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纪事》蒋一白

3、旧事（1）

　　No.3旧事（1）
　　周醒和秦理回家的路上，周醒的一直嘚吧嘚吧， 就没有消停过，秦理相信，要是给他一个舞台，他可以给你表演整场的单口相声。
　　先是问秦理：“大佬，啊~不对，秦理同学，抱歉啊，你觉得我怎么称呼你比较合适啊，直接称呼你的名字，还是叫你哥啊？对了，我是5月出生的，今年15，我比你大还是比你小啊？”
　　秦理：“比你小2个月。你就叫我的名字就可以。”说完他给秦远打个电话，竖起食指，示意周醒禁声，周醒有点猝不及防，连忙双手捂着嘴，强迫自己停下闭嘴。等电话接通了，秦理说：“喂，哥，我有个同学爸妈回家了，我带他回家吃饭，能多煮点儿饭吗？”
　　秦远：“哟，我说怎么还没回家吃饭，交到朋友啦，不容易啊，带朋友回家吃饭啊，当然可以啊，男的女的？”
　　秦理：“男的。”
　　秦远：“啊，那米饭可能不够啊，来不及煮米饭了，一会儿要是不够吃，再煮点儿面，拌鱼香青椒。”
　　秦理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好，家里还有面条吗？”
　　秦理在电话里听见了开柜子的声音，接着一阵絮絮嗦嗦，秦远应该是踮起脚了，然后秦理听见他有点费力的说：“不瞒你说，还真没了，一会儿你在楼下超市买两把吧。”
　　秦理：“好，我买宽的那种了，宽的好吃。”
　　秦远：“都行，你喜欢吃宽的，就买宽的，行了就这么着吧，你们赶紧回吧，不然一会儿菜凉了，注意安全啊，拜拜！”
　　秦理：“嗯，好，我们快点儿。”
　　周醒发现刚刚秦理刚刚打电话的态度太乖巧了，像小奶狗似得，与打架时候嚣张劲儿和怼小女孩儿的烦躁的样儿形成鲜明的对比，简直精分，兄控一枚，噫，想不到你原来是这样的大佬。
　　秦理从家里走到学校只要15分钟，这天花了35分钟才到家，秦理开门看见看见秦远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抱着薯片，他叫了一声：“哥！”
　　秦远看见秦理嘴角带伤，手臂挂彩，吓得薯片都洒的满裤子都是，赶紧拍干净冲过去，把秦理翻了个个儿问：“严重吗？怎么整成这样，跟人打架了？”秦远印象中秦理不是会挑事儿那种。
　　秦理赶紧说：“没事儿，就是遇到两个找茬的小混混，打了一架，都是皮外伤，没事儿，对了，这个是我同学，周醒，刚刚他丢了报警器帮我才脱身的。”
　　说着让开了身子，秦远才发现秦理身后的周醒。
　　周醒赶紧开口：“哥哥好，我带着面条来蹭吃啦。”笑的眉眼弯弯，特别招人待见。
　　秦远就特别待见他，还接他的话臭贫：“好好，真是谢谢你帮忙啊，我太知道阿团这个臭小子来就来呗，你要是不出手，估计的自己硬抗，嗨！来就来呗，还带什么礼物，这么客气”
　　周醒：“哪能，就随便买点儿”说话那笑一直挂在脸上。
　　周醒发现，秦远和秦理长得还是挺像的，可以说是个放大版的秦理，秦远眉眼比较要柔和一点，秦理整个面部骨骼和眉眼有点锋利，比较有冲击力，不过阿团应该是大佬的小名吧，啊，有点萌啊。
　　秦理不想理他们，这种没有营养的对话，递了双客人用的凉拖给周醒，说是给客人用的，其实家里除了他们两人，也没有来过什么客人，然后又自顾自的换鞋。
　　换完鞋，周醒悄悄的跟秦理说：“我觉得你哥很好玩啊，我进门前还以为你哥年纪很大，很凶。”
　　秦理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
　　秦理他们这个阶段真正是经不住饿的，加上秦远刚刚20岁的小伙，秦远还好，刚刚吃了一袋薯片，秦理被周醒带的差点没洗手就跑上桌了。吃饭的时候秦远庆幸自己买鱼的时候买了只4斤重的鱼，买鸡的时候，也买的大的鸡，不然真的不够吃。三个人，吃完了一条鱼，一整只鸡，秦远还给煮了一把面条，就着口水鸡酱汁儿和鱼香青椒全部吃完了，秦远这个时候无比的庆幸自己只有一个弟弟，两个是万万养不起的。
　　周醒边吃还边夹杂着“哥，这个是你做的吗？”“好好吃”“ 唔唔~”“ 你厨艺真的是太棒了”“哥，哇塞”“哥，你这是星级饭店的水准啊”两个半大的孩子加一个，刚刚成年的小伙，吃的肚子滚圆，瘫坐在椅子上面发愣。
　　坐着缓了得有4、5分钟，周醒觉得自己需要做点儿什么，今晚除了面条是他抢着给的钱之外，什么都没做，提议道：“我去把碗洗了吧，第一次来，还空手，什么东西也没带，嘿嘿嘿，我去洗碗啊！”
　　秦远回他：“哪能是空手啊，来的时候不是带面条儿了吗？”说完自己先乐了。
　　秦理也跟着弯了弯嘴角：“没事儿，放那一会儿洗。”
　　说完被秦远伸在桌下的脚踢了一下，秦远装着很凶的样子瞪他一下：“别磨叽了，做饭的人不洗碗这是我们家原则，你这个对今天晚餐没有贡献的人赶紧去把碗给洗了。”
　　被踢了的秦理站起来慢腾腾的收碗，拿去厨房
　　周醒觉得这样不太好，自己啥也没有带，吃那么多，关键是真的好吃啊，晚餐真的吃的很过瘾啊。这个水平甩他妈妈好几条街啊。
　　周醒觉得自己就这么坐着不是个事儿，就说：“那个，哥，我还是去帮秦理擦擦碗吧。”
　　秦远看孩子坐立不安的样子觉得怪可爱的，道：“看来你是放不下洗碗这个执念了，要去去吧，去吧。”说完又笑了笑。
　　周醒“蹭”的就弹起来，跑去了厨房，看秦理娴熟的进行自己的洗完业务，磨磨蹭蹭的问：“秦理，我帮你做点儿吧，不然，吃那么多，我有点儿良心不安，下次都不好意思来了。”
　　秦理心想：我靠，这就惦记着下次呢。接着心安理得的就扔了个干毛巾给他，说：“我洗，你把碗擦干放碗柜里面。”
　　周醒就乖乖的立在秦理旁边，笨拙又仔细的擦碗。秦理觉得周醒挺有意思的，不知道是心大还是父母教育的，进门之后扫了一下家里的布置，只有两个房间，也没有父母共同居住的痕迹，他一个字也没有问，还有就是，挺神奇的就是，秦理能感觉出来周醒好像对他非常信任，很能融入周围的环境，简单来说就是不惧生。秦理非常佩服周醒的这种能力。
　　吃完饭收拾完快10点了，有点晚了，周醒被秦远留下过夜，14、5岁的小孩儿这个点回家，父母又不在家，不太安全，秦远拍板今天晚上，周醒就和秦理一屋。
　　秦理就酱紫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他还贡献了一件短袖和短裤给周醒换洗。他明明是个伤员来的。等周醒洗完澡，看周醒今天有点过度兴奋，这会儿收拾完明显开始犯困，秦理让他吹完头发先睡。
　　周醒洗完出来，秦远就催秦理赶紧去洗，一会儿洗完好给他上药。
　　秦理从刚才进门就发现，今天秦远的心情格外好，笑的特别多，饭吃都比以前吃得多一碗。秦理决定以后对周醒好一点，做朋友的那种。睡得跟小猪一样的周醒就这样被大佬秦理收入麾下。
　　再往前4年，秦理也不是现在寡言少语样子的，10岁的他和所有同龄的小男孩儿一样精力旺盛，皮的招猫逗鸟，讨人嫌，秦远也还是个沉迷拆装各种物理机械零件的偏科鬼才少年，没有现在这样的少年老成。
　　4年前秦良生和幸梓彗还在一起，两个人是大学同学，在大学里相识相恋，毕业后一起到云州发展，2年后，一起心甘情愿的步入婚姻的围城。秦良生学的是纺织材料，幸梓彗学的修了双学位英语专业和材料学，在结婚后的第一年有了秦理，怀孕的时候两个人就想好了，希望孩子长成可爱白胖的一团，小名就叫做“阿团”，原本计划要两个小孩的，但是观摩幸梓彗生产的过程的惨烈的超越了秦良生的想象，幸梓彗的每一次惨叫秦良生听着都感觉自己身上生生挖下来一块肉，180的大男人在产房外面就哭起来，孩子出来之后，秦良生脚步趔趄的走进产房，他一点都不想幸梓彗再经历一次这种痛苦了，抱着幸梓彗哭到抽气：“阿梓，我们就要这一个就好了，不生了，太辛苦了，太危险了，我们不要第二个了，好不好？”幸梓彗这会儿觉得，自己有这句话，刚刚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秦良生后来是这么给幸梓彗做思想工作的：“生孩子的风险太大了，你进产房生阿团的时候，痛了那么长时间，又有点出血，我真是很恐惧，我都不敢想要是失去你要怎么办？想再要一个我们等阿团大一点了，领养一个吧，”幸梓彗听得觉得秦良生可爱，又觉得心酸，终于还是点头同意了。
　　秦远的本名就是秦远，父亲秦良愈是一名缉毒警，母亲罗艺是一名法医。秦远的爷爷和秦理的爷爷是两兄弟，秦远的父亲和秦理的父亲，两个人小时候在一个院子里长大，亲兄弟也就他们那样了。
　　秦良愈出事的时候秦远刚刚满6岁，秦远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过秦良愈了，一个月还三个月他也记不太清楚，他本来磨了爸爸答应这次回家要带他一起其看工大的机器人展。
　　可是队里刚好在这之前安排了一次行动，据说虽然那次行动，违法人员全部抓获，但是战友找到秦良愈的时候，他的身上有8处刀伤，3处枪伤，他躺在一片血色中，像只是睡着了，一会儿就可以醒过来。罗艺看到被带回的秦良愈尸体的时候直接昏死过去，秦远被接回了爷爷奶奶的老家，罗艺本身不是一个外向的人，失去爱人的沉痛的打击使罗艺不多久患上了抑郁症。没过多久，秦远的爷爷奶奶收到罗艺父母发来的消息，罗艺抑郁自杀身亡，秦远的抚养权经过协商交给了秦远的爷爷奶奶。罗艺的父母带着女儿的骨灰还有另一个小女儿一起移民去了加国。
　　刚开始的时候秦远一直问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去哪儿了？是不是不要我了？”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扑闪，奶奶就抱着他哭：“爸爸妈妈没有不要你，他们去了很远的地方，要等你长大，就能去看他们了。”爷爷就坐在旁边，埋着头一直沉默。再后来秦远就不问了，似乎能看懂爷爷奶奶眼睛里的悲怆，就像之前妈妈一样，似乎明白了父亲不会再回来了。他有点怕爷奶也和妈妈一样，也离开他，就不敢再问了。只是有时候看见别的小孩儿有父母带着出门，他就会站着看会儿，也不说话。
　　秦良愈出事之后的半年，案子才全部结完，秦良愈的终于父母带着他的骨灰回老家。这个时候秦良生的父母才告诉他这件事，秦良生带着快一岁的秦理回去送兄长的最后一程。回去之前秦良生听说了秦远的事情，就试着和幸梓彗商量：“是这样，大哥有个孩子叫秦远，现在跟着大伯和大伯母，但是他们岁数大了，都60多要满70了，现在就特别担心秦远以后上学，照顾他都非常不方便，你看我们之前不是想要两个孩子吗？要不我们就让阿远来我们家，怎么样？”
　　幸梓彗知道秦良愈在秦良生心里的重要性，非常明白秦良生的心情，她说：“让我想想，这两天就行，好吗？”
　　秦良生虽然没有立即听到肯定的答案，心情多少是失落的，但是站在爱人的角度上来说，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决定的事情。
　　过了三天，幸梓彗吃完晚饭之后，双手交叉放在面前的桌上慎重的和秦良生说：“良生，我想了一下，秦远的事情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你都没有见过几次这个孩子，更不了解他，他现在已经快7岁了，已经懂事了，不久前才失去了父母，你有没有想过他的心理状况，你一头热的想让他有个完整的家，我可以理解，但是我们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人，他能不能接受才是问题的重点啊！”
　　秦良生这会儿冷静下来，一想，老婆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这些他都没有想周全，心凉下来半截，还是不死心挣扎到：“那到时候，他要是愿意跟我们走，我们就要他，行吗？”
　　幸梓彗终于点头了：“要是他接受我们，愿意跟我们走，我们就养阿团一样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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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人物均为虚构
我把时间改了一下，改成了隔天上午10点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