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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 1章 ...

  •   伦敦布施林街道的人们都知道,33号的破宅子里住着一个奇怪的女人。
      她其实看起来很漂亮,尽管她已不再年轻,但是那一头棕色的长卷发和一双湛蓝色的眼眸总是让人们情不自禁地多看她两眼。
      但是这个女人很怪异。
      她似乎没有工作,也没有男人。只身住在这栋从外观上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宅子里,也从来没有修缮过它。
      她十几年前就住在这里,从她还是个年轻的姑娘开始,但她似乎从来没有试图打理一下她的房子。
      隔壁两栋房子住着的是一对老夫妇,他们的儿子是伦敦大学的教授,一个非常优秀有知识模样又好的年轻人,从十几年前在街道初见这个女人开始,就对她一见倾心,但是奇怪的是,无论那位年轻人是如何坚持不懈地示爱,这个女人似乎都不为所动,她甚至从来没有把门打开过邀请别人进来,每次都是闪开一条门缝,无声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抗拒。
      年轻人后来不再年轻,在老夫妇的逼迫下娶了个活泼开朗的姑娘,但是似乎仍然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没过多久就又成了单身汉,时常跑回父母家,期盼能多见那个女人一眼。
      这天晚上,他不顾暴雨回了父母家,罕见的暴风雨终于如他所愿吹倒了女人屋顶的晾衣杆,砰地一声,他理了理自己的领子,有些不安又有些兴奋地举着伞准备出门。
      “他疯了,疯了。”他的父亲看着他,摇头叹息道。
      “被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搞成这样……”他的母亲双眼噙满了泪水。
      他像是没有听到,大步走出门,打着伞毅然踏进了暴雨中。
      没有几步就到了,她家里亮着灯,昏黄的一盏灯,灯光从毛玻璃窗口透出来,让他禁不住心跳得厉害。
      她在家里做什么呢?这么大的暴雨,她会害怕吗?
      她家的门是半开着的。
      他疑惑地看了看,这幅景象这么多年来是第一次见,女人从来不开门,他登门多次甚至至今都没有见过她房子里面是什么样的。
      心跳更快了,他收回了按门铃的手,小心翼翼地踏进了院子里。
      院子里也是破败不堪,她好像没心情打理自己的家,园子里杂草横生,破旧的木箱子堆放在角落里,一看就是很多年没有碰过了。
      门廊下闪过一道模糊的人影,他一下子涨红了脸。
      “噢,对不起,女士……我不是故意……你家的门没锁所以我……你的晾衣杆被风……”
      他的话戛然而止。
      他看见了人生中最恐怖的一幕。
      一个长卷发披肩的男人站在那里,浑身被淋得透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男人身上穿的衣服似乎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正在往下滴着雨水。男人的脸从阴影中一点一点显现出来,能看得出五官很英俊,但脸颊瘦削得可怕,目光中毫无感情,不,也不是没有感情,仔细一瞧,男人的双目中闪过恨意。
      “不,对不起,先生……”他结结巴巴地说,极度的恐惧攥住了他的心,他跌跌撞撞地一边说一边仓皇转身,“我不是故意的,我这就走……”
      然而,他刚迈出步子,却猛然想起今夜来此的初衷,他钟情的女人独居的住所外是一个看起来像流浪汉的危险男人。
      “噢,不,”他喃喃道,心里突然有了勇气,重新转回去对着他,脸色苍白却硬着头皮说道,“先生,您这是擅闯民宅。”

      伦敦又是阴雨天。
      雨下了一整天,直到深夜,还在淅淅沥沥地下。
      街上的行人几乎寥寥,路灯照在细密的雨丝间,昏黄,寒冷。
      一个破败的小巷子里,有一栋独立的小宅子——说它是宅子可能太抬举它了,门锁已经锈得看不见本身的颜色,路过的人即使看到了,也一定会说这里没有住人。
      这里不能住人——没有哪个正常人会住在这种地方,这还不如公园的长椅。
      一个男人——头发很长,卷发垂在下巴两侧,身上的衣服已经破败得让人不忍心看,他很高,但也削瘦,长发遮住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
      没有人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条一样的东西,指着门锁,打开了大门,走进去。
      爱丽丝正坐在床上看电视。
      电视里的女演员穿着带有华丽裙摆的礼服,正在高声叫嚷着什么,她听不清,她电视声音开得不大,她正在走神,想些别的事情。
      察觉到门边有阴影,她后知后觉地抬起头。
      男人抬了抬下巴,脸从乱糟糟的长发中露出来,他看起来太恐怖了,瘦得颧骨都凹陷下去,最让人胆寒的是他的眼神,冰冷、麻木、阴郁又带着憎恨。
      “爱丽丝格林。”他声音嘶哑,像是很多年没有说过话,“看见我,惊喜吗?”
      “整整十三年过去了……我一秒都没有忘记过,我每一天,每一夜,每一秒,都在想詹姆,莉莉……还有你。”
      男人发出一声窒息又痛苦的粗喘声,似乎这些话已经耗尽了他所剩不多的生命力,他难以支撑地用手扶住墙,目光紧紧地盯着坐在床边的女人,轻声说道:“你猜猜,这些年,我有多恨你。”
      爱丽丝怔怔地望着他,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两个人对视了很久很久,电视里的女声突然嗓音变得尖锐——“噢!辛普森,请你原谅我!”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空气中绽开,面前的小天狼星布莱克仿佛把她带回到十三年前的那一个夜晚,她站在老宅对面的街道上,仰着脸看完了伏地魔杀害她最好的两个朋友的全过程,而她站在那里,脚底仿佛生了根,一步都没有动。
      年少的爱情与友谊,穿梭了十三年的时光,新鲜又陈旧,送到她眼前,提醒她,爱丽丝,你别忘了。
      爱丽丝睁大了眼睛,她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宛如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正在痛苦喘息的男人,眼泪夺眶而出。

      “我不明白,”黑发鹰钩鼻的男人冷冰冰地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那位白发老人,“你让卢平来担任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师?”
      他嘲讽地嗤笑了一声:“难道你真的像卢修斯说的一样,老得脑子糊涂了吗?”
      “噢,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脸上仍然挂着微笑,目光亲切地看着这个暴跳如雷的男人,“卢平教授精通黑魔法防御术,我相信他一定会是个好老师。”
      “可他——他是个狼人——”斯内普想要咆哮出声,却压住了自己的嗓音,低声咬牙切齿道,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十分滑稽,“你明明知道——”
      “我亲爱的西弗勒斯,”邓布利多脸上仍然带着笑容,像是在看着调皮捣蛋不讲道理的某位学生,“这么多年了,你还是带着偏见,我是说,对他们。”
      斯内普冷哼了一声,表情十分冷酷,说道:“我不觉得那是偏见,波特那孩子就是佐证,他和他父亲一样傲慢自大,令人讨厌。”
      他知道反对无望了,便不打算在校长室浪费时间,阴沉着脸,转身准备离开了。
      邓布利多在身后轻轻叹了一口气:“这是爱丽丝向我建议的。”
      斯内普僵住身子,转头看向他。
      “早在两个月前,爱丽丝就写信给我,请我务必接受卢平教授的求职,一周前,卢平教授来学校,请求担任黑魔法防御术的教师。”
      “卢平不知道?”斯内普轻声问,声音几近耳语。
      邓布利多的蓝眼睛温和地看着他,在一定程度上斯内普居然觉得和爱丽丝的眼睛有些像,他没说话,镜片闪着光,似乎答案显而易见。
      “这是一盘棋,西弗勒斯,很大的一盘棋,你知道的,爱丽丝知道走向胜利的每一步,她是掌棋人,我们都是棋子,你,我,或者哈利。”
      邓布利多的声音很严肃:“只有她能把这盘棋下赢,你知道这有多难。”
      “想想莉莉,想想爱丽丝。”
      斯内普的咽喉里似乎被倒了一大杯苦汁,他动了动嘴唇,嗫喏着想说些什么,好半天,他才开口。
      “我知道。”他的声音苦涩而嘶哑。

      午夜。
      爱丽丝一个人坐在桌边,握着羽毛笔,目光停在那张羊皮纸上,许久都没有动。
      伦敦的夜很静,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凄冷的风从窗缝里钻进来,扑到这个棕发女人的身上。
      她好像已经被冻僵了,一动不动地瑟缩在那里。
      院子外的大门半敞着,她的邻居们如果看见了,应该会觉得很稀奇。
      这个女人搬过来很多年了,她从不给任何人开门,他们都知道的。
      如果他们再仔细瞧一瞧,就会发现这条街道上令人骄傲的那位大学教授,正闭着眼蜷缩在门廊下的黑暗中。
      许久,她低下头,发丝倾落,遮住了她的脸,她的笔尖动了动,有些艰涩地开始写。
      尊敬的邓布利多教授:
      基于我们都知道的那个原因,请您帮助格兰杰小姐在本学年向魔法部申请一只时间转换器,便于她调节课程时间。
      具体原因有机会与您面谈。请记住,这非常重要,您最好不要亲自出面。
      你忠诚的爱丽丝格林
      她写完了,笔却没有放下,而是仍然坐在那里,握笔的手突然开始颤抖,她把头埋进她的肘弯中,眼泪顺着眼角流进她的鬓发间,沾湿了她的毛衣。
      她先是无声的流泪,紧接着,克制不住的呜咽声从臂弯下闷闷传来,她许多年都没有在清醒的时候流过泪了,似乎她的痛苦已悉数停留在了那个老宅的夜里,留在了那个被押进阿兹卡班的少年那里。
      小天狼星,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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