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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太子哭了 ...

  •   颜清儿缩了缩脖子,原来太子来醉花楼就是单纯的喝酒,着实有些无趣。

      她身为九皇子的王妃,自然是知道这个小叔子的,并且是从小就知道。
      长久以来她瞧不上太子冥顽不化的性格,加之他对九皇子很是跋扈无礼,所以颜清儿与他也不过点头之交。

      太子是当今圣上的十四子,名为礼唤,如今不过十七岁。
      众人皆知这个太子爷正事一件也干不了,最爱的除了酒就是女人。

      颜清儿还以为礼唤日日迷恋花街柳巷是喜欢同女人玩乐,可谁知他来到这里后,什么话也不说,就顾着一人喝闷酒。

      他身后站着一个侍卫,捆束铠甲面色冷酷,此人名为廉秋,曾是颜将军的手下,后来征战有功便留在了礼唤的身边,作为贴身的侍卫,论辈分他算的上是颜清儿的师兄。

      礼唤喝的有点高,桌上的佳肴一口也没动,似乎是喝的兴起,他命廉秋又拿来了一坛酒,给自己满上,晃悠着酒盏看着颜清儿。
      “晚姐姐,你今晚真好看。”礼唤叫的甜,摇摇晃晃起身想要凑近些,奈何身子不听使唤,扑通一声又跌坐在地上。

      这一下摔得有些狠,廉秋依旧目不转睛看着前方,几步的距离也不上前将礼唤扶起来。
      他是侍卫不是丫鬟,做的不是伺候人的事情,除非太子遇到了危险,否则非命令不动身。

      颜清儿看着眼前的礼唤,只觉得滑稽,暗自叹了口气,分明是个美少年,老天垂帘给了他一副好皮囊,又钦了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命,这人怎么就半点不懂珍惜,硬是弄成了一副病恹恹的身子骨,还日日酒不离身的喝。

      礼唤揉了揉被摔得抽痛的腰,低垂着头,发帘垂下看不清表情,突然爆发出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笑的太用力,一口气呛到了心口,胸肺都感觉要爆炸了。

      颜清儿皱起眉头,那尖利咳嗽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听得她心慌,她想着自己是不是要上前询问一下他是否有恙,即便是不喜欢他,可他是太子殿下,要是此时出了什么事情,这一屋子的人怕是都不能活着走出门了。
      “晚姐姐,你跳支舞吧。”礼唤突然抬起头,眼眶有些红,估摸着是方才咳得流了泪。

      颜清儿听见这话,顿住了身子。

      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她是颜清儿,用了柳嫣晚的身子骨,可她还是颜清儿。颜清儿只会舞刀弄棒,不会跳舞。
      礼唤喝的太多了,头开始晃悠,双眼无神的凝视着她。

      太子下了命令,她不好不动弹,只能硬着头皮走到了桌前,行了个礼。这下她终于知道隔房为何如此宽大,不大怎么供礼唤爷赏舞。
      要不就随便一跳?反正瞧着礼唤爷这样应是神志不清,明天睡一觉就都忘了。

      颜清儿刚想抬个胳膊,却瞧着礼唤不耐烦的挥挥手:“罢了罢了,每次都是那几只舞,我早就看厌了。”
      他望着她,眼神祈求道:“你......你可会剑舞?”

      颜清儿心头大喜,剑舞她自然会,并且舞的一绝,当初父亲率兵征讨西域各国,两年后大胜归朝,那年颜清儿不过十五岁就在归宴上舞了一段剑舞,她穿的就是这样的一件红衣,一曲迎来满堂彩。

      她点了点头,礼唤一下精神了,他激动的站起来,瞬间头晕目眩,扶着桌子缓了好一会,后退两步要拔廉秋怀里的佩剑。

      廉秋护着剑:“殿下,不可。”
      在礼唤面前,除了侍卫外任何人不可拿剑。若眼前的柳嫣晚是一个武功高强的刺客,那么她拿了剑便可直取礼唤首级。

      礼唤哪里还听得下廉秋说什么,他拽下了廉秋身上的剑,扔到地上。
      银光应声坠地,发出一声脆响。

      礼唤看着她嬉笑:“好好舞啊,舞好了可有重赏。”

      颜清儿走上前弯腰拾起剑,廉秋脸色一沉,靠近礼唤站了几步,全身备足了警惕,唯恐眼前这个女人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颜清儿定了定身,将剑抛在空中,一个转身翻手接住,红衣在烛光下映出了大片的红。
      夜风顺着窗拂过,将她别在脑后的发吹起。

      她自认为这一段舞有缺陷,那便是没有乐曲相伴,剑舞也是舞的一种,舞乐相辅相随缺一不可,如今只有舞确实枯燥了些,不过她将舞步记得清,即便没有乐点也能步步踩到点上。

      舞毕,颜清儿停下了旋转的身子,红裙摆落下,礼唤正撑着头看的入迷,眼里精光闪烁,就像是要将她看个透。

      颜清儿被看的浑身不自在,走到礼唤桌前跪下谢礼。她正欲抬手,却被礼唤大力一握,力道之大像是要把手腕捏碎,颜清儿抬眼惊愕,撞上了他血红的双眼。

      “你!是谁?!”

      “是谁!”

      一字一句皆发自肺腑,礼唤的语气少有的严肃。

      颜清儿有些慌了,他的眼神令她头皮发憷,脑子飞快的过着曾经的种种,直到确定礼唤从未看过自己舞剑,才放下心。

      “我是嫣晚啊,殿下。”她轻声一笑好生妖媚,礼唤看着眼前柳嫣晚的脸,表情变幻莫测,眼中的光亮了两下又暗了,像是抓住了一个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掌间的力道缓缓卸下。
      那个笑是颜清儿故意挤出来的,她知道这种笑只有风尘女子才会,而将军府出生的颜清儿断不会笑的如此魅色。

      她和礼唤从来就不熟,可是不知为何他的眼神令她心虚,没由来的心虚,那种心虚像是怕他会认出自己。
      想想又怎么可能,颜清儿觉得自己未免想的太多,礼唤怕是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上。

      礼唤垂着脑袋失神:“是啊......是啊......你是嫣晚,是嫣晚......”

      颜清儿不解,当下的柳嫣晚可是京都第一绝色,谁人能好看成和她认错。
      那怕不也是天仙人儿。

      礼唤拿起桌上的酒盏,仰头将杯里酒水尽数灌入口中,或是一下子被辣住了,眼圈一瞬又红了。
      他醉的厉害只能侧趴在桌上,笑了两下突然瘪下嘴巴,沮丧的样子就像是个失了宠爱的孩子,受尽了委屈却找不到人可以依靠。

      他吸了吸红彤彤的鼻子,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你知道吗,晚姐姐。她死了......”
      “她死了......她死了......”

      他像是魔怔了一般,口中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大颗大颗的泪顺着眼角划下,滴滴答答的落到了桌台上,转眼就形成了水圈。

      颜清儿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在她形象里礼唤不论遇到什么事都是嬉皮笑脸,哪怕是他母妃去世之时......

      国葬时他穿着丧服喝的醉迷迷,在白玉石高台上连站都站不稳,皇上伤心过度又恼他不成器,在百官面前拿起木棍打的他鼻青脸肿,他却还是满脸笑意。
      那样子就好像哪怕你要砍了他的头,他也能先笑嘻嘻的和你碰一杯。
      那时的颜清儿随着父亲站在台下,看着他的脸只觉得心里一阵恶寒,生母去世居然没有半点哀色,当真是铁石心肠。

      可是如今他又能为何会哭的如此伤心。

      颜清儿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克制住没由来的好奇心:“谁......死了?”

      礼唤醉眼朦胧张张嘴,又露出了笑:“是我养的一只金雀鸟,今日被皇兄养的狗咬死了。”

      颜清儿没由来的舒了一口气,又懊恼被浪费了感情。不过是死了一只鸟他就能伤心成如此模样,那当时他母妃去世的时候怎的......

      廉秋走上前,拱手对礼唤说道:“太子殿下,丑时已过该回宫了。”

      礼唤敷衍的哦了两声,瞧着并不愿走,可是廉秋犹如一尊雕塑一样立在身边,大有一种他不走就一直耗下去的气势。

      礼唤揉了揉泛红的眼眶,拉过了颜清儿的手抚在他的脸上,他的脸蛋软软糯糯,上面还带着湿漉漉的泪渍。

      “晚姐姐,我改天再来找你好不好。”

      礼唤眼睛对着颜清儿放光,看着他可怜巴巴的眼神,颜清儿好似不排斥这般肢体接触,她像是被下了咒般愣愣的点了点头。
      “那便好。”他咧开嘴露出一双小虎牙,放在那张白皙的脸上,显得很是亲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哪怕是天上星星的我都能摘给你。”

      听见他这般孩子气的话,嫣晚笑了笑:“殿下,我不想要星星,我只想......”

      只想回家看看爹娘兄长,他们以为颜清儿死了,指不定伤心成什么模样。
      可是如今的颜清儿又有什么资格能迈进将军府一步,她不再是颜将军的女儿,也不是九皇子的王妃,她只是一个卑贱的青楼女子。

      礼唤道:“想要什么?”

      颜清儿淡淡笑道:“想要殿下带我出去玩一日。”

      轻轻柔柔的语气更像是在撒娇,礼唤一下笑开了颜,拍了拍颜清儿的手:“好说,改日便带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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