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雪痕》归零生

14、第十四章 去年元夜今日晴

　　清池的阳光温和慈祥，鸟鸣声中，妙音已挎好篮子着手准备起今天的晚餐，因为他的爱人工作很忙，只有晚上才会回来。
　　“一共12，给10块吧。”卖菜小伙乐呵呵地搔着头，“您，您今天真好看。”
　　“谢谢。”穿女仆装的妙音微笑着说，他注意到身旁人的指指点点。但他并不在意，毕竟自己是给喜欢的人看的，又不是给他们。
　　“我也希望有个会做菜又温柔的朋友照顾我的起居，蓝天可真幸福。”小伙说着，红着脸低下头，紧攥衣领的他显得格外紧张，“虽，虽然，虽然有些唐突，但，但我还是想要告诉您，我，我已经喜欢您很久了。”
　　妙音一愣，久久盯着眼前这个明眸皓齿不经世事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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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做的这是什么饭！都糊了！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做啊！”蓝发少年怒吼着将桌上的饭菜全部打翻，他英俊的脸庞也因愤怒而变得狰狞，“我每天上班很幸苦的，你在家享清闲还敢偷懒！”
　　站在蓝发少年旁边的人没有说话，默默俯下身收拾着被打翻的饭菜，“蓝天，其实你今天发火的原因是因为一年前的元宵节夜晚发生的事给你留下的阴影。”
　　“混蛋，谁让你提这些的！”蓝天捂着额头怒吼起来，不堪回首的往事让他心如刀绞，“你给我听好了，再提你就给我滚出来！”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那时你刚出道不久看起来单纯懵懂，我应聘成了你的化妆师。”将碎碗、饭菜倒入乐色桶后，长发少年跪地擦洗着地板，“那时我是你的粉丝，我的抱枕，帽子、T恤衫上都是你的图像，我也常常做梦梦到和你在一起，梦到你安静地睡在我身边，我保护你，我们一起吃饭，喝茶，读书。不止一次我从梦中笑醒，只因在梦中遇到你，虽然那只是一个梦，可我乐在其中，甚至恬不知耻地向朋友们炫耀自己梦的内容，听着朋友们的嘲笑愚弄，我却觉得很知足。后来我发现你也是个正常人，也会长青春痘，也会打呼噜，打得还挺响，弄得宠物狗常常失眠，你也有自己的爱好与缺点，比如你的笑声就像抽油烟机发出的声音一样难听，你桀骜不驯，自命清高，漠视一切，尤其看不起为自己服务的助理、化妆师，对他们非打即骂，除我以外，很多人都辞了职，你的助理换了一个又一个，只有我坚持留下了，只是因为我年幼时对你无知盲目的崇拜。在那时你眼里只有高贵的富家小姐才配得上你。”
　　“妙音，你别说没用的，我也是个正常人，做歌星压力很大，更何况那时我还是个不入流的偶像歌手。”蓝发少年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收拾完订外卖吧，别告诉我你这都做不好！”
　　妙音停了一会儿，起身看向蓝发少年，努力保持着甜美的微笑摆弄着自己裙摆，“今天我穿的是你以前最喜欢的女仆装，为了你不爱打理头发的我也留了长发，你喜欢吗？”
　　蓝发少年没有说话，眼神中透漏着些许不屑。
　　“你的微表情真耐人寻味，我知道你看不起我，我出身不好，我也知道你父亲给了我整天酗酒的养父一大笔钱，将我卖给了你。我就和你的宠物狗一样，你可以随意丢弃，玩够了也就没有意义了。可是我比你的宠物狗还要惨，你从没有爱过我，如果不是与你定亲的未婚妻知道你在去年元宵节夜晚被人侮辱的事碍于脸面不要你了，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几滴眼泪滚落，滑过妙音清秀的脸庞。
　　“我不是说过不让你再提这件事了吗！”蓝发少年怒火中烧，猛地站起，暴力地扯下了长发少年的头饰，几根金色的头发也连头饰一起被扯下，“你别再碰我为未婚妻准备的东西了！你根本没有资格！”
　　“对，我没有资格！”长发少年擦干眼泪，冲进房间，将一箱钱倒在桌上，“蓝天，我受够了这种生活，你每天都在折磨我，你把对抛弃你的未婚妻的不满，对那天晚上将你打昏，乘机侮辱你的暴徒的怨恨全发泄在了我的身上，我爱你，我试图走进你的内心，拼尽全力呵护你了，可是你根本就只将我看成一个乞丐，一条狗！我累了，你父亲给我养父的钱我偷回来一部分，剩下的被他吃喝嫖赌用掉了，不过没关系，我把我弟弟培养出来了，他很听我的话，剩下的钱我们会慢慢还你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蓝天慌了神。
　　“没什么意思，我要离开你了，蓝大少爷！”长发少年脸上挂着泪痕慢慢展露笑颜，“你需要的不是被你厌恶的我，而是心理医生或是一个和抛弃你的未婚妻一样优秀的富家姑娘。而我，已经找到喜欢我的人了，就是在蔬菜店工作的小伙，我买菜的时候认识的，他的确贫穷，但不会像你似的将我贬得一文不值。他爱我，尽管我现在对他没感觉，但可以慢慢培养嘛！”
　　“妙音，不要，不要离开我！”蓝天急忙抱住了妙音，像个小孩子一样，这也是第一次让妙音离自己这样近，“今天是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不要留我一个人。不要，千万不要！”
　　“你还是走不出自己的阴霾，没关系我联系好心理医生了，他一会儿就过来。”妙音说着试图挣脱蓝天的怀抱。
　　妙音越是挣脱，蓝天抱得越紧，生怕他会离开自己。妙音可以感受到蓝天颤抖的呼吸，微弱接近祈求的声音。犹豫片刻，他慢慢抱住了蓝天，这一次蓝天没有反抗，而是依偎在妙音的肩头，接受了他的怀抱。
　　妙音很开心，他心跳加速，十分享受这一刻，要是永远如此该有多好。妙音想着温柔地抚摸起蓝天的脊背，大胆地享受他的温暖，“只要你当答应我以后和我好好过，好好生活，我不会离开你。”
　　“好，我，我答应你！不要，千万不要离开我！求你了，不要……嗅，你身上的味道？”蓝天愣了片刻，细细嗅着，突然他的脸色阴沉下来，猛地推开了妙音，“虽然去年的元宵节夜晚下着小雨，但我永远都记着这个味道，是你，是你毁的我！”
　　“你在说什么呀，你不是答应过我……”被蓝天甩开的妙音急忙向蓝天微笑着张开双臂，迎接他回归自己的怀抱，没想到却被蓝天狠推在地。
　　“嘭！”的一声，妙音的头磕在了桌角。瘫坐在地的妙音这才明白，蓝天已经知道真相了。
　　“就是你，我懂了，你以为毁了我就可以乘机接近我！你个混蛋！我的未婚妻就是被你弄走的！”蓝天用力撕扯着倒地的妙音，妙音没有反抗，直愣愣地看着眼前失控的猛兽。
　　的确，去年元宵节的那个夜晚，妙音喝了不少酒，因为蓝天对他过分的热情表示厌恶，决定辞退他，还当着所有工作人员的面羞辱他，说他男不男女不女，像狗屎一样恶心。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却是蓝天与那个富家女订婚的消息，那个女人有心机有手段，最重要的是她根本不爱蓝天。自己好言相劝，得到的却是被蓝天炒了鱿鱼。于是，那天夜里自己做了最愚蠢至极的一件事，可是即便如此他也得不到这个少年的心。即使为他付出全部，他，他也不爱，爱自己。可是愚蠢的自己还不死心，竟想用激将法让他知道自己的好，会珍惜自己，和自己好好得生活。可是自己错了，大错特错。
　　“蓝，你，你爱过我吗，哪怕一点点的，的喜欢，有，有吗？”
　　“从来都没有，你这头猪！令人恶心厌恶低贱的臭猪！”
　　“一点都，都没有啊。呵，我，我还真是自作自受啊。”
　　金色的眸子失去了光彩，欲抚摸蓝天额头的手滑落在地。这时蓝天才注意到妙音的头刚才跌倒时狠狠撞在了桌角。鲜血顺着妙音柔顺的长发滑落，渐渐浸湿了他的衣衫。
　　“妙音？妙音！妙音！”蓝天慌忙呼喊着他的名字，只是这一次却没有人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