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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8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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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山离市里其实也不算远,白思韵本来是打算自己开车去的,但奈何东岳枫这货打定了主意要翘班,美其名曰自己也想前来一求良缘。
白思韵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东岳枫这妖孽的桃花债细数起来都能说到明年春天,还在这里装什么单身狗,也不怕天上掉个雷劈下来砸身上。
到了北山山下,白思韵准备找太后汇合,东岳枫就死活不打算跟着去了,把细长的腿搭在方向盘旁边,悠然道:“这会儿的日头太大,我这娇嫩的皮肤受不得这等折磨,就先不去了,你和太后先去,我随后再走。”
太后在家中一向作威作福,在外边也声名远播,小时候东岳枫和白思韵家住的近,东岳枫就没少受太后的“福泽”,所以现在再见太后都低眉顺目的很,一副妖怪见了大圣怕现了原形的样子,还真是有趣的很。
白思韵知晓其中因由,也就没再勉强,挥了挥手,“成,那我就去找太后了。”
东岳枫难得乖巧的点了个头,又想到了什么,将头伸出窗外,细声柔腔道:“若是签文说要你惜取眼前人,你可别忘了奴家在等你哦~”
白思韵连白眼也懒得翻了,拿出手机给太后打了个电话,确定了一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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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来山上的人不少,白思韵跟在太后身后慢腾腾的往山上走,一路被太后嫌弃了不下二十多次,满口拿自己岁数大当借口,换来太后好几个白眼,才老老实实跟上太后的步伐。
到了庙里,白思韵在太后的眼皮底下乖乖上香拜过后,总算在太后去找方丈聊天的时候,被放出去自己溜达。
这里的寺庙地方不大,但香火倒是没断,不知是因为这里灵验还是因为风景好,来的人一直都不少。
北山种的桃树多,到了这个季节,几乎所有桃树都开了花,满山弥漫着淡淡花香,在爬山的时候倒不大在意旁边的景色,但到了山顶往下看的时候,仿佛整座山都披上了粉色的纱衣,美丽的如同梦境。
白思韵在庙外等的无聊,便打算往下面的桃林里走走,却没想到没走几步,便遇到了熟人……
白思韵在心里道了一声流年不利,便想掉头走人,却不料身后的人却开了口。
“思韵。”
既然人家已经被叫了名字,白思韵也就不打算矫情的装作没听到了,转过身来露出疏离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有事吗?”
赵鹏犹豫了一下,即便心里百转千回的想过无数开场白,但在看到白思韵的那瞬间,脑海还是空白了,“好久不见……你过得还好吗。”
白思韵挑眉,看着飘落在身边的桃花瓣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没有残废算好的话,那我应该是过得很好。”
高中的时候,白思韵曾经被挑选参加过市里组织的舞蹈社团,而当时高挑的赵鹏成了她的舞伴,两个人开始跳舞的时候还不是很默契,互相伤害的误伤也常常会有。
白思韵不算是个善解人意的主儿,而赵鹏也有自己的骄傲,两个人有时候会因为一个动作不能达到满意的效果而互相怄气,冷战是常有的事儿。
有时候闹得厉害些,舞蹈老师甚至都找过两个人谈话,征求两人意见是否需要换舞伴,但难得的是两个人都很默契的不打算换舞伴,而后来别扭而分外努力的两个人成为社团里的领舞,终于从开始的怄气变成相视一笑的关系。
这个时候,白思韵说不上对这个舞伴有多少不一样的感情,但每次排练新舞蹈的时候,看到他,总会莫名的心安。
而赵鹏也学会了与不太善解人意的白思韵的相处之道,多了照顾少了埋怨。两个人就这样慢慢成为默契无间的舞伴,甚至被一些校刊编排成了金童玉女,直到……后来刘茜的加入。
刘茜在加入舞蹈社团之前,就经常围在赵鹏身边活动,中午帮赵鹏打饭,晚上来看赵鹏表演,社团里的人有不少都在背地里嘲笑刘茜想吃天鹅肉,甚至有人在白思韵身边调笑说再不看紧赵鹏就要被挖墙角了。
白思韵当时不以为然,她觉着赵鹏是她的舞伴,仅此而已,尽管她并不太喜欢那个刘茜,但她并没有权利干涉赵鹏的交友。
于是,有那么一天,赵鹏带着刘茜加入了舞蹈社团。
从那天开始,白思韵和赵鹏的排练就经常被打断,而在演出的前一天,在舞台上,白思韵本来是要做一个旋转动作的,但没想到旋转动作刚开始做,身后就被一双手推下了舞台,而在白思韵摔下的那瞬间眼角飘过一抹淡粉色。
舞台不算太高,但由于旋转的姿势,摔下的那一瞬间,白思韵还是感受到了腿上传来钻心的痛。而舞台下不知哪里出现的玻璃碎片,深深的扎入白皙的肌肤里,那白色的舞蹈鞋瞬间被染红……
后来白思韵的韧带断裂,在医院里听说刘茜顶替了自己的位置,参加了省里面的决赛,取得了亚军的成绩,并且得到了免试进入X大舞蹈专业的机会。
在微信的朋友圈里,白思韵看到了那张刘茜拿着奖杯的照片,而她那双手上常年绑着的粉色丝带异常刺眼,白思韵记起了自己摔下舞台那瞬间眼角闪过的那一抹粉红色……
而当时她被推下的时候,离的最近,看的最清楚的应该就是自己身边的舞伴赵鹏了吧。
比腿上的伤来的更疼的是心里的刺痛,那一瞬间的白思韵不知自己是恨多一点,还是那种被人背叛的感觉更强烈一些。
赵鹏和团员们来医院看白思韵的时候,白思韵直接将刘茜递来的那一碗热粥倒在了她的头上,医院里传来一声尖叫和一阵混乱声。
有人指责白思韵嫉妒刘茜,而白思韵自始至终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向同样默不作声的赵鹏,“她活该。”而她记得他最后说的那句话是,“白思韵,就算……你不应该这样。”
他果真是知道真相的,但自始至终他没有站出来说出一言半句,而她没有问他为什么不说出真相。
从那以后,她养病休学,再没见过他……
而此刻那张的英俊的脸上有些发白,但他还是向前走了一步,“当年的事情,我一直很内疚。”
白思韵目光悠长,“内疚?”
叹了口气,赵鹏抬起头,目光里有些无奈,“我知道当年我应该站出来说出真相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 ,如果我说出真相,刘茜她的一生就会毁了,以后她都要背负着害人的罪名,档案里也会有这样一笔帐,我实在……”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白思韵有些乐不可支的看着赵鹏,“那么我就活该被推下舞台,活该双腿受伤,甚至可能再也站不起来?”
腿受伤的那一段时间,大概是白思韵人生中最黑暗的一段时间了,像是废人一样呆在床上,想要做最基本的事情都显得十分困难。白思韵身体恢复并不快,甚至有一段时间被医生怀疑骨骼可能无法完全愈合,难以恢复正常的行走能力。
那个时候,白思韵的一身骄傲,仿佛被打落谷底。
赵鹏一脸错愕,“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是她做的不对,你也是无辜的,我不知道会那么严重,而且现在你也没事了,当初的事情就不要……”
白思韵嘴角勾起笑意,“就因为我现在没有像个废人一样坐在轮椅上或者呆在病房里,所以我就要原谅刘茜?理解你所谓的道德正义?”
赵鹏抿唇,“我不是这个意思。当年,总归是我和她对不住你,也不能奢求你的原谅。只是遇到了总忍不住奢求能够像从前那样……”
白思韵侧过身看向赵鹏,“当年的那一刻,你已经选择好了今天我们的角色,现在就不要妄想改变什么,推己及人如果当初你被人推下台,摔断腿,失去了再次登上舞台实现梦想的机会,甚至失去走路的机会,多少年后你会原谅那个推你的人,还是会原谅那个袖手旁观的人?”
赵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白思韵转身迈开了步子,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赵鹏看着那远去的身影,轻声道:“所以,对刘茜的惩罚是一碗热粥,而对我的惩罚是让我永远内疚吗?”
白思韵没有转头,“不,你该感谢刘茜当年只买了一碗粥,而那碗粥还不够烫。”
很多时候,一个袖手旁观的帮凶比凶手更让人寒心。