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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真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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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喻实缓缓伸出手,想要碰触他的脸颊。
司空刚想躲开,费喻实的手却在半空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司空背后的房间,门已经关上了。
虽然刚刚一顿训斥,但是也不能让孩子们饿着肚子,没过一会,就进去了好几盘食物,流水一样地送了进去。
或许是刚刚已经和他们的兽王通了电话,也或许是因为自己坐在这里,司空并没有刚走时的焦躁和惊慌了。
“我处理好了,我们走吧。”
“好。”
费喻实没有多嘴问后续的事情,他脑中因为冲击,已经有些转不过弯。
和司空回去的路上,费喻实一直沉默不语,弄得司空有些忐忑不安,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表情。
“我说了不会计较,自然就不会计较。我家里也有一个调皮的孩子,能够懂你的心情。”
“孩子?”
司空表情微微一僵。
从他查到的情报里,并没有听说费喻实成家的消息……
“被多想,是我小师弟。”
费喻实瞥了他一眼。
既然出了云海市,费喻实顺便带着司空直接回了一趟归元宗,拜托师父再给司空诊诊脉,等道童领着司空下去拿药时,他这才躬身将瞿敏达的事情都告知了张元青。
一向宽和的师父动了震怒,一巴掌下去,直接拍碎了桌子:
“在眼皮底下,干出这种事情,简直狼子野心,他这是要毁掉道宗上千年的基业!查!就算他织了多大的一张保护伞,都护不住他!”
“原来如此啊……”
谷弘厚沉声道:
“小小年纪,却一步步走到了高位上,智谋和计策都是一等一,看来他和背后的那些势力,连接很深,将他一举送到了现在的位置上。这些年里,给他们自己人的兜里谋划了多少好处,恐怕道宗内部,已经有很多人都牵扯其中,很难撇清关系。”
“恐怕他们已经想到了应对我和社大人的方法,隐藏在暗处,蒙蔽住我们的双眼,这次也是瞿敏达受不了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索取,自己的妻儿和唯一的妹妹被威胁,他不想再继续下去了,特意找我来寻求帮助。”
费喻实说道。
张元青沉思片刻,说道:
“你先着手调查,不要打草惊蛇。明天,我上一趟道宗,探探莫天下的底。希望……他不要牵涉其中。”
说罢,张元青就盘腿摆阵,已经闭上了眼睛。
费喻实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大师兄,大师兄微微摇头,费喻实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司空又被道馆的药房老师傅握住胳膊,叮嘱何时吃药,以及吃药时的注意事项,耳边嗡嗡的,却见费喻实深一脚浅一脚走了过来。
“宫老,能麻烦您再说一遍吗?我帮他记着。”
费喻实朝着药房老师傅恭敬道。
司空顿时有些不自在:
“不用你记,我自己记住了。多谢宫老。”
他朝着药房老师傅躬身拜了一下,扯着费喻实就离开了这里。
宫老只捋着胡须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的背影,不住点头。
两人回了云海市,回到狱司时,果然看到路上有人探头探脑,窥伺着两人的动静,有费喻实在身旁陪同,倒是无人再敢问询,只有法司派人来询问,他们出门所谓何事,费喻实随便找了一个查案的由头,糊弄了过去。
但司空的双胞胎儿子来到内陆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有瞒住,很快就有人在会议时,以隐瞒不报罪犯的名义,向费喻实发难了。
这一次开会,首先是天煞羽的长老廉向笛吹胡子瞪眼,询问费喻实应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你和司家那小子,前几天去了一趟Y市,打着你们狱司的名号,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是古武派那两个小畜生偷偷摸摸,违反两派的约定,私自上岸,以为现在两派不打仗了,他们以前干得那些事情就可以一笔勾销了!”
廉向笛拍着桌子冲着费喻实瞪眼道:
“费司!前些年的事情,你不会都忘了吧!当年可是你亲手将这两个人放进了通缉名单上,现在又变成一家人了?要不是他们俩,时掌门两个疼爱的弟子,也不会保护他们的师父,惨死在他们的手下了!”
费喻实抬头瞥了一眼这个白胡子老头,廉向笛。
他根据瞿敏达的线索一点点摸过去,反复核对在他记忆中出现过的人,逐一锁定,这个廉向笛也曾经在里面出现过,显然已经成为了这个利益集团中的一员,并且有着紧密的联系,要不然也不会为“受害人”发声。
他抬头往上看,坐在高台处的三位掌门人,大掌门莫天下,二掌门时永寿,三掌门瞿英,这三位是整个道宗,地位最高的三人,作为统领所有宗门的最高机关,他们不仅要得到所有宗门的同意和认可,背后也要有相应的实力作为靠山,除了大掌门莫天下,具有绝对的实力威慑,其他两位或多或少都有扶持他们上位的几个大宗门。
费喻实的目光停在莫掌门右边的位置,脸上总是带着浅笑的男人。
——二掌门,时永寿。
狱司作为单独出来的监厅,只听命于大掌门莫天下,和其余的所有宗门,甚少有其他方面的交流,独立存在于道宗中间。
他之前很少与这位时掌门接触过,只是听闻他年纪不大,现在满打满算,也不到百岁,和其他一些已经几百岁的老人们相比,他以极高的票数和超多的拥护者,力压其他候选人,成功当选为这一世纪的掌门人之一。
即便时永寿很年轻,可是费喻实却很少见到这个男人,露出过除了浅笑之外的其余表情,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那张面具之下,是个城府极深的男人。
眼下廉向笛提到了他的名字,他也默然不语,提起他的两个弟子为了保护他牺牲的消息,只是微微皱眉,很快就归于平静。
费喻实看着他,心中却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这个人,就是司空和瞿敏达的父亲。
恐怕那个时候,就是他派司空,潜伏在归元宗。想必,那个躺在床上大腹便便的女人,就是用来拿捏司空,让他心甘情愿为他干活。
就像对待瞿敏达一样。
只是司空母子的待遇似乎要比瞿敏达要更高一些,大抵是拥有更高的价值。
是因为更聪明?还是司空具有古武派人的血统?
从瞿敏达的记忆中得知,这个男人的大多数女人,都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他对繁衍有着近乎癫狂一样的偏执,他的理想国,似乎就是打造一个全有他的血脉组成的巨大王国,掌控整个道宗。
他的大部分孩子都隐秘地派了出去,和各个宗门组成姻亲,继续生下和他血脉相连的后代。
可是他派司空来归元宗是为了什么呢?
为什么后来司空的两个孩子,即便冒着暴露的风险,也要潜伏进云海市,刺杀他?
或许是司空没有带回他想要的东西,又或者两人已经撕破脸。
费喻实心里隐隐有一个念头,但他不敢确认,在看到证据之前,他不能如此武断地下结论。
“廉长老,狱司人员的行程涉及到案件,是全程保密的,况且我们也是出去查案,你是从哪里知道的?难道你派人偷偷跟着我们?”
费喻实抬抬眼皮,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廉向笛被噎了一下,却依然厚着脸皮说道:
“你不要转移话题!就说这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又怎么样?莫掌门之前已经说了,狱司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内部整顿,之前所有与古武派之前的案件暂且搁下,你现在旧事重提,是在反驳掌门的意见?不如你来当掌门如此?”
费喻实轻嗤一声。
听到莫天下的名字,廉向笛表情有些不自在,他虽说可以对费喻实这样话说,但是却不敢质问莫天下的命令,今天只不过是想让费喻实承认,然后可以顺理成章将他和古武派男人早就勾结在一起的事情公之于众,再将之前故意引导费喻实抓铺错犯人的真相爆出来,说不定可以直接将费喻实从这个位置上扯下来。
可是他刚打算张口,想顺理成章过渡到他们真正目的上,抬头却看见了莫天下阴沉着看着他的表情。
在那双眼睛里,他只看到了滔天的杀气。
廉向笛悚然一惊,只觉头皮发麻,冷汗瞬间流了下来,准备好的台词根本说不出口了,结结巴巴地张口:
“我……我……莫掌门的意见,我当然没有任何意见……”
会议室顿时一片安静,谁也不敢说话,莫掌门的威压骤然降下,压得所有人都喘不过来气。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没有人再出声。
他们知道了,现在的莫掌门心情很不好。
莫掌门心情不好,是要杀人的。
“既然廉长老对狱司的工作这么感兴趣,就去狱司走一趟吧。”
过了半响,莫天下轻飘飘开口,他挥了挥手,廉向笛就晕了过去,他扫视了一圈:
“费司的所有行动,都已经报备给了我,如果再有人有疑虑,可以直接来问我,下次这样的事情,我不希望再发生了。”
“是。”
众人恭敬道。
莫天下如花瓣一样散去,会议室里的威压顿时撤去,瞿英表情惊疑不定,似乎对眼下的状况有些不太理解,另一旁的时永寿缓缓站起身,眼神看向费喻实,和费喻实视线在半空中相遇,时永寿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抬脚离开了会议室。
在三位掌门离开之后,会议室里的人们陆陆续续离开了,只是表情凝重。
就算没有牵涉在其中的他们也发现了,现在的道宗,似乎山雨欲来,马上就要有大事发生。
而他们最好的做法就是明哲保身,不要被牵连进去。
晕倒在原地的廉向笛无人在意,费喻实走过去,一把提起了他,回到了狱司中,关进了牢狱中。
这是时永寿最亲近的人员之一,身上或许还藏着很多秘密。
费喻实没有客气,直接使用了搜魂之术,这是最保险,也最不会出错的方法。
可怜廉向笛当了一辈子的上位者,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遭遇到这些非人的折磨,没过几分钟就已经口吐白沫。
既然已经是狱司的犯人,就不忌惮用任何方法了。
在这一天晚上,费喻实偷偷离开了云海市,临走之前,他去了一趟司空的房间,司空已经在药物的作用下,沉沉睡去,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
他在司空的脸庞下轻轻抚摸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不过瞬息之间,他就已经抵达了Y市。
他找了一个僻静的角落,静静等待片刻。
没过一会,他等待的人就已经到了。
带着他想要的真相,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好,费司。”
来人再次伸出了手,像第一次见面的那样。
费喻实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递过来的手掌:
“你好,司北。”
司北微微一笑。
霎那间,司北的所有会议冲入了费喻实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