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伽小向）》蚩尤九黎

29、番外一 双子篇 背德的爱

　　哈迪斯视角
　　头痛，脑袋像被一分为二，烦躁地晃了晃头，身上也不舒服，‘该死，好想用水冲一下。’
　　头更疼了，想伸手碰一下，手被人抓住，急切的晃了晃，瞬间的温度差倒是令人冷静了点。
　　听到有人在喊他弟弟，世上会这么叫他的只有一个人。
　　弟弟，弟弟……
　　‘……’
　　不想醒来，不想看见那张脸，不想接受现实。
　　‘是不想吗，还是不敢？’
　　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不敢面对哥哥么，或许是吧。
　　他是个坏人，坏到骨子里了，他很残忍，残忍到可以虐待亲兄，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然而他这个坏的掉渣的星际罪犯，却有一个善良正义的星际刑警哥哥，真是可笑。
　　善良正义，那是别人的看法，在他心里，哥哥是个胆小懦弱的人，因为那可笑的仁慈，一次又一次心软。
　　和星影偶尔谈到，星影摇摇头，说，你哥哥可不仁慈。问他为什么，星影指指月舞脸上的淤青，看到没，对如此美丽的脸都下得去手，说完又指了指身后负伤的怪兽，怪兽一看到他的脸，下意识抖了一下。
　　无言以对，他都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他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推翻一个事实。
　　‘哥哥，只对我仁慈……’
　　‘为什么，就因为我是，我是他弟弟……’
　　因为，亲情不需要理由。
　　“哥哥……星际刑警的考试……快迟到了……”
　　他说谎了，骗过所有人，他无法让原先的带着深深愧疚的自己面对哥哥。
　　他顶着天真的面孔，说着天真的话语，缠着哥哥讲星际刑警的故事给他听，斯坦只是笑笑，摸摸他的头。
　　他从哥哥的笑容里看到了解脱。
　　出院那晚，哥哥带他回家，他缠着哥哥要一起睡。
　　“唉？你要跟我一起睡？”哥哥的表情有点不自然，他装作没看到，坐在床上仰着脸，“我们不是一直这样吗？”
　　斯坦想了想，小时候确实是这样，只好答应。
　　心满意足和哥哥躺在一张床上，他突然捉住斯坦的手，斯坦本就有点别扭，被他吓了一跳，扭头就见弟弟的脸凑得很近，身体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怎，怎么了？”
　　他对上哥哥有些慌乱的眼睛，问他，“哥哥，你腿上的伤怎么样了？”
　　斯坦愣了一下，想起来小时候自己为救弟弟留下的伤，就说，“已经没事了。”
　　哈迪斯坐起来，作势要去挽裤腿。“唉！”斯坦赶紧去拦，但裤腿已经被挽到膝盖了。
　　一条淡淡的痕迹从脚踝一直蔓延到膝盖，哈迪斯伸手摸了摸，斯坦惊的一缩腿，对上弟弟疑惑的眼神，斯坦发觉自己反应过于激动，兄弟间查看伤痕不是很正常么。
　　哈迪斯又挽起另一条裤腿，几道没见过的伤疤刺痛了他的双眼。
　　“执行任务经常受伤的，星际刑警可比普通警察难做啊。”斯坦笑着解释，努力忽视腿上的触感。
　　“经常？”哈迪斯脸色不好看，手往上拎裤腿，似乎想看大腿上有没有伤。
　　斯坦睁大眼睛，一把抓住不让，哈迪斯盯着哥哥微微发抖的手，沉默了半晌，斯坦似乎平复了心情，放下裤腿，对他说，“睡吧。”
　　躺下的时候牵动了伤口，微微蹙眉，“嘶——”
　　沉默的躺在哥哥身边，斯坦感觉到被靠着的肩膀微微湿润，身边人用低低的声音，似是错觉般，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斯坦抬手捂住眼睛。
　　兄弟二人各怀心事，彻夜未眠。第二天，二人默契的不提昨晚发生的事，斯坦像小时候一样做早饭，哈迪斯自然凑过去。
　　“哥哥，你在做什么？”
　　“糖醋鱼，还有酱香鸡丝，都是你爱吃的。”
　　斯坦温和的笑笑，哈迪斯面上开心，心里泛着苦涩，他离家出走了十几年，没想到哥哥还记得。
　　哈迪斯将做好的饭菜端走，斯坦拿餐具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拿了两副，走到餐桌旁坐下。
　　“弟弟，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斯坦感慨，十几年来他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
　　“嗯……”哈迪斯含含糊糊。
　　气氛有些尴尬，想问问哥哥这些年过的好不好，最终没勇气说出口，倒是斯坦先开口，“弟弟，这几天你先到宅博士家住，我……”
　　话没说完，手就被拉住，就见弟弟紧张的看着他。
　　在害怕。
　　哥哥对他越好，他就越愧疚，但愧疚之后，又依依不舍，他怕这样的温情很快就会离他而去。
　　斯坦拍拍弟弟的手，安慰，“星际刑警那边还有事情要处理，现在你情况特殊，宅博士那比较安全。”
　　见弟弟还是不肯撒手，就摸摸他的头，“我有空就去看你。”
　　等回过神时，只看到哥哥的背影，哥哥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他扯起笑容，挥手。
　　宅家是个相当奇妙的地方，五个性格各异的孩子，两个大人（宅博士和伽罗），一个打酱油的（杨枫），还有时不时来串门（蹭饭）的古灵星三人，现在又多了他这个星际罪犯。
　　“喂，你不去跟开心打游戏吗？”
　　自从他来了，就一直待在书房和杨枫作伴，因为这里很安静，两人都不是话多的人。
　　“幼稚，明明已经满十八岁了。”
　　“真是……没有青春的家伙。”杨枫从电脑前站起来，活动筋骨，“我去拿点吃的，你要不要？”
　　“不用了，谢谢。”他埋头在一本书里，杨枫回来的时候瞄了一眼，摇摇头。
　　他有青春，他在青春期选择叛逆，满脑子都是不甘和埋怨，以至于忽略了重要的事物，重要的人。
　　宅家人的相处模式他看在眼里，说不羡慕那是假的，他叛逆那会儿是否期待过这样的生活呢？
　　大概没有吧，现在的他却厚颜无耻的期待这份感情能延续下去，即使披着拙劣的伪装。
　　哥哥也是这样吧，珍惜着来之不易的亲情，不忍揭穿，也不想揭穿。
　　“我说，与其看那些天书，不如干点正经事。”
　　抬起头，“什么正经事？”
　　“给你哥哥买点伤药之类的，你也知道他这职业经常受伤，还有啊，其他伤什么的……嘛，反正你也忘了。”
　　伤……吗，他想起那个不真实的夜晚，哥哥不让他看大腿上的伤，躺下的时候还牵动伤口，都是他做的好事……为什么会对哥哥做出那种事？
　　‘做那种事的时候，在想什么呢？’
　　在想什么，想着哥哥抢走了他进入星际刑警的名额，心高气傲的自己受到了打击，以至于步入歧途。
　　他想摧毁哥哥的前程，让他不好过，因为自己过的不好。
　　报复的方法有很多种，大卸八块也好，身败名裂也好，他偏偏选择了最下流最无耻的方法。
　　这样的他，对哥哥真的只有亲情吗？
　　‘是爱情吗？’
　　爱情？
　　他吓了一跳。
　　“喂……你觉得，爱情是什么样？”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杨枫还真思考了一下，“爱情嘛，我是没经历过，大概就是伽罗和小心那样吧。”
　　“他们是情人？”
　　“是啊，你才知道吗？”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问了下最好的药店在哪里，就匆忙出去了。
　　杨枫看着他出去，摸摸下巴坏坏一笑，伸手拿手机拨了个号码，“伽罗，你和小心在外面吗？菜市场？那太好了，麻烦帮我买个止痛贴，我颈椎有点不舒服。星星球最好的药店叫什么来着……对，是这个名字，谢谢啦！”
　　走在星星球的街上，他特意朝那些小情侣多看了几眼，女孩挽着男孩的胳膊，男孩以保护者的姿态不让行人撞到女孩。
　　他摇摇头，哥哥早就不是需要他保护的人了，他也强到不需要哥哥保护。
　　在药店转了几圈，鬼使神差的在一个柜台前停下，服务员见他盯着没完，笑道，“小伙子，第一次？”
　　“咳咳。”哈迪斯尴尬，点头，“那个，我不小心把他弄伤了……”
　　服务员意味深长的笑了，介绍了几款产品，这时，从店外走进来两个人，服务员眼睛都亮了，立刻过去迎接。
　　“请给我拿两盒止痛贴。”
　　声音温温润润，好似小桥流水，忍不住让人多看几眼，巧了，还是熟人，为了避免尴尬，他站在柱子后面，借着橱窗的反光观察。
　　说话的人正是伽罗，在他身边站着小心，两人手里都拎着口袋，上面还有某菜市场的标志。
　　哈迪斯脑袋里就蹦出老夫老妻四个字，赶紧甩头。
　　服务员殷勤的拿了好几种给他们挑，伽罗选了一种，扭头询问小心的意见，小心点头。
　　其实伽罗只是看着小心，并没有开口，但小心明白他的意思，也只是点头，没说话。
　　这一眼神交流，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就像眉目传情。
　　伽罗付了钱，临走还跟小心和服务员合了影，肩并肩走出去。
　　望着两人的背影，他很好奇，伽罗堂堂战神居然会去买菜，而这种家庭主妇才会做的事，放在伽罗身上不仅不违和，反而还很温馨。
　　‘看吧，有了喜欢的人，喜欢的事，做普通人有何不可？’
　　他想了想，把伽罗和小心换成他和哥哥，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对。
　　‘我喜欢哥哥，不是亲情那种喜欢。’
　　那哥哥喜欢他吗？哥哥会接受这份不伦不类的感情吗？
　　伽罗和小心已经走到街上，一直小猫窜到他们身边，伽罗赶紧把小心挡在身后，挥手赶小猫，小猫则是盯着小心手里拎着的生鱼看。
　　小心已经开始打喷嚏了，见小猫闪闪发光的眼神，捡出一条生鱼放下，被伽罗拉走。
　　这时，转角处走出来两个人，看相貌是阿德里星人，一个红发，一个紫发，都很帅。
　　四人打个照面，红发那个指着伽罗笑他，紫发的表情也很惊讶，伽罗就想拍他一脸菜。
　　伽罗和红发似乎是一见面就拌嘴，小心和紫发就在一边站着，眼神中带着纵容和宠溺。
　　哈迪斯知道，红发的是阿德里星的副将，紫发的是阿德里星军长，都是大人物，只不过现在看来，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他们可以不凡，却甘愿平凡，只因为胸中那方寸之地被另一个人占的满满的。
　　如果让伽罗选择，他想和小心一起过着平凡的日子，没有战斗，白头偕老。
　　如果让凯撒选择，他想和阿卡斯游遍千山万水，享尽世间美景。
　　哈迪斯伸手抚上心口，那里装着他曾经狠狠伤害过，现在万分珍惜的人儿。
　　手机突然振动几下，拿出来一看，一条短信，写着：星际联盟来人了。看样子是那个小宅男偷偷发的，貌似出了点事，想到哥哥最近十分忙碌，他怕给哥哥添麻烦，赶紧跑回去。
　　那边伽罗和小心似乎也收到消息了，匆匆往回赶。
　　出乎意料的是，来的只有一个人，一个高个子长着两撇胡子的大叔，正翻看一本书，是这几天哈迪斯总看的。杨枫搭着那人的肩膀，嘀嘀咕咕跟他说些什么。
　　那人听到动静，回头看了眼哈迪斯，愣了一下，心说不愧是亲兄弟，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双方互相打量，一时间场面十分安静，就在这时，一个人风风火火的冲进来，靠着墙喘气，是斯坦，看来也是接到消息了。
　　“汉克，不是说宽限几天吗？”喘匀了气，斯坦走到弟弟身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汉克叹了口气，手伸进怀里掏东西，还有金属碰撞的声音，像是要拿人，斯坦赶紧将弟弟护在身后，紧张的看着他。
　　这个动作似曾相识，好像伽罗护着小心的样子，哈迪斯心中微微一动，抓住哥哥的衣角。哥哥感觉到了，握住他的手，他就觉得眼眶湿润。
　　汉克见状停下动作，板着脸看斯坦，“你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
　　“还有一天时间，你现在不能抓他！”斯坦脸色很不好，他当然知道拒捕的后果。
　　“就算你能为他减刑，又能减多少？而且放他在外面太危险了！”
　　他感觉到哥哥的身体在颤抖，握着他的手用力了几分，“就算是一天，一小时，一分钟也好……我不会放弃的，而且，他现在什么也不记得……”
　　这场游戏该结束了，无论是欺骗对方，还是欺骗自己。
　　他搂住□□渐清减的腰身，再开口时已是泪流满面，“哥哥，放弃吧，为我这么做不值得……”
　　“你在胡说什么？”斯坦抓住弟弟的肩膀，睁大的双眼里血丝清晰可见。
　　“如果不是我，就不会发生这种事，当年因为那样幼稚的理由赌气离开，我……”
　　“别说了！”斯坦终于忍不住了，几天的压力和疲惫随着泪水一起宣泄而出，他的声音颤抖，“我做不到……要我亲手把你关进监狱，我做不到……”
　　“哥哥……”他抬头看着哥哥，神情中充满期待，“我们以后会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斯坦愣了一下，就见哈迪斯凑近他，手抚上他的脖子，那双和他极为相似的眸子带着泪笑着，他说：“哥哥，临走前，我有一个请求……我可以吻你吗？”
　　那一瞬间，斯坦只觉得世界都安静了，好似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心跳的厉害，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心中埋藏在最深处的情感一下子爆发，从再见面起萌生的那颗名为相思的树苗长成苍天大树，尽管树干上伤痕累累，却依旧向往着只属于它的蓝天。
　　不知是谁先触碰了谁，不同于那个疯狂的夜晚的撕咬，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充满温柔和爱意的吻，撕去了伪装，捅破了窗户纸，剩下的只有两颗赤诚的心。
　　违背道德伦理又如何，被世人耻笑又如何，只要两个人互相理解，心意相通，什么艰难险阻都阻挡不了，又何必在意世俗的目光？
　　不管几年还是几十年，心没停止跳动，人就不会分离。
　　……
　　被遗忘了的汉克：那个，其实我不是来抓人的……
　　同样被遗忘并塞了满嘴狗粮外加感动的稀里哗啦的众人：你不早说！
　　沉浸在幸福刚回过神的双子：？？
　　汉克拿出怀里的东西，针对高智商罪犯的处理方法第十条：倘若罪犯有悔改之心并且其才能对本联盟有极大帮助，可在有专业人士监管的前提下减轻其罪行或为本联盟义务服务十年。（注：此法只在KB中生效，与现实无关，切记！）
　　汉克咳嗽一声，“根据我的观察，哈迪斯符合这条规定，至于他本人嘛……”
　　众人都看哈迪斯，哈迪斯眼中只剩下哥哥如释重负的笑容。
　　“我愿意。”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