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chapter 6 单片眼镜掉了 ...
-
幸好，我还没忘记我是来干啥的。要是让清水彰知道我逃了班不干活还没把他的嘱托给完成了，他可能会揪着我跟他一起熬夜燃烧脑细胞去研究理论。
我寻思着这事儿该怎么开口，总不能直接说：我们科研部看上你的异能了，想让你当小白鼠。估计会被毫不犹豫地拒绝，甚至下个月的资金都成问题。
做事一向追求稳妥的我拖过来一把扶手椅，也不管他忙不忙，搁下手杖决定和他促膝长谈。森鸥外好奇地看着我面对着他坐下，大有一副在这赖一下午的架势。
“森先生，PETIAW的资料您也该看完了。它主要还是用来压制异能者的。一枚PETIAW可使极大范围内异能者的异能全部无效化——作用时间可达24小时。若在战场上使用，最终结果就是拼火力。”
森鸥外若有所思地点头：“包括太宰的异能？”
“对。太宰发动异能需要接触，而PETIAW不需要。”我的手搭在扶手上，指尖抚过上面雕刻的花纹，“它对所有异能者的异能有效，但不包括无生命特征的自身。”
其实我们也不清楚为何一枚PETIAW对在自身作用范围内的另一枚PETIAW不会产生干扰——所以阿泽才会想研究身为生命体的太宰的异能。
“尽管已经将方程应用，但‘异能无效化’实属特殊情况。方程确实没有普适性。”我一点一点地将话题引导向一个方向，“主要原因还是缺少实验数据。我们理论科的工作都建立在事实基础上，而眼下的工作，实在难以进行。”暗示到这个份上，他要是再听不出来我就只好强行暴力解决了。
森鸥外意识到我想干啥了。
“所以，你这次来找我的目的，就只有一个，”血瞳的男人笑起来，看上去颇为无奈，“想让我去当小白鼠？”
我：“……”
怎么能这么直白呢？好歹体谅一下铺垫了这么久的我！
我虚伪地握拳把手放在唇边咳了几声，控制好面部肌肉摆出一个大义凛然大公无私的表情：“首领您言过了！我是为港口Mafia乃至横滨的进步与发展着想！”我伸手使劲拍拍胸膛，“我欣赏您的才华与能力，诚挚邀请您带领我们科研部走向更加美好的未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他嘴角抽了抽。
他把一只手搭在膝上，用一只手支着下巴，头微偏：“有区别吗？”
我把视线移向地毯，阳光被窗棂切割成多格后洒落。我的目光顺着光线一路往上挪，望向透明玻璃之外的蓝天：“今天天气真好。”
耳边似乎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叹息。
“我还以为启酱是担心我，特意来看我的呢。”他垂下眼，视线落在桌面上，表情大概可以用“失落”概括，“果然是我想多了啊。”
一定是太宰下的毒还没完全失去作用，再加上之前清水彰拖着我喝咖啡过多上头，以及最近搞理论烧坏了脑子，我才会认为他的语气是怨念还不开心的。
嗯，有道理。
我在心里点头，很赞同自己的分析。
“启酱你一点都不担心我。”
我发誓，回去就把清水彰揍一顿，这家伙绝对把我的咖啡换成了二锅头，或者加了产生幻觉的药物——我现在甚至觉得他的语气不止怨念了，似乎还有……
委屈和傲娇？
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我确实不知道咋办的事实。不擅长应付这种局面的我的只装了科学知识的大脑飞速运转起来。我捂住额头理智分析冷静分析热静分析物理分析数学分析……
我的脸皱起来。
单片眼镜掉到了地上。
这TM就很尴尬。
因为单片眼镜没有镜腿，全靠眼眶上下的骨头把它卡住。一旦面部肌肉运动幅度过大，这玩意肯定掉。所以，戴单片眼镜还不怎么掉的，一定是高冷范。
我发誓，我这是第一次掉。
平时我优雅帅气的男神形象保持地非常完美。
传来一声短促的轻笑。
无法分析。无法分析。无法分析。
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捡起了单片眼镜，我盯着单片眼镜，心里盘算着要不要上手硬抢——
森鸥外走近我，俯下身，右手越过我的肩膀按在椅背上。
港口Mafia首领死了会不会引起暴乱？不行，白麒麟Alliance还盯着港口Mafia呢……我的异能力好像可以杀人来着？不行，清水等着研究……我把尸体拖回去的话清水会介意吗？
他带着浅淡的温文笑意，血色的眼睛看着我，我能感受到鲜血般的滚烫。
我挪动了下眼珠子，对上他的目光。
他伸手，为我戴上单片眼镜，光滑柔软的布料擦过我的皮肤。
“我答应了。”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想把横滨夷为平地。
后面传来了敲门声。“首领。”门外是中也。
我几乎是松了口气。
我执起手杖，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男人。
“兄弟，你ooc了。”我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打开大门与中也擦肩而过的一瞬间，中也偏头低声道：“等着我。”
“行。”我顺嘴应下了。
之后我站在走廊上发消息给清水彰，告诉他森鸥外同意配合研究。不指望清水回消息的我掏出一本物理书看，正津津有味地推导公式时，书被一只手“啪”地合上。
我把书塞回口袋，一只胳膊搭上中也的肩膀。实话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中也的身高于我而言，实在是太舒服了，因为一伸手就能够到。
我们俩并肩背靠墙站立着。
“嗯哼？什么事？”我扭头看他的侧脸，鲜艳的橘红色头发从黑色礼帽中逃出来，垂落在脸旁。
“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中也环抱起双臂，“那个青鲭野郎给你下毒了？没问题了？”
“放心，没问题了。我好得很。”我看他有点犹豫，似乎有话想说，“兄弟，有话就直说，咱俩谁跟谁。”
“他为什么给你下毒？”
“啊，他认为我是异能特务科安插的间谍，”我无所谓地道，“害怕森先生对我不利。”
中也转头，湛蓝的眼睛似要看到我的内心深处。
“然后？”
“被我坑了，结果知道我是公局的人。”我有些得意地笑起来，毕竟跟太宰玩阴谋比心机能赢的人不多，“成功把他骗过去了，我厉害吧？”
头顶一重，眼前一黑，我的头不受控制地向下一低，单片眼镜又掉了。
我：“……？？？”
今天什么情况？什么情况？怎么眼镜又掉了？
单片眼镜：“怪我咯？”
我扶了扶中也跟砸人似的硬罩在我头上的帽子，看向甩开我的胳膊站在我面前的中也。
他橘红的头发鲜艳夺目。
中也皱眉。
“你知道他给你下毒还顺着他？这跟他那种自杀行为有什么区别？你有什么好骄傲的？”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帽子都甩给我了能不生气吗。
即使我再怎么神经大条也能意识到他现在很不好惹。我也不敢说话也不敢弯腰捡眼镜，心虚地低头，又压压帽檐试图挡住我的眼睛。
帽子被中也拽正当了，我被迫对上他湛蓝如广袤天空的眼睛。
“不是，呃，那个，他也是、也是为了保护我……”我被他盯得心里发毛，试图辩解道。
“他保护你就非得用下毒的方式吗？”中也非常暴躁，“他就这么重要？为了他的心理健康不惜伤害自己？”
谁来救救我，怎么应付一个发脾气的男人？我为什么要在这等中也！我为什么要今天来找森鸥外！我为什么要逃班！我为什么要答应清水彰！我为什么要跟清水彰讨论异能！我为什么建立科研部！我为什么要学理论物理！我为什么要进入港口Mafia！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
我一定可以用智商兑换情商，一定可以。
“作为兄弟我认为我有必要这么做假如是你的话我也会如此。”我一口气说完连标点符号都不带，尽力用最真诚的眼神看他。
“哼。”中也环抱着双臂，撇开头，闭上眼冷哼了一声。
他弯腰捡起单片眼镜，虽然面色不悦但抬手给我戴眼镜的动作却很轻，他转身，“谁会那种跟青花鱼一样。”
我挑眉，看着中也的背影。
我似乎兑换成功了？
抬手按了按单片眼镜，真的害怕它再掉了。我无奈地一笑，在他身后道：“等等，帽子！”
中也在离我数米远的地方止住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要去科研部。”说罢，他又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好像怕我追上他似的。
嘁，我身高一米八腿长一米二，追不上才怪。
“兄弟，别生气了啊。”我追上中也在他旁边碎碎念，“你看啊，像太宰那种老谋深算，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人，坑他很有成就感啊。”
中也走在我前面不说话。
“毕竟让他露出惊讶的表情不容易。我难得地玩过了他一次。”我在他身后嘿嘿一笑，“中也你这么生气，难不成是因为你喜欢他？”
中也气得从鼻腔里发出一声闷哼，咬牙硬挤出一句话：“鬼才喜欢青花鱼！”
我承认自己又忍不住嘴贱了一把。其实除了和科研部的人以外，与中也相处时的我是最无所顾忌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因为太宰的心思弯弯绕绕有时我也玩不过；想撩织田作的我得在他面前保持形象；森鸥外毕竟是上司，掌握着科研部的资金，我不能太嘴欠；红叶姐是美人，对女性要有绅士风度；广津是长辈，我得保持着一份尊敬。所以数来数去，只有在中也面前的我才敢随心所欲无所畏惧地开嘴炮、满嘴跑火车。
因为我知道他不会介意。
我追上他，叹了口气：“不能稍微等一下我吗？”
中也真的停下了。
“我错了，我不该拿这种事开玩笑，”我一副好哥俩的样子搂住他的肩，认真道，“我错了。”
他没有动，沉默了一会。
“抱歉。我不应该发脾气。”中也沉下声来，“但是无论什么都不是你伤害自己的理由，一切都不是。”
我笑了。
三观奇正、举止优雅、充满了绅士风度的中原中也啊。
他是那么骄傲。
我拍拍他的肩。
“我知道，中也。”我看着他天空般广袤，大海般壮阔的湛蓝眼睛，“谢谢你。”
“我很高兴。”
.
.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chapter 6 单片眼镜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