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妍（重生）》云中水月

59、思念

　　环月笑说：“没想到我们还挺出名。”连长年守着长春宫，似乎是和外界脱了联系的老嬷嬷，一听她俩的名字都知道她们的身份。

　　“老婆子当年在宫中，见过熙嫔娘娘几次，她样子生得好，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公主啊，和娘娘一样美。”

　　她确实是长期与外界脱节了，不知道她口中的熙嫔，如今已经熬成熙贵妃了。

　　环月闻言托着下巴，兴味十足地问：“那于嬷嬷说句真心话，是我母妃美，还是俪贵妃娘娘美？”所有的传闻中，都说俪贵妃美若天仙，才会让父皇魂牵梦萦，所以她一直十分好奇俪贵妃的样貌，到底是有多美。

　　谢妍听她骤然这样问，还担心于嬷嬷会不高兴，但老嬷嬷并没有异常的反应，她似乎不像外面的其他人一样，对往事讳莫如深，看上去还挺愿意听别人提起自家主子的。

　　“依老婆子说啊，各有各的美，不过在老婆子心中，哪怕九天仙女下凡尘，那也是比不上我家娘娘的。”

　　她这话听着，不带任何炫耀的成分，纯粹是一种发自肺腑的维护之情，亲近之意。

　　谢妍与环月也被感染了，听她用这样亲昵的语气提起俪贵妃，感觉对方也沾上了几份人气，不再只是故事中那道冰冷凄凉的剪影。

　　老嬷嬷端了茶点过来，用来放茶点的桌子是自制的藤桌，她给谢妍她们喝一种白白的奶，味道很清甜。

　　“这是什么啊？真好喝。”

　　老嬷嬷笑道：“是老婆子自己做的果奶，公主喜欢的话，多喝些。”

　　谢妍摇了摇杯子，树上的小白猫，应当是闻到了奶香味，窜了下来，在藤桌旁乖乖坐着，讨好地盯着人瞧。

　　两个少女被逗乐了，环月笑它说：“这下不溜啦，小馋猫！”她倒了些果奶在地上，小白猫立马凑上前，在地上开心舔着。

　　等它喝够，环月将它抱起来，元帅这下倒是不反抗了，舒舒服服在她怀里躺着。

　　谢妍说：“于嬷嬷，我还有事在身，既然找到猫了，就不打扰您了。”

　　环月觉得这处可好了，鸟语花香，安宁静谧，于嬷嬷做的果奶也好喝极了，若不是谢妍要出宫，她也得早些回去向母妃答复，她真想待久点。

　　她有些依依不舍地问：“我日后还能带着元帅来玩吗？”

　　“当然可以，老婆子一个人，闷得很，有公主来陪老婆子聊天，求之不得呢。”

　　谢妍和环月从长春宫出来，大门在她们身后慢慢阖上，这座满目疮痍的宫殿，又恢复了与世隔绝的姿态。

　　环月抱着小白猫，小白猫在环月怀里动来动去，换了个姿势，继续呼呼大睡。

　　谢妍靠近环月，揉了揉元帅的脑袋，轻声说道：“公主最好还是少来这处，若是实在想来，白日里来就好，不要晚上来。”

　　“阿妍，你是还担心鬼神之说么？”环月坦诚道，“其实我从来也不怕，就算真的有鬼，那也是我四皇兄呀，他不会伤害我的。”

　　谢妍担心的不是鬼，她担心的是人。

　　“虽然俪贵妃生前失了宠，但她到底是陛下曾经心爱的人，四皇子更是陛下的孩子。他们死得这样凄惨，在陛下心中，一定不希望有人再来打扰他们。”

　　一个守着冷宫的老嬷嬷而已，看似无权无势，可她面对两个上门的贵人，并不在意她们的身份，也不在意她们的来意，甚至还敢出言要求，让她们不要带任何人进去。

　　那满院子的争奇斗艳的花朵，品种比御花园的还要名贵。

　　果子好找，但牛奶是多珍贵之物，于嬷嬷随便就能拿出果奶，招待她们。

　　很显然，她的背后有个极大的靠山。

　　谢妍想，陛下一定很惦记那位俪贵妃娘娘吧，才这样费尽心力，让这长春宫维持着最美好的模样，大概是俪贵妃还在世的时候，这宫中的情景。

　　或许他偶尔还会来坐一坐，也和她们先前一样，坐在院中的藤凳上，喝着于嬷嬷自制的果奶，怀缅着昔日的一点一滴。

　　这些年来，没人知道陛下心中是怎么想的，但应当就像于嬷嬷说的，人太多，会扰了长春宫的清净，陛下不想有人打扰这份清净，所以长春宫只有一个当年的老嬷嬷留守着，外人无从洞悉。

　　若是陛下会来坐坐，一定是在入夜时分了。

　　“公主，我当真要走了，小郡主还在……”

　　环月忽然抬眼，高兴唤道：“母妃！”

　　熙贵妃娘娘在一众宫女太监的簇拥下，快步走过来，她顾不得原本心心念念的小白猫，焦急地拉着环月，上下打量过，确保无虞，才生气地道：“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什么地方都敢闯！”有小太监去通风报信，说公主自己进了长春宫，吓得她什么都顾不上了，火急火燎地就赶过来了。

　　“母妃，您瞧我这不是好好的嘛，长春宫又不是龙潭虎穴，有什么好怕的。”

　　熙贵妃沉着脸，欲言又止，摇了摇头：“总之你牢牢记着母妃的话，这宫里，旁人都不去的地方，你不要去就对了！”

　　环月将小白猫递给人，一心转移话题道：“瞧瞧，我把您最疼爱的元帅找回来了！”

　　熙贵妃顺手接过来，心思暂时分给小猫一瞬，小白猫在她怀里团成了个毛球，睡得正甜，小猫是她的爱宠没错，但说到最疼，哪能比得上环月这老让她操心的丫头。

　　她心思又转回来，想再说上环月几句，环月眼明手快，立马寻到第二个挡箭牌，敏捷地环住谢妍，推至她母妃眼前：“母妃，您瞧瞧这是谁。”

　　谢妍这时也才插得上话：“谢妍见过熙贵妃娘娘，给娘娘请安。”

　　熙贵妃面上现出笑意，连忙伸手搀扶：“大小姐来了，环月这丫头老念叨着，天天盼望你同平南郡王府的小郡主，进宫来呢。”她握住谢妍的手，唠叨道，“你得帮我说说这丫头，一天到晚地没点规矩，净惹事！”

　　环月公主对谢妍偷偷吐了下舌头，谢妍帮人说话道：“公主只是性子天真浪漫，娘娘放心，公主聪明守礼，不会出什么错的。”

　　环月想起来：“母妃，锦绣宫的茶宴还没散吧？六皇兄还在宫中吧？”之前就是容贵妃娘娘差人来请，说是六皇兄今日进宫了，带了极好吃的点心，邀请她们过去喝茶聊天，结果她们人刚到锦绣宫，点心还没尝上一口，元帅就跑出来了，害她立马带了人出来找。

　　“哪有这么快散席的。对了，一会儿回席之后，千万不要提你们今日进长春宫的事情。”

　　熙贵妃娘娘神色凝重，谢妍和环月一道点头，不过，什么叫她们回席，谢妍忙开口说：“娘娘，我还有事……”

　　熙贵妃已经自顾自地拉着她，高兴道：“先前同容贵妃姐姐还说起大小姐，六殿下说到在平南郡王妃的寿宴上，有哪些出席的人，容贵妃姐姐还说，许久未曾见到大小姐了，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到，一会儿她见到人，一定很高兴。”

　　环月帮着人解释道：“母妃，阿妍有事要办，急着出宫呢。”

　　“噢？”

　　谢妍迎着熙贵妃探询的视线，到喉咙口的拒绝生生咽了下去，改口道：“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我确是许久未见到几位贵妃娘娘了，感恩娘娘们惦念，应当是谢妍过去请安才是。”熙贵妃的话都说到这份上，自己再推脱，日后事情传出去，实在不好，何况此次中秋，自己不能进宫送节礼，提前走动一下也很应该。

　　她们一行人到了锦绣宫，过了前殿，院中站着一人，环月唤道：“六皇兄，你怎么一个人在外面？”

　　肖沐转身，没想到会看到谢妍，他眼中闪过惊喜。

　　肖沐随着她们一道进去主殿，在殿外就能听到里面的说笑声。殿中的娘娘们，谢妍都认识，首位的就是锦绣宫的主子，容贵妃娘娘，她也是六皇子肖沐的生母。她左手边空着，应当是熙贵妃的位置，右侧的位置上，坐着一名年轻靓丽的女子，虽然宫中主子大多保养得很好，不大瞧得出年纪，但这位确实是很年轻，刚刚二十出头已经位列贵妃之席，入宫之后能升得这么快的，除了以前的俪贵妃，也就是这位林贵妃了。

　　再下首的位置，分别是静妃，瑜妃，昭嫔，宸嫔，安嫔，还有一位柔昭仪，这位比较特殊，她虽然位份不高，但生育有五皇子肖附，现在的诚郡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