大臣模样的老者作揖从垫子上站起来:“公子,我们还要等着吗?”
“等,必须等。这个重要的人还没有到。”曹垣敲着手指,数着楚萧笛来到的时间。
不出十个数,楚萧笛就来了。他看着坐在左右的大臣们心中猜出一二,他走到曹垣面前:“臣,楚萧笛参见公子。”
“哈哈哈哈!你可来了!我有一大事要与你商议。”
“公子请说”楚萧笛赐座坐在一处,正襟。
“近日太子,在广招人脉想自成一派,可你们是知道的,我父王这个人,最讨厌这种拉帮结派的,想在朝内大肆分张。所以今天叫你们来。就想了解了解你们对此的看法。”
一臣道:“虽说太子这样做实为不可,但在历朝历代以来,这等事已经屡见不鲜了。但王上最厌这等破坏朝纲人臣情分,所以臣认为必须制止这种行为才好。”
随罢,众臣附议。
楚萧笛缄口不言,曹垣深不可测得看着他:“楚兄,认为如何?”
曹垣这句楚兄,把在场所有人眼神带过来扫到了楚萧笛身上,然后他心中一动,启唇慢道:“臣,也认为这种事不可。”
曹垣笑意渐开,椅在靠背上懒散的说:“嗯,这就对了。所以,我觉得有必要提醒在做各位,切莫拉帮结派,惑乱朝臣之间的感情才是。对吧。”
众臣异口同声在室内想起:“臣等谨记公子教诲,绝不做分散惑乱朝廷之事。”
曹垣遣散了他们,独留了楚萧笛。他带着楚萧笛来都城外一出竹林,看着竹林中赫然独立的一棵树: “我曾在这里九死一生,如果不是这棵树我早就摔死了。当时我就卡在那里,后来有一小女孩救了我。再后来我就被接到了宫里,我可以说就是这个小姑娘改变了我的后半生。不然我在十二岁可上不了战场,拥有不了现在的一切。”
“公子大富大贵,一切都能化险为夷的。”
“呵,我想说的不是这些,我说的是那个救过我命的人。如果不是她很可能我就要失血过多而亡,至死也不可能到达京城。”曹垣看着楚萧笛,他觉得自己说的够明白了,楚萧笛不会听不懂。
楚萧笛蹙眉,听到当时在宫中看到曹垣和瑠儿的对话,可心中却没数:“世子是什么意思?臣愚钝,还请给臣一个明示。”
曹垣勾起嘴角笑起来,他的笑里闪烁着光:“沈庭次女,沈清未便是当年救过我的人。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要她。”他说我要她时最后三个字是咬着牙说的。
意思很明显他要和楚萧笛争沈清未。
楚萧笛弓着身子,脑子蒙了。他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要杀了曹垣,可是理智又将他一点一点的拉回来:“沈清未已是我未婚妻,公子这般不知礼数真是有损身份!是不是吃醉酒了!!臣觉得您还是回去醒醒酒吧。”
曹垣坚定的眼神,直愣愣的盯着楚萧笛,那一刻从他眼里能看出怨意:“我没喝酒。她虽是你的未婚妻,但我没从未听闻你下聘书定了婚事,只要没有宗谱下定!我依旧可以把她抢过来。”
“哈哈哈哈哈,我看公子真是糊涂了!沈清未跟我青梅竹马!我们自小就互生情愫,我在幼时便对她发誓长大后要娶她,她也同意。这次也是经过沈将军的同意,不然我怎么随意去见瑠儿!”楚萧笛压着嗓子,把他与瑠儿的关系统统说出来,随后抬起头恶恶的看着曹垣,“现在没有婚定,那明日就会有了。”
曹垣不但没有生气还很和气起来,他轻轻拍了拍楚萧笛的肩头:“楚兄,我是个没有人性的,我最后的一丝人性在我知道你选择太子那边就没了。现在告诉你我要沈清未,只是通知你,不是威胁。”
说罢,便背着手离开了。
楚萧笛觉得他背叛了曹垣,可他自始至终都是跟着沈庭的,沈庭一直都是王后一党,太子是王后独子他自然要想着太子。可世子曹垣对他不薄,连在战场上几次危险都是曹垣出手救的他,如果不是沈庭他可能就真归顺了曹垣。但他始终是倾向于沈庭的。
曹垣回到自己的府邸,砸碎了许多名贵瓷器,他真的是生气了!
被背叛,被疏离,他都能忍,可他忍受不了自己付出真心被他人踩在脚下践踏,即使他喜欢沈清未那一刻也只是生气,从没有抢夺的想法。可楚萧笛的做法彻底激怒他了,他是拿着别人的好脾气当无底线诈骗的理由。他要把沈清未抢过来,告诉她!我才是你的正确选择!
楚萧笛就是个随波逐流的蠢人!没有一点主见!愚蠢至极!
跟着他这种人,怎么会幸福呢?
曹垣从宫中回府时,在半路让人给拦下来,他看到了刺史——娄慈
他笑眯眯的递给了曹垣一份密卷,当年记载着一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曹垣看完,酒气瞬间消散干净连带着血色也退没了,他揪住娄慈的领子想要杀人!
最后,娄慈跪下来,说:“公子,我愿帮你除去心中仇恨,并助您登上王位。现在只需要您的一句话,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曹垣把刀抵在他的脖子上:“我凭什么信你?”
曹垣跟着娄慈去了一个地方,在那里他见到了好多人,还有他的外公……
当年,曹垣还没出生就饱受折磨,因为当时王上最宠爱他母亲。只要宫中女子一朝盛宠,连带家中族人也光宗耀祖。
但那时王后也有了身子,虽然是嫡子,但在王上的眼中不重要,他一昧看中曹垣母亲肚中孩子。
王后气急败坏要杀死她,可惜事情败露,逼死了曹垣母亲。曹垣是在他母亲将死之时产出的孩子。
而那一刻王后也生产了。
两个龙子就这样被命运捉弄。
天生异像,说魔灵双童降世,大煞大吉。两婴相撞必定扰乱天下,除去魔童方可保灵童,天下平安。
而曹垣就被定为魔童,在众人极力要求杀死曹垣时,王上做了一个梦,他能到一位仙气飘飘的仙者悲痛的看着他:“你被蒙蔽了双眼。”
仙者悔恨的看着王上,想要带着一婴儿离去,王上把婴儿死死护在怀里,不肯给仙者:“这是我的儿!”
“虎毒不食子,你要大义灭亲,居然还把这孩子当做自己的儿子?愚蠢,一味听信他人之谗言,把别人的话当做信实,你不配是他的父亲。”
“难道!他才是灵童!”
“是否不是,有什么关系吗?”仙者看着他怀里婴儿,又看着王上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王上醒后便以孩子无辜,母亲有罪的名义把孩子送往了妃嫔墓,让孩子去守着。算是留了曹垣一命。
曹垣徒然的蹲下哭了起来,走进来一位身材魁梧的老人,拉起曹垣:“垣,只要你开口,我老头子就算是豁出去半条命也要为了你踏出一条路来!”
曹垣抹去泪水,向着老者跪去:“我要让他们付出百倍的代价。他们不死,我难消心头的恨!”
……
孩童一旦从软弱无力抓住向上机会,就会一下变成大人。曹垣坐在椅子上,屋里一盏灯都没有,他习惯来黑暗透过窗步看着外面跪着的人,苦笑:“我何曾想过大报复!我只不过想安稳一生,逍遥快活成家而已。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呀?”
“吱呀”门开了,曹垣恢复原色,一脸冷漠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数人。那些人都是陪伴曹垣长大的人,曹垣视他们为家人,可他们居然是宫中王后派来监视曹垣的探子。
曹垣不管他们怎么哭喊求饶,他心已经凉了半截。
曹垣走到一老太监面前蹲着说:“袁公公,如果我起了造反之心,现在放你走,你会给宫中的人通风报信吗?”
老太监连续磕头声称不会,他会誓死追随公子。
曹垣噗嗤的笑出,从旁边的侍卫身边抽出剑压在老太监头上:“是吗?那现在正在赶来的禁军是谁报的信号!”
“奴家不知道呀!世子!真不是奴家!”老太监狡辩。
曹垣从他腰间的挑出一个荷包,咬牙切齿丢在地上:“其实,我还能饶你一命。可惜,你太认主了。”
曹垣背过身,悲苦一笑:“都杀了吧。”
屠杀完,整个世子府变成了血河,曹垣一个转身就看见门外冲进许多禁军,双方对峙,曹垣无所谓说:“他们说了,誓死追随我。所以我让他们给我铺路了。你们有意见吗?”
为首的将军,站出来刚想说什么,曹垣身后走出一位老将军,孟澍。
他把曹垣护在身后,微微一咳,就见那将军身形一顿赶快跪在地上:“恕卑职眼拙!没能看出是老师的军队!还请老师莫怪!”
“我从骧北一路归来,来看看我家世子,却发现世子身边全都是觊觎世子性命之人。世子极力阻拦,可老夫眼里融不进一颗沙子。所以……”孟澍摆手指着地上叠摞的尸体。
将军还想争辩:“可这些仆人都是跟从世子长大的,怎么突然……”
“你是说老夫眼拙看不出来,他们怎么对世子的吗!”
“卑职不敢!”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如果不想明天全都充军墨脱,就让他安生起来。不然明日老夫上奏朝廷,你们可就惨了。”
……
孟澍带领军队回京,当晚就传遍了各大官耳,怕是宫里有人要在晚上睡不着了。
“瑠儿!这月是个好晌,不如挑个日子?”沈妇人坐在瑠儿闺房,摸了摸瑠儿的脸蛋,欢喜又不舍。眼看着女儿都要离开家中,成为别家儿子的媳妇了。
瑠儿一提嫁娶之事就想哭,当她看着前几日家中就陆续筹备嫁妆时,她便心中后悔了。不是她不想嫁给楚萧笛而是她不想嫁的太早:“母亲!能不能再晚点!我不想离开家!”
沈妇人忍住泪水,笑说:“瑠儿也大了,也找到了好夫家,以后就是大人了。万万不能的是孩子脾气了。”
“瑠儿也才十有五而已!我总想着要在孝敬你们,不想嫁。”
沈邡跑进来,抱着瑠儿的大腿:“姐姐不嫁!邡儿养姐姐!”
三人各个心怀别念,在夜晚中入了眠。当夜的月亮亮的煞人,不免为打更之人所疑惑:“难道,是百年不遇的天狗食月?”
次日,孟澍,曹垣等人就被召进宫,大臣面面相觑,看着王上的脸色,大气不敢出。
王上:“何时回来了,连大关捷报都没听闻,边关探使都不知道。”
孟澍:“回来已有六日。老夫征战二十年,陛下也是知道的,在我命里就没有输这个字。这次西戎大败我军,落荒而逃。我想这个喜讯应该亲自告知陛下便私自率军回来。”
王上:“是好事,好!”
在朝上王上和孟澍二人对抗之战中,曹垣好像懂了一个事。
就是,你越强大,连九五之尊的帝王也不得不笑面奉迎。
曹垣到了宫门口,就看到一驾马车匆匆进了宫,曹垣直觉想要跟着马车再一次进宫,可孟澍却想带着他一齐离去。
曹垣废了好大劲才编谎言,偷偷了宫。他跟随着马车进了后宫,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去了嫔妃的殿里。
果然没有猜错,瑠儿进宫了。曹垣看见他们进去,便走到后花园里看着那颗大树。说实话他在赌,赌沈清未一定会来。
但他没有把握,他祈祷着。
然而,瑠儿真的来了,这次是扶着一位女子来的。
曹垣假装偶遇,颇为礼貌:“见过灏婕妤,您身体可好些?”
灏婕妤越来越消瘦,整个人都瘦成一副骨架子,如果来一整小风,可能都会把她吹散似的。
灏婕妤颔首:“谢公子关心,妾身好多了。”
曹垣看着瑠儿不经意一笑,假装没见过:“这位是?”
瑠儿低着头看了眼他,心想,这贵人多忘事呀!
“沈庭沈将军是我得父亲,沈庭之女沈清未见过公子。公子安好。”
曹垣微笑示意:“嗯,原来就听说过灏婕妤与震关大将军家中有亲,原来是真的。”灏婕妤咳嗽厉害,曹垣关心,“灏婕妤这身子还是少吹风,还是回去好好养着。曹垣就先告辞了。”
曹垣走后,瑠儿也以灏婕妤养病,不该多打扰离开了。她还没到宫门就被一家马车拦下。
曹垣掀开轿帘,上下扫了眼瑠儿,然后说:“抱歉,我有一事想问问沈姑娘,不知可方便?”
瑠儿不好不应,最后只能点点头:“好”
曹垣带瑠儿来到一片竹林,这里前几日就被曹垣建造了一亭,名字就叫做“清垣”。
瑠儿好像想起什么,但不确定又不敢开口,她坐在亭子里看着竹林中一颗格格不入的树,出了神。
曹垣打了个响指,瑠儿回过神。
“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沈姑娘上次在宫里你抢走我的帕子,怎么说是你的?”
瑠儿一想,越来越觉得眼前之人就是当年自己救过的孩子,她从袖口拿出帕子:“恕公子莫怪,这个帕子是我在儿时初学刺绣试手的,后来可能是我顽皮便弄丢了。不知道怎么让公子捡到了。”
曹垣手指点点石桌子,思索道:“姑娘真是忘性,我很是伤心。我六岁初到京畿,而后边遇到了刺杀。在危机之时我从丘上摔落,当时我已是强弩之末。要不是一女子救了我一命,我就站不到现在和你说话了。她当时就用这个帕子帮我止住了血,再后来有人来救我。我们就分散了……这么说你是救我的女子?”
瑠儿赶紧站起来,大脑开始回忆,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当时因为就是一个落魄的富家少爷,没想到他居然是当朝王上的二王子,瑠儿半跪着:“公子,沈清未惶恐,不知当时居然是您……”
曹垣戏谑:“跪什么,快起来。你这样我便觉得你是承认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应当是我要感激你呢。”
瑠儿无语,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就那么僵着,就看这种场面她万万是想不到是要感谢恩人,倒像是要杀人……
曹垣满意的勾起嘴角:“自从我与你分散就一直想要找到你,想要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如果没有你。可能我就在他们发现时死了。”
“公子有天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曹垣凑近瑠儿,离瑠儿很近就快要碰到鼻尖了,瑠儿马上躲开:“谢谢,你救了我。”让我知道了活着的意义。
瑠儿吃惊,低着头不敢回复这般沉重的感谢,曹垣没心没肺的笑着离开了。
瑠儿看着他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自从曹垣跟瑠儿表明过往,曹垣就时不时地约着楚萧笛来找瑠儿,可是未出阁的女孩怎么能与男子玩耍?所以曹垣想出借楚萧笛要置办婚假之名,约瑠儿出来玩。
瑠儿每天在楚萧笛和曹垣的玩闹下,越来越调皮。
后来曹垣就不来了,楚萧笛也因为有事很久不来找瑠儿,就连他们都婚事也被拖后搁置了。
听说王后勾结朝臣,想在王上百年后立太子为王。
王上当即废除了王上,禁闭了太子,连朝中各大与太子接触过多的臣子接连被查。
后来查到了沈庭身上,而沈庭为了保太子交出来兵权。现在孟澍一军独大,而王上为防孟澍,想要废太子立曹垣为储君。
这样一来,王后党羽与曹垣暗斗,而孟澍有意帮曹垣,到时候孟澍一有动静。王上黄雀在后,全网捉拿。
可王上还是棋差一招,孟澍先率兵造了反。然后再大肆扩张朝廷,逼宫。
王上拿着兵权以曹垣逼迫孟澍,孟澍非但没有心软还刺伤了曹垣。
“我只是当他为一颗棋子而已!你逼我妻儿自杀,还让我部下众多赴死战场!我还被你囚在边野二十多年!今天我就想知道坐上这个位置,人的心到底能有多狠!”
孟澍一剑打落王上的兵符,从怀里掏出来虎符:“沈庭只不过集率两万精兵而已,我这些年在关外可不是白待的。你就拿这个吓唬我?”
那一天王上被逼自杀,留下一句话:“我想我在这位置上坐着,最终还是我的后人为我坐的。”
朝纲上下被淘换了,曹垣拿着剑一步一步走到东宫,他看着太子惊恐的脸,他想笑。这是他第一次从太子脸上看着这种情况,他对着太子怜惜道:“我看着你觉得就看到了你母亲,看到你母亲就看到了我母亲被杀之前的模样。”
曹垣把太子吊起来,拉到了王后的宫殿,他叫人把王后收拾干净,换上当初封王的朝服。
逼着她在他母亲的牌位上郑重其事的磕了三个响头。
他问:“你可曾想过,你也是一位母亲,你怎么忍心杀了和你一样有孩儿的母亲!”
最后他们都被丢在了乱葬岗,被野狗啃食,以最华丽的人生铺垫最悲壮的后事。
曹垣总相信一句话。
人在做,天在看。
除掉所有障碍后,孟澍想要屠杀后宫的嫔妃,曹垣拦下他:“外公,如果你这样做了,与我父王有什么不同?”
曹垣心软遣散了后宫,然后昭告天下,西戎大贼闯到宫里,因戒备松散王上与一朝大臣无一幸免。
孟澍辅佐曹垣上位,曹垣看着孟澍,跪下来了:“这一跪,是谢外公养大母亲,让她生下我。这一跪,是谢外公不惜一切帮我报仇,这一跪是谢外公多年念着孙儿,如今孙儿长大了,您可以颐养天年了。”
孟澍强忍着心痛,看着饱经风霜却始终没有忘记本心的曹垣,欣慰的离开了。
他留下一句话:“帝王者,撑天下,不得不强。如若稳坐,必定心狠但本不忘。一切都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世态安稳!”
曹垣独自约瑠儿出来,瑠儿不知道为什么心总是很慌,她今天没有看到楚萧笛。
“楚兄呢?”
曹垣说话没有往日的温情,现在听起来冷漠极了:“他在竹林中等着我们。”
宫中战事几乎全天下人都知道,但曹垣让沈庭隐瞒了下来,所以瑠儿根本知道这些日子都发生了什么,她还称呼曹垣为公子,小心翼翼道:“……公子,怎么没见到楚兄呢……你今天怎么了?看起来不开心呢?”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什么?”瑠儿被曹垣强行拉下马,楚萧笛就在竹林中站在,浑身是血手中还拿着一把带血的剑,周围躺着数不清的尸体,瑠儿看见楚萧笛吓坏了,她想冲过去,就被曹垣拦下,曹垣说:“今天,你要做一个选择,必须做!”
随后他便冲了过去与楚萧笛打了起来,楚萧笛看起来很吃力对抗曹垣,他一路单枪匹马的冲出来就想问问曹垣为什么。
曹垣一剑与楚萧笛划在一起,发出嗡鸣。曹垣大声挥回去:“我告诉你!为什么!”
曹垣轻快的挥剑,随便踹了楚萧笛好几脚,慢慢悠悠:“因为,王后杀了我母亲!还要杀了我!我父王明明知道他却只字不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这么看着我!我是死是活他都不在意!全朝上上下下的人他们都要我的命!还有你!我一直把你当兄弟!可你背叛了我!就因为他把你养到大是吗!你不明是非!颠倒黑白!那时候我认出了瑠儿!但我想过祝福你们!如果不是你那么轻易的露出了手脚!站在我的对立面!我这辈子都不会抢瑠儿,我喜欢她是幸福的!但你全都做错了!!!所以你不配跟瑠儿在一起!”
曹垣越说越激动,他脑子根本控制不住的发狠了。现在只想砍死眼前的人,楚萧笛吃力的抵挡,现在的他根本出不了手。
就在以前他也打不过曹垣的……有那么一刻,他很自己为什么不在强点!可惜,下一刻,一剑就刺进了楚萧笛的胸腔。楚萧笛扶着剑跪在地上,喘着粗气。
周围的一切都在发出嘶吼。
瑠儿推开束缚她的人冲过来,一把抱住楚萧笛,感觉全世界都颠倒了,她根本分不清到底这是怎么了。
“别杀他!别杀他!求求你!!!求求你!”
曹垣一剑甩过去,正巧插/在楚萧笛的身边,看着瑠儿心情复杂:“我给你两个选择。一嫁给我留他一命二,杀他全家,留你一族。”
楚萧笛捏住瑠儿的手:“别答应他!杀了我!”
瑠儿痛苦的抱住楚萧笛,大哭起来:“啊啊不行!啊不行的!啊啊啊求求你们啦!别杀他!别杀他!”
曹垣耐心流失:“选一个!”
“杀了我!”
“我嫁给你!”
……
曹垣离开了,等到有人来接瑠儿的时候,楚萧笛已经不省人事了,再回去后。沈庭已经面无表情的坐在大堂内看着桌子上的昭书,沈妇人默默流泪低着头抱住沈邡。沈家上下无一都陷入了沉思。
曹垣没有杀他们,就是念在瑠儿肯嫁给他,沈庭觉得这就是侮辱他,他宁愿去死,最后他居然卖了自己的女儿而把抱住了全族的命……沈庭何其痛栽!
可他真的没有办法了,他一人死无碍,可不能豁着一家子的命冒险!
沈庭无颜去见瑠儿了。
瑠儿是被昏迷着送回家的,她回到家时天完全黑透了,而楚萧笛也被接走了。等到第二天一醒。她就被拉起来开始收拾。
这一天正好是好晌,宜婚娶。
多儿戏……
瑠儿出嫁了,家里每个人都很沉默,瑠儿抱着母亲,让大家都要笑,每个人都脸上充满的笑容,她要开开心心的出嫁。
王上的大婚就是不一样,瑠儿被各种规矩约束着,那一天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麻木的没有一点知觉,当她坐在床上一个女侍走过来,递给她一杯茶水说:“娘娘,奴是白茶,以后就是您的贴身奴隶。”
那天晚上,曹垣一身喜服,再嬷嬷的礼数下掀开了瑠儿的盖头,喝了合卺酒,散了奴婢看着瑠儿没有碰她,只是说了句:“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
瑠儿再也绷不住了,在夜里大哭起来。
她最不希望的的就是进宫,可她最终还是被囚禁在这里了。
登基大典为六个月后,转眼间就到了,沈清未坐在梳妆台,白茶伺候着她梳妆,然后就进来一排奴婢,手中端着王后的封后华服,沈清未摸摸华服,问:“能不能不当这个王后?”
这句话换来了所有的奴婢的跪哭,沈清未头疼,觉得头饰更重了。
册封大典即将开始,沈清未临至子时还没睡觉,她坐在床上望着外面的月亮,突然就听见了外面守夜的奴婢窃窃私语。
“听说,楚将军死了。”
楚将军?谁是楚将军?楚萧笛?
不可能,曹垣说会留他一命!沈清未打开门,质问她们,她俩一边哭一边说:“不知道。”
天微亮,白茶就进来了,沈清未看着白茶,笑着说:“我饿了。想吃面。”
“王后,一会怒便让他们送来吃食。奴现在伺候您更衣。”
“我现在就要吃!”
白茶没法,只得出去,沈清未趁着他们见习来往把打昏的两个奴婢放在床上,然后换上她们都衣服,跑了。
曹垣登基王位,沈清未为王后。
那一天沈清未居然跑了……
曹垣知道后重重杖责了白茶,他大发雷霆,全国上下寻找沈清未。并且在七日后,在楚萧笛的家乡承献,被几个巡逻的士兵找到了虚弱的倒在大街上的沈清未,谁也不知道瑠儿这七天是怎么躲过追兵一步一步去寻找楚萧笛的。
她到底找没找到楚萧笛,楚萧笛到底是死是活,除了他和她,谁还能知晓。
沈清未被送回宫后,曹垣下令知此事者,全部诛杀。而那时瑠儿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曹垣与沈清未发生了争吵,但第二日依旧立沈清未为后,只是将她幽禁在了后宫中。
她变成了一个没有自由的王后,沈清未身为王后却从没使用过王后的权利。他人以为沈清未是废后便都暗自欺负她,沈清未也从未反抗。她觉得自己很迷茫,对自己的后半生,对自己的身份,还有对自己腹中的孩子也是不知所措。
后来曹垣突发奇想要来看看沈清未,刚推门就看到了令他永久都不会想看到的画面。
沈清未居然在扫地……挺着大肚子的王后。
曹垣直接亲手杀了那些奴婢,把白茶送了回来。
自那以后没有人敢轻视这位被幽禁没有实权的王后。
自那以后沈清未终于自由了,从小牢笼飞进来大一些的牢笼,在空中自由的鸟最终留在了大地,并且永远不飞了。
曹垣又娶了几位夫人,沈清未第一次见到她们,自己已经被允许可以随意走动了,她挺着肚子被白茶扶着,就听到有人在讨论她。
说的话不是很耐听,沈清未走过去就见到了岁数别她小的夫人,一位夫人反驳其他夫人,替自己说话。沈清未感觉很神奇。
十个月后,沈清未诞下一王子,唤名——昭
沈清未亲自抚养昭。
后来两人和的关系缓和,同住的日子越来越长,感情好像也萌发了。
在昭七岁贺辰上,坐在王后位置上的沈清未神情恍惚,很想出去走走透透气,她回到了后宫把虽有的首饰都拆下来,换上常服,散着头发和白茶走走笑笑说了很多话。
白茶是曹垣在战场上捡到了,曹垣把她养大,赐给了她新的希望。
沈清未笑笑没说话,等二人走到花园,沈清未望着那颗大树,对着白茶说:“我想自己待会。”
等沈清未许久的曹垣,见他迟迟未归急匆匆的来找她,当见到了沈清未,她正坐在花园的石节上,望着自己。
瑠儿着常服散着长发,独自朝着树走去,她上爬的动作下了曹垣一跳,曹垣想要拦她下来,却被沈清未制止,她吃力的爬上去,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但她好不容易上去站在树上仰望天空,曹垣在地面看着她:“你站在上面干什么,快下来!我抱住你。”
“我想看看在这棵树上能不能看到外面。”
曹垣望着沈清未,她好像遥不可及,触动心脏的那一刻,曹垣说:“那你看到了吗?”
“全是墙,一层一层的宫墙。”
瑠儿一跃,曹垣稳当的接住她,瑠儿拿出帕子:“我不恨你了。”
当晚沈清未躺在床上安详的离开了,当白茶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她早就沉沉的永不再醒来。沈清未在封后那时颠簸就已经落下病根,后来的一切都是加重她生病枯竭的利器,都知道,可她答应了沈清未守住这个秘密。
白茶悲痛的跪在地上:“王后!!!”
封后那年沈清未那年十六,曹垣十七,
这年沈清未二十二岁,曹垣二十三岁。
曹垣在那一夜里,抱住瑠儿的身子整整坐了一天。昭跑进来,看着自己的母亲,奔溃的提着剑指着父亲:“都是你害死了她!!!你害死了她!!!他的一生都毁在了你手中!!!你没资格抱着她!!!你把我母亲还给我!!”昭大哭的倒在地上。
曹垣一语不发。
十多年过去了,曹垣满头白发,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坐在宫殿内,看着一层一层的宫墙,感叹:“我这一生到底有什么意思呢?”
他转过头看着座椅旁的空处:“瑠儿,我是真的喜欢你,是真的。”
花落花开,朝夕不还,知你念你,永世难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