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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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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人行迹如此的熟悉,既然是故人,森自是轻轻松松的赶往穆天崖。
月夜,月影,白衣,飞驰。
到了崖顶,却意外的空无一人,森四周望了望,并无异常,便径自找了块大石做下小憩。
从这里看去,在夜空的尽头似乎就能看到水月轩的灯,不知道津在干什么.......不知道自己不在,他有没有绾发......
猛的感觉身后一阵劲风逼来,森眼中那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温柔刹时变成了戒备的凌厉,几乎是本能的,月影出鞘,带着月之光芒,随着森的回身猛的劈开来物。
“哐~~!”一个坛子就这么被干净利落的劈成两半。
浓烈的酒香慢慢的散发开来,森还没弄明白这个中原由,就听的远处传来熟悉的明朗声音。
“哎呀呀呀~~~~申少侠,我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的百年状元红,就这么被你给毁了!!!”说罢,来人故做痛苦状的走近森身前。
森见到他,原本拧紧的眉头到是松开来,“这有何稀罕?!想要好酒明天来水月轩,我赔你便是了!”
重新坐下,森开口到“楚兄,深更半夜邀在下上这穆天崖,到底有何要事?”
楚天闻得此言,一时竟笑开了花,不见外的紧挨着森坐下,仰望天空,“森,我们多久没见了?”
“三年。”
“是啊!都三年了,三年前,你那小师弟还是个白纸一般的清秀少年,如今怕是成熟了许多吧”
“他,一样。”
“一样?这三年我看你也丝毫未变啊,还是这么惜言如金,三年前,我要你跟我一起去学医你偏不肯,说是你小师弟还小不放心他一个人,当年的少年,如今也是江湖上顶顶大名的少侠客了。”
“楚兄还不是一样,江湖上,楚兄逍遥医仙的名号,也不见得没有双乾响亮。”
楚天笑笑,不经意的瞄到了森的袖口,“咦?你藏了什么好东西啊?拿来看看......”
顺着他的视线,森低头看自己的袖口,那支玉萧不知何时滑了出来。
楚天那原本笑着的面容,在见到玉萧的一瞬间,生生僵在了脸上~~~~
“森,我先走了,明晚自会去水月轩拜访。”与适才的明朗声音不同,楚天此时却是带着惆怅的表情和腔调,语毕,径自离去。
森刚想追过去问个究竟,却又惦记着津,犹豫了一阵,便转头回了水月轩。
次日,二人再次拜访龙腾山庄,仆人刚一开门,迎面却正看到李宓在练功。
李宓虽是一介女流,却身型高挑,一条长鞭舞起来也是密不透风,森津不禁驻足。
只见那鞭子越舞越快,最后竟猛的冲着津飞了过来。
以双乾的身手,区区一个李宓自是不能伤他,森还未来的及出手,就见津剑虽未出鞘,却只是随势就势的用剑鞘一拨,那鞭梢就似长了魔力般调转方向,径自向着李宓扑去。
李宓这下可荒了手脚,眼见着自家的兵器要伤到自己,却更加不知该如何是好。
就在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块石子却好似天外来客般及时出现,一下化解了危险。
“宓儿,你越发的胡闹了!”虽是责备的话语,却是宠溺的腔调。
李宓见得来人,眉宇间本来凝聚的男儿般的英气和怒意一时间全没了踪影,甚至双颊还漂上两朵红云,竟真真成了个羞涩的女儿家。
“萧大哥!”
来人冲李宓微微一笑,转过身便向双乾抱拳到“二位就是江湖上顶顶大名的双乾,申少侠和朴少侠吧,在下萧瑟,久仰二位大名,失敬失敬。”
津见森依然面无表情,遂抱拳“原来是镇南王世子,朴某有礼了。”
管家此时走到森津面前,一作揖“我家庄主请二位正厅一聚,少侠请。”
森津二人跟随管家进了正厅,才发现这龙腾山庄果然不负武林第一庄严之所的名号,布置,格局,甚至挂在正中的“义气千秋”,都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肃穆感觉。
“参见盟主”
“二位请起,看坐。”武林盟主李燮答到。
“本来昨日老夫就请二位过来商议大事,可被老夫那顽劣的女儿给搅的.......唉!不提也罢。老夫那女儿自幼便假充男儿教养,弄的如今如此的胡闹成性,让两位见笑了!”
“令爱品性是自有一番可爱之处,庄主不必介怀。”
话正说到这里,门外竟兀自传出一波温柔的萧声,吹的虽是普通的曲子,却让人觉得那萧声仿佛有了灵气一般~~~清色悠远.....
“早听说萧公子吹的一手好萧,如今在下是领教了!”津微微颌首,由衷的赞叹到。
只是,师兄的萧声虽不及这般的富余灵气,却是自己最爱。津在心里想着,嘴角不自觉的上翘
“唉~~这萧瑟是镇南王的世子,也是江湖上有名的青年才俊,以前号称是萧、琴双绝,后来不知何故不再弹琴,这萧吹的到是越发出神入化,只是不知道这世子如何想法,竟看上我那顽劣成性的女儿要娶她为妻~~~~这~”
话到此,森突然开口打断“盟主找双乾有何事?”
李燮面露一丝尴尬,清了清嗓子,道“老夫找二位,是因为老夫府内上月失窃,丢失了一本秘籍,此秘籍因记载的武功十分歹毒,在三十年前武林大会的时候便决定由老夫代为收藏,没想到前日竟遭窃,老夫已派人多方追查,却毫无进展,无奈之下,只好将此事托付给二位了!那秘籍万一落到歹人手中,让他得以练成,就真闹的无法收拾了,为了武林的平静,还请二位尽力追查。”
森听罢,立刻站起身“双乾自会尽力追查,盟主放心。告辞”
李燮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只见森津已经走出厅去。
路上,津问:“为什么这么匆忙就走了?”
“那李家二小姐刚才面露不悦,再多呆些时候,怕她又想出什么鬼主意整治咱们,她既是盟主千金又是未来的镇南王妃,自是得罪不起。不如趁早退避为妙。”
话音未落,远远的看到水月轩的屋顶上似乎有人~~~
二人狐疑的对视一眼,同时加快脚步
待走近些,听得那人似乎在颂词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罔。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安孙郎,酒胆胸热尚看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谴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森抬头,高声喊到“楚兄,既然来了,请到寒舍一叙吧。”
楚天听得,从屋顶一跃而下,兀自站到津面前,上下打量
“几年不见,到是出落的风流倜傥了许多啊!”
“萧大哥!!你怎么来了?!师兄我们进屋去吧!”津冲着楚天笑到“师兄在泉底存了好多好酒,等着萧大哥来尝。”
森仍旧是面无表情,冷冷的吐出一句“你等着”便出了门
望着森的背影,楚天挑眉“真不知道你这几年跟着这木头是怎么过来的,那人到底会不会笑啊?!”
津听了,不禁想起了森为自己绾发时嘴角浮现的那抹笑意......
“从来就不见他慌过乱过,改天要让他中次迷迭香,我到要看看他能变成什么样子”
楚天自顾自的说,一回头正对上津迷茫的眼“迷迭香??”
“是啊!最最厉害的春药,中此毒者,任你是得道高僧还是心如止水,一样都意乱情迷。而且这药也让人全身无力内功尽失,若是非要以内力压制,很容易走火入魔”
“难道就没有破解之法了?”津问
“有啊!当然有!找个女人解毒啊!”
此言一出,津的脸竟红了起来
“楚大哥,听说苏州上官家千金对你倾慕已久了啊~~~~不考虑吗?”
“别提了好不好啊~~~~”楚天讪讪的笑
“那上官小姐不仅花容月貌知书达理,更弹的一手好琴,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喂!小子,你怎么到罗嗦起来了,我跟弹琴的人犯忌讳!”
津见楚天眉头微皱,以为他心中不快,便不再言语
楚天见津面露尴尬,遂转移话题“今天去哪里了?”
“龙腾山庄”
“哦?可曾被那李家的二小姐捉弄?”
“唉~~~这么一个胡闹的性子,那个镇南王世子怎么会看上他的?!”
“什么?!!!”楚天闻言竟激动的站起身来,方才那神采飞扬的表情居然带上了一丝愁苦
“你见到镇南王世子了??”津一楞,他从不知道一向开朗轻松的楚天大哥也有这般激动的时候。
“是`~~是啊!”
楚天的眉紧紧的拧在了一起,好一会儿,才吞吞吐吐的问到
“萧瑟`~~~他`~~他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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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笑声朗朗,应该不错,”淳津微微皱眉问“莫非楚大哥和他认识?”
“有一面之交吧,”楚天轻轻的笑,眉宇间淡淡的落寞在轻描淡写处晕开,见他站起来,看向贺森去的方向,再次转头,已然开朗
“森,怎么会那么久,我可是等不及了。”
“没见过你这样的品酒人!”虽然是责备的语气,在贺森的脸上却是隐隐的笑意,楚天打量着贺森手中的小罐笑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既然你都说好,我自然很好奇。”边说着,手接过贺森手中的小罐,一挑眉“酒具不算好,”
打开,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逸出,楚天闻闻,良久不语,渐渐有笑意漾开:“莫非是西域美酒葡萄酿?”
贺森轻笑:“对得起你的百年状元红吧?”
楚天大笑:“葡萄美酒夜光杯…”
“这葡萄酿再配上夜光杯就及近完美了。”转眼见贺森眼睛一瞪,正是发怒的前兆,遂笑道:“知道你没有,玩笑而已。”
淳津见这二人斗嘴正酣,胜是有趣,很久不见师兄这般开心的摸样。
记得初见楚天,正是自己受伤时。师兄抱着自己连赶三天三夜,在见到逍遥居翡蓝屋顶的当口,师兄几乎昏厥。
但现在仍记得楚天初见的模样,满脸笑意,如浴春风,即便是自己如死人般苍白。
之后已然神志不清,但仍记得有双手在帮自己活血,推拿,再次醒来便觉气血通畅,想必再无大碍。更令自己奇怪的是师兄居然有些笑意上了眉稍,一向不喜言语的师兄到开始说起话来。当时自己就对楚天特别好奇,居然有这样淡定如风,谈笑之间游走生死两线的人。
弹指三年,眼前两人斟杯酌酒,恍然隔世。
淳津微笑着接过贺森递来的酒,虽然没有夜光杯,这羊脂白玉杯也不错。
琥珀似的液体被莹白所包裹,溢出的淳美酒香,还未入口已觉醉。
“你们这次接了个大案子?”楚天把玩着手中的杯子,不经意的说
“这个你也知道?”贺森一挑眉道。
“无上诀重现江湖也算大事吧,”楚天微微抿了口酒,笑道“所以我知道也并不奇怪。”
贺森转过头,轻轻颌首“这个案子并不简单,我知晓。能够从武林第一庄偷出无上诀本生就蹊跷。”
“能够自由出入龙腾山庄也并不多,”淳津道,
“不错”贺森点头“多是名门正派,也正是如此,才棘手。”
楚天沉吟半晌,说道:“四川唐门唐颍前几日突然暴毙,你们可知道?”
“有所耳闻。”
“但据我所知,他死像极像一种失传数十年的阴狠掌法。”
“什么掌法?”
“血印掌!”
“啊!!”双乾二人惊呼,虽然声音极小,但已可见血印掌的厉害程度。
只要是稍上年纪的人都应记得当年中原的十大血案,短短一月间,中原十家名门正派统统惨遭灭门,包括风光一时的剑啸山庄。邯郸铁旗门,苏州南宫一族。而这些都是被同一种武功所残害,那就是血印掌。
血印掌初练时并未有太多奇妙之处,但随着功力的精进,便需新鲜的人血做饵,用内力控制。极为狠毒,而且往往练功之人也会随之性情大变。中掌之人一时辰内并无察觉,但只需再隔半个时辰全身经脉尽断,血管爆裂,一命呜呼,即便华佗再世也无回天之力。而在死者胸口将会呈现一个手指状血印,故称做血印掌。
当年的血雨腥风统统因为这掌,也难怪双乾会惊呼。
“这次的血印掌首开唐门,只是个暗示。”楚天喝了口酒,顾自说道,
“唐门一向以用毒著称于江湖,这次血印掌敢于从唐门开刀,必然是有充分准备”
“而这血印掌正是无上诀中排名第二的阴狠功夫。”
“所以肯定于无上诀失窃有关。”
贺森颌首,微眉头,突然对淳津笑道:“津,这次我们果然揽了个麻烦事。”
淳津轻笑:“那不正是我们大展拳脚的时候?”贺森揽揽他的肩,手指划过淳津月白的长衫,道:“不错.”却再无后话,仰头将杯中酒饮尽。仿若一切并不太重要,唯有这臂中人。
楚天笑,未再说话。
月光似流水,美酒若甘泉,清风吹却处,难解胸中烦。
告别时,夜空已泛白,没甚醉意,只记得楚天最后对自己说的两个字:“珍惜!”贺森摇了一下头,为何不是珍重二字。细细想来,却又觉心中有股感觉好象要喷薄而出。也许他说中了什么。
回头,看见淳津正看着自己,远远的,仍能看到他清亮的眼神。他的黑色长发在月光中泛着温柔的光华。蓦地,贺森感觉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轻飘飘的,摸不到。
走到淳津的身边,拍拍他,道:“去睡一会儿吧。”淳津的眸子闪动一下,笑意蔓延。
呼吸渐渐平稳,贺森知道淳津已然入睡。
身边的这个人多么的熟悉,从小到大,他的一颦一笑似乎都已经深入骨髓,但为何会因为楚天的珍惜二字而不同。
淳津长长的黑发在自己枕边。隐隐有些野菊花的味道,贺森缓缓闭上眼。约约有了些童年的感觉…..
漫天的黄花,悠悠扬扬,贺森转头,看见淳津正在自己身边,轻轻舒了口气,贺森稍微有点责怪的说:“我还以为你不见了。”
淳津笑道:“怎么会,我不是一直在你身边。”淳津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飞扬,那些粘在发丝上花瓣,犹如缎子中细碎花纹,贺森微微一怔,那刻,目眩神迷。
抬手轻轻的抚摩,这样的他,这刻的他。
将他揽入怀中,吻着他的发香,喃喃的说:“津,津……”听到淳津低低的声音
“师兄…….”感觉一股热流从腹底窜出,又急又快。
低头吻住津的唇,一如想象中甜美。紧紧的抱住他,仿佛要嵌入自己胸膛。
“津…津…不要离开我….不要…..”
“师兄!师兄!”睁开眼,看见淳津俊朗的面孔在自己面前,贺森一惊,刚才,刚才……莫非是做梦?
听淳津嘀咕一句:“你刚才突然抱住我,紧得我几乎喘不过气…”
贺森一怔,惊觉自己浑身是汗,缓缓坐起,见淳津脸上有些许担忧,柔柔的眼光让自己不敢再看。
“师兄你到底是怎么了?”
起身,听到淳津轻轻的声音,不敢回头,自己怎么会如此的不堪,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说了一句“只是做了个恶梦…”伧诓而出。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7
此后,便是一夜无眠。
看着身边的津呼吸平稳,再次入睡。而贺森就再也睡不着,依着床榻坐至天明。
究竟自己是怎么了,森不断的问自己,偏偏寻不找答案。
那夜的梦境将自己反复缠绕,久久挥之不去。为何会做那样的梦,自小就和津一同习武,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一直是把他当作自己最为疼爱的师弟,不是么……
他不愿意离开津,先前是因为他尚年幼,放他独自一人浪迹江湖,做师兄的怎可安心,自是相伴其左右,照顾周全。
弹指间,已过了那么多年。
再也不愿意离去,即使津已是一身武艺,不再是那个会哭鼻子的小孩子了。
是习惯了相伴左右,还是……
眷恋。
的确,他是宠溺津的。
就像离开师傅那时答应的那样,保护津不受伤害。
只是……只是……
这样一种感情应该仅仅是师兄弟间的,自小形影不离,同处一室自然是比别人熟惯一些。
他想要保护他一辈子,可为何有种念头在自己心里慢慢滋生,有个声音在自己耳边盘绕不去,想拥有他,一辈子。
那样的念头,仅化作了昨日梦境。
让自己如此不堪……
若让津知道自己如此想法,想必他俩之间种种默契,再也回不去从前。
想到这,森不竟皱皱眉,低低叹口气道:
“必是昨日和楚兄对酌有些醉了,才会胡思乱想起来。”
真是酒后乱性也。
一笑了之。
用早膳时,津总觉得贺森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
“师兄昨夜没有歇息好么?”
正用膳的贺森听及话语不由微愣,随即说道:
“很久未见楚兄,想必是喝的有些醉意,今晨醒的早便去竹榭习剑。”
“原是如此啊~~~,师兄怎么不叫醒我,也好让我偷师几招呀~”
津依旧是调侃的调调,不由引的贺森牵起嘴角,一抬头正欲回敬他却落入一潭清泉似的眼眸中,甚是无辜。
刹时间,仿佛时间静止不前,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眼中盛着的他,似乎……似乎又看到了那漫天黄花,惊得森慌乱不堪,别过脸转移话题。
“昨夜楚兄提及的血印掌首开唐门之事,与当年中原的十大血案手法如出一辙。我想即要寻得无上诀必是要从这血印掌着手,倘若我猜想的没错的话,下一个目标可能就是江南傲龙堡、清风阁以及上官一族。”
津细细听着,道:
“莫非,师兄想下江南走一趟?”
“不错,只是此次去江南我预备走陆路……”
森正欲说下去,被津急急打断,“师兄大可不必为了我如此耽搁行程,去江南当然走水路来的快。”
“可是……”
看出贺森的顾虑,津说道:
“只要师兄在我身边,津便什么都不怕了。”
抬眸,凝视。
颔首道:“好吧,那么明日起程在日落前到陨镇,投宿一晚再赶去码头。这样可好?”
“恩,师兄自是想的周全。”
陨镇,客栈。
津放下水隐剑,落座于窗前。桌上的茶依然冒着雾气,兜兜转转似的在心中缠绕。津不明白,为何贺森总像有心事般,几次开口想问却又深知他的个性,不想言明的事任你怎么探究也无所获,便一直没有问出口,偏偏就是在意师兄的一言一行,一怒一笑。
那个结就如此在自己心中索绕,就是猜不透。
这些天总觉得贺森不对劲,偏又说不上。就在方才投栈时,津更疑惑了。自小两人形影不离,同床而眠已是习惯,而这次贺森却要了两个房间,过来嘱咐了几句便径自回了房。
津有些赌气似的依在窗前不语,静静听着侧房的动静。
一想到龙腾山庄二小姐听闻贺森要下江南硬是缠着李庄主让她同去,说是好歹自家丢了无上诀也要去江南寻访,被庄主呵斥了半天。
津的眉不由微皱,难不成是因为师兄……,虽说贺森曾说过不屑做武林盟主的女婿,可是……可是……师兄说的想要好好守护的人,究竟又是谁呢~
想着想着,有点饿了。
起身,释怀般的微笑着,自嘲似的笑自己怎么想着这些个事,总有天师兄会有心仪的女子,何必庸人自扰之。
正欲去侧房叫森一起用晚膳,便听得传来婉转的萧声。
那萧声,似惆怅似无奈。
绕的津心疼,一伸手推开窗,满目的灯火合着樱花印在水里,融入眼帘,喃喃念叨着: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江南必是另一番景色吧……”
依着窗,贺森独自吹萧。
一曲复一曲。
手边放着刚刚描绘的画,寥寥几笔已将津的轮廓神韵跃然纸上。
少时,听得隔壁房间再无任何动静,猜想津已睡了,才停止萧声。
一转眸瞥见那画中人,如泉水般清澈的眼眸,闪着无辜,蕴着忧愁。贺森的嘴角便再也抑制不住的上扬,是的,几年前他就一直在自己身边,朝夕相处。
在他心中某个最为柔软的地方,有着他。
纤细手指轻轻抚摸玉萧,
年华似水匆匆一瞥,多少岁月轻描淡写,在我眼中,在我心中什么都可以不去深究,唯有他……
起身走出房门,月色下,漫漫渡步。
悠悠转转间已是子时,贺森站在津的房门前,却又未移动半分。
犹豫许久,轻轻推门而入。
桌上放着未动用多少的膳食,透过开启的窗,风微微吹动幔帐。
森微微皱眉,心里念着,还是如此孩子气,自己如何放心的下他呀。
合上窗,贺森缓步走至床边,隔着薄纱幔帐细细注视床上的人。看津睡的安稳,森便又靠近了一些,那样的凝视让森觉得想逃避,有种从来也没有过的感觉在纠缠自己,像是中了血咒一般。
一时间,四下俱静,仿佛这世界不再有了别人,只有他们两个,只有津在身边……
这样也好,至少我知道,你需要我在身边照顾。
在我自己还未想明白一些事前,还不想……让你知道,你在我心里反复纠缠,百转千回。
森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帮津捏捏被角,转身离开。
刚移步,就听得身后轻轻唤了声:
“师兄……”
犹如在梦中那次一般,森的心不知为何嘭的一声,被什么压抑着透不过气来。
回头,津身着月牙白的长衫,黑发披散,黑若星辰的眸直直注视着自己,美的倾国倾城……
贺森不明白究竟是被他的发闪了眼,还是如何,自己竟是着了魔般,狂乱心跳。
他必须逃,必须离开。
因为……因为……,他不能对津有别的念头,他是他心心念念要保护的小师弟,如此而已,不能有其他不堪的想法……
没有应答,转身急走,欲推门那刻津整人个依在门前挡住他去路。
“离开水月轩那晚,你也是如此。为何……?”
贺森再想逃避,却再也无法躲开津的眼眸。
他倔强的注视着自己,带着不解,带着那丝总也抹不去的忧愁,击的森心生生疼痛起来,半饷说不出一句来。
“莫要让我猜着了。师兄是怪津剑法不长进,此次去江南是要把津送回师傅那,然后森独自去寻无上诀,是不是?”
“师兄厌烦津,不要津了,是不是……”
他不断幽幽问着,眸中盛了殷殷水气,就要哭了般。
津见贺森不语,料想果真被自己猜中原由,提着水隐便要夺门而去。
“津……”
贺森来不及细想,本能的伸手一把将津拉入怀,
“不是的,不是的……”
他的长发依然有着淡淡香气,在月色下泛着温柔,睫毛上遗留泪珠。
灼伤森的心,他在意,他在意津的一颦一笑,甚至只是一个抿唇的动作。他愿意这样留在他身边,无须去深究任何理由。
“津,你误会了。师兄不会离开津的,永远不会。”
冰冷手指在月白绸缎上游走,慢慢移至他的发鬓,拢过乌黑长发,神情温和。
轻轻拉过怀中人,在他额前落下一吻。
“师兄答应你,你我生死相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