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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幸得重生缘一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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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拂面,杨柳依依,再是温柔解意风情泛滥,也抵不住大厅里的喧嚣吵杂。
就连一宿未睡的青公子也蓬头垢面地拉开房门,丢下了往常的温润如玉,疾言
厉色地怒喝,道。
“还要不要人活了?谁再吵?本公子弄死谁!”
一时间,大厅里的人如被同时扼住了喉咙,静寂地连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听得
见!
“哐”的一声,青公子又猛地合上门,窜入被窝!
大厅中众人面面相觑,面露苦笑,都轻手轻脚地各自回了房间,继续补眠了!
“小青青,世界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不好!要改哦~”
黑衣男子自背后拥着青公子,葱白般的大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他如绸缎般
柔滑的墨发,狭长的凤眸微敛,唇角微勾,轻笑,道。
“闭嘴!还不都是你惹的?大晚上非要跟本公子比剑,不仅整得本公子一宿没合眼,还打扰了阿颜!”
青公子一把挥开黑衣男子的手,打了个哈欠,操着一对熊猫眼狠狠地瞪了那人
一眼,又往被窝里缩了缩,闭上美眸,没好气地怒斥道。
花颜是青公子画中的常客,也是他看得最舒服、最合心意的一张脸,因为他的
眼睛有三分似某人!
想到某人,青公子就莫名心痛!
“嗯!都是爷的错,小青青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愿谅爷吧!” 手被青公子无情挡开,黑衣男子也未生气,只是依旧紧紧地搂着他的细腰,语
气低沉而又温柔地哄着。
“……”
回应黑衣男子的是青公子浅浅的呼噜声!
黑衣男子深情若水地望着怀中睡得香甜的小东西,薄唇向上扬出了一丝弧度,
笑得邪魅。
“小青青,你只会是爷一个人的!”
这一句宣誓,很轻,很柔,似有若无,却无意间闯入了青公子的梦中。在梦里,那人正温柔地吻着他的唇瓣,在他耳边呢喃低语!
这个黑衣男子正是青公子的众多追随者之一,也是权势滔天、富甲天下的名门
望族之一!
他姓沈,名翼,字鹏举,号天放,乃西赫睿世子,其父沈至安年轻时因平叛有
功,被皇帝封为异姓侯,安国侯,与神医世家关联颇深。听说沈翼唤神医沈纬一句堂叔公!
沈翼的母亲张夏阳与西赫皇后娘娘是一母同胞的谪亲姐妹。张夏阳自小被当作
了男儿教养,虽不擅琴棋书画,却是做生意的一块好料。她手下的生意涉及吃穿住行各个行业,普及东煌、南乾、西赫和北雪四个国家,稳居当世前二富贵之人!
沈翼融合了他父亲沈至安的英明神武和他母亲张夏阳的聪明才智,自小就习文
练武,兼顾商务,并立志赚尽天下钱财,偿尽世间美人,做有钱人之中最有权的,
有权人中最闲散的,闲散人中最富贵的!
简而言之,集美貌与才华于一身的沈翼正在努力成长为富贵闲人中的第一人! 话说咱温润低调的丹青妙人青公子是如何遇上腹黑狡黠的富贵闲人睿世子的呢?
欲述清这一段公案,须得从青公子年幼时说起!
境头追溯至九年前的冬天。
那年冬天,很冷!
北雪那年的冬天,更冷!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凛冽的寒风似无数钝刀子一般划过脸庞,
脆生生的疼!
“ 数九以来,朔风吹,寒气逼人,这又是一个奇冷的冬天。不知道又得冻死多少人? ”
大街上,顶着风雪出摊的担货郎,正缩手缩脚地窝在一个破败的屋檐下,一边
啃着一个小孩子巴掌大小的硬梆梆的干粮,一边悲天悯人的叹息着。
“是啊! 又饿又冷,今年收成也不好,可不得饿死了? ”
蹲在担货郎旁边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孑,他嘴唇干裂泛白,脸色灰白,出
气的,进气少。
就在这破屋檐的边角上,躺着一个仅着破烂单衣的瘦骨嶙峋的小男孩,六七岁
的样子,他双眼紧闭着,嘴角微勾,好似在笑,也许是因为在梦中烤着暖暖的炭
火,嚼着香甜的食物。脸上和身上都冻成了乌青色,又黑又难看!
这样冻死街头的可怜人数不胜数,但他却是个幸运儿。
因为,就在他濒临死亡的边界,一个骑着俊马的黑袍男子打马从破屋檐下飞过,又堪堪地折了回来,扔鞭卷起了昏昏沉沉的他,揽入怀中,又飞快离去!
这个差点冻死的小男孩就是后来妙笔生花、闻名遐迩的奇才青公子,而那个骑着俊马的黑袍男子就是武林新秀、天下第一楼的楼主上官宏!
上官宏将小男孩带回了天下第一楼在北雪国的分部,将他丢给楼中的药老头,
一句话未说,便匆匆走了。
在药老的悉心调理下,仅仅半个月的时间,小男孩就胖了圈,高了几许,壮实
了不少。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年月,也不清楚自己的姓氏亲族,药老便戏称他为小狗子。
老话说得好,名字贱,好养活!
小狗子就这样稳妥地标在了小男孩的身上,直到半年后,上官宏才偶然想起
他,见到他时,他正着一袭青衣,唇红齿白,一脸喜气,便随意赐了个“青”
字,并将他带回了天下第一楼总部。
此后,没人再唤他小狗子!
或唤他阿青,或唤他小青青,亦或唉他小青子!
上官宏给他赐名的同时,也将他丢给了楼中博文强智、文采斐然的李夫子。
李夫子,原名李铭然,出自名门大族,曾贵为北雪的状元,官至丞相,后因牵
涉皇党之争,九族尽灭,仅剩他苟延残喘。
李夫子见小青青聪明机灵,又好学上进,还特别依恋他。这样的可爱恋他的小青青,李夫子似乎在他身上看见他早已残死的小儿子的影子,遂对小青青更为关怀,甚至收他为义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文韬武略都倾囊相授,立志要将他培养成一代大儒!
可惜,芝兰玉桂的翩翩少年郎不好文学,不喜沙场,独独对画笔爱不释手!
好丹青,李夫子也想得开,只是每每对他在小黄书上的登峰造极、名扬四海尤
为不齿!
单就这事,苦口婆心地劝了多少回,倒吊着打了无数次,仍未将无形中长成的歪脖子树给掰正了!
为此,李夫子气得整整在床上修养了半年。
其实人家小青青也很无奈,偏偏就好上了这一口!?
唉,还真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终?
一次偶然的机会,小青青鼓着湿漉漉的大眼睛仰着毛茸茸的小脑袋,小心翼翼
地问上官宏,为何会救他?
“楼中兄弟的幼女早夭,想配冥婚,瞥你长相清秀。本尊一时兴起,就想做一个
顺水人情。谁知带回来后,发现你还没死透,便作罢了!”
上官宏端坐于桌案前,一手持卷,一手端杯,看都没看他一眼,漫不经心地
说。
“哦!”
小青青低垂着眼眸,小心脏碎了一地,怎么拾掇,都拼不完整!
他曾经猜想过无数种尊上救他一命的缘由,比如:
一,尊上突发大发慈悲,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过转眼间,他就否定
了。因为他家尊上从不是一个心慈手软之辈,不会无缘无故妇人之仁;
二,尊上见他根骨其佳,是武学奇才,欲收入门下,壮其声势。也是霎那间,
他又推翻了。由于他家尊上早已贵为天下第一楼的楼主,权势滔天,用不着仰仗他这还未成才的废物;
三,尊上见他眼熟,误以为是故旧之遗孤。然而转瞬间,他又否认了。因为他
当时整张脸都冻成了青黑色,即使眼力再好,也不会仅凭一瞬就认出他是某人的亲人。
四,尊上与人打赌。然则一瞬间,他又反驳了。缘于他家尊上从来都不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公子哥,没那时间更没那闲情逸志做这种无聊的小事!
五,尊上不知何故,心血来潮……
六,尊上鬼使神差……
……
……
却独独没有设想过这一种!
居然是顺手拾了他的尸体与女娃娃配冥婚?!
饶是心理承受能力再强大,小青青也被他家尊上无心之语给伤透了!!
不过很快,小青青就释然了——
因为:
他家尊上救了他的命,还为他取名,着人调养他的身子,请人教他读书识字,
甚至亲传他独门绝技……
一饭之恩学千金来报,那他这救命之恩当如何报?再造之恩怎么报?
对,李夫子说过,什么做牛做马,结草衔环……,那是来生的事!
此生呢?当如何报呢?
难道以身相许?!
记得话本子经常有这么几句对白:
“此番多谢公子/壮世搭救之恩!小女子孤身飘零于世,身无长物,唯蒲柳之
身,望恩人笑纳!”
“施恩莫望报!不过,既然小姐这般盛意拳拳,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自那以后,在这十一岁的小青青心里,除了画小黄书,疯狂地画小黄书,夜以
继日疯狂地画小黄书之外,又多了一件事,即——
细致贴心地伺候尊上!
想方设法地讨好尊上!
死心踏地地心悦尊上!
绞尽脑汁地媚惑尊上!
全心全意地守护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