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meday》徐蚊纸

9、第 9 章

　　车学沇和李弘彬俩人住在一间房间，两张大床，中间隔了一条过道，因为第二天的行程安排，他们早早就关了灯，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呼吸淡淡地喷出。

　　“哥”李弘彬翻了个身子，面对车学沇。

　　“嗯？”车学沇还是正面躺着，眼睛盯着头顶的吊灯出神。

　　“哥是不是讨厌我？”

　　讨厌李弘彬？不，不是讨厌，车学沇想到，而是觉得很多奇怪的地方，现在想来都有些困惑。

　　比如对戏的时候突然的靠近，比如按摩腰部时候的挑衅，比如地下车库时候的倾倒，甚至连在海边过后的那个夜晚他都觉得是不是因为李弘彬害的李在焕做出那样的事。他觉得自己都快变得神经质了。凭什么去怀疑弘彬？他苦笑着问自己，根本猜不透为什么李弘彬要做这些，哪怕犯罪也有个犯罪动机，可他丝毫没有看出他对李在焕的恶意，pocky game的时候不是玩的挺开心的吗？舞台上配合的也天衣无缝。

　　或许是因为李在焕跪在床边，很委屈地说，都是李弘彬干的？那个孩子眼睛还是那么纯澈，下意识地就相信了他的话。哪怕，他自己根本没有证据去证明这些。

　　他不知道那是李在焕的借口还是他无法解释的真相。

　　但是不管是为了哪一个理由，他都无法再自然地面对李弘彬。

　　“没有啊，怎么会呢。”车学沇若无其事地摇头，也侧过身子，看向李弘彬。“弘彬呐，你是不是太累了，所以想的多了？”他笑着问道。

　　两人对视，落地窗外面璀璨的霓虹灯照进来，把他们的脸映得变幻莫测。

　　李弘彬也笑了，“可能是我最近太累了。新剧要准备，歌也要准备，不过、、”他停顿了一下，“哥，你最近也很累啊。”

　　“这段是上升期嘛，累点也没什么。”

　　“嗯，哥，还记不记得我们去海边的时候？”

　　车学沇心猛地漏跳了一拍，他不自然地咳了一声，“怎么了？”

　　“哥睡着后，我去海里游泳了。”

　　“哦。”车学沇悄悄舒了口气， “那么冷的天？”

　　“是的。”李弘彬点点头，“躺在海里的时候，我想起了哥对我说的话，那地方真是可以治愈心灵，所以后来我自己一个人也去了几次，但是有一次我居然看到了很熟悉的人，你知道我看到了谁？”

　　“嗯，谁？”车学沇声音有些干涩。

　　“是在焕哥，他一个人在海边一坐就是很长时间。”

　　“在焕啊。”车学沇不知道说什么。

　　“我问在焕哥，你在想什么呢。”李弘彬眨眨眼，突然话题一转，“哥，你觉得在焕哥在想什么呢？”

　　车学沇收拢了点被子，感觉空调温度有些低，“或许是累了吧。”

　　“我猜也是这样，可是在焕哥可不是这么说的哦——”李弘彬卖了个关子，拉长声音，车学沇看不清李弘彬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他、他说什么？”

　　“哈哈，哥，在焕哥居然和你说了一模一样的话哦，他说，海水能把我们的痛苦洗干净呢。”他笑了起来，有些喘不过气，柠檬味的枕头上被眼泪慢慢浸湿。“哥，哈哈，你们为什么会说得一模一样呢？”为什么你们能这样轻易地去奢求原谅？凭什么以为海水能平复犯下的错误？

　　“我、、那句话其实就是在焕和我说的。”车学沇不知道李弘彬哭了，他想起李在焕，仿佛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柔和，“出道的时候，是在焕带我去的海滩，他很高兴我们能出道，兴奋地用沙子堆出城堡，他说，终于有一天，可以站在聚光灯下歌唱。”

　　李弘彬的手紧紧抓住床边的木栏。

　　“他还说，哥，以后我们可以一起走下去了，只要出道了，就一定能成功，你说他这小子怎么就那么有自信？”李在焕就像一个孩子，牵着自己的手画在沙滩上大大的VIXX，他畅想了他们成为VIXX之后的日子。

　　“他一直都挺自信的。”床单被捏出长条形的痕迹。

　　“是啊，也是他感染了我，我那时候很害怕，正好也是元宰去世没几个月，我、、感觉自己好像抢了元宰的位置，你知道的，我特别害怕自己能力不够，如果社长不满意，如果大众无法接受我们，如果、、我没有把你们带上舞台，我有什么颜面代替元宰的位置。”车学沇突然说到了元宰，像是不经意间谈起，遗憾元宰的离去。

　　李弘彬听出了车学沇的弦外之音，他松开手，手心火辣辣地疼，“哥真是个傻瓜啊，如果连哥都害怕，我们更加没法完成元宰的遗愿了呢。”

　　元宰临死前给自己发的短信，‘弘彬呐，我累了，但是你要坚持下去【笑脸】，以后你可要带着我的梦想出道哦。’

　　“是么？弘彬呐，答应哥一件事，不管在焕做了什么，别忘了我们都是一个VIXX，我们是比亲人还要亲的存在。”

　　李弘彬眯着眼睛，脸颊上出现深深的酒窝，“当然了，哥。”

　　掩盖真话的是谎言，遮蔽人心的是笑容。

　　接到短信的前一刻欢喜那么迫不及待地潜入体内，可看到短信后，他疯了似得寻找他，最后，公共浴室里的红，满地的血，以及那最美好的少年闭着眼睛，睫毛扑闪悄然失去活力，他的好看的嘴唇弯起弧度，似乎死亡才是一种最好的解脱。

　　请问，谁来原谅我呢？

　　一直以为是自己的原因，因为他的告白被拒绝，自己痛恨元宰的无情，他逃避他远离，害的元宰无法面对，整整三年，时间走过多远，愧疚就伴随了多久。直到看到那份录影带，直到明白真相。猝不及防下，发现原来当初的拒绝竟是满心欢喜后的绝望。

　　自己固然有错，那录像带里的李在焕，又为什么可以逍遥在所爱的人身边，感受爱情的妙曼。

　　如果说到底，拍下来的人是撒旦，那袖手旁观的人就是宣扬伪善的天使，为什么从不后悔从不愧疚，还能那么坦然地告诉别人，海水可以洗干净身上的痛苦。

　　什么天使般的笑容，什么天堂般的声音，你们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