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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翻糖蛋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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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丝莉进门开始就特意绕着布加拉提走,连座位都选了离布加拉提最远的。
她的行为反常到连阿帕基都为之侧目,更别提和她更加熟稔的少年了。
纳兰迦放下笔,担心地戳了戳少女:“黛丝莉,还在牙疼吗?”
福葛叹了一口气。
“都说了多少次要控制甜品的摄入量了……”
自认为因吃了太多练习作品而深受牙龈肿痛困扰的少女沮丧地摇头。虽说这和她的自制力下降撇不开关系,但黛丝莉坚定地认为布加拉提也该承担一定责任——谁让他的姓氏这么好吃(是意大利一种圣诞曲奇饼)——喊着喊着就嘴馋了什么的也不能全怪她。
不过,少女现在的苦恼并不完全是牙龈肿痛带来的。
“唔(不)是因为啊(牙)疼……”
布加拉提冷静地接话:“黛丝莉昨天谎称已经去见过牙医,不过被我识破了。”
闻言,少女不禁回想起昨天被青年舔去脸上汗水时的体验,她忍不住露出了复杂的神情,看上去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为什么布加拉提有这种奇妙的特技啊?!舔舐汗水分辨有没有说谎这种事根本就没有科学依据好吗?!?!
……虽然替身的存在已经很不科学了。
“不过我今天需要完成任务。”布加拉提扫视一圈,略过了举手的米斯达和纳兰迦,将视线投至靠谱的成熟男性身上。
“阿帕基,能拜托你把黛丝莉押……带到牙科诊所吗?”
你说了押送对吧?!黛丝莉捂着自己右侧的脸颊,委委屈屈地跟着青年走出店门。
后面两个不看气氛的家伙还挥着餐巾送别,像是自己要上战场并且一去不回似的。
走在街上,少女因为牙疼而一言不发,况且只要黛丝莉愿意,她就能把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和路边的垃圾桶差不多。
阿帕基并不习惯这种沉默,总要侧头去确认一下黛丝莉是否仍跟在身后,脚步也从最开始的大幅度变为了配合少女速度的步伐。
以他留的长发甩动的幅度,黛丝莉想要不注意到青年的动作都难。她思索了片刻,拽住了阿帕基的袖子,稍微加快几步和他并肩而行。
动作突然僵硬了一瞬的阿帕基瞥了她一眼,他抿唇不语,最终还是没有甩开她的手。
走了没多久,路过一家花店时,黛丝莉突然拉住阿帕基,指着花店用渴望的眼神盯着青年。
阿帕基:……
“你知道自己没法逃掉的吧?”
黛丝莉比划了半天,最终还是不太情愿地开口:“不会逃、顺路买花。”
说实话这种一个词一个词往外蹦的感觉就像是幼儿牙牙学语,难怪对方不乐意开口。
见他点头,少女迅速地买了一束白菊捧在怀里。阿帕基看着那束花朵,忽然想起路上会经过一个偏僻的墓园。
……自己的同事也葬在那里。
所以在黛丝莉走入园中时,他只是倚靠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眺望远方,心绪却如被猫弄乱的毛线球一般混乱不堪。
只要回想起自己的过错与因此导致的无可挽回的后果,他就犹如被看不见的漆黑潮水淹没。感到呼吸困难的阿帕基试图从绝望的回忆里逃离,不自觉将视线投向少女。
……那个墓碑很奇怪,密密麻麻的名字刻了好几行。不过他无意探究少女的过去,立刻垂下眼帘。
黛丝莉清理掉墓碑前的枯枝败叶,献上了新鲜的花束。她摸了摸墓碑上一个个凹进的名字,露出了一个浅笑。
阿帕基静静地看着少女跑来。从树叶缝隙漏下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形成了随她的动作一齐跃动的亮斑。
——如果只看这一幕,没有人能把她和Mafia联系起来吧。
“走吧!”黛丝莉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只是去看个牙医而已,她却不知为何充斥着马上就要英勇就义般的悲壮感,越过青年大踏步向前走去。
“……”果然是错觉。
过了半个小时,牙医笑眯眯地告诉少女。
“放心吧,你并没有龋齿。——你只是在长智齿而已。”
本来要松的一口气卡在了喉咙里,郁闷的黛丝莉脸都皱成了一团。阿帕基好歹给了队友一个面子,没有直接笑出声——虽然黛丝莉觉得这种捂脸沉默地颤抖的伪装压根没什么用。
越是在意就越能感受到智齿生长时的微妙痛感。这颗智齿长的方向不太对劲,直到它被拔掉为止,它估计要困扰黛丝莉很长一段时间。
回去的路上,阿帕基询问她这些天反常的原因。对她有点了解的人都不会信少女之前的解释,至少在训练方面,警校毕业的阿帕基都没见过比她更为自律的人。
说这种人会因为贪吃甜食而牙疼,简直就和说现在的纳兰迦能凭实力考进高中一样。
黛丝莉眼神游移,吞吞吐吐地说:“布加拉提快生日了,我暂时还买不起他看中的GUCCI,只能用自制蛋糕来做礼物了……”
说到这个,她不禁想起去年是如何度过布加拉提的生日的:两人正好处理完一批货物,布加拉提看到时针接近零点,才像是感叹一般随口说自己的生日要过了啊,没有庆祝生日相关记忆的少女连忙在日期变更前对他说了一句“生日快乐(Buon compleanno)”,连生日歌都没唱……
阿帕基看见少女因为不能送布加拉提衣服而愧疚不已的模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布加拉提接受到她的心意就会很开心了根本不需要奢侈品之类的话语,他可不会特地提醒少女。
猛地对上黛丝莉亮晶晶仿佛发着光的金色双眼,青年才恍然自己似乎已经将想法说出了口。
……阿帕基觉得该反思一下自己对她是不是太纵容了。
“谢谢啦,阿帕基!”黛丝莉露出了灿烂的笑颜,满怀喜悦的样子极具感染力,让观者也情不自禁微笑。
布加拉提生日当天早上,大家都装作平常的状态,连纳兰迦都好好忍耐住了。
趁着寿星本人出去慰问街坊四邻,五人抓紧时间布置了房间,将窗帘拉好,漆黑的室内只剩下了黛丝莉提前贴在天花板上的夜光星星在发亮。
作为资历最老的队员,黛丝莉荣获将寿星带入房间的资格。她扑到青年身上,捂住他的眼睛,笑着说:“布加拉提,从现在到我说可以睁眼为止,请保持闭眼哦。”
布加拉提下意识眨了眨眼,纤长的眼睫毛划过少女的掌心带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痒意。他似乎不能理解少女的意图,不过还是答应了她的要求。
牵着布加拉提的手,黛丝莉将他一步一步领至房间内。
“可以睁眼了哦!”
布加拉提睁开眼睛,首先看见了壮丽的人造星空,他下意识地屏息凝气,便发现黑暗中有烛火在闪烁。
纳兰迦端着由黛丝莉亲手制作的精美蛋糕,上面插着代表了青年的年龄的数字蜡烛。福葛正在一旁护着他手上的蛋糕,以防纳兰迦激动过度而手滑让这份心血付诸东流。
米斯达用手肘捅了一下正在酝酿情绪的阿帕基,得到了一记眼刀也毫不在意,对愣在原地的布加拉提笑着说:“Buon compleanno!”
先是从米斯达开始唱起生日歌,纳兰迦紧随其后开始唱歌,黛丝莉和两个常识人确认过眼神,也加入了这个不伦不类的大合唱。
自从父亲逝去,布加拉提就再也没庆祝过生日。为队友们举办的惊吓派对而感动不已,布加拉提将眼前的这一幕刻在心里,静默地许下愿望,被队友包围着的青年俯身吹灭了蜡烛。
“呐~布加拉提许了什么愿啊?”
“笨蛋,这种事说出来就不灵了。”
布加拉提沉吟了片刻,迎着几人或明或暗的期待目光,他缓缓勾起唇角。
“——是秘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