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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淳津篇
耳边是风,急弛。想要挽留亦觉无力。那双鹰眸,那句唯有他才懂的话语一直盘旋在脑海。
不要放弃……
他不愿意就这样遗忘。那么,你自己是不是已经放弃了,却又去要求他不要放弃。那样的谅解,那样的退让就成全了他的梦想吧。
只是,心。死了。
深深的绝望。
津艰难了睁开了眼,仿佛自己沉睡了很久。不愿意清醒。
抬眸望,身边是一个清秀的孩子。津皱了下眉,疑惑。自己不是喝了毒酒,死了么。那么现在面前的又是谁。
他想,却思绪混沌。罢了,是谁都不重要。
“少爷。少爷?”
那男孩开口唤着,伏下身将他轻轻扶起靠在角落。
低头看,自己已换上了那白玉袍子,恢复男儿身。
“你是……”
他问,张口却发觉声音沙哑。
“少爷你醒了。皇上吩咐我要好好照顾少爷,我叫皓儿。”他的眸忽闪忽闪。
“皇上……”
他轻轻呢喃着,刺痛。
“这是皇上让我给少爷你的信。看完了就烧了吧。”
皓儿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上面的字迹刚劲有力的确是政赫的笔迹。津犹豫一下,没有伸手去接。只闭了眼,淡淡的笑。
莫非是他最后那刻后悔了,还是说他是在用自己去换取战役的胜利。
为何还要留下这封信,再如何解释,都无可挽回了吧。
不要放弃……不要放弃……
“少爷。皇上嘱托,一定要将信亲手交于少爷。”
津睁了眸,接过。手指不住的去抚摩那上头的笔墨。将信抽出,展开:
津儿
自你看到这封信必定已不在我身边。曾答应过你要替你寻到娘亲,现如今已有些头绪,却无法陪伴你身同去水茗,只叫皓儿替我相伴于你。一切事宜已嘱托与他。切记,谨慎为之。
所有诺言,我亦记得。勿要放弃。
念你。
如雨水,填满湖泊。
政赫。
原来,一切如他所料。今日结局他早已预料,却唯将他蒙蔽。只怕那一句,莫放弃是他最害怕,最无法计谋的。
皓儿说,皇上知魏子宜受国舅石太师嘱托已兵权逼迫他下昭除去兰妃,不想十年心计,因情而毁与一旦。皇上为保全兰妃暗中命人寻来解药,与当晚喂津喝下,故那毒酒只暂时显现毒发症状,蒙骗太师等人,而津并未有大碍。连夜宣心腹皓儿入宫,将一切托付与他,将津带出皇城。
津静静听着,无言。
他的心思,只有他会懂。他懂,为何那日他的眸子会如此无助而悲伤。他心知,他不会死。却心忧,自己如此言行让津的心如死水。
莫要放弃原是如此。
政赫……
那日立嗣封为太子,政赫便在上书房的书阁中见到一物。当年太祖皇帝征战水茗族而留下的史书记载。其中有一页上画着的玉佩,描述,与津身上那个几尽相仿。能清澈如水,泛着透明蓝光的玉,只会产于水茗。所以政赫料想,津并非是离竹人。
他的身世很可能与那个封闭而神秘的族落有关。
他说,不要以兰妃的身份留与他的身边。倘若他真心爱他,就莫要如此待他。他猜到津不愿意以一个妃子的身份与他同享河山,所以此次一役正可卸下他兰妃的身份做回他的津儿。他们再见面的那日,他便是以津的身份堂堂正正的与他一同立于大殿之上。
而现在,要平乱党。要除奸臣。皇宫的勾心斗角不适合津,他亦不放心他这样留与自己身边。即使再如何保护,朝事纷乱总有顾及不到之处。宁可让皓儿将津带往别处,了津的心愿。
他的心思政赫处处猜到,那么政赫的心,他亦该明白。
若连他如此费心为自己着想,还责怪他薄情寡意的设下这个局,又如何有资格去爱他。
我不会放弃。
会好好照顾自己,等待与政赫相聚之日。
“皓儿,我睡了几日了。”
“昏睡三日。现在我们已出了离竹边境。”
津点点头,将手中书信烧毁。心中默念我可以保护自己,保护着你。
抬了眸,看着马车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承载着对政赫的爱,离开离竹国。
政赫,我已将心留于你身边。
……
水茗族
天色渐亮,马车驰骋了一段已到水茗。皓儿牵着马去河边饮水。津下了车,望向远处景致。
与离竹的白雪皑皑完全不同。这里是一片湖水山色。
坐在湖边石上,拿出玉萧。
在车上见了这个萧曾诧异的问过皓儿,他只说是与袍子放置一处,便一同收拾了过来。
这萧,是贺森送的。
记得森离开那时说的:“倘若受了委屈,觉着孤单了便吹这萧。我便会来找你。”
他微微扬了嘴角,将萧凑到嘴边,轻轻吹奏。那首他靠在森肩上,常常听他吹奏的曲子。
《长相思》
……
雨,又细细密密的落。
他的眸,渐渐迷蒙一片。只觉,无比孤单。
竹林传来一阵乐音,合着津的萧声,缠绕。
津望着那处,视线模糊。只辨得一袭白衣的男子缓缓向自己走来,他的手中正握着竹叶。
“贺森……”
他小声唤。
那人只微微笑着靠近。
我说过,津。你需要我时,我便会在你身边出现。
“贺森……”
贺森上前一步,将他揽入。嘴角扬起淡淡笑容。津靠着,可以听到他的心跳,一下又一下。
他道:
“我会陪着你。”
第二十八章
传说,水茗有一枚玉可以安抚海神。只有水茗世代的继承者才会拥有那玉佩。正因为如此,水茗族世代居住与海边的部落,环山抱水,与世隔绝。
直到离竹太祖皇帝征战水茗,而那拥有玉佩的女子离奇失踪后水茗便是常年遭受水灾。
一直以来都是族长老代为掌管部落,而现在,原本平静的水茗却起了涟漪。
只因,那个孩子的到来。
那孩子说,他叫津。
他拿出水般剔透的玉佩,寻问村落里的人可曾见过何人有此物。
一连七日,他都四处走访寻迹。身边总有人陪伴着,一双狐眸冷咧清透。
村落里的人淳朴热情,带着他去了长老那。或许,像他那般上了年纪的人曾见过如此美玉。
“这玉你如何得来。”
他端详着玉,紧紧拉着他的手腕问。
“我娘的。”
“那她现在何处!”
津的眼眸一暗,道:“我不知。我是来寻她的,你可见过我娘亲。”
长老拉着他坐着细细问及他一些身世。津乖乖答复,告之儿时记得的种种却将离竹与政赫一段隐去。
当年离竹皇帝征伐水茗,遇上一绝色美貌女子。名:静柔。
那女子温婉柔和。在这片如画的山水间,与那离竹国君互生了一段情愫。
就是在那年,静柔离奇失踪。
后来也有人说,那女子并未随男子回离竹长相斯守。而是远度他乡。个中种种不得而知,只道是将真心错付与人。
“若你真是静柔的孩子,那么拥有这玉,可以平定海神。”
长老说着,静静望向津的眼眸道:“明日,你可愿意一试。”
“如何试法?”
“明日是潮汐,月夜之时你握着玉佩入海湖便知一切真相。若海水平服,那么你就是水茗遗失多年的小王子。”
津听着,紧握手中玉佩。
许久,道:“好,我试。”
入夜。
他无法入睡,在心里反复默念。
政赫你当日决定将我送至水茗寻找娘亲,却也无法料想到你我或许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想着,心不自主的疼痛。起了身,推开窗户寻找离竹的方向。默默凝视。
政赫。
是不是娘亲与你,我只能取一。
你我经历如此种种,到最后却依旧被命运戏弄……
想着,一夜无法合眼。望着至天明。
海湖。
人群。
津立在神坛上,身着白衣,手中是那枚玉佩。
那湖水随着月圆渐渐起了涟漪,波动。不稍片刻,原本平静的湖面仿佛起了海啸般。怒吼着,撕扯着,要将一切席卷毁灭。
津不曾想到,要面对这样的海水。
他怕。
非常害怕。
单薄的身子,颤抖。
一双手紧紧搀着他,手心的温度慢慢传递。
津回了眸,对上贺森的。
“放弃吧。这太危险。”
他说。
津依旧望入他的眼,不语。
“何必非要去试。我可以一直陪伴着你,你不孤独。”
他听着,想着昨日的思念。微笑。
“因为我必须要一个答案。”
“它对于我而言,非常重要。为了他,为了我。”
言毕,转身走下神坛。
“津!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贺森说着,感觉无力。最终他也没有再劝津,因为有一个答案,他也想知道。
站在湖边津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坚强。答应政赫的那样可以保护自己,保护着他。
那海水依旧惊涛骇浪,他提了衣摆慢慢渡入水中。
渐渐湿了他的身子。
天生对于水的恐惧,袭来。
津闭上眼,继续前行。觉得身子被二股力量扯着,剧烈摇晃。
政赫,我知道。你就在身边。
……津儿,别怕。
他曾说过的话反复在心头缠绕,安慰。
……有我在,别怕。
津一遍遍想着,咬紧唇抵制快要溢出的眼泪。
我想要一个答案,是生是死都想明明白白的知道。
水淹没他的身子,他的下颚。一点点,夺走他的呼吸。
他听不到。
听不到远处岸上贺森的呼喊。
他看不到。
看不到眼前着巨浪向他席卷。
四下惧静。惟有政赫的声音回响在脑海,陪伴与身侧。
有你在,我不怕。
……
手里的玉发出淡蓝的光。那光芒越显越烈。将津的身子完全笼罩,只见那蓝光中的津闭着眼眸,安然平和的从水底漫漫扶起。
仿佛有一股气,将海水分成二半。
这怪异景象引的人群骚动,年长的那些老者曾见过当年静柔如此平服海湖,纷纷跪着念着咒文。
这个孩子,确是水茗族的小王子。
贺森冲向湖边,将津抱起。
他的呼吸微弱,身子被海水侵浊的冰冷。而他的嘴角,却扬着笑。
为什么。
津……,你得到了你想知道的答案了么。
是的。
在将死的那瞬,我的心告诉我。
爱着他。
深深爱着,没有一点退路。
就算他们真是兄弟,相爱了是罪责,他也是他唯一的救赎。
三日后,津的身体已痊愈。长老引领着津去神社。
走过长长的亭廊,津在心里默默想着快要和政赫见面了,终于可以带着属于自己的身份回离竹。
回神,正视。
神社的正殿中摆着一柄长剑。
长老告诉津,水茗除了‘静水玉’还有另一样世代相传的物件。
水隐剑。
津听闻,后退一步。
贺森曾告诉过他关于双乾的传说,那二中便有一人用的是水隐剑。
可为何,它会出现在这。
门外,贺森独自立与树下。
狐眸高傲冰冷,当日他与津细说双乾只道是传说。却有一事是真。
月影水隐生死相随,拥有此二剑便可得天下。
津,你可知。你也给我了一个答案。一个我想知道,并一直期许的答案。
神社供奉的水隐握于津的手中。薄如蝉翼。
津提了口气,轻移步伐,就着招式耍弄开水隐剑。那剑真有灵性般,夹杂一股剑气合着津舞弄。
不错,他从不动用武功。只是年幼浪迹天涯时有个道长教了他一套剑法,他许了诺言,莫非危难时刻才使出武功。
而如今,这剑法与水隐配合的天衣无缝。
一时间那种感觉又一次向津袭来,就仿佛让自己感受到,他前世用的便是水隐。
那生死相随的月影,又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