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科双杰》十月冬

12、第十二章

　　走廊，没有。
　　办公室，没有。
　　厕所，没有。
　　整个教学楼，都没有。
　　祝航纳闷着，能去哪儿呢。
　　祝航又去操场看了一圈，本来觉得他怎么也不可能去操场那种地方，结果大理石石阶那坐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
　　“……”祝航快步走了过去。

　　江游坐在那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子，一脸不快。
　　“不想去就别去了。”祝航十指交叉撑在膝上。
　　江游很听话地说：“嗯。”
　　两人不说话了。
　　他们身后是偌大的球场，球鞋摩擦在地面上的声音，伙伴们的叫喊声，篮球进框时被无限放大的响声，落下后在地面撞击的声音。
　　特别热闹。
　　但都和他们无关。

　　江游高一时进了校队，因为各种优势，进队没多久就当了队长。
　　然而队里其他人都不服气，认为他是塞了关系，家里有钱，校方偏心于他。
　　江游还记得当时的自己二话不说，一个接一个和队里人单挑，直到他们服气。

　　江游带着勤德一中拿了第一个冠军，只是没想到，会是最后一个冠军。江游退队以来，勤德一中的水平除了学习，其余的又回到了低谷期。
　　学校老师找过他，让他归队，江游每次都敷衍了事，也不表明自己态度。
　　校队有几个没变动，他们偶尔来和江游抱怨抱怨，顺便劝江游归队。

　　江游也没明确态度，因为那天之后的事情除了江游，谁也不知道。

　　“回教室吧，上课了。”祝航起身，但江游还坐在原地。
　　“你回去吧。”江游说，“历史课吧，老于也不想看见我。”
　　“……”祝航又问了一遍，“你走不走？”
　　“……”江游没说话。

　　祝航沉默一会儿，直接牵起江游的手，拉住人就往教学楼走。
　　江游一下触到了温暖，僵硬的手试着动了动，祝航耳朵红红的，感受到江游在挣扎时，便要松手，却被江游反手牵住了。
　　“……”祝航惊讶地看向两人相扣的双手，不好意思地撇开了目光。

　　江游心跳加速，但越牵越紧，最后嘴角上扬，说：“谢谢你，祝航。”

　　祝航也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两人回到教室后，之前起哄江游的人都来道歉了，体委难为情地表示班上没有会打篮球的高个子了。
　　祝航本来不想参加这种活动，听体委这话的意思，还是暗戳戳想找江游，祝航看不下去了，干脆说他参加。
　　体委从上至下打量了他几眼，最后说：“你这么瘦，会打球？”
　　祝航听见这话就无语了，但还是要硬气地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体委点点头，在本子上划记几下：“行吧！”

　　郝仁拍拍手，笑道：“太好了！咱们这次要把2班打得屁滚尿流！”
　　祝航皱了皱眉头，问：“为什么是2班？”

　　郝仁推了推眼镜：“小兄弟，这我就能给你扯个一千零一夜了 。
　　“2班，唯一的理科实验班，贱男痞女之窝，城府深沉，做人虚伪，善于伪装。
　　“班长周幼勖看似乖乖公子，实则衣冠禽兽，斯文败类。抽泣……抽泣……！这样的班级，狗仗人势，自以为成绩优秀，贬低同学，我理科1班，谨代表理科界，对其进行惩戒和消灭。
　　“然而我们知道，这是一场硬仗……然而我们知道，革命善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然而我们知道，风雨过后是彩虹，我们应齐心协力。
　　“雪花！勇闯天涯！”

　　“……”听完郝仁慷慨激昂的演讲，祝航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笑。
　　江游摆摆手：“得了得了，滚一边去。上课了。”
　　“总之，2班人，按在地上摩擦就行。”郝仁又加了一句才转过头。

　　祝航耸耸肩，认真听课了。
　　晚上回到寝室后，郝仁做完自己的事就躺在老四床上看贴吧了。
　　自从上次曝光江哥他们，他郝仁的贴吧粉丝直线上升，还有人要买他的料，这种涨粉赚钱的好机会，他当然不能错过。

　　723L 一筱嫣然
　　我靠！新鲜的！热乎的！游航女孩快来吃。
　　你们江今天和他航哥牵手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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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他们还坐在石阶上，肩并肩看太阳，太美好了吧！我炸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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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甜！抱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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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是在一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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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官宣。
　　727L 我是好人
　　卧槽，劲爆！还牵手了？
　　我说完整版吧真的是。
　　下周不是篮球赛吗，我们班选江哥，江哥不去然后跟人发脾气儿了。
　　对了，这次篮球赛你们看不见江哥，但能看见航哥。
　　航哥替江哥去了。
　　说回来，然后江哥就跑出去了，我让航哥去找人，也不知道航哥在哪里找到的。
　　总之，两人很开心地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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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操场！
　　［图片］
　　两位少年坐在最高的那层石阶上的望天图，各位尽情PS，好看就对了！
　　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有这么浪漫的举动，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说。
　　别问。
　　问就是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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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在勤德一中磕到这种绝世CP，我特么人生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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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靠你们华为P30拍的吧，那么清晰，你们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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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楼姐妹笑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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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死川哥好伐？下次来个突袭检查，不知道能搜到多少手机，说不定就有什么新款了。悠着点啊各位。

　　郝仁哈哈大笑，突然想起，自己的ID会不会太明显了，万一江游看见了怎么办？
　　而事实上，江游已经很久没看贴吧了，就算他看，他也会开“只看楼主”。
　　此时的江游正在桌上学习。
　　他从书桌上堆得高高的书中，拿出一本数学金考卷，戴上耳机放着音乐，提笔做起来。

　　“你既然这么愧疚，那你别学理科了，不要和我们同台竞技了。”
　　“你这么聪明，文科不会学不懂的吧？”
　　“敢作敢当，我承认我也有错，但你这行为，不止是有错了吧。”
　　“严重点，可以是……”
　　“蓄意谋杀。”

　　脑子里突然冒出一段话来，江游的笔顿住了。
　　草稿本被划烂，脏脏乱乱的。
　　试卷上也多了几笔无意的水笔痕迹。
　　江游脑子里乱糟糟的。
　　蓄意谋杀。
　　四个字，在脑中挥之不去。
　　江游烦躁地摔了笔，爬上床睡觉了。

　　日子还是这样一天天地过去，马上就临近篮球赛了。
　　参加比赛的同学每天自习课都要去训练。江游听课觉得无聊了，就会拉着郝仁一起，翻窗户出去，飞快跑向操场，去看祝航训练。
　　比赛前一天，江游翻过去时，刚好撞见了老冯。

　　“干嘛去？”老冯板着脸问。
　　江游挠挠后脑勺：“上厕所。”
　　老冯：“厕所不是在你们后方向吗？”
　　江游左右看了几眼：“哦，对对对。我是说想去，现在不想了，我现在去楼下办公室问题目。”
　　“哦，这样啊。”
　　“嗯。”江游连忙笑了笑，要朝下走。
　　“等一下——”老冯突然叫住他，江游顿住脚步。
　　“去操场看看他们训练得怎么样了。”老冯说。
　　“好嘞！”江游开心极了，飞也似地冲下去了。

　　老冯站在窗户边上看了一会儿其他同学，回办公室时瞟了瞟楼梯，笑了：“这孩子……真当我不知道呢，问题目都不带书的？”
　　操场上人很多，沸沸扬扬的。毕竟是比赛，很多班级也在训练。
　　江游张望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了自己班的人，他锁定目标，快步走了过去。
　　江游看了一会儿，发现不对劲，总感觉祝航在那儿动作迟钝，总是摆着不知所措的样子。

　　“航哥，你防啊！”
　　“我靠篮球白痴嘛？”
　　“运球别浪啊，稳一点啊。”
　　江游在一旁插着兜，听了一会儿，又看了祝航好一会儿，最后叫停了，把祝航招呼了过来。
　　祝航头顶上渗着小汗珠，眉头紧锁，跑过来时还喘着虚气，脸颊通红。
　　“是不是扭到脚踝了。”江游将祝航扶在草坪上坐下，用指腹轻轻按摩着祝航的脚踝，轻描淡写地问。

　　“……”祝航忍着疼，没出声。
　　“放松一下肌肉，还有，”江游按摩完脚踝，顺势帮他放了放小腿的肌肉，“不要偷偷去多练习了。”
　　祝航诧异地抬头看着江游。
　　自己确实会在操场上多练习几小时。
　　可是他怎么知道的。

　　“加油。”江游没回答祝航诧异的目光，按摩完拍拍祝航肩膀就走了。
　　祝航起身动了动，发现确实要舒服了一些，朝江游离开的地方看了看，祝航笑了起来，队友喊他了，他才回过神，归队继续训练。

　　“原来是不舒服啊，一定要先拉伸！”
　　“航哥你先休息休息吧。”
　　“航哥太拼了，你每天多练了几小时啊！身体要紧啊！”
　　“……”祝航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嘘寒问暖吓到了，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复，但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可以继续练习。
　　大家对视一眼，等看不见江游的影子后，又从祝航身边走开，继续练球了。
　　但祝航在球队的地位不高。

　　没人给他传球，他一拿球一定会有人抢走，自己投。
　　祝航心里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无非就是把对江游的愤怒转移到了他身上。
　　祝航不想计较。
　　一切等打完比赛再说。

　　大家训练了一阵就回教室了。
　　祝航本来想再练会儿，但想起江游说的话，便也跟在大部队后面，回教室了。
　　蒋洋他们文科班也要参加球赛，毕竟是最后一次了，上高三后，这所魔鬼学校肯定会谢绝一切活动，当然还能面对最后一次运动会。
　　蒋洋刚下来练球时，就看见了祝航，和旁边给他按摩的帅哥。

　　许筱筱帮蒋洋拿着水杯，一直在朝他们看，饶有兴致地说：“好帅啊！帅哥果然和帅哥玩啊。”
　　蒋洋切了一声，将许筱筱的脸扳回来：“我也很帅啊。”
　　许筱筱看着蒋洋一脸正经地指着自己的脸，噗呲一声笑了，说：“是啊，蒋洋。”

　　“你也很帅啊。”许筱筱笑着说。
　　阳光下，格外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