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灰也复燃》Wodehouse

10、吃醋

　　云灵回到家的时候爸妈已经吃完饭了。
　　进门之前看到了杨桉，他头戴安全帽正在视察自己家的装修。
　　他家敞开的绿色铁门锈迹斑斑，有那么一瞬间云灵想起来了很多小时候的画面，恍惚了一下，觉得温馨起来。
　　但转眼就听到了装修工人的吆喝。
　　“老板，上次给你的几款门，你选中了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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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让云灵瞬间回到了现实，小时候为了气杨桉两只脚踩在他家折扇铁门上晃荡的情形不见了踪影。
　　历史可能美好，但不会定格。
　　这扇门铁定是要换了，它跟不上这个时代也已经像极了一个蹒跚的老人。
　　没做逗留，云灵进了自己的家门，老爸老妈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
　　“我以为是杨桉呢。”
　　老妈热情的面容在看到来的人是她后有点扫兴，云灵冷哼了一声。
　　“到底谁是你亲生的？”
　　气得一屁股挤在了二老中间，云灵有点吃醋。
　　“你要大中午不出去吃，做好饭菜等我跟你爸回来，我肯定对你也热情。”
　　老妈呸了一句，云灵有点心虚。但还是生气。
　　“他做的菜好吃吗？”
　　嫌弃的一句，表示看不起，老爸哟嚯了一声，那架势好像是她侮辱了杨桉一样。
　　可扭头看到自家女儿委屈又犀利的瞪眼，溢美之词到了嘴边只变成了弱弱地反抗。
　　“比你做的好吃。”
　　小声地一句，直男的态度，撒谎都不会。这会老妈也不给帮腔，云灵火气一来，冲回了卧室。

　　人不可能一直成熟的，碰到了有人跟她抢爸妈的宠爱，而她现在又闲得慌，所以就小家子气一时半会走不出来。
　　回卧室摔了几下枕头，心里把杨桉骂了好几遍之后，她觉得累便睡了。
　　午觉睡了好几个小时，爬起来看了看时间快四点。
　　揉了揉眼睛下床想喝水，便推开门就出去了。
　　本来刚醒没什么情绪，但一出来发现只有杨桉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慵懒地看着电视的时候，她有一种自己的地盘被入侵的冒犯。
　　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厨房倒水了，一饮而尽之后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回到客厅她坐到了杨桉旁边，故意咳嗽了两声引起注意。
　　“干嘛。”
　　他头也没转过来，直接问，眼睛还盯着电视。
　　“我觉得你给我家买的那些菜，吃的，还有你忙来忙去，花的这些钱都够在外面租房子住了。”
　　暗示地一句，心底多少有点心虚，毕竟她这委婉的赶他只是因为争宠的妒忌。
　　“嗯，还好吧。”
　　完全没意会到她话里的意思，杨桉依旧一脸冷清。
　　“你家房子要装修多久？”
　　又问，旁敲侧击。
　　“一个多月吧，不过还得透气通风，至少半年。”
　　杨桉回答，认真地样子，云灵听了意外也不舒坦。
　　“你要在我家住那么久？”
　　诧异的语调带着不欢迎的意味，这会他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
　　“嗯，叔叔阿姨没跟你说吗？”
　　平静的一句，无视她的难过，反而带着几丝得宠的骄傲。
　　“不是，你好意思吗？”
　　终于不再伪装，云灵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带着不满，有些激动。
　　“嗯——你好意思吗？”
　　对比她的情绪，他依旧平静，两眼直勾勾地望着她，问得突兀。
　　“这是我家，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是说叔叔阿姨邀请的我，你好意思赶我走吗？”

　　杨桉一句话把云灵给问倒了，也一针见血。
　　照理说一般个有自尊心的人遇到这种不受待见的事情，怎么也会不好意思不是，可他完全没有。
　　反而在气势上，还反客为主了。
　　云灵不甘心，可又无力反驳，她能想象，不久之后的某天夜晚，他跟爸妈一起窝在沙发里吃着水果看着感情类节目，嘻嘻哈哈像一家人，而自己——
　　“你给我等着！”
　　越想越气，她丢下一句，冲冲地回卧室了。
　　倒在床上，她蹬着两腿，特别不爽。
　　心中的怨气无处发泄，她掏出手机，恶狠狠地盯着屏幕，打了个电话给老妈。
　　“干啥呀？”
　　老妈问，有点不耐烦，好像被她打搅到了一样。
　　“杨桉在我家住半年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我以为你爸告诉你了呢。”
　　撇开关系，老妈理所当然，但紧接着又问。
　　“怎么？你不乐意啊？你吃了人家那么多东西，你不乐意啊？”
　　老妈反过来问她，云灵无语，的确是这样。每天下班蹭了杨桉车，还每天看着他提着大包小包往家里的冰箱塞。
　　“我——”
　　“这不就得了。他比你还懂事呢，为什么不能住我家里？”
　　“可你就不怕我和他，我们孤男寡女——”
　　找了个理由，云灵着急地说着，结果老妈没等她说完就打断了。
　　“诶，得了！你俩要是相互看得上，小早就早恋了，也轮不到现在。”
　　老妈否认，语气里都是对他俩不可能在一起的肯定。
　　云灵不服气，别的父母都怕引狼入室，她爸妈倒好，一点都不担心她的清白。
　　“那万一呢？擦枪走火呢？”
　　“那更好了，我跟你爸正愁你嫁不出去呢。”
　　“……”
　　“没事，我挂了。”

　　有时候并不是小气，但当你看一个人莫名的不爽的时候，心胸就变得狭隘了。
　　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云灵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了。
　　有一种让他们一家三口恩恩爱爱自己离家出走的冲动，可转眼又一想，何必跟钱过不去呢？
　　走了还说明她怂了。
　　于是使劲安慰自己，杨桉在自己至少有顺风车，时不时还能免费吃个大餐——
　　这样，认清了现实难以改变的实质之后，也就慢慢地消气了。

　　这天晚上云灵不想吃饭，她在开饭前提议去吃烧烤，她掏腰包，结果老爸老妈一致反对。
　　“不健康。你请我们吃猪肚鸡我们就去。”
　　老妈说道，云灵哼了一声，看都没看杨桉丢下一句晚饭不要做我的就要走了。

　　小区附近的烧烤，味道不错，够辣，够入味。
　　云灵要了一只烤鲫鱼，一只茄子，三串四季豆，三串五花肉，一对烤翅——
　　反正她一个人吃了两个人的量，还不亦乐乎。
　　手机响起，云灵拿起来看了一眼，是杨桉打来的，犹豫了几秒，还是接了。
　　美食已经让她放下了芥蒂，所以开心的问他有何贵干。
　　“你在吃烧烤？”
　　“嗯。”
　　答得利落，此时一个沾着蜂蜜的烤小馒头塞进嘴里，咬得惬意，牙齿摩擦着脆脆的外壳，滋滋作响。
　　云灵能听到电话那头流口水的声音。
　　“给我打包一手牛肉一手羊肉，三串金针菇，一个玉米——”
　　电话那头的人毫不客气地点菜，云灵着急地打断。
　　“谁说要帮你带了？”
　　“你帮我带，下次我请你。”
　　他真诚地说道，云灵听到这个请字，想到上次吃他的大餐还没有回礼，又不能理直气壮了。
　　“算了，你把菜单发我手机上，我等会给你带回去。”
　　“谢了。”

　　吃饱喝足，云灵提着打包袋回家，手里还拿着一根牙签剔牙齿缝里的金针菇。
　　一口蒜蓉孜然五香味，她不嫌弃自己，反而神清气爽。
　　杨桉发消息说烧烤味道重，让她把东西拿到小区绿化带的亭子里，云灵看了消息一边觉得他细心，一边又嫌弃他事多。
　　快到小区，就看见了王希希。她在一群男生女生的簇拥下下了一辆高级保姆车，应该是刚参加聚会回来，跟大家道别。
　　没多久车子里的人探出头挥手告别，前面也只剩下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身影。
　　云灵没有一点想套近乎的意思，保持着距离，不感兴趣也不想尬聊。毕竟这姑娘最近也不好过的。
　　但没想到的是王希希发现了她，一下回头的功夫，就停了下来，在原地等她，笑得灿烂和美丽。
　　这会云灵只能回以笑容了，不仅如此，还得礼貌地加快脚步，以免对方久等。
　　“灵灵姐，你一个人呀？”
　　王希希的头还在后头探望，似乎想还发现点什么。
　　“嗯。”
　　云灵告诉，不知道王希希的期待是期待后面出现杨桉还是出现自己不存在的另一半。
　　“杨桉哥哥还好吧？”
　　她又问，放不下的表情和眼神让云灵同情。
　　这一种对于爱情的执念她是钦佩的，再对比自己狗血的爱情故事——想到周倪肚子里那个孩子，她还是不一般地难受。
　　“活蹦乱跳的。”
　　云灵回答，甩开自己想到前任的郁闷，劝自己看开。
　　“他没有女朋友对吧？”
　　“说是没有。”
　　“那你说我还能跟他做朋友对吧？做不了情侣，做朋友总可以，对吧？就像你跟他一样？”
　　又期待起来，王希希眼里泛着希望的光。云灵好羡慕啊，羡慕她的勇气。
　　“这个我不清楚，你自己觉得好就可以了。”
　　笑着回答，抱歉岁月已经让她沉淀了，在她眼里爱情的冲动已经没那么重要。
　　至少目前来说，她面对男女情爱不能像眼前这个女生一样充满活力。
　　“说不定做朋友做久了，他慢慢就对我有感觉了。日久生情不是也有这种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