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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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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俏让小鲛推她去池塘边,花浮玉一见容俏出现,立马摇着鱼尾越出水面,在空中变成袖珍猪,跳入容俏怀中,一副求安慰的表情。
“不好意思,让鲀鲀受惊了。”容俏摸摸他的头,取下宗主令,又让小鲛推她回到内院,把宗主令抛给季修远,“记住你的承诺!”
“当然。”季修远将宗主令揽入袖中,命下属送他回季府。
容俏疲惫地倚在木轮椅上,小鲛推她进了卧房,为她宽衣,又扶她躺下,“俏妹,我去给你熬些滋补的汤。”
“多谢,不必了,我睡一觉就会没事。”
“那我给你唱歌。”鲛人婉丽的歌声有助眠功效。
“小鲛真好。”容俏阖眸假寐,暂时忘却一切琐事和烦恼。
花浮玉窝在软垫上,听着小鲛的歌声渐渐入眠,小鲛的歌声让外面守护的十七卫都舒展了情绪,他们只当宗主新受的妾氏嗓子好,歌声能绕梁三日……月光皎洁,歌声悠扬,伴着乌啼和鸟叫,一夜安逸。
翌日,季府老太君六十大寿,容俏携着小皇帝的寿礼来到季府,前院搭起了锅,有厨娘在炸四喜丸子,容俏拍拍厨娘的肩,“辛苦了。”
厨娘一愣,发现是宗主在跟她讲话,赶忙摆手,“奴婢不辛苦。”
容俏不认同地点点头,“季修远心那么黑,平日里一定亏待你们又苛扣工钱,你们又敢怒不敢言,本座知道你们心里苦。”
“没有没有。”厨娘摇头如捣蒜,“家主对家丁一向很好。”
容俏摇着头走进内院,季青正在招待宾客,一见容俏进来,赶忙上前作揖,“宗主光临寒舍,真是令寒舍蓬荜生辉。”
“季二爷客气。”容俏抬步往里走,十七卫紧跟其后,自从假冒宗主,容俏很少让十七为伴,今儿她是来给自己找场子的。
满园梭巡一圈,又折回季青身边,“怎么不见季指挥使?”
季青恭敬回答:“近些日子,城西出现多起采花盗作恶案件,兄长正在衙门处理此事,稍晚些会回来的。”
采花盗?
容俏搓搓下巴,没说什么。她递出小皇帝的寿礼,季青携全府上下叩谢隆恩。
“咳咳咳……”一连串咳嗽声响起,容俏转眸看去,端着的小脸立马灿若桃李,刚想喊“爹”,发觉场合不对,转换了语气,“容阁老安好。”
“宗主安好。”容首辅眼含复杂,他的宝贝女儿瘦了一大圈,一定是在宗主府担惊受怕、茶饭不思造成的。
容俏转身挥袖,十七卫立马飞散向各个方向。
容俏和父亲一前一后去往无人的犄角,容俏笑嘻嘻拍拍泪眼婆娑的老爹,“爹,你怎么还哭了?”
容首辅捻起袖角抹抹眼泪,“沙子进眼了。”
“我给您吹吹。”容俏撑开老爹的眼皮,呼呼两下,狡黠一笑,也不拆穿容首辅的借口,“好些没?”
“嗯嗯。”容首辅揉揉容俏的头,“俏儿啊,你过的还好吗?”
“好着呢。”容俏轻点父亲的嘴角,两指往上划动,父亲的嘴型变成了弯弯的月牙,“爹,不必担心我,女儿精明着呢。”
“俏儿,爹对不起你。”容首辅叹口气,为了铲除厂卫,他不惜利用亲生女儿去迷惑贼人。
“爹是为了大义,我懂。”容俏低头扭动脚尖,“要说读不起,是我对不起爹爹,我没承担起嫡女该尽的责任,是我不成熟。”
“你已经很优秀了。”容首辅心酸,“优秀到爹爹都要仰视了。”
“瞧您说的。”容俏捂脸,被夸的不好意思了,“好在阴差阳错,伪装成了宗主,为陛下和百姓除害。”
容首辅发觉这些日子,他的俏儿长大了不少,心酸渐渐被欣慰取代,容首辅捏捏她的脸,“乖女儿,记得不要逞强,你还有为父,不必把众人都扛在自己肩头。”
“爹……”容俏抱住父亲,万般依恋,她从小皮实,不服管,容首辅虽然嘴上说放弃她了,行动上却处处宠溺包容她,不让她受半分委屈,她也算是被娇宠长大的,活脱脱小纨绔,而今,小纨绔开始蜕变,蜕变的速度令父亲骄傲。
两刻钟后,穿着飞鱼服的季修远匆匆归来,他先去迎客厅会面了几位北明大员,又返回卧房换了便衣,白衣胜雪,温润如玉。
返回客堂的容俏剜了他一眼,暗呸,衣冠禽兽。
季修远与同僚寒暄着,狭眸瞥向歪坐在圈椅上,啃苹果的容俏,削薄的唇角扬起浅笑,抬步走上前,弯腰作揖,“宗主。”
在容俏看来,一声宗主虚伪做作,她眼睛笑成月牙状,腮帮上小小的酒窝若隐若现,“季指挥使。”
季修远坐在她身侧,拿起果刀为容俏削苹果皮,“宗主平日不是不爱吃带皮的果子吗?”
“切——”容俏咔嚓咬一口,“少跟我废话,我是谁,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嗯,的确。”季修远淡笑着继续削皮,骨节分明的大手干净润泽,容俏撇撇嘴,一个嗜血如命的伪君子,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宗主为何盯着季某的手?”
季修远把完整的果皮扔在渣斗里,给容俏递上了苹果,容俏才不稀罕吃呢,推开他的手,哼哼道:“烦。”
“宗主不是要做大事的人么,这点胸襟和容量可不行。”季修远放下苹果,掏出锦帕净手,锦帕上绣着几株白兰,容俏眯眯眼,一把夺过锦帕扔进渣斗,这是昨儿用来堵她嘴巴的帕子。
季修远垂眸叹息,“白洗了。”
“本座才知道季指挥使拮据至此!”容俏拍拍褶皱的衣摆,大步往门外走去,懒得搭理他。
稍许,季青请宾客移步戏台前的看棚,季家为宾客们请来了皇城最有名的戏班,季修远坐在前排漫不经心饮茶,眼神寻摸着消失踪影的容俏。
有宾客提问:“季二爷,不知今日的剧目是拿出戏呀?”
“武松打虎。”季青解答。
“不知冯家班在演绎这出戏时会不会适当改编。”宾客兴趣悻悻,武松打虎,他们都是从小看到大的,千篇一律,毫无创意。
“我让班主填了些情节。”季青也看腻了,所以早已跟班主商量了改编的事。
“二爷想的周到。”宾客这才提起些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