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曲》细眉

26、男舞者

　　莫伟怕沈萱把他摇晕了，赶快说了他的人选：他老乡，男，就读于师范学院，是舞蹈特长生。
　　说完后，才想起来问沈萱找个跳舞的干吗，沈萱就把她的计划说了。莫伟的第一反应是，你会吹埙？你居然会那种很酷的乐器？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小声点，我决定保密到演出那天。”沈萱拉了拉莫伟的袖子，“你那老乡能行吗？我就会一个曲子，他要根据这个曲子跳。”沈萱她们昨天讨论的是找个女孩跳舞的，在她们意识中好像没想过男孩也能跳。
　　“这我也不好说，不过高中时候他真跳得不错。”莫伟的老乡叫端木新，不常见的姓氏。
　　“那他能帮我吗？我可没钱给人家。”
　　“我们俩关系不错，应该没问题。我晚上就联系他，把大概情况和他说一下，他要是有兴趣，我们就约着周末见，要是没有，不耽误你找其他人。”莫伟想得很周到。
　　“嗯嗯，要是事情真成了，我请你吃大餐。”被吃了无数次的莫伟还是非常期待沈萱的大餐。
　　不知道莫伟是怎么和端木新说的，反正结果是他同意见一面，时间定在了周六下午，地点师范学院。
　　周六中午和曲哲吃了饭，她说下午要和燕青、莫伟一起买东西，就回了学校。
　　师范学院离沈萱学校坐公交车要一个多小时，一般上车都能睡着的沈萱今天毫无睡意，和莫伟瞎聊了一路。
　　第一眼看到端木新，沈萱觉得他给人的感觉和他的姓氏一样，悠远的神秘。这人居然和莫伟交情不错，真是人生处处有惊喜，不过这样一个人能同意去参加外校一个系里演出吗？可能性有点低，沈萱暗暗地想。
　　端木新把他们带到练功房，脱鞋进去，就是一个空空的大屋子，两面墙的玻璃。
　　“莫伟说你吹埙，想找一个能配舞的？”没有什么寒暄，端木新直接问沈萱。
　　“是，但我就会一个曲子。”反正都来了，成不成也要试一下，沈萱觉得自己是破罐破摔了。
　　“那你现在演奏一下。”端木新盘腿坐在木地板上，沈萱和莫伟也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下。
　　沈萱拿出陶埙和乐谱，试了两下，就吹奏起来，语文学得好的人形象思维都不错。比如沈萱，她吹奏着阳关三叠，脑海里幻化出来的是一出送别的场景，大风、黄沙、美酒、离人。一曲终罢，莫伟自己鼓掌的欢乐。
　　“再来一遍。”端木新站起来，脱掉了外边的衬衣，里面就是一件略紧身的T恤。
　　沈萱闻言就重新开始吹奏，端木新舒展了四肢，随着乐声舞动起来。沈萱从来不知道一个男生的身体可以柔软如斯，他的身影渐渐地和沈萱脑中幻化出来的场景融成了一体。仿佛他就是那个西出阳关的旅人，多少的不舍和迷茫都在舞蹈中被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
　　莫伟快激动地语无伦次了：“这还用什么排练，就这样上台都没问题。”
　　沈萱两眼放光地看着端木新，这首曲子就应该是男舞者才行，估计是沈萱的目光太过迫切，端木新略不自然地转头和莫伟说话。
　　“你们什么时候演出？”
　　“下月中。”莫伟还没吭声，沈萱就急急地说。
　　端木新低头思索，漂亮的丹凤眼微微垂着。
　　“可以。”简单的两个字出口，沈萱如闻仙乐，她特别想抱着端木新转两圈。真是漂亮的男孩，长得漂亮，心灵也漂亮。
　　“你对服装和妆饰有什么想法吗？”沈萱一下子被问住了，她还真没想过，果然是隔行如隔山。
　　端木新看着傻呆呆的沈萱那不施脂粉的脸，就知道自己白问了。若不是刚才她的埙声能轻易把自己带到那种离愁别绪中，他也不会答应这个事情，她明显就是对乐理一窍不通，估计教她这个曲子的人也差不多，但她能吹奏出一种感觉，就是乐器之初，那种无所谓什么换气、指法，只是为了表达情感所发出的声音。
　　“我的电话莫伟知道，你可以考虑一下我刚才的问题。”端木新一边说一边带着他们出了练功房。
　　端木新和莫伟走在前面聊天，沈萱在后边打量端木新。
　　个头比自己高了一点，估计有一米七多，但不超过一七五，单薄，头发的颜色在阳光下泛红，皮肤是浅蜜糖色，带着说不出的细腻，和莫伟说话的时候会侧着头笑，侧脸精致。
　　三个人在秋日温暖的阳光下喝了一杯奶茶。
　　回去的路上，沈萱在思考该死的服装和妆饰问题。莫伟还没从下午的激动中走出来，他说，沈萱啊，你觉得端木要是拿把剑会不会更好，更能配上你的曲子。
　　沈萱随口回答，是好，估计他会拿剑劈死你，然后我在边上高歌一曲：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莫伟翻了两个白眼给沈萱，心里说，真不可爱。
　　下了车，沈萱记起来要请莫伟吃饭，结果莫伟看她一副深思苦虑的样子，说等你们演出成功了，一起吃吧，然后轻飘飘地说，你不会去网上查一下啊，然后扬长而去，剩下沈萱恨得牙痒痒的，不早说，浪费了姐多少脑细胞。
　　陶埙，气鸣乐器，古代主要为诱捕猎物所用，是我国最古老的吹奏乐器，在八音中属土音，在周代奴隶制社会已相当流行，秦汉以后用于历代宫廷雅乐。网上的介绍简单，明了，这能选的衣服就太多了。
　　沈萱搞定了这件事，晚上和曲哲吃饭的时候就特别兴奋，让曲哲莫名其妙的，本来怕姚芳的事情惹得她心情不好，现在这横看竖看都不像有事儿的样子。
　　“你们演出的主持人是谁？”沈萱既然想瞒着大家，就要先搞定主持人。
　　“不知道，好像没定吧。”曲哲还真没管这个事情了，就是隔几天问一下进度。
　　“马宁不好吗？”最好把马宁推上去，一切大吉，“人漂亮，有经验，去年元旦晚会不是很成功嘛。”
　　“你怎么这么关心这次演出？”曲哲觉得沈萱怪怪的，但又手不出哪里的问题。
　　“没有，这不是为你分忧嘛。”沈萱忙低头吃饭。
　　晚上和大家分享了一下今天的收获，杨夏两眼发光的拉着沈萱问了一堆诸如他好看吗？他像女生吗？他化妆吗？等问题。这就是典型的理工女生看待文艺男青年的眼光，直到烦得沈萱答应下次见面的时候带上她为止。
　　第二天一早沈萱继续去网上查找相关资料，这次主要是查魏晋时期的服饰和妆容，那是中国玄学空前发展的时代，是一个名士风流的时代，更是沈萱特别喜欢的一个时代。浏览着网络上的信息，有些想法开始一点点在沈萱脑海里清晰起来，不过最终还是要听端木新的。
　　一周的时间很快，这次莫伟不去了，让沈萱自己去，杨夏是一定要跟着的，她的原话是理工的男生太呆，她需要换个类型的看看，洗洗眼睛。
　　端木新还是站在上次接她的地方，浅银色夹克配黑色窄脚仔裤，丹凤眼看人没什么所谓的妩媚，倒给人一种凉薄的感觉。
　　三人在上次喝奶茶的地方坐下来，他捧着一杯热青柠喝得认真，沈萱从背包里拿出让马宁帮忙画的两张草图，男女装都是宽袖长裙，女装是灰色，男装是正红色，边上备注了，参考魏晋服饰，妆容以眼妆、唇妆为主，大概意思就是黑眼圈，红嘴唇吧。
　　端木新拿着两张纸看了看，不专业但用心了，并且在服装上基本和他的想法吻合，只是他想得是黑色，而她用的是正红。
　　“挺好，这个衣服你也不好找，我来找。妆容这个，你的头发不能全挽上去。”他抬头看看沈萱，“你侧脸我看下。”
　　沈萱扭了脸给他看，沈萱是五官立体的长相，骨感有余，柔顺不足。
　　“你可以在台上侧脸面对观众，如果你们舞台上有光能打出你的侧影更好，头发用木簪挽起一部分就可以了。”端木新建议道，“还有，你的头发要拉直了，否则散下来的就会毛躁，特别是打出侧影的时候，会很难看。至于化妆，我来。”
　　沈萱觉得她应该请莫伟吃两次大餐，以往系里演出常请学校边上一个影楼的化妆师。沈萱觉得那人最厉害的就是能把所有人画得都差不多。
　　沈萱心里美的快冒泡了，自己现在不用操什么心了，只用练好曲子，搞定主持人，然后其他的听端木新的就行了，看吧，老天都帮着自己。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下接下来怎么排练，杨夏就连着喝了两杯奶茶，眼睛在沈萱和端木新身上转来转去。
　　“你说他有女朋友吗？”回去的公车上杨夏问沈萱。
　　“准备发展一段理工女与文艺男的爱情故事？”沈萱问，“不过学音乐舞蹈的，你能搞定？”她始终觉得在小说上看来的一堆理论不怎么靠谱，再说，学音乐舞蹈的女生漂亮、大胆的多了。
　　“试试呗，帮我打听打听他有没有女朋友。”被美色所迷的人是没有办法让她清醒的。
　　最终，在沈萱的鼓动和利诱下，马宁终于再次出山，自荐做了主持人。沈萱班里报了一个节目：张燕青的古乐舞《西出阳关》，一切进行地超乎想象的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