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眠》不爱吃鱼的喵

8、第 8 章

　　夜未眠-8（敖天）
　　夜阑风静 纹平，也无风雨也无晴

　　没有通传，办公时间敖润的房门被打开，来者不明。
　　「谁？」敖润问，埋首於各种文件中，没空抬头。
　　「是我。敖润大人。」天蓬抱著猫，走到办公桌前，敖润完成手中的公文签署，才缓缓抬头。
　　「有什么事吗？天蓬元帅。」敖润用他一贯的上司语气询问来者，天蓬知道发生什么事。他从没想过来不及扭转局势，他以为他一直掌握著整个棋局，黑白双方都是他在操控。

　　猫「喵」了一声，幼如鱼丝的几条白须因为脸部运动而摇摆。
　　「猫咪玩够了，所以回来。」

　　敖润直视天蓬双眼，他已经分不清那泓湖水的动向，他可以飞翔、可以畅游，但他已非龙形，失去一切权利。
　　「你有兴趣养猫吗？元帅。」敖润仍然坐著，正取过另一份公文，低头阅读。
　　「你打算不养它了吗敖润……大人。」天蓬因激动而用力掐紧猫，猫咪嘶叫一声，他知道自己失态与失言，咬紧牙关。
　　「它看来比较喜欢外面的世界。」敖润深深地吸一口气，哪还有什么资格了？「不，是卷帘大将。」而人形的他，依然不够强壮，承受不起。

　　「它想回家了。」整盘棋局颠覆了，由他走第一步开始，他根本不应该开局，乖乖的安定就好。
　　空气中弥漫的味道实在令敖润讨厌，龙族的五感太好，好到过於细腻，有些不应该知道的事他都知道，如果他不知道或许一切会好一点，所有事都不知道，任何事都不知道，连猫的存在也别留意。「我不了解猫，但我相信有机会它会再往外跑。」

　　「养一只猫的要求是有爱它和包容它的能力！」天蓬的情绪很激动，程度不仅是肢体语言或面部表情，他的眼睛也透露著急，敖润第一次摸清那片深邃的碧海。
　　敖润托腮歪头，虽然安坐椅上，居高临下的磅气势属於他，他重掌一切，那他真的足够强壮吗？面对这个难以看清的人。
　　「下界人养猫，会带它结和修甲。」猫咪回来了，要再给它一次机会吗？它不会再离家出走吗？「那，人类还算爱著它吗？」
　　「如果不能爱它的全部，那么，爱的不是猫，只是自己而已。」天蓬回复日常的平静，把小猫放在桌上，公文被它任意践踏，敖润把它赶开，收好公文。
　　「就算被它抓到遍体鳞伤？元帅，这种辩护太一面倒了，不理性。」谁占上风，谁处下风，一目了然。
　　「但是，」天蓬双手抵在敖润的桌上，他的脸部特写呈现在敖润面前，就连每一个毛孔都看得清楚，尚未干透的头发，他的秀眉、他的眼睛，一清二楚，似是，再不敢有任何隐瞒。「戴上铃铛，是一辈子的承诺。」

　　没有人猜度过，西海龙王的脸上会出现什么表情，像是著急、愤怒、失落、惆怅、憔悴，但他，笑了，在天蓬元帅不笑的时候。
　　「是吗？」敖润靠上天蓬的脸，很近、很近，两人的鼻息就此交换，眼眸的情感泛滥，真实得有点虚幻。
　　天蓬点头，闭上双眼，一切终能结束，一趟小小的旅程，走了岔路，历过风雨，又回来，没有改变。
　　敖润并没有迎上他诱惑的唇，反是后退，站起，往柜子方向走。
　　天蓬睁眼，看到敖润的举动，他要好奇发问吗？

　　「天蓬。」敖润背对著他，他什么事都看不到，不过他顺从地走去，一步一步，悄悄打探。
　　龙王转身，手上有一个盒子，天蓬猜不到是什么，实在是太多太多可能。
　　「大人，这是？」猫终始是猫，无论如何也抵不过好奇的天性，要不是自己撞得满身伤痕，就是爱它的人为它挡去一切。
　　「领带，嗯…送你的。」他把盒子打开，一条蓝色领带，颜色和记忆中的蓝花碎片一模一样。对龙族而言，记忆也是一种深刻印象，到底如何才能改变？

　　领带从盒子抽出，盒子放在桌上，百无聊赖的小猫又振作起来，仔细把玩探究。敖润把领带搭到天蓬的颈上，围了半圈，苍白的两只手挽起领带绕起来。
　　不消一阵子，领带在天蓬颈前打出一个完美的结，十分整齐。
　　天蓬笑了，无关胜利，无关棋局，只是心底发出。他猜，卷帘知道的话也会为他笑，堂堂西海龙王敖润为了区区天蓬元帅，学会如何打领带。
　　「为什么笑？」敖润的手尚未离领带，仍在调整位置，力求完美。
　　「因为猫咪可以回家了。」
　　「只是因为猫太弱小。」虽然他算不上强壮，至少比猫来得硬朗，就是因为猫儿的好奇会使自己受伤，他才要保护它。

　　「决定了猫的名字了没？敖润--」天蓬吃下后面的敬语，而敖润也不作任何表示。
　　「决定了。」首先是取名字，然后是产生感情吗？下界人错了，在取名字以前，感情便已产生。「叫做--小天。」
　　归家的路有点迂回有点远，有风也有雨亦有人迷乱他的路，不过他终究回家了，一切安好。
　　天蓬主动吻上敖润，敖润为了迎接猫咪而有所改变，那猫咪也应该要改变，如果，真心爱著的话，不应该再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