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魔王没有钱！？》章鱼小生

66、他想做的事

　　城堡内乐声隆重，威武的王国军列在两旁，而成排的教士队伍停在了进入中殿的正门处，里面都是德莫利哈还有其他国家的使臣。

　　红毯之上，雷纳国王站在王座前，他的正下方站着两个人，德莫利哈的丞相还有他的老师哥西安达——

　　看着他一脸欣慰的微笑，银白的头发一丝不苟的梳到后面，眼角的皱纹因为笑意荡起。

　　呗尔在一瞬间晃了下神，要不是他提前知道那些地下的魔法师会幻化成哥西安达的模样……他几乎要以为他的老师复活了。

　　他定了下神，面上坦然的走了进去。立在“哥西安达”前，他才看清了这个人眼底的无神，和哥西安达一点都不像。

　　呗尔将魔法杖交于他手中，单膝跪到了地上垂头“大教士呗尔，已经顺利完成游/行祈福了。”

　　“哥西安达”点点头，把手杖举到头上缓慢的转圈“我！圣教主哥西安达，作为光神最虔诚的信徒和使者！为光神奉献了我的一生！”

　　“…………”呗尔放在心口的手微微一动，眼神中晦涩难辨。

　　“光神希瑞！我是您最虔诚的信徒！可我的生命即将走到终点！不能再祈求您的祝福和佑泽了！”因为他并不是真正的哥西安达，光神并不会对他的话语和行动做出任何反应——

　　这些魔法师只能用些障眼法施些光系魔法，弄一些光晕光束制造出光神回应的假象。

　　呗尔此时的眼神有些空洞……他从小就一直期待着的一刻，可最后没想到居然是以这样的方式。

　　可能就像此刻的“哥西安达”是假的一样，他觉得现在的自己……也不过是个虚假的未得光神承认的骗子。

　　呗尔抬头，看着那些光落在他身上，那是他曾崇敬的……

　　他双手接过手杖，抬头“我，呗尔！以光神希瑞的名义起誓，我将……把我的生命献给光神，为艾泽大陆！为世界的万物祈福，传达光神的怜悯与爱意！
　　以光神之名，成为圣教主一生……无悔！”

　　他不知道他后来说了什么，只不过是麻木的念着事先准备好的用词，享受着他们敬仰的目光和热烈的掌声。

　　直到呗尔从雷纳国王手里接过一卷羊皮纸，继任仪式算是正式完成了，接下来就只有晚上城堡为他准备的宴会，主要是让他接触各国使臣。

　　呗尔站到了旁边，等待国王致词，雷纳国王几步走到台阶前“我很欣慰，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也成为了独担一面的人物了，我一直都知道呗尔有朝一日会接替他老师成为德莫利哈王国，成为艾泽大陆中的英雄人物之一……”

　　“…………”后面也不过是些虚设的客套话和那些使臣的恭维的祝福和称赞，呗尔一一微笑应付了。旁边的“哥西安达”看起来也十分自然。

　　呗尔本应早就习惯这些场合了，可现在他却觉得压抑非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直到太阳落在山顶，呗尔才拖着身体回到城堡为他准备的休息客室，其实继任仪式在城堡结束后还要在大教堂举行一次，可是后来被国王以“哥西安达”的身体不好为由取消了。

　　呗尔知道，雷纳国王打算一点点的把哥西安达从前在德莫利哈王国的那些特权慢慢收回去，那人想控制住他……

　　呗尔脱掉了白纱披风随手放在沙发的扶手上，整个人躺了下去，他把手挡在眼前，声音轻淡无力“想回去了……”

　　身/下的沙发一重，呗尔只觉得整个人似乎被什么笼罩着，他移开手，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个跨跪在沙发上的女人。

　　她的眼睛是凛冽的金色，随手扎起的黑发有些凌乱，脸上的表情带着若有似无的敌意和杀气。

　　呗尔依旧平静“我该感谢你没有直接杀了我，太好了。”

　　“那只乌鸦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皱眉低声开口。

　　呗尔又问“那个被你替代的孩子……你应该没有杀了他吧？”

　　巴洛米眉头皱得更深了，语气急了些“回答我！”

　　“……你先从我身上下来。”呗指了指她的腿，脸上露出了些许的无奈。巴洛米依旧冷着一张脸，不为所动。

　　叹气“行吧，你要这样说话也行。”

　　“那只乌鸦说的话应该够清楚了才对，我可以帮你实现你的一个目的，但希望你不要对这个国家的普通人出手，很难理解么？”

　　“普通人？”巴洛米头向他靠近几分“这么说的话，我杀掉国王也可以么？”

　　“……虽然我希望你不要，但这是不可能的吧？而且我也不认为现在的你有杀掉雷纳国王的能力。”

　　巴洛米哼了一声“区区一个人类还真自大啊！”

　　“我倒是觉得这句话放在你身上更恰当……你看起来可不止自大，还很狂妄无知，现在这里聚集了多少厉害的魔法师你算过么？就这么跑进来没想过怎么逃出去？”

　　反驳“我才不会逃走！”说着把手放在了呗尔的脖子上“既然你说能实现我的目的，那么……把你的命给我？
　　既然你现在是圣教主了，那么城堡内所有的魔法阵都是你接手了吧？是不是只要杀了你，那些魔法阵就会解除了？”

　　抚上她放在他脖子上的手“我很遗憾，那些魔法阵并不是我负责的。而且……我死了，你就会被他们发现，想做的事也永远实现不了，甚至更可能……不，是一定会死在这里，你想要吗？”

　　巴洛米沉默了一会儿，她真的不确定这个少年的想法，到底是真心想帮她还是假意。她缓缓收回手“虽然不知道你要帮我的契机是什么，但我也没有什么是需要你帮忙的，只要你不要妨碍我就行了。”

　　“不妨碍你就行了？”呗尔重复到，巴洛米坚定的点头，他明明还能做得更多，比如帮她救出影龙什么的，不过这个少女大抵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暴露给他了吧。

　　他叹气“嗯，我答应你。”

　　巴洛米闻言明显放松了一些，终于才从沙发上离开，呗尔也终于能伸长开了身子坐了起来。

　　“那个孩子怎么样了？”

　　巴洛米知道他问的是今天早上被她打晕代替混进队伍的男孩“还活着。”

　　呗尔嗯了一声，整个房间里突然安静下来，巴洛米把包背起来，看也不看他一眼就直接往窗户走。

　　“下面有巡逻的士兵。”

　　听到呗尔的声音，巴洛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最后跨出了窗外留下一句“不碍事。”

　　整个人消失在了窗外，房间里又陷入了呗尔独自一人时的状态，就像她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他又重新躺回了沙发上，上面还有淡淡的余温，是他们留下的。呗尔闭上眼睛，好像还能闻到少女留下的气味。

　　“是青草啊……”

　　老师留下的烂摊子和罪，都由他来终结掉吧，所有的一切……都在他这里结束，是愧疚和赎罪，至少他希望能在有限的能力里，帮到那名少女。

　　希望光神能原谅这样的他，不能把那天所见到的真相告诉她，那样残忍的……是专属于人类的贪婪和傲慢。

　　他也不想让这件事公布于众，自私也好……他不能让国民知道这些事。但是他一定要让影龙恢复自由，慢慢的……把魔法实验的事终结掉，再也不能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那时的他，明明是这么想的。

　　…………
　　夕阳落下，夜幕降临。通往城堡宴会大殿的一路上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终于等到了夜晚的巴洛米从高台上落下，隐在黑影里几乎不见踪影。她躲开巡视人的视线，藏在影子里敏捷又迅速的找到了关押影龙的天牢处。

　　这里位于城堡的最边缘，巴洛米偶尔能听到那些传来的，属于同族的低吟声……她暗暗咬牙，手下意识用力，被她扶着的墙裂出好几道缝。

　　这阵子呆在人群里，她已经渐渐克制着自己尽量不暴露，就算在那个少年面前装得在无畏，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不能出错！一点都不能！

　　“飒飒——”关押影龙的天台不断刮着风，把挂在笼子上的铁链吹动摇晃着，就算是在今天这样特别的日子，这里的警戒也十分森严。

　　巴洛米就着影子贴在高墙之上，下面便是连着的墙外围，强烈的风不断拉起她的头发和衣服似要把她带下去。

　　那些本来关在笼子里的影龙似乎察觉到什么，躺着的抬起了头，闭着眼的睁开眼睛看向月亮，而在中心的位置……一只影龙似有所感的看向了天台边缘。

　　它低吼着，就像在警告什么，士兵对于这些事早就习惯了，这些龙对着他们发火怒吼是常有的事……只是看到那些全都爬起来动了动的影龙觉得有些奇怪。
　　就算到了夜晚它们的力气会恢复一些也不会像这样群体活动啊？

　　有人察觉到异样，让人去报告，他们开始在周围搜查起来，几个魔法师也开始从旁协助。

　　呗尔站在宴会大殿的窗户前，看到远处关押影龙的地方出现了一些亮光，他神色凝重，本来和他说着话的王子见他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好奇道——

　　“你怎么了？”

　　“……没事。”呗尔把果汁递给他，转身就要离开，没想到突然出现一个人挡在他前面。

　　他率先对着呗尔行礼“您好，年轻的圣教主，我是来自列挪布鲁托王国的维玛.安夫鲁特。我很荣幸能替不方便出门的国王出席这次是继任仪式。”

　　呗尔敛去脸上的神情，恢复了平静亲和的模样“列挪布鲁托的大公爵，我很感谢你的到来。”

　　这个人似乎一下子不会放他离开，看到有人像他搭话，有几个外国使臣又围了上来。不外乎是一些恭喜和希望他以后能到他们王国做客的事。

　　呗尔一一恢复，垂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收紧，本来站在后面的王子好像知道了什么上前加入他们的谈话，渐渐把呗尔撇出话题外。趁着那些人不注意他凑到呗尔耳边——
　　“你很着急吧？快过去吧！我在这！”

　　“！？”呗尔不知道他怎么会帮自己，也不知道他了解到什么，只是点头表示感谢然后悄悄离开了。

　　王子看着他的背影在心中感叹，果然作为一个圣教主还是很麻烦啊，连急着解决生理问题也不能随意说出口，早知道自己就不要一直劝他喝果汁了。

　　“唉，我太善解人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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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回忆篇就是呗尔的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