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篇》夏日欢草

8、修改版第八章

　　有关于周东的资讯如雪片飞来，不用我刻意的寻找，它们都能出现在我的视野里，由各种描绘形式传进我的耳道。什么最年轻的创业者、最杰出的青年、最有潜力睿智的金融巨头等等，所有最华丽的词藻都会出现在报道他的杂志上，他俊朗的影像会随时插播进各式各样的电视栏目中，引起身边人一片唏嘘哗然。华丽的语言为我勾勒出我不认识的周东，标准的微笑让我看到陌生的周东。是的，这是我所不熟悉的周东。在我的印象里他是随性的不受约束的低调的人，是一个没有架子的北京土财主提笼架鸟的公子哥，长相出色吊儿浪荡的男人。我和他相处非常随意，他没有向我炫耀过他阔绰的资本，没有向我展示过他优秀的业绩，平易近人的如同邻家哥哥，同我打闹游戏耍赖时又像是淘气的弟弟。
　　我经常以吃大户的名义去打劫他，想要什么就拿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知道他偏爱素食，可是我们的餐桌上总会出现我喜欢吃的大鱼大肉，他经常看着我狼吞虎咽，自己夹着菜叶子往嘴里送，好像我是地主他是长工。那时的周东离我很近，近到咫尺间就能感觉到他温热的鼻息。现在的周东离我很远，就算站在我对面，我也感觉不到他身上的温度。他的表面被罩上了一个金闪闪的光环，我被排斥在光环的外面。仰视他的状态很痛苦。我无法摆脱记忆中的周东，也接受不了他现在的公众形象。周东不再是没有棱角的石头，不再是我能靠近的生物，除了荒废的三年时光，周东阔绰的金钱也拉远了我们之间的距离，我意识到我们之间的距离是天差之别，他飞在天上，而我只能活在水里。
　　这样的周东对我是陌生的，星光闪闪的如一件完美的瓷器，没有一丝瑕疵，我失去了伸手碰触他的勇气，仿佛我的手指沾了尘，稍稍一碰就能沾污他的圣洁美丽。我自卑的缩回手放到身后，掂起脚尖和其他人一样仰望他，这种感觉比绝望还绝望。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一秒一秒的流逝，并没有因我糟糕的心情而静止。我每天上班下班公式化的生活没有波澜没有色彩。今天下班我没有回家，而是开车前往服装店拿订做好的西装，后天有个酒会要我参加，是关于游戏的评测的联谊会，我被拉去做主持。没办法上面派下来的任务一定要完成，我先得找好行头不能给公司丢脸，下班我就开车到菲利蒙服装店取订做的西装。车开到店门口，我拉好手刹锁好车门，刚要抬步往服装店里走，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进了服装店。眯着眼想了想，来人的身份清晰的反射进我脑海里，这不是周东的新欢吗？我一眼就认出了情敌，紧随他身后进了服装店，显然他没有认出我，他的目光始终都追随着一位瘦弱的青年男子，他的眼睛为这个男人闪光，脸上洋溢着笑容温柔的如同三月的春风。一看就是有花头！周东的新欢搂着青年男子挑选着西服，殷勤周到的为人家比试，热情劲儿另我做呕。他们的亲热在外人眼里是兄弟，在我眼里就是情人，傻子都看出他眼里闪着的光是什么，笨蛋都知道他心里存的是什么意。妈的，三心二意的男人，真想剁了他！我心里暗骂，恨不得手里攥把斧子活劈了眼前的陈世美。
　　我一边假装挑衣服一边靠近情敌，观察他偷腥的一幕，想试着搜索点证据给周东看看。可是没一会这对野鸳鸯就选好衣服笑模笑样的离开，我来不及拍照只能紧跟着他们出了服装店，尾随来到地下车库，小心的藏在柱子后面继续看着两人上车，看着两人拥抱接吻，看得我火冒三丈咬牙切齿，我才松开拳头掏出手机调好焦距，摄像头对准两人猛拍，我将照片存好奔跑回地上，咬着牙钻进自己车里，我顾不得取西装直接开车来到陈树的酒吧。我需要周东的电话号码，我要把这照片发给周东。这个决定也许很愚蠢但是我不能看着周东戴上绿帽子还不自知。
　　“柱子，陈树呢？”一进门我就和树的狗腿子接上了头，没功夫和他贫直接问正主的去向。
　　“哟，小杰还真少见呢！最近哪儿发财啊？老板刚来，在办公室呢，你找他啊？”柱子拍着我的肩热情攀交情，我却没空和他闲扯。
　　“是，有点私事。你忙吧，我去找他。”我对柱子笑笑穿过走廊进了陈树的办公室。
　　一进门就看到脑满肠肥的陈树在拔拉算盘珠子，一副奸商的嘴脸。
　　“嘿，哪阵风把您吹来了？不生我气了？”陈树满面堆笑的站起来给我倒了杯水放在茶几上。
　　“没工夫跟你贫，把周东手机号告诉我。”我一脸冷淡对他说。我特讨厌他这种谗媚的笑容，并且今天这笑里藏着我看不到的东西。
　　“绷不住了吧，早就知道你小子得来找我。得，给你！不过。。。。。。他好像身边有人了，你得做好准备啊。。。。。。。”陈树搓着下巴汇报着他知道的信息。
　　我瞪了他一眼，抢过他手中周东的名片就往外走，手刚碰到门把手就被这小子按住：“唉，我说小杰，你这人不地道啊，不说声谢谢就走！好歹也该陪哥坐会儿不是？”说完陈树就勾着我脖子把我拉回沙发上。
　　“你别急，我们老没见了，也怪想你的。。。。。聊聊哈！”陈树笑着在我旁边晃脑袋，我抬了下眼看了他一下：“切，你想说就什么就说，别给我这儿绕圈儿，老子不吃这一套。”
　　“不带这样的，你吃了枪药了？我就是想跟你反映一下周东的最新动态。”陈树眯起小眼儿露出坏笑，肚子里保证没装好水。
　　“是吗？我知道的并不比你少。你想说什么？他有新欢了？他地位高升了？我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是傻汉子等男人缺心眼外带变态？你说，能说的都说出来，我听听！”我憋着一肚子的火全撒陈树身上了，谁让他没事儿往枪口上撞呢！就两字：活该！
　　“你丫没完了，我这儿想和你谈谈心你没完没了的挤兑我，要不你和东子是一对呢，一对儿混蛋，一对瞎眼儿！看不出谁是好人！活该你们中间蒙着块布，大傻子似的找对方！得，你们顶着布摸吧！早晚，摸散了，摸烦了！郭杰，我告诉你，有的时候你不能相信眼睛，你得用心看！周东那人是让人琢磨不透，可是他要是对谁好就会一直好下去！话，我不多说了，说多了你又该说我套着骗着把你往死路上逼！这么多年的哥们儿，我该说的该劝的该做的全做了，我对亲弟弟都没费过这么多心，你们自己作去吧！你们俩活该这么折腾，活该一起拧巴，活该浪费这么多年，活该做一对睁眼瞎！滚吧！~”陈树激动的吐沫星子乱飞，一通臭骂后一句重点没说就把我推出了酒吧！
　　我也是被火气冲昏了头脑，一时也懒得拉下脸道歉走出酒吧坐回车里。手里拿着周东的名片看来看去，不知道该不该打这通电话，我打过去说什么呢？能说什么呢？最终我用了最原始的办法，找了枚硬币猜正反面。如果是国徽我就打电话，如果是字我就把事儿烂肚子里一辈子不掺和人家的私事。
　　天随人愿，当国徽映在我的眼球里我的心一阵狂喜，我总算给自己找了个台阶顺当的跑了下来，这是天意！
　　我拿起电话拨通了号码，听着里面的待机歌曲心跟猫抓一样难受，说疼不疼说痒不痒，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你好？请问是哪位？”周东清脆的嗓音从电话另一头传来时，我仿佛沉睡了一个世纪的梦被打破，我咽着吐沫喉咙冒烟，发不出一声。
　　“请问，您找谁？是不是打错了？”周东在电话另一头焦急的询问，我要是再不说话他估计要挂电话了。
　　“我，郭杰。”我就说了三字，总算迈出第一步。
　　电话那端一下子没了声音，我只听到话筒里传来的呼吸声，那是周东的声音。
　　沉默、沉默还是沉默。
　　最后我打破了这份沉默：“你，还好吗？”
　　“啊？挺好的，你呢？”周东长出了一口气，又把皮球踢给了我。
　　“还行吧，挺忙的。。。。。。你在哪儿呢？”我没话找话酝酿着如何组织语言叙述我的小报告。
　　“莫斯科，我在莫斯科！”
　　“这么远，你出国了？有工作？”
　　“是啊，有点生意！过十来天就回来了！”
　　“还顺利吗？”
　　“还行，一切都还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这两天就签合同！”
　　“那恭喜。”
　　“谢谢！”
　　当以上没有营养，客气得像陌生人一般的话语说到最后，我两又沉默了。以前我们根本不可能让话说到没有，两人不是你一句我一句就是你骂我我损你，从没出现过冷场。可如今，越来越冷，越来越没有的说了。
　　“找我有事？”周东先把话题挑明，我拧了下大腿开始揭锅。
　　“听说，你有人了。”
　　“呵呵，听谁说的？”周东在电话另一端笑笑，我能想像得出他有多得意。
　　“好事总归传得快啊！”我落寞的讽刺，心里像扎了根刺。
　　“说反了吧，坏事传千里，好事不出门，或许这算不得好事！”周东又开始和我较针儿，可我却没了力气。因为他承认了他们的关系，亲口承认了。这比拿刀子捅我还严重，我等了三年的结果就是这个结局，一个完整的大句号。
　　我抹了把脸，固做镇定的说：“不贫了，是想告诉你，能回来早点回来吧！钥匙我还给你，你也去看看房子，我们就算两清了。顺便有点事和你反映下，我今天看到你。。。。。。你BF搂着个男人逛服装店，可能是我多心，你爱怎么想怎么想吧，自己注意点！要是那混蛋。。。。干出缺德事言语一声，卸胳膊卸腿儿的我肯定帮你。保重吧！”我断断续续搜肠刮肚的组织了语言，从我嘴里说出来是这么的难。一个字一个字的蹦，蹦完我和周东就该画句号了。
　　“那我该说谢谢？几年没见你三八的可以了！要是卸胳膊卸腿你也不用去卸别人的，劳架您先把自己的零件卸了。顺便拧下你那猪脑子看看里面是什么？我估计就是白面加水，你一晃荡全成浆糊了！还有，你有这心有这力应该当私家侦探，再戴个墨镜披个长发准能成为最最出色的克克勃。你想像力真丰富，你那一对黄豆大的眼睛真TMD亮，估计面前站个人你能愣当成柱子。你是祝福我呢吧，我谢谢你哈！我也祝福你，走路撞电线杆子，出门掉水井里！你丫长眼了吗？你丫长心了吗？你这三年都干嘛呢？你是不是有老年痴呆前兆啊！你个缺心眼的废物！”周东嘴特麻利的开始数落，前面的能听，后面的不堪入耳，我本来就混沌的大脑一下子被改锥别住，越听越不是味，越听越一头雾水。他这是嫌我多管嫌事儿了？可怎么听，怎么是骂我缺心眼儿啊！他不是该关注他新欢的动态吗？可怎么听，怎么像是教育我这个失足青年呢？
　　“不是，大哥，你慢点说，别让吐沫呛了！您这是冲谁呢？我是好心！你觉得我是挑拨事非呢吧！您要是这么想，我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拍了照片了，要不传给您看看。证据确凿！”我从脑子里顺出根线儿，找了个头猛择自己个儿。
　　“你丫真是缺心眼儿缺大发了！你还拍人家的照片，有床上的吗？最好是□□的！你疯了吧！挂个号上六院吧，你肯定是疯了！”周东在电话那头暴跳如雷骂我疯了！
　　“我是疯了！我TM为谁疯的？我就是个傻子，只要是你的事儿我疯了也干！可你TM领情吗？你有心吗？我缺，你比我更缺！你缺得不早点告诉我你喜欢我，你缺得一转身跑个没影，你多聪明啊！杰出青年，我TMD疯了才会爱你！”我也没闲着一肚子怒火全发痛快了！我扯着脖子在车里喊叫，车子来回晃动引来不少走路的行人驻足观看：“看TM什么看，一帮SB！”我伸出脑袋骂着路人，真跟疯人院里跑出来的一样。
　　电话的另一头又没了回音，电话显然是没挂，可是周东不说话了。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时间过了半小时，我们都没说话。我们都处于大脑兴奋后的空白期，我说了想说的，他骂了想骂的，然后就是沉默。
　　“小杰，等我回去吧。一切并非你想得那样，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你。。。。。唉，对不起！等我回去好吗？”周东温柔的话语传进我的耳朵，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柔和，柔和的声音里透着暖意，抚慰着我被冻透了的心。看来我还有戏！我的眼眶突然一热，温热的泪从眼角划落。我的嘴唇哆嗦着，我的手捂着嘴，我的牙咬着唇隐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我委屈，真的委屈，就好像做错事的孩子，家长罚站了半天把孩子给忘记了忙别的事儿去了，回头一想自己宝贝儿还站着，着急忙慌的一哄，孩子能不哭吗？他站了N长时间也没人理，突然有个人在背后小声的说你可以不站了，你可以回家了，我接你回家。孩子肯定会哭。因为委屈！因为害怕！怕站一辈子也听不到原谅，怕站一辈子还是自己一个人。
　　“小杰，在听吗？你在吗？小杰？”周东一遍一遍的在我耳边呼唤着我的名字，我吸了吸鼻子回答：“在！我等你回来！”然后挂断了电话，我用尽所有的勇气和气力挂断了电话，然后头埋在放向盘上双手抱头大哭起来。头一直碰着方向盘上的喇叭，嘀嘀的大叫着和我一同宣泄心中的快乐与委屈。
　　我们没有句号，而是一连串的省略号。我笑了，笑得花枝乱颤。他要我等他，我一定等他，等一辈子我都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