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流》投木桃的芝芝

3、03-嵩山途中

　　李春山几乎被口中的食物呛死，好不容易才回过气来，“你有什么事，需要请假？”

　　“明日是少林寺一年一度的武术大会，我有许久不曾见师傅了，正好顺道去看看他老人家。”不管那么多了，李乘龙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你在茶庄才呆了三四天，连门道也没有学会就要请假？不准！”李春山决定不理睬儿子如此过份的要求。

　　“我要去！每年我都去的，今年为什么不让我去？”李乘龙高声抗议。

　　这两父子在餐桌上大眼瞪小眼，眼看就要争执起来了。一旁却有人缓缓地开了口，“表舅，让他去吧，就当是让他放松一下好了。他需要循序渐进，逼得太紧，反而不好。”

　　李乘龙吃惊地看着叶凤妤，不敢相信方才的话竟然是她说出来的。她竟然帮他说话？！叶凤妤无视李乘龙吃惊的表情，继续认真地吃早饭，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变化。

　　叶凤妤的话在李春山耳中有如皇帝御旨，见她开口，他的态度立即就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变化，翻脸比翻书还快，“好吧，乘龙你去吧。顺道带几件礼物给你师傅，记得后天中午便要回来。”

　　“好！”李乘龙响亮地回答，只要能让他出门，他什么都能答应。有两天多的时间，他可以做好多事情呢！

　　李春山不再管李乘龙，向叶凤妤问起了一些日常的事情，叶凤妤一一作答。

　　大概是休息不够，她的脸色有点苍白，但是眼神很亮。两片红唇一张一合，她的语速比常人要快得多，但吐字清晰。这么多年了，她还带着一点家乡的口音，有异于李乘龙平日听惯的河南口音，听着却觉得十分舒服。

　　李乘龙偷眼看她，不觉间竟然有点失神了。

　　吃完早饭，李乘龙立即让小五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他坐在床沿，有一下没一下地踢动着双腿，看小五把几件衣服和必需的物品打包，整理成一个小包袱。

　　“哎，小五，你觉不觉得奇怪哦？她今天居然替我在爹面前说好话！”

　　小五一边收拾一边说：“大概是表姑娘觉得昨天冤枉了二少爷，所以帮二少爷一把作为补偿。”

　　“你说什么？她知道冤枉我了？她昨天早上还很坚持的，怎会突然间想通的？”李乘龙一脸疑惑。

　　“我听簪黄说，昨天二少爷回房后，表姑娘把后院管马车的老赵叫来了，仔细地问过，在表姑娘上马车前，有谁到过后院的马房。老赵交待早上在后院碰到过洗衣房的张妈。表姑娘把张妈叫来一审，张妈就认了，马车上的青蛙是她放的。”

　　李乘龙哼了一声，“我就说，她做人太失败，处处得罪人，这回有报应了吧？”

　　“这事不能怪表姑娘耶，张妈经常偷懒，洗的衣服不干净，这是大家都知道的。表姑娘查出了张妈偷偷把府里的皂粉拿出去卖，呵斥了她几句，张妈便用这种法子来报复表姑娘。”

　　“啊？”李乘龙错愕住了。

　　小五继续说：“表姑娘挺厉害的，她只是对比了一下账目，便查出了张妈偷皂粉去卖的事。其实大家都挺佩服表姑娘的，府里的事那么多，她居然还管得过来，连这种小事也逃不过她的双眼。”

　　李乘龙摇摇头，或许他平日对叶凤妤关注得太少了，竟然不知道，她在李府竟然会如此受爱戴！不喜欢她的人，恐怕只有他一个了。

　　带齐了所有的东西，带着小五出门，经过回廊的时候，李乘龙碰到叶凤妤带着丫头簪黄迎面走来。

　　“哎！”李乘龙叫住她。

　　“什么事？”叶凤妤停下了脚步。

　　“谢谢你替我在爹面前说话。”李乘龙挠了挠脑袋，一向习惯了与她说话的时候针锋相对，夹枪带棍，他反而不习惯在她面前说客气的话了。

　　“不用客气。”叶凤妤很冷淡地回了一声，继续走自己的路。

　　李乘龙看着她离去，一腔热情堵在胸口，像压了块石头似的，没由来的觉得胸口堵得发慌！

　　叶凤妤走了几步，忽然停下了脚步。李乘龙见她回过身，竟有些莫名的欢喜，他侧着脑袋等她开口。

　　“送给你师傅的礼物，我已经准备好，用礼盒装了放在前厅。你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上。如果不清楚，就问一下佩紫。”

　　“我知道了！”李乘龙回答得又响又亮，他心头的阴霾来得快也去得快，转眼就已经一扫而空。

　　礼物用两层的盒子装着，分别是上等的茶叶和味香斋出品的糕点。叶凤妤很细心，准备的都是他师傅喜欢的，李乘龙打开看了一下，觉得很满意。他带着小五提了礼盒往后院而去，还未走到马房，远远的便看到了那个徘徊在马房门外，虽然穿了男装，但走起路来迎风摆柳摇曳生姿的“怪人”。

　　“小五，你看看那个人，有什么看法？”

　　“我也觉得很眼熟的说。”小五连连点头。

　　两人眼神交流，心生默契地同时转过身，脚底抹油准备溜走。

　　“李乘龙，我已经看到你了。你敢自己跑掉，以后零花钱用光了，别指望我会用私房钱救济你，还有就是不许再踏进我的小厨房半步！”

　　李乘龙停下了脚步，讪讪地回过头。李云裳曾经说过要跟他一起去嵩山观看武术大会，他是不愿意与她同行的啦，所以才会趁她不在的时候偷偷的走掉，没想到最后还是被她逮住了。

　　“姑姑，开个玩笑嘛，你要上嵩山就跟我们一起好了。”

　　“真是乖侄儿。”

　　李云裳扬起俏脸，笑得灿烂无比。

　　同行的多了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意味着李乘龙不能骑马出行，于是只好改坐马车，由小五驾着车一路往嵩山而去。

　　“既然已经穿成这样，拜托你有点男人的样子好不好？”

　　一路上，李乘龙悔青了肠子，到了嵩山脚下，还一脸不满意的瞪着身旁的李云裳。

　　“我哪里不像男人了？”李云裳转过身，撅着嘴，一双杏眼，睁得大大的。

　　“你走路的时候要挺胸、收腹，迈方步，还有，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了。”

　　“我真的不像吗？”李云裳脸上的神情垮了下去，她觉得自己已经很努力了，但李乘龙还是一路挑她的毛病。

　　李乘龙一脸“就是就是”的表情。

　　“我改，行了吧？”

　　既然已经跟出来了，就没有后悔药吃，李云裳下了马车挺直腰杆，双肩僵硬，甩开大步。

　　见过螃蟹横行没有？李乘龙闭上了眼，眼不见为净。

　　只听到——

　　“哎哟！”

　　“对不起，对不起！”

　　睁眼看去，大螃蟹正俯身去扶被撞跌在地上的红衣女子。

　　“没关系。”红衣女子沉声应了一句，拍拍身上的尘灰，转身离去。

　　李乘龙命苦地一声长叹。

　　响午已过，他们在山脚下寻了一间酒楼用午饭。刚踏进酒楼，李乘龙便听到有人喊他，循声看去，沈锦辰坐在靠墙的位置上大声唤他，身旁是一身白袍，神态悠闲地品着茶的沈人杰。看到两人，沈人杰的眼中亮光一闪。

　　李乘龙大步走了过去。

　　李云裳心情不爽，看谁都不顺眼，在一旁找了张桌子坐下来，用手支着下巴，穷极无聊地东张西望。有目光不时瞟到她的身上，遁迹寻去，是正与李乘龙说话的其中一个年轻男子。她别扭了一个早上，早就不耐烦了，也拿眼瞪了回去。对方愕了一下，嘴角勾起，竟然是笑了。

　　李乘龙回来，李云裳收回目光，呶呶嘴问：“他们是谁呀？”

　　“沈家的两位公子，沈人杰和沈锦辰，你不认识他们吗？”

　　沈家是洛阳的大户，经营的绸缎庄遍布全城，沈人杰俊美斯文，洛阳城中倾慕他的女子车载斗量，李乘龙奇怪李云裳居然毫无印象，他记得在她面前提过沈家兄弟许多遍。

　　“哦。”李云裳不以为意地说：“不认识。”

　　两人的对话飘进沈人杰的耳中，桌下白皙修长的手指攥成了拳头。

　　陪弟弟上山游玩是被迫答应的，没想到竟然遇到意料之外的人。她不认识他？沈人杰在心里暗暗较劲，他一定会让她好好地记住他的。

　　“为什么我要跟你一起上山？我的小侄儿呢？”李云裳上了趟茅房回来，发现方才还坐着李乘龙的位置上，换成了沈人杰。

　　沈人杰当然不会把真相告诉她。李乘龙以为他是好意帮忙，其实他是另有目的。他面不改色地说：“乘龙和锦辰有些事情，先行一步上山，他说在山上和你会合。”

　　居然没人性地把她丢给一个陌生人？李云裳气得几乎咬碎了银牙，窝着一肚子火，带头走出酒楼。沈人杰嘴角含笑，跟了出来。

　　“乘龙有没有把钱留下来？”

　　沈人杰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李云裳，不明白她话中的含意。

　　李云裳没好气地说：“坐轿子上山的钱！”这么高的一座山，不会要她走上去吧？李乘龙可是答应了让她坐轿子的，但她当甩手大小姐惯了，身上从来不会带钱，李乘龙不在，她只得硬着头皮向沈人杰提出要求。

　　沈人杰摇了摇头。

　　李云裳把手伸到他脸前，“先借我点银子，一会见到乘龙，立即还你。”

　　沈人杰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我身上也没有钱。”

　　“啊？”这个打击也太大了吧？

　　“所有的银两都在我弟弟身上。”

　　他脸上的神情很认真，看不出是撒谎的样子，李云裳咬着牙扭头就走。

　　“哎，你去哪？”沈人杰叫住她。

　　“走路上山！难道长个翅膀飞上去不成？”

　　“你走错方向了，上山的路在这边！”

　　李云裳气鼓鼓地退回来，一言不发地往山上走去，沈人杰的脸上掠过一丝好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