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荣窗下兰》长门佳期

9、嘉王兄之女，小郡主

　　“熹儿。”
　　元煦脸色一冷，盯了自己小妹一眼。
　　“皇兄果然是记不得我了，出去游山玩水来着，玩着玩着就忘了亲妹妹了。”
　　元熹小嘴儿一撅，元煦就再也狠不下心说教她。
　　“好了，熹儿。”
　　太后出来当和事佬，“煦儿，你妹妹年纪小些，向来只管胡搅蛮缠，你体谅些。”
　　她的煦儿哪是出京游山玩水，明明是遭了难，不得不留在京外。
　　“母后，这便是儿臣在信上同您说的小六。”
　　元煦冲着面前这小丫头使眼色。
　　她呆愣愣看着他，脑子里使劲儿想着他在马车上同她说的话。
　　说什么来着？
　　要行礼？
　　她眼底闪过一丝迷惘。
　　元煦见这小丫头又犯迷糊，忙上前一步将她掩在身后。
　　“母后，小六年纪小，常年居于山中，不识规矩，来日儿臣定当悉心教导，还望母后体谅，莫要怪罪。”
　　太后见着他儿子这般紧张这小丫头，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元煦抬头时，并未错过，将太后眼里的冷意看的一清二楚。
　　“起来吧，这么紧张做什么。”
　　太后托起他的手，“这丫头长的讨喜，你喜欢，我自然也是喜欢的。”
　　怎么回事，难道她这个小儿子就只看得上身份低贱的女子？
　　什么眼光这是。
　　这徽王府的侧妃乔氏，原是宫中歌姬，靠卖笑搏出头的，就是有几分姿色，搔首弄姿的，怎么比得上京中贵臣之女，当个通房她都嫌多。
　　一品官家的女儿当侧妃，她都嫌配不上。
　　当初她这儿子看上了乔氏，要纳她做正妃，险没将她气的去见先帝，她好说歹说才劝到了侧妃位上。如今他好不容易淡了乔氏，又来个乡野丫头。
　　这么宝贝这个丫头，半点埋怨都忍不得她受，她这个当母后的方才什么都没说，他就巴巴地上来护着了。
　　“小六与乔氏不同，母后日后就明白了。”
　　元煦脸色微微冷硬了些，“儿臣知晓母后心中想法，也明白当初的一意孤行伤透了母后的心，只小六再纯白不过，我同她相遇实属巧合。”
　　太后叹了口气，“熹儿，你带着小六出去在徽王府转转，看看园景。”
　　元熹不情不愿地应下，“儿臣明白。”
　　元煦对林仲使了个眼色，林仲躬身应下，跟着他们姑娘出去了。
　　待两人走后，元煦屏退正厅里侍候的下人，看着正位上的太后，叹了口气。
　　“母后。”
　　“说吧，准备让你娘老子怎么办。”
　　“……”
　　娘老子？
　　这又是跟谁学的？
　　“儿臣惶恐。”
　　“你惶恐？你还知道惶恐？”
　　太后娘娘怒了。
　　“我费尽心机的给你选正妃，你倒好，一句话就想给我交代了？”
　　“你说，右相府的嫡次女还要不要了？”
　　“这徽王府你准备整治成什么样子，啊？”
　　“一天天的除了乔氏那贱人和她身边那几个侍女，这府里还有女人吗？”
　　“乔氏歌姬出身，是个小家子气的，可当不起这徽王府女主人的责任。”
　　“或者你挑，你想要京里哪个官员家的女儿当侧妃？我都允了，只要别再是什么歌姬舞姬的我都认了。”
　　“我急着抱孙儿呢！你皇兄登基这些年，后妃无数，膝下不过三子一女。你不愿多娶，怎么？准备绝后？”
　　“……”
　　元煦听得脸都青了。
　　他怎么就要绝后了？
　　母后也知道后宫嫔妃多，皇兄登基六七年，三子一女不少了吧？
　　皇嫂是右相嫡长女，是个有手腕的，端庄贤淑，三子一女里面大皇子和大公主都是皇后所出，后宫也比历朝历代可安宁的多，后妃谋害龙胎的事情少的多。
　　他皇兄无心后宫，一年里面几乎一半的时间都宿在皇嫂宫里，关键皇嫂她也不是专门生孩子用的啊。
　　后宫的事不管了？
　　中馈不交代了？
　　“母后，儿臣现今无心纳妃。”
　　“怎么？”
　　“皇兄是君王，理当充盈后宫，衍嗣绵延，以安朝臣之心，稳固朝纲。但儿臣只是王爷，受皇兄所托掌管户部和兵部，若留心纳妃一事，未免会分心散神，或许还会落得勾连大臣的恶名，到时引得皇兄猜忌，兄弟反目，朝局动荡，岂非适得其反？”
　　“……”
　　太后被噎了个正着，说不出话。
　　兄弟两个都是她肚子里出来的，若真因为几个女人再窝里反，真是事与愿违。
　　“也罢，由你。”
　　太后叹气，“但那个什么小六，你准备怎么办？”
　　“母后，小六父母早亡，自小跟着叔婶，因为儿臣的缘故，她叔婶也都过世了，她现今无亲人可依，儿臣恳求母后，认下小六做义孙，或可堵住悠悠众口。”
　　“你的意思是？”
　　“认亲。”
　　“认亲？”
　　“封为嘉王兄之女，是为小郡主。”
　　嘉王殿下是先帝在世时唯一一个可掌兵权的皇子，无心皇位，母妃早死，自小养在他母后身边，与他兄弟二人最是亲近。
　　嘉王在与南齐一战中落入敌人圈套，死于阵中，嘉王妃抱着七个月大的小世子服毒自尽，嘉王一脉后继无人。
　　小六是个懂事的，嘉王兄在天之灵想必可以安息了。
　　“那小六到时候可要住在嘉王府的。”
　　“不必。”
　　“不必？你见过侄女长住叔叔家的？”
　　“嘉王府多年无主，下人多数离京入西陵为皇兄看陵，府内荒败破落已久，府中缺吃少用，小郡主无人照顾，嘉王手书托我替他照看妻儿，我这个徽王为全皇兄遗愿，自然责无旁贷。”
　　“瞧把你能的，成了，我回宫替你向你皇兄说道一二。”
　　“多谢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