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泽》野观

14、chapter 14

　　相恋一年的时候，许澄和周泽曾因为周泽的一位越界的朋友爆发了第一次的争吵，大打出手。

　　许澄用力的掌掴周泽，周泽的拳头落在许澄的身上，那一刻，他们并非是相恋的爱人，而是自毁不分的敌人，心中充斥着出自于对方的怨恨，不解，愤怒，和渐渐变质的爱意。

　　许澄丢掉了周泽送的戒指，周泽为了和许澄和好求得原谅，在小区里找了一夜，并未找到，从那刻起，他们之间丢失了一半的爱，周泽依照自己的重新定做，但也不再是两个人之间的那一对了。

　　为了一点小事，周泽半夜和许澄争吵出来喝酒，喝到胃出血，见到许澄的那一刻，他竟抑制不住的抱着许澄嚎啕大哭，连他也不知道，他对许澄愧疚到以至于开始难过。

　　夏天，和许澄一起去田园旅游，他们清晨爬山，田间拥吻，曾为了农家丢失的两只鸡半夜爬起来围着整个村子绕了好几圈。他们到现在为止，有时幸福，又是难过。

　　陈逸和韩彩辞职离开了，张岭月底也辞职回了老家。

　　陈逸一走，周泽自己又重新盯两班，他和许澄自那天就没再见面，已有一个星期，只是偶尔短信，周泽问一句，许澄回一句。

　　有时候晚上会做梦，梦见许澄问他，说我们之间是不是就只能到这儿了，猛然惊醒，才发现早已泪流满面，原来，真正离不开的人是他。

　　安曳来店里找许澄，请他一起去看电影。许澄笑着拒绝，安曳退一步要和许澄一起吃饭，许澄没再推辞，只是应下，说看晚上时间。

　　这几天他一直在想和周泽之间的事，周泽会为了宁远对他说谎是在他意料之外的。

　　许澄开始总是想不明白，但慢慢的思绪就理清楚了，他只是无法释然他的自卑，又放不下周泽则高高在上的自尊，他和周泽是处于对立面的两个截然不同却又互补的性格。

　　他自尊心强，清冷又敏感。

　　周泽热烈又倔强，顺受逆上，只要双方有争吵，彼此绝不退让，尽管这样，每次周泽都做到了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你看，我多爱你，爱到相互怜悯，却不宽容，彼此伤害，不留余地。

　　许澄又何尝不知，他早已无路可走。

　　晚上，许澄为了和安曳吃饭早早的关了店出来吃饭。

　　餐厅定在了一个音乐主题餐厅，很浪漫的环境，如果不遇见周泽和宁远的话，今天也许会是一个很愉快的夜晚。

　　来的路上路过茗泄的时候，他甚至还在想，要不要吃完饭去跟周泽谈一谈，但看来，周泽并不需要了，他甚至连难得休班的时间都留给了宁远，而他，竟然成了那个不知情者。

　　和周泽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他拉着安曳落荒而逃，他竟没有勇气面对开始和他走向陌生的周泽。

　　“许澄……”安曳想去安慰，但是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局面吗？

　　他明知道许澄和周泽之间的矛盾，他只是想在许澄最需要的时候找一个趁虚而入的理由而已。

　　许澄换了地方请安曳吃了饭。还去看了电影。

　　周泽站在楼下等着，朝着小区门口的方向看去。之前他问过许澄，要是我忍不住和别人在一起了，出轨了你会怎么办，明明是玩笑，许澄却极其认真，他说，我会和别人在一起。

　　周泽，你记住，如果你和别人在一起了，我也会和别人在一起，我不会等你，更不会给你机会，原谅你。

　　周泽蹲在许澄家门口抽烟，一个接一根的不停的抽，每隔五分钟他就要看一眼时间，十二点整，电梯门打开，许澄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他抱住他，抑制不住的哭泣。他不断的看时间，每过一分钟，每一次电梯门打开看不到许澄的身影，他就开始恐慌，害怕，安曳，一直喜欢许澄，他知道的，但却满不在乎的以为许澄绝对不会动摇，但直到今天听到宁远告白的那一刻他才明白。

　　他才理解许澄说的那些话，放任许澄和一个对他满怀爱意的人单独相处，去做任何事情，哪怕看到他们一起，都是一种煎熬。他一直以为，许澄的感受本该是宽容的，理所应当的。

　　他从何时竟一直这样以为。

　　许澄抱着周泽，不明他突如其来的悲伤，明明今天晚上跟宁远吃饭时的那个他还是依旧的如此开心。

　　周泽吻住许澄，将他推在墙上。不顾一切的吻他，唇舌交加。他言语凌乱的解释：“宁远只是要我陪他去过生日，我不知道他喜欢我，真的，对不起……对不起……”

　　许澄忍不住，再次放弃自我，伸手抚上了周泽的背，轻拍着安慰他。

　　开门进入房间，周泽看着他，脱去衣服，月光透过床帘的纹理落在周泽裸露的身体上，一个正当年少的二十五岁男子健壮精美洁净的身体。

　　许澄被推在冰冷的墙面上，没有机会回应，再次被吻住。周泽的脸低俯向他，如此俊美，如此温暖亲近。

　　每一次，周泽进入他身体的时候，许澄都会抚摸他头发，如同每次许澄脱掉他的衣服时，面对的是他健壮洁净的身体，他感受着和他肉身的交错汇成汪洋的那一刹，他熟悉的周泽再次完好如初。

　　这一刻开始……

　　他竟开始觉得自己变得混沌，他从来都知道自己的失败之处。面对周泽，他早已没有退路。

　　冬日晴空，天空湛蓝。

　　铺满阳光的床上只有许澄自己陷入沉睡中的身影，周泽早已起身去上班。手机中有宁远的许多未接电话，周泽最终还是当做视而不见，删除记录。

　　店里人越少，客人越多，忙了一天，周泽下班直奔超市买了一堆食材，回家之后他因为双手负担太重，用脚踢了踢门。

　　谁知安曳出现在了许澄的家中。周泽忍住抬脚离开的冲动跟在安曳后面走进去。

　　许澄正在厨房里做饭，见周泽进来只是看他一眼。周泽走到许澄身后抱住他，下巴放在许澄的肩上。他极其委屈地撒娇道：“你不能这么残忍。”

　　许澄知道周泽说的是什么：“安曳只是来给我送学校甜品的客户名单。”

　　周泽脱下大衣撸起袖子开始准备他买的那些火锅食材。

　　他们在一起的这两年多时间里，大多数都是许澄做饭，虽不说是多么好吃的程度，但普通的饭菜还是没问题的。

　　周泽之前是能叫外卖就叫外卖，要么就出去吃，最多煮个方便面，和许澄在一起之后才渐渐的学会了煮粥，做火锅，下面条这一类简单。

　　许澄还记得当初他第一次去周泽租的房子的时候周泽家里堆满了矿泉水瓶和满柜子的方便面，别说是煮饭的锅，就连一个烧水的壶都没有。

　　在周泽交往过的众多之一之中，周泽只愿意为了他而改变，他是很开心的，只是他能以此得知，他对于他，终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