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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师妹03 ...

  •   霁涯被自己的猜想搞得有点恶寒,他倒出药瓶里的丹药,犹豫片刻,定下神来仰头吞了下去。
      他不知道这药能管多长时间,假设霁霞君在他穿来前就服过一枚,说明丹药最低能撑一个月,他一向不啻以最大的恶意揣测自己的天运,丹药还剩一枚,说不定他的性命只剩最后俩月了。

      霁涯自嘲地抽了口凉气,丹药下肚确实令人神思清明,他盘膝坐下闭目调息,可惜霁霞君的记忆太过破碎无关痛痒,他根本找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也不知自己脑中到底有什么,解药又是从哪里来的。

      灵力运转数周之后,脑中不适已全然消失,霁涯睁眼一看,才发现夜色已深,他起身散出灵识稍作感应,蔺沧鸣还没回来。

      霁涯放心大胆地出门,边回想着原著中的提到的几名神医,玉霄派本身那个长老是不行了,剩下的枫林派掌门也精通医术,在原著中跑了个龙套救治重伤的蔺沧鸣,最后只剩南疆幻海花榭宫与幽冥阁站在同一阵线。
      虽然也可发散思维不止把目标定在原著范围,但享誉修真境的医仙门诊金昂贵……他没有钱。

      “钱也不是问题,不急,莫方。”霁涯用超强的心理素质安慰自己,深夜敲响了陆仁家门,“借”了点小钱急用。
      他下山去找了趟向逍,今天街上出奇的安静,灯笼下人影拉的老长,霁涯回去时往东方望了一眼,有道光点越过错落的屋檐,在视野中划出白线越升越高,最后啪的一声炸开金紫相间的绚烂光团,这声烟花像拉开了夜色的幕布,接二连三的焰火在空中交相辉映,把漆黑燃出温暖而绮丽的色彩。

      霁涯愣了一下,心说现在也不是元宵啊,刚挪了下步想去看看,街角匆匆跑过来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差点撞到他身上。
      “哎,小心点,大半夜的怎么不回家啊?”霁涯扶了她一下,蹲下去关心道。
      也许是霁涯相貌太有欺骗性,小姑娘抿了抿嘴,扭头指着来时的方向脆生生道:“对不起,我刚从城东音修的演奏会场回来,想回家,可是雁桥有个很可怕的人,我就想绕路。”

      霁涯暗说南疆人真野啊,父母都不来接的,他温声问道:“什么可怕的人,收过路费吗?”
      小姑娘噗的笑了出来,比划道:“他带着面具穿着斗篷,把一颗头挂在栏杆上,身边都是血,不过应该不收钱,不然就要惹上执法堂了。”

      霁涯:“……”我竟一时不知哪个是重点。
      霁涯想了想,复杂道:“我可能认识他,需要我送你过桥吗?”
      “嗯,谢谢阿叔。”小姑娘也不想绕远,点头答应。
      霁涯又被阿叔暴击了一次,默默领小姑娘回去。

      他走过街角就看见了小姑娘描述的景象,雁桥围栏挂着颗血糊糊的头,蔺沧鸣坐在一侧的台阶上,一动不动地被阴影笼罩,盯着烟花灿烂的夜空犹如鬼魅悄无声息。

      霁涯走到桥边,莫名想起曾经的自己,他不敢在烟花表演时去广场,生怕自己挂在踩踏事件里,只能蹲在没人的楼顶吹风,现在回忆一下还有点忧郁。
      他咳嗽一声,开口问道:“我给你留个门?”

      他问完又过了一会儿,蔺沧鸣才缓缓抬起头,扫过躲在霁涯身后虽然恐惧却仍隐隐露出好奇的小姑娘,抬手往身后指了下。
      小姑娘跑出来,朝蔺沧鸣躬了下∫身,迈上台阶时因紧张而绊了一脚,蔺沧鸣下意识的伸手去扶,攥紧了指尖不让自己手上的血蹭到她。

      霁涯意外地挑了挑眉,在小姑娘走后说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喜欢小孩子,这丫头有前途。”
      蔺沧鸣站起来,身形晃了晃,声音很低,在烟花声中并不明显:“回去吧。”
      “不继续看了吗?我其实才刚下山,正要过去。”霁涯随口编道。
      “你也挂在那,就可以一直看了。”蔺沧鸣瞥了眼围栏上的头威胁。

      霁涯比了个噤声,自然地去扶蔺沧鸣,蔺沧鸣甩开他,自己裹紧了斗篷缓步走在前面。
      “什么毛病……”霁涯迷惑地嘟囔了一句,默默跟在蔺沧鸣身后。

      蔺沧鸣走了一条街,霁涯依旧不紧不慢的跟他保持着距离,他忽然烦躁起来,在心里骂霁涯没眼色。
      月初的天只有飘荡的云,他拿斗篷蹭了蹭自己手上干涸的血,七年前的九月初二也是,他和小妹出门玩得很晚才回去,还没来得及给父亲看他新买的扇子,就已经坠入血红的地狱。

      霁涯发觉蔺沧鸣的脚步慢了下来,就找了个话题问道:“那个头放在那没问题吗?用不用立个告示,禁止触摸……之类的。”
      蔺沧鸣颇为无语地抽了下嘴角,他最近越来越感觉南疆人脑子有坑,连霁涯这个身份可疑的家伙也不正常。

      “那是潜入南疆试图盗取幽冥阁机密的徐氏家主,不会有人想摸的。”蔺沧鸣用余光瞄着霁涯。
      盗取机密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徐氏家主接到在蔺家被灭之前的求援讯号,赶到时竟趁火打劫,抢走法宝秘籍无数,前世他单是借助严氏的情报网查到这条消息就花了一年,到最后才发觉严氏只是想借他的手铲除敌人罢了。

      “也是,一个糟老头子,谁稀罕。”霁涯附和了一句,想起原著中蔺沧鸣怒而挑上徐家,杀徐家家主的惨烈一战,若非枫林派掌门把他救回来,就全书完了。
      但如今徐氏家主死在南疆……啧,蔺沧鸣岂不是少了个劲敌。

      霁涯有点替蔺沧鸣遗憾,他祭出佩剑,试探着碰了下蔺沧鸣道:“主上,我先带你御剑回家?”
      蔺沧鸣怔了一下,他内伤不轻,这句话飘在耳边,忽地和六年前重合。

      那时他自秘境中出来,被人追杀,霁霞君挡在他身前,声音清冷漠然,却令他着魔似的信任,仿佛这个人就是他命定的救星。
      如今想想,这种信任来的奇怪莫名,救星更是不至如此,他若豁命反抗也不是逃脱不了,并非只有和霁霞君回玉霄派一个选择。

      霁涯见蔺沧鸣没有反对,就撑着他的手臂御剑带他回山,殷勤地给蔺沧鸣开门,扶他坐下倒茶,他心说自己这波表现这么好,蔺沧鸣应该不会再带他吃什么南疆特产了吧。
      蔺沧鸣喝了口茶润润喉咙,在霁涯端来的水盆里洗净手上的血,看他要走,就敲了下桌面阻止。

      “为我弹个琴吧。”蔺沧鸣忽然说。
      霁涯一愣:“啊?我不会弹。”
      “废物,琴都不会,要手何用。”蔺沧鸣面色一沉。

      霁涯眼皮一跳,忍不住腹诽你们幽冥阁音乐素养这么高吗,他看蔺沧鸣今天反复无常的情绪没准儿真要剁手,视线落在斗篷下蔺沧鸣腰间挂着的法宝上,看起来像个箫,他破釜沉舟地盯着说:“要不我给你吹个箫吧!”
      他心想蔺沧鸣肯定不会让他真吹,毕竟吹奏乐器怎么可能让别人沾,这事儿就不了了之。

      蔺沧鸣顺着霁涯的视线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他带的短棍,他警惕又嫌弃的把斗篷裹严了。
      霁涯脑一抽,赶紧澄清道:“误会了误会了,属下是个正经人。”
      “要么弹琴,要么剁手,选一个吧。”蔺沧鸣指了指他挂在墙上的七弦琴,下了死命令。
      如果真是霁霞君……他无数次看过师尊弹琴,一个人的习惯是掩盖不住的。

      霁涯把琴拿下来放在桌上,回忆了一下从电视里学来的摆放方式,把一端慢慢挪出桌沿。
      蔺沧鸣心想,太浮夸了。
      霁涯的手指按在琴弦上,他只记得自己用玩具店的琴弹两只老虎,他明明连宫商角徵羽都不懂,但隐约有种冲动让他的手指拨了起来。
      他弹了个慢悠悠且走调的两只老虎,像老虎吃饱了打嗝一样。

      然后蔺沧鸣一掌把他轰了出去。

  • 作者有话要说:  霁涯:我这么天赋异禀,连上司都嫉妒了!
    小明:给我一双没听过这厮弹琴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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