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灰也复燃》Wodehouse

76、拆台

　　云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有勇气说出的这个答复。
　　许叶的妈因为这句话垮下来了脸，而她爸则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姑娘有个性呢，我喜欢。”
　　爽朗的笑声让云灵紧张的心也落下来一半，可这叔叔还没有笑够呢，估计桌子底下被他老婆踹了一脚。
　　因为云灵看到他突然眉头紧皱，手里的筷子也掉在了桌上，然后笑声变成了了惨叫但立即捂嘴戛然而止。
　　“亏你还笑的出来。”
　　许叶的妈骂了一句，破坏了气氛，云灵低头吃饭，只觉得许叶的妈跟自家老妈有得一拼。
　　“我们也算是看着杨桉长大的，把他当女婿当儿子，所以了解一下你也不为过。”
　　许叶妈优雅地吃了一口菜之后放下筷子看着云灵，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云灵再说介意也不好了。
　　“杨桉，你不想我们了解你女朋友，是怕她拿不出手？”
　　转眼，这阿姨又犀利地怼了一句杨桉，杨桉愣住，始料未及。
　　“您想多了，我们只是不想被问来问去。”
　　杨桉回答到，看了一眼云灵，云灵想这下想摆脱也摆脱不了了。
　　“您想了解什么？”
　　她主动问道，这阿姨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一眼自家女儿又看着云灵。
　　“你什么学校毕业？”
　　“普通本科。”
　　云灵回答，并不觉得丢脸，人往高处看看不到尽头，但往低处看，也不至于自卑。
　　“工作呢？”
　　“普通工程师。”
　　“在什么单位？”
　　“民营企业。”
　　“月薪？”
　　“不到1w。”
　　云灵回答得利落，不卑不亢，只见许叶的妈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继续问问题。
　　“你父母做什么的？”
　　“我妈退休了，我爸还在上班。”
　　“家庭条件怎样？”
　　“小康。”
　　回答得毫不犹豫，也没有过多修饰，许叶的妈终于没再问下去，看了一眼自家女儿，似乎在告诉许叶自己没什么威胁。
　　“杨桉家的条件你知道吧？”
　　许叶的妈又问了一句，不过此刻的她没有那么咄咄逼人了，拿起了筷子，似乎等着她跳进陷阱。
　　“我家条件跟我没关系。”
　　云灵还没回答，杨桉就插了进来，有点不开心地说道。许叶的妈妈一愣，不太赞同。
　　“怎么没关系？现在没关系，以后还是得有关系。不然你爸的生意怎么办？你妹妹还那么小，要嫁人，你爸年纪大了你忍心？再说了你不要要给了你妹妹，她找了婆家你舍得把家业送给人家？”
　　许叶的妈妈激动起来，但杨桉依旧态度不感兴趣，也没有热情的态度。
　　“那是我爸妈的摊子，他们自己会收拾，不用我操心。”
　　他平静地回答，许叶的妈一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好像要发火，可就在这个时候，许叶看不下去了。
　　“妈，这只是杨桉现在的看法，你激动什么？消消火，吃饭呢。”
　　许叶挽着老妈的手臂安抚，好在这阿姨听自家女儿的话，闭着眼睛开始做着深呼吸。那架势也不避讳。
　　云灵装作看不见，而杨桉呢一声不吭，那许叶的老爸则冲二人尴尬地笑着，眼里都是歉意。

　　这顿饭吃得并不开心，因为许叶的老妈像个审判官，强势的性格显而易见。
　　杨桉好像很反感她，不过表现还是得体了。
　　从酒店出来，云灵挽着杨桉的手臂，以为要离开所以心情雀跃。可就在这个时候，许叶钻了过来，挽住了杨桉的另一只手臂。
　　“杨桉，陪我们走走呗。”
　　“我要送云灵回去。”
　　杨桉说道，也开始挣脱被她抓着的手臂，可刚开始动作，许叶的妈就生气了。
　　“我们好不容易过来一趟，看看你，你也不陪陪，女朋友天天见，一时半会耽搁又有什么？”
　　不满地说道，这阿姨脸又板着了，杨桉僵住，手也忘了挣脱了，欲言又止之后看着云灵。
　　“陪着走走吧，现在又不晚。”
　　知道他在寻求自己的意见，所以云灵体贴的回答，杨桉勉为其难地点头，但还是挣脱开了许叶的手。

　　“要是我家宝贝没出国，跟杨桉没有结婚也该订婚了。”
　　逛公园，逛着逛着，许叶的妈妈突然大声说道，还一脸憧憬。不过杨桉像没听到一样，没有接话，但这并不影响许叶她妈的继续。
　　“杨桉啊，造福故乡有很多种方法，不一定得自己投入到建设中。如果你继承了你爸的生意，挣了钱，捐款帮助提高这里的基础设施，福利体系，说不定还会载入史册——”
　　“阿姨，我回来没有那么伟大的目标。”
　　杨桉直接打断，像个不识脸色的孩子，幸好这是晚上，路灯不是很亮，因为云灵忍不住低头笑了。
　　“那你回来做什么？”
　　许叶的妈问，语气因为杨桉的不留情面而冷淡了不少。
　　“这里安逸。”
　　简单的四个字，许叶的妈听到这个答案不由地冷哼了一声。
　　“年纪轻轻就贪图安逸，这样不好。”
　　以长辈的口吻劝告，但对杨桉来说根本不够洗脑。
　　“老婆，人各有志，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一边的许叶爸受不了了，站出来替杨桉说了一句，不过很快就被他老婆的一个眼神给秒杀了，安静得不再说话。
　　“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我跟你叔叔这次过来，不仅是来看看我家叶子。”
　　按捺不住，许叶的妈妈终于直奔主题，也无视了云灵。
　　“嗯。”
　　杨桉回答，很平静的语气。
　　“我家叶子，S市好几个大公司的offer都拒绝了，跑到这种地方来，你说是为的什么？”
　　许叶的妈妈又问，语重心长的语气，似乎想要唤回杨桉过去的爱情。
　　可杨桉偏偏不着道，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的脑子短路了。
　　“为了来这里当教授。”
　　认真的语气气死人的回答，云灵又想笑了，可许叶的妈妈已经被他气得急了。
　　“当教授？你以为我们稀罕这点工资吗？稀罕这学校？S市没有大学吗？”
　　这位长辈激动地喊道，杨桉好像是有点过了。
　　“妈，你干什么，没事说别的不行吗？”
　　可能许叶也觉得没面子，站了出来不太愉快。
　　“说别的有什么好说的？我不是担心你吗？再说了这木鱼脑袋，我不说清楚他怎么能明白？”
　　许叶的妈说道，还真的把杨桉当傻子了，可这时许叶的爸看不下去了。
　　“什么说清楚不清楚，人家没那个心，你说再多也不清楚。”
　　这中年男人严肃了起来，好像受不了了，这也给他添了几分气势。
　　“你说你一大把年纪了，瞎操心什么？你以为现在谈情说爱是旧社会吗？我们家叶子那么优秀差一个男人？我不陪你玩了，我去酒店了。真是，胡闹！”
　　挥手她爸不耐烦地喊了一句，转眼又和颜悦色地看着杨桉。
　　“杨桉啊，不好意思打搅你跟你女朋友了。没事你们也赶紧回去吧，希望这闹剧不要影响你们的感情。”
　　许叔叔说完，扭头就走了，丢下他们四人。
　　云灵钦佩地看着这个男人，看来她错了，这个男人会反击，比她爸伟大。
　　“他刚刚做了什么？”
　　许叶的妈缓过神来，冲女儿难过地来了一句，许叶也不安起来。
　　“没什么，妈，你别多想。”
　　像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似的，许叶拍着自家老妈的背开始安抚，结果下一秒这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中年女人就扑倒女儿怀里嚎啕大哭了。
　　“哇……那臭男人居然拆我台！叶子，你爸他居然……”
　　云灵看着这一幕，呆愣地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只觉得这阿姨前后反差太大了，上一秒还咄咄逼人，下一秒就像个委屈的媳妇了。
　　“你爸他一定厌倦我了，嫌我年纪大更年期多管闲事……”
　　许叶的老妈还在带着哭腔喋喋不休，云灵还没看够，手便被杨桉拽在了掌心里，然后拉着她离开了。

　　两人牵手走了很远，云灵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回味的同时噗嗤一声笑了。
　　“你笑什么？”
　　杨桉问，低头看她，觉得莫名其妙。
　　“许叶的爸妈还挺有趣的。”
　　云灵点评，的确是这样，老爸拆台老妈，战略又不统一，让事情像个闹剧一样了。
　　“有趣？你还觉得有趣？”
　　杨桉无奈，伸手敲了敲她的脑袋，云灵摸着并不痛的头，噘嘴瞪他。
　　“你不觉得有趣吗？”
　　“他们想拆散我们你还觉得有趣？”
　　他反驳，很介意的样子，云灵听到这里，有点感动了。
　　“不是没拆散吗？再说了他爸还挺好的。”
　　弱弱地来了一句，其实她知道他已经很努力了，故意听不懂，还气了许叶的老妈。作为一个懂事的晚辈，这对他来说也挺艰难吧。
　　“那你也不能觉得有趣。”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感觉很有压力的样子。云灵见状身体朝他靠得更近，脸枕着他的胳膊。
　　“没事的，他们拆散不了咱俩。”
　　笑着安抚他，她话里充满了自信。杨桉听了笑了，然后伸出另只手揉了揉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