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竭于秋生》于秋生

20、秋生2

　　“为什么？”
　　“我得好好研究研究。”罗竭摆出确有其事的姿态，盯着嬴秋生的眼睛。“阴阳眼？”
　　“你最好别知道得太多。”嬴秋生在眼前捏了个指诀，开始环顾四周。
　　罗竭又溜达到嬴秋生身边，凑近了点：“这么特殊的眼睛是不是世间独一份儿啊？”
　　嬴秋生不为所动，并没有理他的意思。
　　“哎兄弟理理我呀，我这叫虚心好学、不懂就问。”
　　“你就回答一下我呗，你又不会少块肉。满足一下我们文艺青年的求知欲。”
　　嬴秋生的视线突然被一只手挡住，眼中灵界搅乱，他眉头一蹙，眯眼转向这只手的主人，罗竭对他龇牙咧嘴笑着，颇有得逞的耀武扬威之态。
　　“阴阳眼本就世间难得一见，多为异瞳。”
　　“那你这跟琥珀似的？”
　　嬴秋生又不说话了。
　　“你怎么……”
　　“小心！”
　　劲风呼啸而过，嬴秋生眼疾手快拽走罗竭将他挡在身后，罗竭这才抬眼瞥到模糊不清的一团虚影被嬴秋生捏在手中死命挣扎，只见他眸中光华再度流转，眯眼打量着这团东西。
　　“区区夭折小鬼，也敢来我面前造次。”
　　那团虚影在嬴秋生手中逐渐化了人形，五官依稀可见，却更像是滩烂泥，皮肤呈泡发状态，浑身湿漉漉的看不清颜色，他似乎张嘴了，发出凄厉难听的叫声。
　　“谁这么缺德养小鬼！”罗竭眉头紧皱，怒气显而易见。
　　嬴秋生双手一紧，那小鬼更是哭得尖锐，“这种小鬼根本不会说话，连自我意识都很难拥有，这样的怨灵最适合用来使阴招，有人想要你的命。”
　　“我的命？”罗竭嗤笑，“贱命一条，承蒙厚爱，没必要。”
　　“看来你对自己的认知极浅。”
　　“嗯哼？”
　　嬴秋生并不准备顺这话茬，转向手中的小鬼，他的眼神仍旧淡漠如常，但却让人分明感受到了杀意，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另一只手中就幻化出一把通体漆黑满是梵文的短刃。
　　“等一下！”
　　就在小鬼即将灰飞烟灭的瞬间罗竭竟拿手生生握住那刃，挡下一刀。
　　“你不要命了？快放手。”
　　“嘶……”罗竭感觉自己手心传来的痛觉在向他疯狂抗议，但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燃起的圣母心，仍旧不肯放，“这种小鬼本就很可怜了，未出生就夭折，还被人利用做尽损阴德的事儿，魂飞魄散的不该是他们，更该是背后操控着他们的混蛋。”
　　“那就放他走下次继续找机会杀你？”嬴秋生挑眉像在看个傻子。
　　罗竭满不在乎地笑笑，“我不要紧，我还没活够呢，惜命着呢这点程度没事儿，小时候那算命的老半仙就说我命硬，八字硬得很，天生长命百岁的料，换我发小的说法就是祸害遗千年，晓得伐？”
　　嬴秋生僵持着动作，沉声：“放手。”
　　“你可以选择抽刀，大不了我血溅当场。”罗竭决定无赖到底，“如果真的有人要杀我，你干掉这一个也会有下一个来，说不定是更棘手的东西，不如放长线钓大鱼，我不怕提心吊胆的。”
　　嬴秋生看着罗竭故作轻松掩盖疼痛致使的龇牙咧嘴，再看到鲜血沿着罗竭白皙的手腕向下淌，或许是鲜血的颜色红得刺眼，他竟恍了神，心头一慌，就在这罅隙小鬼挣脱束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嬴秋生回过神不免有些懊恼，面上却丝毫不改，“已经溜了，你可以放手了。”
　　可算能放手了！
　　罗竭当机立断松开手，却发现伤口痛得厉害有些麻痹神经，他的动作不是很利索，沉痛地看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然后不知所措地垂在身侧，任血珠又换了个方向从指尖滴落到地毯上，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才逞英雄。
　　嬴秋生的短刃化金辉消散，他冷冰冰地开口：“吃力不讨好，为什么这么做。”
　　“想不通呗。”
　　罗竭轻飘飘一句听得嬴秋生立刻转身走人，留这个没心没肺的自生自灭去。
　　罗竭撇撇嘴，不知道自己又哪儿得罪这位爷了，气氛不大妙，这个嬴秋生简直比嬴狄还难相处，他自顾自低头小声嘀咕：“姓嬴的是不是都这么难搞啊……”
　　突然一阵气压逼近，吓得罗大作家立马闭嘴，还有些吐槽的话直接吞进肚皮，抬眼诧异地看着去而复返的嬴秋生，偷偷吞口唾沫，“你怎么又回来了？”
　　没听见我说坏话吧？
　　嬴秋生一言不发开始扯自己的领带。
　　这男的眼神很危险啊！
　　罗竭向后退两步，抱住自己，“你、你冷静一点儿，别咱们是不是太快了……我不喜欢这种play。”
　　“什么？”嬴秋生面不改色一把握住罗竭那只伤手的手腕拽过来，用领带把罗竭的伤口包好。“暂时先这样，一会儿找人给你仔细处理。”
　　“咳……哦。”罗竭为自己龌龊的思想感到惭愧，更多的是奇怪刚才那种心动的感觉从何而来。自认直男的鸡皮疙瘩起来了，得出结论——
　　他觉得这个事情他不能深入分析。
　　这时突然传来敲门声。
　　“嬴先生，晚宴即将正式开始，请问您准备好了吗？”是徐志和的声音。
　　“马上好，这就来，有劳徐管家了。”嬴秋生给了罗竭一个眼神。
　　罗竭很自觉地到门边非常官方地说了句：“徐管家请放心，我们嬴先生会准时到场，确保计划万无一失，您去照顾一下其他客人吧。”
　　果然门外一言不发，徐志和的脚步声渐远了，他一定跟这件事关系匪浅，知晓实情，甚至……是计划的实施者。
　　“你不怕说错话么？”不知何时嬴秋生早就站在了罗竭身后幽幽开口。
　　“我去大哥你走路怎么没声音，太吓人了，我可告诉你我心脏不好啊，小伙子要关爱老年人下回别这样！”
　　嬴秋生不知该不该用真相反驳罗竭，欲言又止还是：“你嫩着呢。”
　　罗竭自动忽略这句带有歧义的话，挑起上一个话题：“怕什么，咱们汉语博大精深多的是理解方法，他要有疑问早就开口了，再说就算说错话了，不还有你吗？”
　　“我想将军对你很感兴趣。”
　　虽然知道嬴秋生这句话十有八九是在开玩笑，但罗竭想起那位将军嗜血无情的眼神以及神秘诡异的计划还是不寒而栗了会儿，朝自己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暂时闭嘴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