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8、第 18 章 ...
-
一个时辰后,十三名锦衣卫在衙门前面整装待发,季修远手握刀柄,润眸在月光下泛起幽凝的光,男人低沉的声音在静谧的夜色中响起,“出发,今晚的乱坟岗里必须多出那些采花贼的尸体。”
“是,大人!”
嗖嗖嗖,十三名锦衣卫向同一方向蹿飞,顷刻间消失了影踪。
近期出现的采花贼不止一人,他们每到月圆夜出来作案,专掳处子,被找到的受害者无一生还,尸体形同枯木,眼珠凸显,异常瘆人。
至今,已有十九名闺阁女子被害,大理寺和刑部联合出动侍卫追凶,双双束手无策,连神探五皇叔都没法子揪出凶手,小皇帝无奈之下,只能命令锦衣卫出动,要知道,小皇帝并不喜欢动用厂卫,不想给他们表现的机会。
可事出无奈,小皇帝不可能纵容采花贼们残害百姓。
季修远站在原地,闭目凝思,夜风徐徐吹来,大红飞鱼服将他原本清隽的面庞村托得无比妖冶,腰间鸾带随风乱舞,肆意洒脱。
他睁开黑眸,墨点在瞳仁晕开,漆黑乌亮,薄唇勾起凛冽弧度,极速拔出厚背薄刃的绣春刀看向墙头斜长的柳条,刀光一闪,柳条飞扬。
“咳咳咳。”躲在柳树上的容俏捂嘴咳嗽,柳条带起的尘土呛得她难受,待她想要撤离之际,眼前突然闪现绣春刀的刀尖,容俏本能提起后移,身形未稳,季修远倏尔逼近,侧握刀刺向她面门,容俏手掌闭合扣住袭来的刀刃,眼瞪如铜铃,“大晚上犯什么浑?!”
“是你犯浑吧。”不温不火的声音响在耳畔,季修远不知何时已闪身到她背后,刀刃横抵在她的喉咙处,另一只手搂住她的腰,把她带下树杈。
两人落在地面上,刀刃又朝她的喉咙挨近些。绣春刀削铁如泥,只要轻轻碰到皮肤,就会形成伤口。容俏惜命得很,手指抵在锋刃上,立即有血珠顺着刀身流向血沟。
“饶命,季哥哥。”一秒变怂。
“今儿谁在我府上扮老虎吓唬众人来着?谁为大伙表演了皮影戏?又是谁在倒座房诋毁了季某?”季修远的唇瓣在她耳廓旁开合,温热的呼吸喷薄其上,容俏浑身泛起鸡皮疙瘩。
“是我是我还是我。”容俏笑靥如花,“开个玩笑调节气氛,不要往心里去。”
季修远不语,容俏假意撒娇,“季哥哥,我指尖疼。”
“呵呵。”季修远在她腰上拧了一把,容俏皱皱脸,颤微的指尖陷入刀刃,幸得季修远及时收刀。
容俏含住指尖转身看他,声音含糊不清,“季修远,你们要去抓采花贼?”
“嗯。”季修远看她裹手指的样子,眸光深深。
“带上我。”容俏指了指西南方向,“我敢打赌,采花贼的老巢一定在那个方向。”
心中了然的季修远还是问了句,“何以见得?”
“我刚刚跟仵作打听了,受害人的尸体是被犬只咬烂的,说明采花贼养了许多嗜血的犬类,什么犬嗜血?无外乎角斗场上的斗犬。”
“继续。”
“我虽不通犬类兽语,却能通过他们的吠叫听出他们的种类,西南方向有户宅子里养了不下二十只斗犬。”容俏垂下手臂,“所以,那户人家的嫌疑最大。”
“那你为何不直接带着十七卫前去?”
“陛下交给你的任务,我跟着你去不是更适合,还不抢你功劳。”容俏拽住他的胳膊往西南方向而去,“走,咱们去为民除害。”
“属于这机会应该到了。”季修远迈步任由她拽着。
“季指挥使果然聪慧过人,不比‘商没蛋’差。”
闻言,季修远眉梢抽搐,没蛋……
“你很讨厌东督主?”季修远随意问。
“非~常~讨~厌~”容俏心里补充,本姑娘更讨厌你。
不过,不碍于她跟他合作除贼。
“讨厌我吗?”季修远偏低头看向女装的她。
“喜欢还来不及呢。”论虚伪,她居首。
“季某喜欢你……”季修远突然告白。
容俏才不信他喜欢她,只当他在调侃,事实也差不多,季修远掐住她下巴,淡笑了下,“季某喜欢你……的年纪。”
可以随意任性,可以无忧无虑。
容俏不懂他心底淡淡的寂寥,拍开他的手,“锦衣卫一般怎么惩治采花贼?”
“千刀万剐,抛尸荒野。”
“不够残忍。”
季修远挑挑眉,“你有什么法子?”
“剁了子孙根喂狗。”
季修远扶额,揽住她的腰飞身向一户宅子而去,不想再扯些乱七八糟的话题。
锦衣卫潜伏在那户人家之外,季修远带着容俏飞身上了对面的墙头,容俏的豪气来了,撸起袖子准备干仗。
季修远将一只手按在她的头顶上,“知道这是谁名下的宅子吗?”
“谁的?”
“东督主。”
容俏愕然,“……商篱?”
“嗯。”
“我就说他变态。”容俏哼了哼。
季修远斜睨她,眸光晦暗难明,“十三太保听令。”
“属下在!”
“缴贼。”
“诺!”十三名锦衣卫飞身入府,季修远摩挲着刀柄,看不出情绪。
容俏摩拳擦掌,奈何头顶被季修远按住,无法动弹,“我也想进去。”
“无果。”季修远淡淡道。
容俏:“什么意思?”
“十三太保只是饵。”季修远带着容俏隐蔽在暗处。
十三太保在府宅中发现了几只铸铁笼,里面有二三十只大型犬只,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尖利的獠牙,口水从嘴角流下,直勾勾盯着锦衣卫,似乎几日未进食了。
十三太保推开各间房门,并未发现一人,他们在屋中翻找密室开关,就在这时,铸铁笼被一记弹丸射开,在十三太保不知情的情况下,铁门缓缓打开,恶犬匍匐而出。
躲在暗处的季修远耳尖微动,心下了然,对方已经开始反攻,随即狗吠和砍杀声响彻黑夜,一场恶战趋于白热化。
容俏知道季修远在引蛇出洞,但他不惜牺牲十三名手下,足见他的冷血无情。
当信号镖射出墙外时,季修远拔出绣春刀投掷在黑漆府门上,发出砰的巨响,刀柄随着刀身颤动,闻声,十三太保飞身而出,这时,宅子的周围闪现一批又一批的力士,他们举起火把,燃起箭头,张弓搭箭射向府内。
火攻后,十三太保指挥力士撞开木门,冲了进去。
季修远瞳仁无半点波动,似乎没多大期待。
当力士架着几名身上挂彩的大汉走出府门时,季修远提气落在石阶上,拔下佩刀,淡淡道:“带走。”
力士带走他们,容俏发觉全程没自己啥事,抬步凑近季修远,“你要回衙门审讯他们?”
“嗯。”
“如果他们供出商篱,你打算如何向陛下交代?”容俏感觉小皇帝一定会为难的,商篱好歹是他的人,结果做出如此龌龊之举,寒心呐。
容俏本以为心情会特别爽利,可她捂住心口,丝毫开心的情绪都没有。
小姑娘叹口气,季修远听得很清楚,转眸看她,“怎么了?”
“没事。”容俏耸耸肩,望着茫茫苍穹,商篱若是被杀,她与谁合作铲除厂卫啊,不过转念一想也不错,说不定小皇帝会直接倚重她,那样她就可以放手大干了。
翌日早朝,季修远将采花贼的口供呈给小皇帝,采花贼一直咬定商篱是他们的主子,小皇帝看向诸褶彦,“五皇叔怎么看?”
诸褶彦上前,“回陛下,臣认为东督主嫌疑很大,陛下试想,东督主隔三差五去吏部告假,必定有不可告人之秘辛,并且每次消失影踪都在满月前后,说不定东督主就是在练采阴补阳之功。”
小皇帝皱皱眉头,偏头问端坐不语的容俏,“宗主以为呢?”
“五皇叔所言甚是。”容俏弯弯嘴角。
躬身的诸褶彦嘴角溢出冷讽,东督主好歹是宗主的心腹,但树倒猢狲散,宗主为撇清干系,一定会极力往商篱身上泼脏水的。
剩下的,就是逮捕商篱了,虽然不知他在哪里,但诸褶彦会在其他衙门找到商篱前,先一步抓到他,以便从他口中套出宗主的把柄,再找机会除掉宗主以绝 大患。
伫立一旁的季修远低垂眼帘,掩饰了眸中的复杂。
然而,正在诸褶彦得意之时,容俏补充道:“但是,众所周知,东督主是个阉人,阉人如何采阴补阳?五皇叔,请给予解答,如果可以,本座也想采些女囚的精元增强内功。”
诸褶彦一噎,疏忽了商篱是阉人的事实,“或许阉人也能……”
“呵!”容俏转转玉扳指,“本座从来不知阉人可以补阳,莫非五皇叔比本座还了解阉人?”
“或许东督主并非阉人。”诸褶彦硬着头皮胡诌。
“并非阉人…....”容俏嗤笑,“五皇叔在质疑司礼监故意放水?”
“没有!”
“当年给商篱实施宫刑的刀子匠还在,他的职业操守相信大家有所耳闻,五皇叔要亲自去对峙一番吗?”
针锋相对的话语堵得诸褶彦哑口无言,也不再刻意辩解,“本王只是推断,一切还要等抓捕到东督主才能定论。”
小皇帝摆摆手,“季卿,朕限你十日内抓捕商篱。”
季修远:“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