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脸夺运女配》半枝篖

1、七十年代女知青

　　夏日炎炎，蝉声唧唧。

　　在最晒的正午时分，小岚湾生产大队的队员们依旧在田间埋头苦干，他们浑身都是燥热难耐的暑气，但他们没人喊苦也没人喊累。

　　“乡亲们！撸起袖子加油干，团结共进促生产！” 小岚湾生产大队长赵爱国大声喊出这句口号后，大伙儿也跟在他后面喊起口号，一时间那振奋人心的口号声响彻辽阔的田野。

　　现在的苏蔓菁有些懵，不过她还是下意识地跟旁边的人一起喊出了口号，喊完口号后她就愣住了，她在哪儿？

　　她搞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她记得她叫苏蔓菁。

　　她扫了眼旁边的人，见她们正在拔她手里的这种草。

　　她盯着自己粗糙、沾着黑泥的双手，觉得这双手是自己的，却又似乎不是，她站在这里，却又好像不属于这里。

　　她身边的其他人正欢快的一边聊天一边拔草，并没发现苏蔓菁的愣神，而距离她最近的一个姑娘正惊诧地望着她，在对上她的视线后，那个姑娘就笑嘻嘻地问道：“菁菁，好不好嘛？”

　　苏蔓菁被这句话唤回神，什么‘好不好’，她不解地望向那个姑娘。

　　那是一个穿着碎花衬衣和黑裤子的小姑娘，她身段玲珑，肌肤娇嫩，桃腮带笑，眉眼流盼，说不出的俏皮可人，她看起来和田间那些面黄肌瘦、皮肤黝黑的人不太一样，苏蔓菁在心里想着。

　　碎花衣衫的小姑娘此时和苏蔓菁一样，手里也抓着一把草，她偏着头用那满是希冀的大眼睛看着苏蔓菁，等着苏蔓菁回话。

　　苏蔓菁刚一想面前的姑娘是谁，她脑子里就出现了对方的信息，她轻轻敲了敲被突然塞满记忆而疼痛的脑袋才稍稍解了一下不适。

　　穿着碎花衣衫的小姑娘名叫顾婉，她们都是来自江市的知青，她们还是好朋友。

　　“你刚刚说什么？我头痛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吧。”苏蔓菁没有听到对方前面的话，也就不好回答什么‘好不好’。

　　“菁菁？”顾婉试探的喊出声，她刚刚可发现了苏蔓菁的不对劲，似乎突然间，她的气质就变得和往日里那种唯唯诺诺的样子不同了......她有些想不通是怎么回事。

　　苏蔓菁蹙了蹙眉，不解地看着她，“怎么？”

　　苏蔓菁的反应让顾婉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烦闷的郁气来，她都暗示的那么明显了，苏蔓菁却不接话，还说自己头痛没听清，不知道是真没听清还是假没听清，顾婉在心里埋怨着。

　　虽说她也不知道苏蔓菁是真没听清还是假没听清，但她心里却先一步认定苏蔓菁在给她装糊涂。

　　她都说了那么久的好话了，苏蔓菁不把东西乖乖奉上就罢了，还在那装傻，她简直快烦死了，顾婉在心里生气的想着。

　　“菁菁，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虽然顾婉心里不高兴，但面上却不显，她态度温和地问道。

　　虽然面前的小姑娘掩饰的很好，但她眼里那种不耐烦和嫌恶还是被苏蔓菁捕捉到了。

　　她们朋友吗？苏蔓菁表示怀疑。

　　苏蔓菁没再盯着顾婉看，她微微点了点头就转过去继续拔草了。

　　顾婉：“......”她是被人忽视了吗？

　　顾婉抬头虚看了眼灼热刺眼的太阳，心里想着，今天的苏蔓菁怎么回事？不仅迟钝，看她时还阴恻恻的，而且被她盯着时，她还莫名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苏蔓菁的忽视让顾婉很生气，但是一想到自己还没得到的玉坠，她又压下了心中的怒火，眸光微闪，关心道，“菁菁，你是哪儿不舒服吗？我刚看你敲自己头了，是头不舒服吗？我带你去村东头的卫生院那儿看一看医生吧？”

　　顾婉在小岚湾大队是出了名的人美心善，她的五官精致漂亮，性情又天真烂漫，平日里还总是牺牲自己的时间给其他人帮忙，众人一提起顾婉就有说完的好话。

　　她和村卫生院里那个常板面孔、脾气暴躁的医生关系都非常好，对于其他人来说，卫生院只有在生了大病的时候才能去，毕竟现在医药资源稀少，政.府又倡导资源节约，所以小伤小痛什么的，百姓们都是靠忍或者自己用土法治疗，但对于顾婉来说，她稍微有点破皮擦伤就可以去找那个医生治疗。

　　苏蔓菁有点头晕，她摇了摇头，拒绝道，“不用了，天气炎热，我有点中暑，下午煮点薄荷水喝就行了，谢谢关心。”

　　一阵眩晕袭来，苏蔓菁有些受不住了，她用力按了按人中，头脑才清醒了些，不过虽说头脑是清醒了些，但她还是没力气，抬手抬脚都软绵绵的，似乎下一秒就会支撑不住晕过去一样，她背上冷汗直冒，胃也饿的一阵阵抽痛。

　　看来她不仅是中暑了，可能还犯胃病了，苏蔓菁在心里想着。

　　顾婉笑了笑，她长的本来就美，再配上那明媚的笑容，顿时惹的那相隔不远的男知青们频频看过来，他们恨不得跑到顾婉跟前给自己钦慕的姑娘擦擦汗、喂喂水什么的。

　　顾婉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后，也笑着回望他们，见状，那些男知青们干起活来也越发卖力了，都想着干完自己的活儿就去帮顾婉干一会儿。

　　“那就好，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到时候我帮你煮薄荷水，你就躺着休息会儿。”顾婉笑着道。

　　苏蔓菁拒绝道：“不用了，我自己煮就可以了。”

　　苏蔓菁在一众知青里眼里一直都是小透明，她的父母成分很不好，所以小岚湾的知青们都不愿意和她来往，平时若是没必要，更是连话都不愿意和她说，只有顾婉愿意和苏蔓菁说说话话。

　　但事实上是顾婉根本就没有真心把苏蔓菁当朋友看待，在顾婉眼里，苏蔓菁只是自己以后的人脉，是自己可利用的工具人罢了，她知道再过几年苏蔓菁的父母就要被平.反了，所以她才主动和苏蔓菁交朋友。

　　在其他人对苏蔓菁漠视谩骂时，顾婉就会出现给苏蔓菁关怀和陪伴，她会帮着苏蔓菁说话，帮苏蔓菁调停和其他人的矛盾，时间一长，苏蔓菁就把顾婉当作可交心的朋友看待了。

　　苏蔓菁此前一直很听顾婉话，主动帮顾婉分担了不少活儿，因此顾婉才有时间去日行一善，给自己塑造人美心善的人设。

　　前段时间，顾婉偶然看到苏蔓菁行李中的玉坠，那个玉坠外观普通，颜色灰暗，玉质瞧着也很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她就是想得到那个玉坠，而且那个冥冥中的声音也一直在同她说那个玉坠和她有缘。

　　顾婉当时就想着，虽说那只是个破烂玩意儿，但既然和她有缘那就抢过来呗，她又不是没抢过苏蔓菁的东西。

　　她笑着让苏蔓菁把玉坠送给自己，可是苏蔓菁想都没想就拒绝，她非常惊讶什么都依着自己的苏蔓菁竟然会因一个不值钱的破玉坠拒绝自己的要求，见苏蔓菁态度坚决，她就暂时歇了要玉坠的心思，虽说那个冥冥中的声音说那个玉坠和她有缘，但她心里其实还是瞧不上的。

　　顾婉在心里想着，她从小到大拥有过的宝贝数不胜数，一个不好看且不值钱的玉坠，她还真不稀罕，不给就不给吧，反正也只是个破烂。

　　但是从那以后，她只要一睡着就会梦到那个玉坠，还有那个冥冥中的声音也一直在和她说，那个玉坠和她有缘。

　　她想着自己都能重生，说不定那个冥冥中的声音也是上天赠予她的特殊法宝，那个声音可能是想告诉她，那玉坠是她的机缘，是能给自己带来福运的东西，因此她又改了主意，想要要得到玉坠。

　　顾婉一直缠着苏蔓菁要那个玉坠，苏蔓菁不管拒绝了她几次，她都不在意。

　　缓了会儿，顾婉又道：“菁菁，你可以把那个玉坠借给我戴一段时间吗？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的。”

　　苏蔓菁现在听清楚了，她顺着顾婉的目光看到了自己衣服上那灰扑扑的坠子。

　　苏蔓菁怔了一下，她似乎看到玉坠里面有道紫色光芒一闪而过。

　　同时苏蔓菁的脑袋里又出现了一些画面，那是她把玉坠借给顾婉，顾婉把它藏了起来，谎称玉坠丢了。

　　尽管心里有些疑惑，但苏蔓菁面上却不显，她面不改色地把掉在衣服外面的玉坠放进了衣服里面，拒绝道，“顾婉，坠子是我外婆给我的遗物，我不能把它借给你。”她看上了自己就得借出去吗？什么强盗逻辑，苏蔓菁在心里想着。

　　“好菁菁，好菁菁，我们可是好姐妹呀！你外婆就是我外婆呀，你就借给我戴两天吧，我真的好喜欢你的坠子。我把爸妈寄给我的零食都分给你吃，好不好嘛？”顾婉撒娇道。

　　每个月顾婉的父母都会给她寄很多东西，除过生活物资外，还会有各类零食，这可在知青点里是独一份的存在，顾婉每次都会善解人意的从中拿出些零食分给知青点的其他人，在物资匮乏的七十年代，这些被送出的食物就显得尤为珍贵，因此知青点的人待顾婉的态度一直很好，她可以说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了，平时她看上了什么东西，只要撒个娇，众人就会把东西送给她。

　　“不好，我不想把玉坠借给你，难道你看上了我就一定得借给你吗？那是什么理。”苏蔓菁再次拒绝道，她不想和顾婉再在此事上磨来磨去，而且她刚刚也看清了顾婉的真面目，顾婉根本就没把她当朋友看，哪有不顾朋友意愿就抢夺人东西的朋友，而且她眼里的野望和不耐烦可不是假的，她是疯了才会和那种人当朋友。

　　顾婉喉头一噎，思忖了一会儿就又想继续问苏蔓菁要坠子，但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赵爱国站在田坎上喊道，“乡亲们！下工了！回去吃完饭好好休息，下午准时上工！”

　　赵爱国刚说完，苏蔓菁就快步离开了，她要去溪里把腿上的泥清洗干净，早点去就能早点回去休息。

　　顾婉见苏蔓菁离开了，赶忙追了上去，“菁菁，你可知道知青点的同志们都特别讨厌你吗？看在我辛苦为你们调解矛盾的份上，你把玉坠借我两天又有何不可？我又不是不还给你了，何况我还会给你其他补偿。”

　　虽然知青们厌恶她的家庭成分，但有顾婉在其中调停矛盾，所以他们也不会对她做的太过分，顾婉是在威胁她？

　　她再次拒绝道，“我不会借给你的，你不用白费力气了。你想的可真美，凭什么你看上的，我就必须得借给你？我不借就是不借，你说破天我也不借，还有不要再来烦我了，我说了几遍了不借了，你是真蠢还是故意装听不懂。”

　　她知道她现在拒绝了顾婉，她在知青点的日子可能会不好过了，但她还是不想把玉坠借给顾婉，从她脑袋里刚刚莫名其妙出现的画面来看，她把玉坠借给顾婉了，很可能会要不回来，再则，她现在在知青点的日子本来就很不好过了，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顾婉完美的表情顿时裂了，她被苏蔓菁的话气的眼眶通红，埋怨道，“菁菁，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当朋友了？你怎么说那样的话，你竟然还骂我。”

　　苏蔓菁不耐烦道：“是的，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我没骂你啊，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顾婉：“……”
　　顾婉一口气上不得上，下不得下，想好的说词都用不上了，她郁闷地想着苏蔓菁怎么不按常理出牌，连面子都不顾了，她就不怕被其他知青联合起来欺负吗？

　　“菁菁，你怎么能和我赌气呢？”顾婉深呼了一口气气，压下心里的怒火，她轻蹙着眉头，难过地说道。

　　重生以来，在她的谋划下，她的生活一直都是顺顺利利的，今天的情况，她还真没遇到过，看到油盐不进的苏蔓菁，她简直想骂人。

　　顾婉很生气，但她还不想在明面上和苏蔓菁撕破脸，毕竟她还得靠苏蔓菁以后的人脉发达呢。

　　顾婉在心里想着，她还得继续维系和苏蔓菁的关系，堂姐可是通过和苏蔓菁的情谊在回城后得到了不少馈赠，她必须按耐住，才能得到堂姐上辈子得到的东西，忍住忍住，她才不和小丫头片子一般计较。

　　虽然顾婉想着法儿安慰自己，可她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个坠子，越得不到的东西就越想要，顾婉在心里想着，不管那个坠子是不是宝贝，她今天都要想法子得到它。

　　苏蔓菁没理会叽叽歪歪的顾婉，她有些难以理解她曾经的眼光怎么会这么差，竟然会和顾婉这种进退没有度又浑身算计的人当朋友。

　　“菁菁，哎，其实我也有玉坠项链，也是我外婆送给我的，不过我下乡时被我堂姐拿去了。我看到你的坠子就想起我外婆了，所以才想借你的玉坠项链怀念怀念我外婆，你不要生气了嘛，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和你生嫌隙，我们可是结拜过的好姐妹呢，你那么善良，肯定会帮帮我吧。”顾婉缓和了语气，情真意切道，她想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反正苏蔓菁最是善良大度了。

　　苏蔓菁看了顾婉一眼，心想可真会说啊，那她也跟着顾婉的逻辑来说：“不瞒你说，我也很想念我外婆，项链寄托了我对外婆的思念，我外婆都不在了，你那么善良不会再把寄托我思念的坠子抢去吧？还有姐妹什么的，当不得真。”她想外婆了和她又有什么关系？莫名其妙。

　　苏蔓菁丢下那话就疾步离开了，顾婉咬咬牙，说道，“菁菁，你先去吧，我等下在后面的人。”重生后，她还没这么吃瘪过，简直可恶。

　　苏蔓菁到了溪边，踩在绵软的细沙上，脚被清冽、凉爽的溪水完全包裹住，任凭小鱼苗在自己脚背上嬉闹，她呼吸了一口夹杂着青草清香的空气，满足地喟叹了声。

　　小溪边就是清凉，暑气和燥热都消了不少，不过也不能贪凉，否则一冷一热也是会生病的。

　　她快速清洗掉腿上、脚上的泥，又把洗干净的胶质凉鞋穿好就从溪里出来了。

　　溪边的土坡上有一大片野生的薄荷，她先含了一些擦干净的薄荷叶在嘴里，随即就开始采摘煮薄荷水要用的，她现在很虚弱，若是不尽快消热解暑，病肯定会严重起来的，严重的暑热是会要命的，她不能不重视。

　　今天拔完稻田里的杂草，明天就要开始割麦子了，希望今晚上能缓过来，苏蔓菁在心里想着。

　　“苏知青，摘薄荷呢，是中暑了吗？”到溪边洗脚的村长媳妇见苏蔓菁摘了一捧薄荷，笑着问道。

　　“是的，中午有些中暑，想煮薄荷水消消暑热，忙了一上午，婶子们早些回去休息。”苏蔓菁拿好手里的薄荷，虚弱地笑了笑。

　　“嗯嗯，我们过会儿就回，你也快回去休息吧，头晕就让其他同志帮着煮薄荷水。”看着苏蔓菁苍白的面颊，村长媳妇关心道，“要是严重就去卫生院看看。”

　　“好的，谢谢婶子关心。”苏蔓菁给她道谢。

　　看到苏蔓菁走远了，村长媳妇才和一起来洗手、洗脚的人说道：“苏知青笑起还怪好看的，以前她老是缩手缩脚的都没注意到她的模样，她今天看起来倒是有些不一样了，还有刚刚苏知青和你们说话，你们怎么不搭理人呢？”

　　“是看起来不一样了，今天还知道和我们问个好，她以前可清高了，看到我们吱都不吱一声，怎么说我们也是她长辈不是？我听说她那是看不起我们乡下人，所以我刚刚才没理她。”有人翻了个白眼，满不在意道。

　　“是啊是啊，我也是，突然说话还怪不好意思的，她以后要再和我说话，我就回她。”有人附和道。

　　村里有学校，会请村里的知青轮流教课，因此村子的百姓和村里的知青关系还是比较和睦的，毕竟那些知青是教他们娃娃知识的老师，他们也希望自己的娃娃受老师重视。

　　以前村里百姓和苏蔓菁说话时，她总是缩着头，也不和人交谈，只会嗯嗯嗯的附和，路上碰到人和她打招呼，她都是点个头就疾步跑远了，时间长了也就没人想搭理苏蔓菁了，后来就有人说苏蔓菁瞧不起乡下人。

　　其他人不理会苏蔓菁，但大队长的媳妇儿却不能不理，尽管她也不愿意和闷闷的棒槌说话，但她是队长媳妇儿，她不能带头孤立人不是？不过今天苏蔓菁的表现倒是让她惊讶了。

　　她想了想帮苏蔓菁找补道：“还不知道是谁在胡说八道呢，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咱村里那些嚼舌根的嘴里就没个实话，那小姑娘是不爱说话了些，但我瞧着她不是那种品行不端、看不起咱们贫下中农的人，你看看那小姑娘眼神明亮清澈，一点都不像那种藏着坏的人。”

　　“我刚刚没仔细瞧，改天我再瞅瞅看，不过苏知青是长的不错。”有人笑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