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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蜚语·隔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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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春天了,人心都浮动的很,这客栈内,也是一阵一阵的流言蜚语。所谓谣言,便是这么个模样子,由一传十,邻桌邻桌之间再到家庭与家庭之间。贵族的事儿虽说不敢大明大白的传续,但风头却也是止不住的,大伙儿眼睛可都盯着。这三三俩俩的散客谈风声起,各是一番子论之确确言之凿凿。几番子谈得便是京中的坊闻。
“吶,那洛家班一家子,就搁在这儿呢,”一桌邻着坐在一旁早食的洛华的散客们,冲着洛华洛伊那一桌睨了睨,便又继续说了起来了,“到底这洛家班可是十四年未进京了,好歹也是世家后人,还是荣亲王府邀来的,也不嫌得寒酸。”
洛华因着紧邻着,一旁儿的刺耳的一轮便也全都入了耳,不由得皱了皱眉,换而又想,实际上平城的人们其实也都没大差别,人们总是得找点乐趣的。因而也只当是没有听了完整,不露声色,想听听他们还会说些什么。
“瞧那洛公子,倒也是明了为什么这荣亲王府执意要邀了洛家班入京了。早闻洛家公子是钴柳王朝第一美男子,听着倒是没个想法男子能美到何境步,到今儿个看着安安静静坐着都那么美,曲艺起来又会是个什么姿态,方才明白些了。”旁桌的另一人带着点浮夸的姿态接道。
“怕是不这么简单,”近着洛华的一人,抬眼斜瞥洛华是否有什么表情,顾盼左右一番,便压低了些许声音,低声道,“洛家班十四年没进京,如今突然回京,怕是和昔日的什么事情有掰不开的关联吧,那洛家班怕是与荣亲王府关系不简单。”
虽说私语声但洛华聚精时五感都甚是灵敏,还是听了去。
“这有什么,那洛家班虽说戏园,但实则平城洛氏的直系,和我们寻常看的那些小倌公子,青楼女子可大不相同,正儿八经的世家子弟,真要是什么联系不也是理所当然的,这叫什么不简单简单的。”其中一人如此说道。
“省得省得,”先前开了话题的那人,一副若有其事的样子,望着那人说道,“你可有所不知,荣亲王府嫡子失踪,和那洛家班离京,恰恰是一年。我听我们那个旮头的老妇人的弟媳妇说,会不会其实就是那洛家班的人……”又做出一副斩式。
洛华听了不免觉得有些不悦,但也是明了,哪儿的街井市角都是舌根嚼不止的,况且这案子他也听说过,本家人说过最后结局是查出来了与荣亲王府的侧氏所为,真要是他们洛家班所为,怎么还敢这么光天化日之下回这京城,早躲得不知道人烟的犄角旮旯里去了。
紧邻洛华的那一人,则不免露出了一副紧张的神情,瞥眼望了望洛华他们一桌子,示意说话那人太是招摇。又埋了头道,“怕是不止,我大妹子的姐儿们曾经就是那荣亲王府的下役,后来被清理出王府,我回老家时听我大妹子说,那王妃据说年轻时和洛班主洛笙有一腿。”
“莫不是情杀?”一旁有人也甚觉此话不妥,忙儿掩了口,彷佛接到了背后扫来怒意满满的目光。
“真是一派胡言,”一旁的洛伊听得,不免怒上心头,但或许是抱着与华哥儿一般的心思,便也忍了气力,除却洛华,怕也是没人注意到这一生嘀咕。
旁桌人窥伺一番,看洛华他们没什么动作,只当是自己心虚,便又说了开来。
“可不敢妄言,”那本是静静坐着的一人开了口,“若真如此,怎会就放着那洛家班出京,甚而现如今还请着入京,”这人夹了口菜,扫了一眼桌上众人,便又接着道,“何况那是王妃唯一的孩子,还是个男孩。那就假设老王妃容得了,你们觉得那王爷容得了吗?天家嫡子遇害,可不是一两句宽恕就谅解的了的大事情,寻常妃嫔戕害皇子就有先帝西凉将门后人樊昭仪谋害无权无势的虢美人之子,落了个乱棍打死下场。更何况荣亲王府那孩子还曾经被传是未来天子……怎么是一般龙子龙孙比得了的,说句难听的,谋害五百年的蛟都不得好死,更何况是一万年的真龙。此事后来匆匆结案为流寇作祟,我看虽说的确疑点多,但本身上怕是皇族内部的丑闻罢了。”
“此话怎讲?”一听闻这新奇的说法,别桌的人们也没介意洛华洛伊等洛家班子的人了,放开了音向他们问道。
许是讨论地上了头,浑然不顾身边就是洛家人,那人依旧不紧不慢地,缓缓开口,“老王妃老王爷自是恩爱,王妃失子流产后,侧妃再为出现于人们视线,王府也再无传闻纳妾和得子,难道不古怪吗?可不敢再说了,给官府人听了去,可要……”
洛华心里暗暗想着,得亏钴柳王朝实际上言论相对而言是比较自由的,聊着聊着就忘了怕,拿着皇家的事情当谈资还说的那么不堪,放在前朝怕是一家子的脑袋都得搬了家。真要是要管,你们是一个都跑不掉的
“你是说……”旁边一人带了惊异的目光望向那人,忙遮了口。
“心里有数,”垂目,不再多语。
今日正是那荣亲王妃的寿辰,既是知那洛家班在此,荣亲王府便是随时可能遣人来访,便都住了口,继而说说笑笑别的是是非非,终也是无人会真的多做认真的。终究谣言只是谣言,谈资只是谈资罢了。
恰此时又遇到那阮欢辞下了楼。
阮欢辞的目光面对着洛伊与洛华充满着闪躲,是在担忧着什么似的。突然没了阮欢辞充满不屑和敌意的目光,洛华倒是觉得有些不大习惯了。这充满愧疚感的目光让洛华微微一寒,总不会是为了昨日的无理行为生了悔意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吧?这还是阮欢辞吗?一旁的洛伊也想说点什么缓解下气氛,却也不知该如何出口,僵持那么一会儿,真是好生尴尬。洛华也装作没有看到似的,自顾自的夹着菜,想着如果阮欢辞真要开口说些什么,自己该答些什么才不会这么僵硬。不过待得荣亲王府派人来了,也没见阮欢辞说了些什么,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迟了一顿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