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于秋生》于秋生

36、围困5

　　罗竭突然正经起来：“对了，你之前是怎么回事？我明明看到你受伤，变成小亮片消失了。”
　　“那是迁灵状态，不是本体。”
　　“换句话说，那只是个托？之前跟我相处的时候都不是真实的你吗？”
　　“嗯。”
　　“为什么？”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罗竭听了之后欲言又止。
　　嬴狄听身后突然没声了，回头看着罗竭，问：“你想说什么？”
　　“呃……那现在的你是真的吗？还有刚刚那啥的时候……”
　　“跟紧我，注意脚下，专心点儿，无论你等会儿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去管。”嬴狄立刻打断罗竭的话，转过头认真带路，保持沉默。
　　罗竭挑眉从侧后方看过去，虽然光线昏暗，却也能看清嬴狄的耳朵红了，连带着往下脖子也红了一通。没想到这棵铁树的脸皮居然那么薄，这样就害羞了，看来八九不离十这个嬴狄是真的。罗竭瞬间心情大好，他觉得自己对嬴狄是越来越感兴趣了，为什么嬴狄刚才还那么强势地进攻，却在转眼败下阵来。这种强烈的反差感，嬴狄好像戳中罗作家的萌点了。
　　“嬴狄。”
　　“我在。”
　　罗竭被这两个字砸得心跳漏了一拍，咽了口唾沫，开口道：“你之前只用迁灵体肯定是不得已而为之，神出鬼没的，总是让我找不着你，应该也是在执行什么任务吧，三番五次地消失再回来还是迁灵体，但唯有这一次是真的你，是不是说明现在迁灵体已经达到极限无法使用。这个地方是不是虚幻的，又或是什么二次空间、平行时空，只有迁灵体才能进入。”
　　嬴狄：“……”
　　“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我不知道现在自己算什么状态，我只知道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感觉是真的，那些人就活生生地在我面前被拖回来，那种无力感太可怕了，我什么都做不了，帮不了他们，可悲的是我居然还活着。”
　　“人各有命。”嬴狄脚步一顿，“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保护你。”
　　“你先关心你自己吧，明知不该来还拼命把自己搭进来，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看！”罗竭跟个三岁小孩似的举起手里那根破棍子炫耀，对着嬴狄笑得特别傻气。“要是再有什么妖魔鬼怪，我一金箍棒镇住它！你放心，我也会保护好你的，守住你的后背。先说好，你不准再给我当挡箭牌了啊！哎你怎么突然停下也不打声招呼……”
　　嬴狄突然停下转身面对罗竭，罗竭差点撞上去。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你不要有太大负担。如果你非要给我回报，那么只要保护好你自己就行。”嬴狄波澜不惊地看着罗竭，抬起手中的引魂灯示意点了点，“跟紧我。”
　　罗竭假装毫不在意地收起棍子两手背在身后，踱步跟上去：“嘁，明明关心得要死，还装模作样。”
　　罗竭发现这个地下室就像个巨大的迷宫，路过的每个地方不是黑漆漆就是格局布置充斥着不合理。嬴狄似乎对这个地方很熟悉，每一步迈得都毫不迟疑，时不时回头瞄一眼罗竭有没有跟上。嬴狄带领着罗竭又穿过众多陶俑，进入一条长廊，这一片有许多房间，看这样子和位置，跟他们去的海棠街老宅内部十分相像，他们就是在那碰到一系列惊悚的事还受到攻击的，但后来发生了什么罗竭现在竟然一点也想不起来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在罗竭脑中浮现又被否决，罗竭陷入挣扎的境地没多久就发现自己无法再思考那个念头了。罗竭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专注，全身心都灌注在了嬴狄手中的那盏灯上，哪怕是嬴狄不看他，他也绝对会一往无前地跟着这个男人。
　　这时他们路过一个房间，里面传来吵架的声音，女人的惨叫声、不堪入耳的谩骂还有一个男人癫狂的笑声。这些声音对罗竭的刺激特别大，足够使他心神不宁想到很多不好的往事。他用力把自己从全神贯注中抽离出来：“那里发生什么了？我有很不好的感觉。”
　　嬴狄面不改色地说：“不要分神，不要理会。”
　　罗竭看嬴狄毫不意外的样子有点过于平静了，脑海里冒出个可怕的想法：“这里发生了什么又或是即将发生什么，你是不是都知道？”
　　嬴狄：“……”
　　“不回答我？好。”
　　罗竭转头就冲向那个房间，还没走出两步就被嬴狄拉住。
　　“不能去，你仔细想想我之前对你说要你记住的话。”
　　“可是……”
　　——不要相信你眼前所见。
　　——无论你等会儿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去管。
　　嬴狄看罗竭若有所思不说话，他又说道：“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嬴狄……”罗竭知道自己是挣脱不了嬴狄的牵制的，他背对着嬴狄低下头，失魂落魄，“我知道你这样做一定有你的理由，也相信你是为我好。但我实在无法对那样的声音装聋作哑，它让我想起过去，那些对我造成的伤害都是永远无法消磨的，想起我曾经就选择逃避，从小到大……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我会一直都活在阴影里，逃避并不会让我好过。如果这是我内心的声音对我的考验，如果能重来，撒泼也好孤注一掷也好，我一定要选择面对。我想救她……”
　　嬴狄复杂地看着罗竭，眉头微蹙，眼眶有点发红，好像罗竭说的这些他能感同身受似的，罗竭脑海中回想的画面，好像他也能看到。嬴狄恍惚间手中的力道不稳，一不留神已被罗竭挣脱。
　　“等完事我一定请你啤酒小龙虾还给你负荆请罪，只要留我一条小命你想怎么样都行！”罗竭话音刚落就一脚踹开了那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