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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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精月比赛后那天刚好是星期五，沧岚原本是准备第二天回本家的，但在那天晚上浅川律却派人给她送来了一张邀请函，然后正在犹豫的她便接到了父亲亲自打来的电话。
“沧岚，帮爸爸去看看。”
“•••••好。”说着这话的浅川律让沧岚无法拒绝，于是放下电话后她便转身把邀请函交到了迹部家管家手中，“我准备明天早晨去，请帮我安排。”
“是，少夫人。”管家接过邀请函，正要离开却听到沧岚在身后又叫住了他——“景吾呢？”
“少爷直接去公司了，打电话来让您今天晚上不用等了。需要通知少爷么？”
“不了。”浅川沧岚看了眼书桌上的时钟，长针刚好指到11的位置，“那你下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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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展是在日本最权威的东京国立美术馆，沧岚到达时时时间虽然还早，但已经有不少人在门外安静等待。慢慢下车，沧岚抬头仰望这个被誉为日本艺术界顶端的地方：早晨透明的天空下，光洁透明的玻璃外墙是流畅的海涛横波造型，内里构成骨架的银白色金属条反着如雾的晨曦，闪着微凉的幽光。
“请问是浅川小姐么？”入口处的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恭敬地问。
“是。”沧岚收回目光，拿出邀请函。
“那请随我来，不二先生已经在休息室等您了。”工作人员迅速核实，然后微笑地对沧岚做了个“请”的手势。
“好。”深吸了早晨清冷的空气，沧岚这才跟在他身后走进了美术馆内里。
在她们的身后不远处有一块展板，展板上标明着这场摄影展的主题：刹那光年不二研一&西园寺弥生大型摄影义展。漂亮的蓝色底面上只有一对大小写的m在右下角纠结缠绕在一起，透着不顾一切后的决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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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人员只把浅川沧岚带到了休息室门口后便安静地离开了，推开门有些紧张的沧岚在看见独自一人的少年那头柔亮栗发时微微惊讶。
“家父不在日本，所以今天就由我来为沧岚你服务吧。”不二笑得温雅，话尾还带上了点可爱的抱怨，“沧岚要来都没有打电话告诉我，有点失望呢~~”
“真是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不二君。”不二周助的玩笑恰到好处地缓解了沧岚的情绪，于是她也微笑了起来，“但是今天还是要麻烦你了。”
“好。”不二周助点头，然后从身后拿出了一个袋子，用一种沧岚开始熟悉的“特别”微笑面对着沧岚，特别无害地说：“但是，沧岚还需要配合我一下呢。”
“？”
半个小时后，两个普通的中学生出现在了主要展厅。胸口挂着相机的少年笑得格外愉快，而他身旁一个棕色短发、黑色眼镜架在鼻梁上的女孩则有点无措地平了平身上的波西米亚长裙——
“不二君你变装可以理解，”莫名其妙的沧岚不懂为什么自己必须要那么麻烦地换衣，“但我有必要么？”
“当然。”同样戴了副眼睛的不二周助抬抬手里的相机示意她看看他们身旁的其他参观者——大部分摄影爱好者都是差不多的打扮，然后又暗示地指了指一些同样转悠在会场的记者，再转头温和对沧岚提醒道：“或者沧岚不介意明天自己出现在报纸上？”
“•••••••”不二周助真的好狡猾——沧岚确实不愿意，于是只能点了点头，“那我们现在开始看展了？”
“是的。”不二周助嘴角勾起，笑容明亮得刺眼。
随着不二周助走在人潮涌动的展厅里，浅川沧岚这才发现这次的摄影展确实吸引了相当多的注意，不过其实这很正常，因为作者之一的不二研一是日本现今首屈一指的摄影家，作为摄影师的他远比现任不二家家主的他著名，而新近摄影师不二周助在摄影上表现出的过人才华也被看做来自他的遗传。
“真漂亮•••”都是仅用一束明亮的白光小灯从某个位置提供单一光源，独具匠心的构图以及和周围环境的融洽处理，一幅幅精心挑选后的照片看过来，连不是很很有兴趣的沧岚都忍不住赞叹。
“谢谢，家父如果听到沧岚这样的评价，一定会很高兴的呢。”一旁的不二听到这话，眼弯成两轮新月。
“不过，家父特别嘱咐过的，可是一定要让沧岚你看看这幅作品呢。”
“哦？”
巨大的展板，醒目地悬在大厅的中央。并排的两张照片，一起完成了构图：高远蔚蓝的晴空万里无云，两只左下角的白鸽扑翅欲飞是静中唯一的动感。唯一一副使用了大号光源的照片，照片上方正中央发出的白色让那天空格外得让人向往，而那刚出笼的鸽子的喜悦，更是像要满溢出来一样。
动静巧妙的处理，构图自然又寓意深刻。
“恭喜研一叔叔了，我估计这将是他摄影生涯里又一副里程碑式的作品。”久久没有言语的沧岚，等回过神来时转过头来对身旁的不二很真诚地说。
“呵呵，我也很喜欢这章照片。”不二周助微笑，“但是，这幅作品的作者却不只是父亲呢。”
“哦？”沧岚的视线下滑到照片下的说明——
“作品名：《自由》，作者不二研一和•••••”她在后面那个名字上停留了许久后才念了出来：“西园寺弥生。”
“西园寺，弥生？”浅川沧岚一直平和的表情在重复了那四个字后突然变得复杂而冰冷，但不久又染上了几分悲哀和寞落，慢慢伸出手，让指尖触上那块白色小牌，“••••”
父亲，这就是您一直等待着的人么？哪怕是这样的结果您也还是要让我来亲眼为您见证么——
不二周助一直没有说话，看着沧岚像是要哭又像是要笑的表情，放在身侧的手抬了抬最终还是又放下，脸上的微笑也仿佛被凝固了起来。
“主要的展品就到此结束了，不过，这里还有些其他的展品，也看看么？”半小时后，不二周助的声音惊醒了一直沉思的沧岚，她这发现周围已经开始有人对着站在照片前许久的他们指指点点。
“好啊。”已经没有了兴致，沧岚无所谓地点头。
“那么我们就去副厅吧。”不二周助先跨出了一步，然后转过头来故意笑着对沧岚说：“其实我也有一副照片想让沧岚你看。”
“？”
副厅当中的照片比起主厅当中的照片水平上明显次了一等，沧岚推测大概是不二研一学生之类的作品了。但是在沧岚看来依然很有观赏性，色彩运用大胆了许多，也没有那么多条条款款的讲究，透露出不成熟特有的魅力。于是，她看得依然很投入——直到她看到某副挂在角落的照片，顿时惊讶得瞬间张大了眼睛。
“这是••••”
“呵呵，沧岚喜欢么？”
那也在作品顶部设置一单光源模拟和照片中同方向来的阳光，画面很漂亮：初夏清晨的淡蓝天空下，飞舞的粉色樱花雨格外柔美。照片正中、站在巨大樱花树下的白裙少女正抬头看着天空，刘海被风拂开，露出饱满额头，晨光洒满墨黑的眸子，迷离氤氲。
少女的面容因为仰面沐浴在金色光芒中所以不甚明晰，但是如果真人和照片同时出现的话还是完全有可能被辨认出来的——
“这就是你那天拍的照片？而且，”沧岚转头看向不二，她在看到这张照片后才恍然大悟为什么不二周助会突然向她提出那个要求和为什么他坚持她也要变装的原因，“这才是你今天一定要我变装的目的吧？”
“沧岚，这是近半年来我最满意的作品。”不二周助同样抬头看着那张照片，视线专注而眷恋，不知不觉沧岚和他周围的气氛便变得宁静而淡然，半晌后才他半低头地把视线转投到了沧岚身上：“所以，浅川小姐，能请你当我的模特儿么？”
“•••••••”
不二周助真的是个很擅长利用时机和环境来让别人软化的人，特别是当他难得认真的时候——浅川沧岚低下头，“好。”
“•••••为什么呢？”不二周助在片刻后奇怪地追问。
“家母承蒙伯父照顾了。”浅川沧岚回想起的是父亲没有明说的意思，父亲还在眼前的笑容让她胸口一闷，“我同意，所以不二君我们可以确定时间•••”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问题就过了时效呢。”打断她话的是身旁刚才沉默了片刻的少年，不二周助颇为铿锵的话清晰无比地飘入沧岚耳内。
沧岚顿时惊讶地看了过去：站在她身侧的少年依然抬头看着那幅照片，棕色头发软软顺着耳际耷下，鼻梁上和沧岚一样临时带上的细框眼镜给少年的容颜增添了一份学园纯净的书卷气，在背后无光的虚空中，侧面线条显得格外美好。似乎是感觉到了身边沧岚的目光，不二周助侧过头——
缓慢出现的一双冰蓝色钻石形状美好，隐藏在那片海洋后的是少年昙花一现的认真和冰山一角的骄傲。
这是一个天才的骄傲，或者说是，作为一个对自己的作品有着绝对要求的摄影师的骄傲：不二周助同样有棱角分明的时候，哪怕总是随和微笑，也绝不代表可以有任何轻忽。
“沧岚，如果是因为那样的话，那么我拒绝呢。”迅速地合上了眼睑，重新恢复柔和微笑的不二周助又重复了一次，然后脸再次转了回去。
“••••”沧岚重新审视了不二很久，而不二周助嘴角的弧度也一直没有变化。直到沧岚走回来站在他面前，很真诚地鞠了一躬：“对不起，不二君。”
——对不起，我为我的失礼道歉。
“没关系，沧岚。”不二重新微笑，点了点头。
这之后沧岚在不二周助的带领下把展厅里的作品都看了一次，不二周助很细心，选择的路线不着痕迹地避开了所有西园寺弥生的作品，而他的这份体贴让沧岚很感动。
当下午不二周助送浅川沧岚上车时，沧岚扶着车门突然转向不二周助问：“不二君，你的拍摄需要模特儿特别准备什么么？”
不二周助微愣后脸上的笑容马上加深：“不需要。”
“那么，稍微推迟一点也可以么？方便电话联络么？”浅川沧岚心头默想了一下，“还有，很抱歉上次我没有按时打电话••••”
“当然可以。”不二周助愉快地点头后又摇头，“没关系。”
“那么，今天麻烦您了。”临上车，浅川沧岚似有隐喻地向不二周助郑重地伸出手，而不二周助自然地顺势握住——
同样白皙修长、肤质细腻的两只手，稍大的一只骨节精致，而被它稳稳包住的另一只则软若无骨，密不可分地扣合在了一起。
“以后，还请多多指教，沧岚。”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