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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奈河传说(一) ...

  •   晚上八点刚过,我从奈河西路的极速网吧溜了出来,这可是我最收敛的一次了,要不是身后有几个吸着烟的花臂大哥抡起旁边的键盘摔在地上,我本约了网友想把帝国狂暴新出的几个怪刷刷。可是现在我站在距离网吧十几米远的地方,看着刚开始热闹起来的奈河夜市。
      这座小城的人大多歇的早,所以夜市上除了扯着嗓子的小贩,剩下都是些附近大学的年轻人。偶有几个年长者叼着烟卷在昏黄的吊灯下下棋,观棋者则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说着和棋局本身没什么关系的话。
      “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头说。
      这老头六七十岁光景,看他身穿深蓝色工装背心,要么是附近小型工厂的看门人,要么就是穿了儿子的衣服。
      “我只晓得这奈河源出地府,每位往生之人都须在奈河桥上饮下由孟婆调制的孟婆汤,遗忘前世记忆,投胎来世。若是有恶人渡奈河,那《西游记》中也说:“铜蛇铁狗任争餐,永堕奈河无出路”。”
      另一位观棋者认真检索着他脑中所有关于奈河的传说,引经据典,颇有气势。
      “接下来我要讲的,可是你从那厚厚的书本里看不来的东西。”
      “既然书上没有,那你又是如何知晓。”方才那人不依不饶道。
      “那是我的太爷讲述给我的,他当年可是丁将军的下属。”
      “不说这丁将军一生风花雪月,是个色令志昏的短命鬼?死后还有人掘其坟墓,至今寻不见尸骨。”
      “要我说也是现世报,让他永堕奈河,不亏!”
      “你还听不听了,我这故事可是绝无半点假话。”
      “要听要听。”
      近处的观棋者都安静下来,打算听听这上辈子的八卦,他们没想到的是,这老头讲的丁思迟生平,却是他们从未听说的版本。
      要说这丁思迟,也不是什么名垂千古的大英雄,,知晓的人也深知祖上与这样的人熟识并不是什么光耀门楣的事情,纷纷不再提起,故而未过百年便没有几人记得他。
      这老头偏是把自己的家底抖出来,说自己祖上与丁将军是故交,这要是洗不白,他往后可如何在棋局上混。
      我自幼在龙泉长大,父母亲又都是建工公司的工人,所以安家在灵山附近,都说灵山是座鬼山,可我偏偏不怕这些。灵山早市我可没少陪阿公阿婆逛,又不是我一个人,要真是座鬼山,大家怎么都去那边买吃食。
      不过要说这灵山里面嘛,尽管我的父母都是无神论者,但也从不允许我到山的深处走动。说那边葬着数不清的尸骨,阴气太重不适合小孩子玩耍。我是谁?我可是无神论二代,管它妖魔鬼怪还是阴阳八卦,我可是通通不信,偏要上那小山上去看看,再说了现在可是改革开放的时代,我可是拥有开放格局的现代人,什么丁将惨死,什么许家一夜消失,历史课本上都不存在的东西,我会信?
      关于丁思迟这个名字,我不熟悉,既没有人给他著书立传,也没有留下什么丰功石碑,家里老人更是没有只言片语提及此人,但是他既与我同姓,我的好奇心突然泛滥,便很想听听看这段野史。
      可我一个天选之子大学生和这群糟老头子一块听这老头瞎掰,这要是被同学瞧见像什么样子,那老头坐在河沿的石凳上眼看就要摇头晃脑的讲那过去的故事,我寻了不远处的清洁工人清理河道时凿在墙里的钢筋短梯一阶一阶爬了下去,现在是夏天,龙泉又不像南方有雨季,所以河底几近干涸,就留了几个水坑和河边半人多高的杂草。
      就这几米宽的小沟沟也敢叫奈河,我也想知道古人当时是怎么想的。在干涸的渠底也铺有古色古香的石板,我从石板上坐下来,边寻个趁手的枯枝叶拍打蚊子,边支起耳朵听着上方传来的老头讲话的声音。

      这个丁将军,号思迟,据说祖籍是陕西那边的,年少时便有鸿鹄大志,集结几个兄弟本想南下闯出一番事业,没曾想路过龙泉时突发战乱,他那几个兄弟也有伤亡,不得已留在此地休整,加之当时战乱频繁百姓也多逃亡在外,又怎能保全这几个外乡人,这丁思迟深知求助不易,便携了兄弟进山里面暂时避难。
      老头讲到这,众人又此起彼伏的吵了起来,听声音大约是说他所讲述的这段故事世人皆知,没什么新鲜东西。
      我百无聊赖的扣着地上的小石头试图丢进水坑里,头顶一片晃晃悠悠的黄色灯光,我看着河底反光的小洼地,忽的有些头晕,想着再听一会儿要真的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便趁着没有门禁早早回到宿舍。
      突然手上一疼,仿佛扣到了什么利器,我鬼使神差开始小心翼翼的清理周边的黄土,头顶的吵闹声的渐渐消停了,只剩老头自己的声音还在讲,没一会儿那器物便被我薅出来,借着灯光一看,什么嘛,一根破钉子!
      我把后背贴在墙壁上,有些气馁,但又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听着这种陈年野史,我心说倒真想掘出个什么厉害玩意儿。
      夜深了,连蚊虫的鸣叫声都变得格外刺耳,我倚在墙上开始打盹,渐渐听不清那老头的声音。

      “雨太大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先避避雨吧,受伤的兄弟们也快撑不住啦。”一行人搀着两个受伤的青年男性,踉踉跄跄往灵山方向走去,其中一个对打头的那个说。
      此行大约十二三人,年纪相仿,就连带头那人也不过十七八岁光景,一身粗制布衣被雨浇透,已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他看着跟着自己从西安一路追随至龙泉的兄弟们,有两人在进城之初便被卷入暴乱的人群,身受重伤,再没能逃出来。
      找当地人家借宿医治已不现实,他咬了咬牙,带着一行人进了山里。
      他们是外乡人,还不了解此地的风俗忌讳,这灵山,也叫高里山,自古便是历代皇帝的祭祀地。传说是岱山神主管生与死的神祗,可上溯至先秦时期。春秋战国出现阴阳学、五行学之后,岱山就成为阴阳交替、万物复生之地。
      史记中也有:“十二月甲午朔,上亲禅高里,祠后土”的记载。东汉时,道教的产生也肯定了“岱山治鬼说”。
      而丁思迟闯入的这座看似不起眼的小山,便是那相传的古帝王降禅之坛,收人魂魄的阎王殿!
      “岱山一何高,迢迢造天庭。
      峻极周以远,层云郁冥冥。
      梁父亦有馆,高里亦有亭。
      幽岑延万鬼,神房集百灵。
      长吟岱山侧,慷慨激楚声。”
      山上传来阵阵似有若无的歌声,混着这山中的雷雨声,丁思迟竟不知这歌声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岱山一何高,迢迢造天庭啊”

  • 作者有话要说:  在中元节放送出第一篇正文也是很应景了,希望各位小伙伴看得开心,多多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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