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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罪臣之子(原本缘深叹情浅,不知路人是故人) ...

  •   宏光十年,天象异变,大将军周穆远领军留守镇西关,命二子飞将军周逸坚领军十万与西戎单于战于朔望,僵持不下,各自有损。然周穆远突然卒于军中,镇西军师吴奇代统领指挥全军。吴奇发现大将军死因有异,证据直指骠骑将军周逸年。周逸年弑父夺权失败,狗急跳墙,刺伤吴奇,领一万麒麟军叛逃,岁水被围,寡不敌众,死于乱箭之下,裸尸暴晒镇西关街头三天,以警世人。飞将军周逸坚得知家父已死,家兄叛逃,忍下心中伤痛及愤怒,破釜沉舟,朔望大捷,追西戎残部二十余里,杀单于于马下,返程时遭遇沙暴,大军失踪,无痕无迹。吴奇负伤仍肩负镇西大责,整顿军职军纪,杀伐决断,升郑虎代大将军留守镇西关,稳定军心后,回京都告宏光帝。帝大怒亦大悲,镇西关乃军事要地,拨各地护军共十万支援镇西关,升郑虎为大将军,守镇西;追周穆远为鄂国公,封吴奇为护国公拜右相,封周逸坚为平远侯;周逸年大逆不道,建罪人跪像于鄂国公墓,领世人唾弃,罪子入狱代其罚,女眷为奴为妓,其余杖毙。世人皆叹,家门不幸。
      ***
      今年的春天来晚了,叶凡百无聊赖的盯着初露花苞的梨枝。她魂迁这里已有五年,许多记忆渐渐模糊。那时她猝死于病房,时年不过三十二,泛读十余年,专攻八年,实践七年,好容易要大展身手时,一命呜呼,连恋爱都没谈过,周围一群精致男人全变成了竞争对手,哀啊,叹啊。。。
      “小凡,小凡”一句沙哑的叫喊牵回了叶凡的思绪。大师兄柳梦江背着一个粗布袋半跑半飞,跳过走廊栏杆,大步跨到树下。“快下来,我接着你,小六受伤了,你快去看看”。大师兄今年十九,本是年轻气盛,眼高于顶的年纪,却自从三年前大难不死,叶凡又小露身手救了他,就成了老成稳重、忠犬护妹的好大哥。忠犬护妹的后果就是小叶凡贪吃贪睡,比以前更胖了,轻功神韵技巧有余而轻盈速度不够,也就能上上树、爬爬墙,走瓦御风是差的远。看着树下大师兄着急的样子,小叶凡不敢耽搁,赶紧跳下,跟头小熊一样把大师兄扑倒在地。。。叶凡小胖手挠挠头发,不好意思的滚起来,被大师兄连拉带扶的带到三不问未名间。
      这是叶凡五年奋斗的小成果,三不问是一家医馆,坐堂先生鲁先生是叶凡四处“招蜂引蝶”“招摇撞骗”敛来的。未名间四面开高窗,进出东西两对门,南北面靠墙宽桌窄柜,中间一张窄床,小六正仰躺在床上面,左手按着头,脸上嘴里血糊糊一片。小叶凡刚十岁,身高不够,板凳凑,一边查体,一边问,这边大师兄已经开始给她打下手。
      原来小六上街买货,路遇老山夫拾捡被撞散的柴火,想帮忙却被过路的郑府护卫连踢带砍打了一顿,原因只有一个,挡路了,还好老山夫没受伤,但是他的柴火就不知哪里了。老山夫过于担心小六,不让进未名间就只能在门外等着。
      “一人飞升,仙及鸡犬,不过刚封大将军,这左旁右支就开始仗人势,剪线”稚嫩的声音看似闲谈却道尽世态炎凉,老山夫嘴角一歪。小叶凡虽身体矮胖,却利索的清理缝合包扎伤口,周围的人也见怪不怪,老山夫透过门缝,耳清目明,捕捉到足够的信息,掂量了一下,眼看将日落西山,手指似轻飘飘弹了几下,屋内几人突然不动了。
      老山夫飘进屋内,对着叶凡说道“高人失礼了,请随我去救一个人,事情紧迫,请多包涵”,接着对小六说“谢谢你,穴道一刻钟自会解开”,说罢也不看俩人着急愤怒哀求的复杂眼神一溜烟抱着叶凡不知去向,走之前似乎还顺走了不少东西。
      也不知飘过了多少墙头,反正小胖凡是能睡就睡,迷迷糊糊似乎出了城,上了马,穿过一片树林,翻了一座山,又骑了马,穿越一片密林,弯弯绕绕,晕晕乎乎,终于停了下来。
      “高人,我早就听闻三不问医馆有一个隐藏的神医,今日才确认是您老,没想到您看着不大,医术竟如此高超,请接受在下一拜,失礼之处,请勿怪罪”老山夫放下小叶凡就跪下了,“我家公子遭人陷害,身受重伤,但是终归他还只是个孩子,请您务必尽力医治他,哪怕倾家荡产我们都愿意一试”,说罢悲伤的看着床榻。
      叶凡颠簸一路,睡得迷迷糊糊,这时才睁眼看到屋里黑压压跪了一群人,似乎屋外还有,却只有偷泣声,使得不小的屋子也透着难受的压抑,屋里血腥气汗馊气弥漫,却无一人站起。这也说明,这里的人对老山夫的绝对信任,任谁看到一个老头对着一个黄毛丫头跪求高人也觉得不靠谱啊。。。
      叶凡个子矮,仔细看看才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只着中衣,白衣上布满了不规则的血渍,叶凡上前几步,近了观其面部肿胀,脸上还有一片腐肉,似乎是个字,口唇肿胀泛白毫无血色,似乎也是有进气无出气。手脚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放置,手指血糊糊看不清,叶凡轻轻把脉,脉搏细数、四肢厥冷,触及心尖搏动浅快,还好。说实话,对于这种把自己绑来给人治病的行为,叶凡真心不爽,但是看着眼前人濒死状态,也就先不计较那些了。
      叶凡看向那个老山夫,心想既然被稀里糊涂掳来,又被错认为隐世高人,不妨先有点底气装一装这高人,于是就先老气横秋的说道“这里你主事吗?”
      老山夫赶紧应和“在下是这里的院主”。
      “他快死了”老院主一通心痛。
      “但是还有救”
      老院主又重燃希望。
      “不保活,而且得听我的”
      老院主立刻一副赶紧下指示的表情,连连点头称是。
      “你让干净的人排成一队,漏出手指”。一边说着,不知从哪找来一张纸“签你的名字”。
      老院主一脸懵但还是照做不误,小叶凡赶紧把纸收起来藏好,并让人去准备糖盐凉开水高度酒并备开水凉好,人也开始排队了。
      叶凡发现没有人手没有时间,只能通过反复交叉验血,找出与床榻之人“他”相同血型的人。同时想办法撬开他的嘴及肿胀的舌头,将大致混好的糖盐水试着灌进去,却引来两声呛咳,混着血吐出来,行不通。
      还是抓紧时间输血吧。还好叶凡随身携带自制的暗器“毛峰”,这是一种双头尖如细针的管状铁器,平日用于病人都要蒸汽消毒,但是今天事出匆忙,只能弯了弯,酒精泡泡了事。
      叶凡把一端插入“他”的肘部静脉,另一端赶紧插进一个排队人动脉里,没办法,这样快不是吗?再说看着这人殷切担心的眼神,估计出多少血都行。让下一个人准备好,眼疾手快,都顾不上消毒,直接换人,也就三人后,“他”面色就明显好转,脉搏也较前减慢有力。停下输血,赶紧扶起“他”的头,再试着灌了配好的糖盐水,终于咽了下去,能吃就行。
      叶凡顺手开始检查“他”的四肢,手腕脚腕捆绑的地方已经青肿起来,皮肤上鞭痕最多,还有几块没有皮,有几处跟脸上一样血肉焦烂,而骨头果然是断掉了,还好骨头断端没有外漏,这是什么仇什么怨。
      打开中衣,眼前的情况让叶凡吃惊,刀痕、鞭痕、灼迹、糜烂、脓肿散布前胸,似乎还有一个掌印,总之是没几块好肉。
      呃,眼看伤口延续到下边,继续脱裤子检查。让人把衣服全剪掉,还好,虽然有些恶趣味的痕迹,下面也受了不少鞭伤,基本功能应该还在。
      仔细清理消毒伤口,剪去腐肉,能缝的地方缝合,包扎好,天已经亮了。随便吃点东西,就搬了把椅子放在床边,和衣而睡,没办法,她才10岁,熬不了了。
      一觉睡醒,发现老院主已经换好锦衣站在床边,而又出现一个更老的白胡子老头坐在床边把脉,见叶凡醒来,立马笑脸拜会“童姥真乃神医也,虽然他发烧了,可是脉象已经不像之前细弱游丝,晚辈虽有良方可退热,但是仍感其脉象虚浮,气血两亏,有转下之势,求请指教”。
      叶凡看看这两老头,加一起得有百岁,这点头哈腰的劲,只能“呵呵”了。原来真把她当老妖怪了,其实算起来两世加一起也不算小,世面见的也不算少,先这样吧,关键是小胖凡懒的解释,也怕解释不清。。。既然有人捧着敬着、有求于你,何必伏低做小、委曲求全,谁叫他们把自己掳来,没礼貌、缺教养。
      摸摸“他”,确实发烧了。
      “哼,一句说不清,你去熬点退热药吧,注意不要泻下,他受不了”
      稚嫩的声音说着严厉的话,这白胡子居然一点不生气,屁颠屁颠熬药去了。
      喂了“他”点糖盐水,叶凡也顾不上吃饭,又找人给他输了次血。顺着骨折断端,捋顺骨折线,复位对合泥巴铁板固定,这真是力气活,如果不是她那不靠谱的爹总是让她被动主动练内力,她绝对是干不了这活。
      整个过程,“他”就肌肉僵了几下,呼吸加深,居然未吭一声。叶凡暗自佩服,反复受人折辱殴打虐待,还能忍耐活下来,一定有未竟事业增加求生欲。不过叶凡一直都是关心病人身体胜过关心病人本身,也就不再深想。
      为了持久战的顺利,叶凡美美的吃了一顿饱饭,还小憩一下。回来后发现白胡子给“他”灌了药。叶凡又让白胡子整些活血化瘀的药让“他”每日服用,帮他清理伤口又到日落西山了,嘱咐他们翻身后,叶凡再次和衣靠睡在椅上。
      半夜,叶凡被冻醒,发现“他”睁开了眼,其实由于面部肿胀,只能睁开一条缝。
      “他”一言不语,全身打着寒颤,双唇泛白,叶凡摸了一下他的额头和脉搏,“他”的呼吸似乎停了一下,全身僵直。
      叶凡试着叫叫他“公子,你醒了吗?醒了就点点头”“他”没反应。叶凡揣测,难道是创伤后应激,先安慰道“公子,你已经安全了,别紧张”。
      叶凡把脉,“他”还是僵了一下,脉搏快而有力。叶凡再次试着摸了“他”的额头,“他”似乎除了身体不自主发僵,眼神还躲了一下。
      “他”终于烧退了,全身都是汗水,湿漉漉的。
      “你别紧张,现在已经没事了”叶凡自己都没发觉她语气温和就像哄孩子。
      于是叫醒了陪床的莫言,打水擦身。莫言发现公子醒了,很高兴,可是看着这一身的伤口哪也不敢碰,叶凡只好接过来好人做到底,这几日她是真心累啊,可是“他”好不了,她就回不去,所以只好认命了。
      “他”除了肌肉总不自觉僵硬外,还挺配合,像是习惯了受人伺候或受人折磨。
      叶凡确实是在伺候人,也折磨人,没办法,伤口需要消毒不是,腐肉需要去掉不是,这大腿根也得擦不是,莫言就会来回递毛巾,别的连手都不敢上,唉,真以为我七老八十百无禁忌吗?
      重新包扎,活泥巴,固定,多喂了点糖盐水,早春夜里还是很冷,叫莫言又加了床被子。
      一通下来叶凡再也不想动,反正床大的很,她也百无禁忌,干脆倒头就睡,又忘了吃饭。
      看到她任劳任怨、不问东西,俩老头是又佩服又感激,几次想要下跪,都被叶凡拦下,这不是折她的寿吗?俩老头还觉得这位童姥高人技术高超,谦逊温和,于是就更为孝敬了。
      十日下来,他大好,伤口也几乎长好拆线,莫言也学会怎么喂饭、护理四肢及基本康复活动。叶凡考虑也该秋后算大帐了,她把老院主叫来直奔主题。
      “你们公子已经大好,你把我掳来,现在怎么说?”老院主又要跪,叶凡赶紧拦住。
      “童姥救小侄一命,定当重谢,您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叶凡抬抬眼皮,这诊金要多少合适呢?狮子大开口吧,有点落井下石,不要吧,又觉得意难平。于是作沉思状,故作深沉的说道“现在还没想好,这张白纸上,你已经签了字,等我想好了想要什么再写上去,到时你敢认吗?放心不会让你做坏事或者做不到的事,那没啥意思。”
      老院主当即冷静下来,这是被拿住了啊,正沉思中,只听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可以”。
      叶凡看了看这声音的来源,这是“他”伤后第一次说话,声音低沉有些沙哑。可能感到了他人的目光,“他”将头转了过去,不再说话。
      老院主听到这声立刻喜从心生,感慨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他”终于好了,于是答应叶凡,并准备亲自送叶凡回京都。很细微,老院主没注意,但是叶凡发现“他”的手拳了一下。

  • 作者有话要说:  新人入魔,拜求支持。走过路过,加个收藏,找点茬,挑点错,有事没事发个言,吐槽吐水都是金。各位天使仙长共同进步、万福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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