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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三 初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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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回到房间,长舒一口气。哎,终于熬过去了,从今天起我就有了新的身份"兆佳.颜月",这个并不熟悉的环境中重新开始,走着人生新路。想当初我也是一步步独自走来的,只是在这里可能会更险恶些,"步步小心"要记得.这是鸠占鹊巢,但也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等待着时空再次转换,把这一切还给她,换回原本属于我的。
在这个时代,女人只是家族的牺牲品,俗话说:“背靠大树好乘凉。”我也该开始“种树”了--搞好和雅纹的关系,或许人家以后可能飞黄腾达呢!我不是趋炎附势委屈自己的人,但我知道生活在这个时空里需要处世圆滑,毕竟这不是二十一世纪,随随便便一个不留心可能会小命难保的.好人际关系,个朋友多条路条路嘛!
“格格,喝茶。”嫣红乖巧地递给我一杯茶。轻轻掀开茶盖,一股浓香立刻扑面而来,撇了撇茶沫子,啜下一口,香气立刻顺着嗓子滑下。这是“老君眉”吧,我虽然来自现代,但对茶有种特别的偏爱,在青睐咖啡饮料的同时也不会忘了熬夜时要喝一杯清茶。哎,我们平民小户的茶和这大户人家的就是不能比,以前在电视中看到大户人家泡茶的水,是从山上专门挑来的山泉水,用这泡茶,再好不过,天然、纯净、无污染。可是一问,竟才知道连日常的生活用水(洗澡的除外,费水太多)都是泉水,奢侈呀!不过还是多喝些的好,万一哪一天回去了,想再喝,可就难了.再低头啜下一口,含在嘴里任其在舌间游滑,生香。
“好格格,您快起来吧,一会儿让人看见成什么样子。”嫣红抱怨着要扶我坐起身来。这才注意到,我正半倚在床头,一只脚翘在床上,另一只提溜在床边。在现代自在惯了,在古代还真有些不伦不类,哪像一个大家闺秀应有的样子?颜月呀颜月,你这淑女形象可被我快败光了呀!呵呵,不禁自顾自地笑着。
“您能乐成这样,您变了好多呀,以前都不爱笑呢。”
我心里一惊,忙掩饰着:“我大病初愈,心情好了,看得开了当然开心了,难道你们不想让我快乐吗?”
“您说哪去了,我当然想让您好了,不过笑的时候还是不要喝茶的好,仔细呛着。”她这不说还好,一说我到还真呛着了,茶一口喷了出来,呛红了脸,低头咳嗽。小丫头忙过来一手接下剩下半盅茶,一手拍着我的背给我顺气儿。嫣红转手顺走了茶盅,拿着绢子捂住嘴偷笑。
“叫您慢点,还不听?”她脸上稍有两分得意。我白了她两眼,干脆赖皮地四脚朝天躺在床上,任她好说歹说,怎么推我都懒懒地不动,成心逗她玩。呵呵,别惹我,我也会打击报复的。
“嫣红,你的名儿谁起的?”我顺口问道。
“是我被买进府里时,管家取的。”她淡淡的答到。自己的名字都被改了却一点不满都没有,在现代就是姓名权被侵犯,可是个大事儿,哎,奴性可真深。“嫣红”这名字太俗气,若是叫个阿猫阿狗的,作为奴才不是也得受着?亏来我是穿在一个小姐身上,否则……我摇摇头,不敢再往下想。
“那你原来叫什么名字?”
“不记得了,来到府里时我还很小,只记得我家很穷。”她的目光变得暗淡:“其实格格,要不是您当年救了嫣红一命,我早被那些人打死了。我现在很知足,只是想一心一意照顾好您"收起暗淡的目光,安慰地向我歪了歪头满足地笑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孩子能看的得这么开,想想她从小可受了多少苦难呀!我十四五岁的时候,还在和同学抢漫画呢!下意识地仔细打量着她:光光的额头,淡淡的眉毛,丹凤眼,红润的嘴,额角上还有几颗青春豆,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姑娘,算不上特别漂亮,但有一种亲切感。
冲她微微一笑:“那以后叫你嫣然可好,嫣然一笑?”
“嫣然,真好听,那我以后就叫嫣然了,谢谢格格。”
“呦,主子赐的名儿当然是好的了,‘嫣然’,也难怪你想得出来。”门外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还稍微有些甜腻。这是谁?王熙凤?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三格格好”“嗯,起来吧。”门外请安声起。三格格?“树”来了。我迅速站起身来,理了理衣服,准备好给我的“树”留下一个好印象。门上珠帘一响,一位大约十三四岁的少女进来。弯月眼,柳叶眉,唇不点而红,肌肤雪嫩,身材纤细,头簪金丝小凤,两三点碧玉珠簪,项带银圈,浑身上下透着贵气。挺漂亮的一个美人,看来这老爷基因好,生下的女儿个个是美人儿。只是...这一身大红太过扎眼,据我所知似乎只有嫡福晋及其女儿才能身着大红,她这是来……
“三姐姐坐,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坐坐?”顾不得多想,笑拉了她坐在桌旁的圆凳上,回头对嫣然道:“快给三姐姐上茶。”
“月儿这话,好象不欢迎我来似的。”她笑道。
“您哪的话?我哪会不欢迎姐姐来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只是颜月身子刚好,还未去看您,您到先来了。”潜意识里总觉得她有点来者不善,她愣了一下,似乎想不到我会这么说,难道我真的和以前的颜月差别这么大吗?是我的演技不到家?还是她太聪明了?
“今儿个早晨听丫鬟们说妹妹好了,听这音儿可真是好了,这嘴可伶俐着呢!不过现在天越来越凉,有时候话还是少说,事还是少做的好,一不小心,再伤筋动骨什么的,可划不来,你说是不是?”雅纹眉毛轻挑,似乎有些挑衅的看着我。她敢这么张狂,看来这个四格格以前还真是个“二木头”呀!可惜我不是她,我可不是好欺负的,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老虎不发威,你别当我是hello ketty!
调整一下表情笑说“三姐姐说的是,现下天是越来越凉了,您也该少走走的好,生了病,姨娘多心疼呀!”我现在还能忍,只让她吃了一个软钉子。可这个三格格是个藏不住事的主儿,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到底还是年轻,呵呵,我可没白长她十岁。
转头看见嫣然正把一杯茶递给雅纹的丫头,眼角正朝雅纹那瞟,有什么事吗?
"嗯哼"我清了清嗓子.
“小姐喝茶”那丫鬟赶快接过茶,恭敬的递给雅纹,手却似乎有些颤抖。有什么东西那么可怕吗?雅纹押下一口茶忽又一口喷了出来,将茶杯狠很地往桌子上一摔,站起身来厉声骂道:“死丫头,想烫死我呀,越发的没大没小了。”
丫头下地跪在地上求饶:“格格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这不是指桑骂槐吗?只感觉窝心火一下子上了来。"冷静冷静"自我安慰,小不忍则乱大谋......
“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妹妹认为该如何罚她呢?”雅纹转脸笑问我。
我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努力扯出一个笑容朗声道:“来人,再给三格格再上一杯好茶。”既而低头喝茶,思寻对策。
她似乎很满意我的做法:“呵呵,这四妹妹变化可真大呀,对了,刚才月儿给丫头改名字来着,这样吧,平儿,我也给你改个名字如何?”
那小丫头赶快从地上爬起来:“谢格格,谢格格。”
“你就叫‘凌儿’吧,妹妹觉得这个名字如何?”
她给自己家的丫鬟起名儿关我什么事儿?“‘灵秀’的灵,果然不错。”我附和道。
“呵呵,妹妹想拧了,是‘盛气凌人’的凌”雅纹笑的有些得意。
我从丫鬟手里接过要给雅纹的茶,亲手递给她毅然笑道:“姐姐说的对‘主子赐的名儿当然是好的’不过‘凌于腾云之上’只怕站的高摔的惨。”我反讽了回去。
“奴才就是奴才,身份低下,命都是主子的,惨也是主子赐的,是他的福气。”
“嗯,还是姐姐说的对‘尊卑有别’嘛”我低头压下一口茶.“姐姐这衣服真漂亮,是出自哪位嬷嬷的手笔呀?”假意笑道,雅纹别忘了你可是庶出的.
雅纹脸涨的通红,但也不敢说些什么,只是低头闷闷的喝茶。我看到她这个样子到有些好笑,她还不笨……
“大少爷来了”门外小丫头通报了一声……
哎,累死我了,今儿个一天都有人拜访,脸都快笑抽筋了,在这个地方,做的违心事可真多。再这样下去不知道我会变成啥样子,整天带着面具过日子,那不是我。
哥嫂一家都是极好的人,对我不错,那个和我差不多大的侄子正经的叫我“姑姑”的时候,我差点笑喷出来,这辈分差的也太大了吧!不过这里的人结婚早,按年龄来算,哥哥都能作我爸了呢!就连前嫡福晋的孙子都比我大4岁,他是很英俊的一个孩子,可惜父母早逝……现单独自己分了一个府第在兆佳府旁边,自己管理。在欢聚的时刻,人们似乎忘了还有他这个人,比如说:婚事……三个姨娘是一起来的,雅纹是庶福晋那拉氏所出,庶福晋很漂亮,但和马佳氏庶福晋一样是一个极文静的女子,和雅纹的性格却相反,每天只是在房里做些针线。四姨娘原本是个丫鬟,但迷惑住了老爷也就从丫鬟变成了主子,雅纹和她走的最近……这些大户人家的女人言语中都透着些无奈,也许是环境改变人生吧。我真不想像她们一样不是“红颜未老恩先断”就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深呼吸一下排解出心中的烦愁,准备参加家宴。
家宴很丰盛,但气氛沉闷,每个人虽然都装着一副开心的样子,可是遮不住眼底的忧郁,偶尔讲几个开心的事却只是笑一笑就过去了,并没有留下什么,颇有“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意味,唉,使儿孙满堂,也找不到所谓的天伦之乐。亏得平时都是在自己屋吃饭,否则岂不是会闷死。到时候我的墓志铭就会写上:“21世纪兢兢业业女教师'肖然',穿越到大清成为马尔汗之女兆佳.颜月奈因太闷而无聊致死”,那可真是万古流芳,成为世界上第一个闷死的人.
专门留意打量了雅纹,她到是聪明得紧,换了一件粉绿色的藕荷裙,一改早上的面目,清衣小褂,标准的淑女,可怜的孩子,才十四岁心机就这么深,哪有快乐的童年呀!
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望着粉红的床帐,这是我来到这儿的第一天,早上的兴奋劲儿都已经过去,只希望明天醒来能回到家里,再过着我舒适的生活。
时光飞快,转眼间我来到这里已经1个月了,渐渐熟悉了这个环境,丫头们也渐渐习惯了我,{比如:刘海儿要留下来呀,(清朝前期女人是没有刘海的)每两天洗一次澡呀,(古代尤其是满人,不常洗澡,因为那太麻烦)还有……}总之,我们都在相互适应中。虽然我还时不时有些现代人的习惯在不经意间显示出来,但我也尽量克制自己,尊重历史,尊重这个世界的规则,我不想因为我的到来而改变什么。即使改变了,也尽量不会太多,还好只是些无关痛痒的小问题,总之我在尽量按历史的隧道前行,因为改变了历史就可能意味着,未来不会出现,也就没有我……
或许就是天生的闲不住的性格,整天安逸的生活竟有些让我不习惯,没事儿总想找点小事打发时间。刺绣,太浪费时间;串门子,怕不小心说错了话招祸端;下厨,倒是可以,可一个千金大小姐也不能成天往厨房跑。哎,我这是天生的劳碌命吗?还是我教师的"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
“小姐,您快着点儿,先生就要来啦。”嫣然跟我久了也越发地变得开朗起来,有时候也敢开我的玩笑,不过想想,其实这才是她这个年龄应有的性格。
“好了,我们走吧!”前些天我说要学些东西,央烦额娘请了先生教我,额娘应了下来,说是女孩子学些东西也好,就找了一位“先生”。可是见过“先生”才发现,她竟然教的是女红,弄得我是哭笑不得。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得再去找额娘更换先生。
“月儿,哪有女孩子不学女红的?”
“额娘,我想学琴棋书画,女红可以跟额娘学的,不会耽误的。”
"女孩子家的,学些针线不好吗?你看你三姐姐,女红做得多好呀!"
"可是额娘,我对那真的没有兴趣.求求你了,我也想变成一位才女呢!"
"哎"额娘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暗红色的春柜旁,从里拿出一只精致的暗红色竹萧。这只萧似乎已经用过很久了,上面的字迹斑斑驳驳已经被磨损了很多,就连刻画也有些模糊,但从质地来看,的确是只好萧。额娘把它递给我:“五天内只要你能学会《妆台秋思》,我就给你请先生,让你学琴棋书画。”
“真的?您可不许反悔哦!”
“当然不反悔”
她重新拿出一只萧,走到院子里,将萧竖于唇下,两臂向前,两手持箫,手指稍微弯曲,胸部和腰部挺直,两腿站定,姿势很优雅。一曲过后,我早已入了神。
“怎么样还想学吗?”
额娘的话把我拉回现实中来。
“学,自然要学了,那么好听的曲子我怎能不学?”我倔强地回答道。她温柔地对着我笑了笑,“今儿个晚了,明天我再教你。”
“嫣然,快给我倒杯茶,可累死我了。”回到屋,我瘫软在床上。
“小姐,知道的您是在学萧,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跟人打了一架呢!”嫣然笑着把茶递给我。
我接过茶,灌了一口,好烫,一口喷了出来。
“这可是刚沏的碧螺春,就算再渴也要漫漫喝呀!”嫣然埋怨道。
“那你帮我端杯温水吧!”我懒懒地趴在床上。想想今天这学萧的情景,可真是“这次第,怎一个‘惨’字了得!”没想到练萧还真是一个苦力活,光放着姿势不说,只是吹的时候都已经把我的腮帮子鼓疼了。额娘却一点情面也不留,可是按着“严师出高徒”的步骤来的。在后院站了一天,再加上那折磨人的优雅姿势,可是把我累散架了。不过这一天也没算百忙活,多多少少的进步还是挺让我骄傲的。为了我的才女梦,忍……
“先生早。”我恭敬地福了福身。咳,终于过关了,5天的辛劳没有白费,不容易呀。呵呵,好在只是学一首曲子,要是十首八首的我还活不活呀?不过,记得我演奏的时候,额娘那出神的表情,好象很不错嘛,但以我这水平,也不至于出神吧!不过冲着她陶醉的样子,倒让我的虚荣心满足了不少,呵呵呵呵……
这位先生姓文,已是不惑之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也很和蔼。我本不是什么天资聪颖,才慧过人,但却认真凝神,也有些小成就。我不知道音乐是不是有相通之处,我在现代是拉小提琴的,所以对弦乐器有些一脉相传,但只有筝弹得到还不错。
“颜月呀,筝常用演奏手法有很多,通常采用右手的大拇指、食指、中指三指拨弦,弹出旋律时,要掌握节奏,左手则在筝柱左侧顺来应弦的张力、控制弦音的变化,达到润色旋律的效果。筝的指法颇多,右手有托、劈、挑、抹、剔、勾、摇、撮等,左手有按、滑、揉、颤等。”先生一面对我说着,一面在筝上抚来抚去。“乐器中你的筝还有些造诣,练精不练多,你以后就好好练筝吧,不要荒废才是呀!”
“是,颜月知道了。”我回答。
我对棋并不是很感兴趣,索性都没有学,不过书法到还可以。我在现代从小练钢笔字,繁体字也是从小看看过,因为不管是练柳体还是杨体我都练,所以写出来既不是柳字也不是杨字,但却别有些不同的风格,别人练字都是取众家所长,而我......呵呵.姑且就叫做“月”体好了。看来我还有书法的天赋呢!不知能不能自成一派呢?话说回来,我倒是猴子掰棒子,把女红丢在了一边,到现在连朵花还绣不成,据说人天生就有一门比别人差,我的不足可能就在刺绣上了吧。少年时期苦求学,挑灯夜战的时光似乎又回来了,全身上下充满着青春的活力与朝气。
春去花落,秋去冬来,落红随着时间的流水飘落,留下一阵暗香。一年了,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着,也留下了不少快乐的回忆。宫中选秀,凡年满13到16岁的八旗女子都要参选,我今年才12岁(虚岁),所以兆佳氏的待选秀女是——雅纹。我和雅纹的关系虽然不好,一年来小争小吵,口水仗无数,大动干戈却没有.我们虽然不和,但毕竟也是从小一起长大,最起码在我的记忆视频中还是有着不少“经典”回忆的。“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陌路人”她这一去恐怕再见就难了,于情于理我都是该去看看她的,相逢一笑泯恩仇,都过去吧!
“呵呵呵呵……”刚进小院,雅纹银铃般的笑声就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